谢旭谦看不过,摊了她的牌,正儿八经得教她打自己和周乐霖。
施一诺暗笑,再重新开局时,她先滴一个3,放单张。另外两人跟牌,她再丢个2,引出小王,大王。
后面她再接了周乐霖的葫芦为大,再滴单张。另外两人再跟,她再2回手。
这下,没人要了。
她又滴单张。
“你怎么这么多单张?”谢旭谦怀疑她不会打,又乱打,“给我看看。”
施一诺捂住牌,嘴角藏笑:“要不要?”
谢旭谦一个2拍死,手里丢一个对子,施一诺一对A接住,又大了,转而又滴单张。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自己手里有对子有葫芦有顺子,那为了个单张拆不拆呢?
看牌的人也好奇起来,搞不懂这女人牌怎么这么打,教也教不会。
周乐霖拆了个A丢出来,施一诺又一个2吃了。
她有3个2!
接着,好了,好戏来了。
她手下剩的一把全甩了出来,是个长顺子。
在大家始料未及的时候,她拍拍手,没牌了。
赢了。
整个人不急不躁,和她之前打烂牌的样子一样。
“绝,高招。”
“扮猪吃老虎。”
“先麻痹你们,再一招封喉。”
看客们品头论足。
周乐霖看着台面上施一诺的顺子,再一核对自己的牌,叫了声:“不对啊,旭谦……”
三个人的牌很好算,他一眼看出他和施一诺都没有4,那谢旭谦有4个4啊。
那他怎么不在施一诺放顺子之前炸了她啊? 可谢旭谦把自己的牌混进台面,不动声色地洗了起来:“不错,名师出高徒。”
他不是不想炸,是根本没来得及。
谁能想到施一诺手里一大把就一个顺子?
真的是被麻痹了。
“原来你是个老婆奴。”周乐霖气到没脾气,抢过表弟手里的牌,他来洗,好像他洗出来的牌就能不中施一诺的计了。
可是,他不是想谢旭谦输的嘛?怎么谢旭谦输了,他又不高兴了?
周乐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了。
继续开牌,结果一把不如一把。
两个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把把都是输。最惨的一把,施一诺一个人连着姐妹对,顺子,葫芦,一气下来,丢光了手里的牌。
两个男人一张也接不住,统统被关在了家里。
“厉害啊,旭谦被他老婆吃得死死的。”
“旭谦老婆很会打嘛。”
“这下有戏看了。”
看牌的看得简直比自己打还觉得精彩。
只是没一会,谢旭谦接了个电话,有事情要走了。
“去换衣服,跟我走。”他对越打越上瘾的女人发去话。
“你有事情,又不是我有事情。”施一诺无动于衷,视线落在扑克牌上,手里利落地切了牌。
“快去。”谢旭谦口气冷硬,“等下次有空,我再陪你打。”
施一诺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暴露本性了,抬起脸,点点头,乖顺地站起身,退出打牌的位置,走出汗蒸房。
“不错哦,旭谦,你老婆被你教得好好。”
“可以,又漂亮又听话,赶紧生个娃就更好了。”
“对,赶紧生娃,你也不小了。”
谢旭谦听着大家的恭维,心里高兴,可是再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年龄,他又老大不乐意了,站起身,随便应付几句,走了。
周乐霖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继续喊人打牌。
*
街上,阳光正好,午后的风轻轻拂过人脸,留下温煦,暖暖的,让人发懒,困倦,想抱着钱多多睡个午觉。
施一诺对着太阳,眯了眯眼,看着黑色迈巴赫缓缓开来,问旁边修身挺拔的男人:“我们去哪?”
“见个客户。”谢旭谦英姿飒爽,站在阳光底下,明明只是一身深色西服,却似有五彩光芒从他身上四射而出。
这大概就是魅力吧。
施一诺不自觉得靠近他一点。
“你见客户,带着我,合适吗?”
“不然呢?把你留在这里,跟别的男人打牌?”
“……”
狗男人心胸很狭窄嘛,如果见了客户,把他的项目撬过来,不知道他怎么气,会不会更后悔呢。
施一诺嘴角噙笑,跟着谢旭谦脚步上了车。
车里比外面还要温暖,这种暖能够直接把人送进梦乡。
可就在施一诺正要睡着时,耳边一丁湿润又滚烫的软濡激得她猛地惊醒了。
随之,谢旭谦暗哑的声音低低传进耳膜:“女校霸?嗯?翻.墙头打架?逃课睡觉?明明很会打牌,装蒜麻痹人?嗯?连我都骗,你还瞒了我多少事?”
从中午吃饭一直隐忍到现在,谢旭谦终于忍不住了。
他随手拉上前后座的隔帘,把两人隐秘在私人空间里,似逼问似埋怨,轻轻咬她。
阳光透过车窗大片大片地洒进来,交错的光影晕染在谢旭谦的侧脸上,在他峻挺的鼻梁上带上了一种危险的侵略气息,喷薄在施一诺的脖颈上,一片一片染红了她。
像遇着春风绽放的杜鹃花儿,漫山遍野。
施一诺心头难捱,别着脑袋躲他,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推着他,顽抗:“是你要跟我结婚的,我又没求你。”
“怪我咯。”
谢旭谦扯开她的丝巾,车里气温升高。
空气里暗流浮动,气氛暧昧,热烈。
杜鹃花儿越开越艳丽。
他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摁在椅背上,唇齿做了武器,攻城略池,大为肆意,“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我要不从呢?”施一诺反唇相击。
比起谢旭谦的嘴硬心软,施一诺伶牙俐齿,逮住送上门来的猎物,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量卷住他又啃又咬,十分凶猛,十分霸道。
“……”
谢旭谦说不了话了,感受到女人的欺辱霸凌,心里反而疏朗一释,认命了。
女校霸就女校霸吧,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其实施一诺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女校霸”。
她从小到大,性格几经转变。到了高中时,尖锐张扬的利爪已经学会收敛,与同学相处中,被人贴的标签多的是“低调内敛”,再不济也是“冷血动物”,就是同学背后给她起的绰号叫得最多的也是“施狐狸”,却从来没一个“女校霸”。
毕竟有着宋世杰这个大仇家在,其他人的恩怨算个屁。
何况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学校,她那时候还憧憬着远走高飞,离开柠城呢。
她翻学校围墙,不过是偷着去学拳。谁叫高中之后学校管得严了,她一个住校生不翻围墙,还能怎么出去?
偏偏有那么一天,不知道吴逸婷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人宵禁之后沿着围墙游魂,正好撞见施一诺拿着一根竹竿把自己蹬上围墙。
施一诺担心自己的秘密不保,便朝她举了拳头放了狠话。
可没想到吴逸婷记了仇,从此开始揪她尾巴,处处寻她的不是,最后闹到退学……
车子到达目的地时,施一诺睁开眼,放开了男人,浅浅的双眸里潋滟水光,英飒的柔情万千。
谢旭谦意犹未尽,在她眼尾上印上一个吻才罢。
他扯了下领带,虽然还在脖子上,却不知道被女人歪到哪里去了。
他低笑,拉过她的手,挺直脊背,端坐:“给我整理。”说得理所当然,大有谁把他搞成这样,谁就该对他负责。
施一诺瞥他:“为什么我都是自己整理?”
“行,那我来。”谢旭谦应着,貌似很体贴地又朝她动手。
狼子野心。
施一诺赶紧推开他,转而抬手给他翻衣领,拉领带,手里一用劲,勒得谢旭谦口张开,喉结耸大,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才又松下,给他整理好。
“你想谋杀亲夫?”谢旭谦佯怒。
施一诺脸一侧:“对啊,这样我就能继承你的遗产了。”
“我有的是挣钱的能力,现在就杀我,是不是早了点?”一个会开玩笑的人要遇上另一个会开玩笑的人,这样玩笑才有意思,谢旭谦口吻认真,“不如,等我哪天挣不到钱了,你再来杀。”
“傻瓜。”
不知为何,玩笑开成这样,竟让人觉得暖心。
施一诺抬手摸了摸男人的头。
谢旭谦一把抓住她:“不许摸我的头。”
“为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因为我不是狗。
可这话说了太丢脸,谢旭谦只好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摸多了会挣不到钱。”
“……”
第42章 贪他的吻
眼前是家高档茶楼,门头上金字黑底的牌匾沉着大气,外观全是深色木料装饰,雕栏画栋,是仿明清时期的古典风格。
进了门,大厅里更是富丽堂皇,古色古香。
谢旭谦领着施一诺往楼梯上走去,这么巧,旋转宽阔的楼梯上正下来一群人,将木板梯面踩出一 片浩浩荡荡的声势。
而那一群人不是别人,为首的正是宋秉砚,旁边是他太太戚绍斌。后面是宋骏杰夫妇俩,带着他们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宋世杰走在最后,边走边玩着手机。
离着楼梯两米,谢旭谦站定了脚,只手揽过施一诺的后腰,把她往自己身边揽近。
“宋先生,一家人来喝茶?”
等人都下了楼梯,谢旭谦朝对面老者开口,脸上淡漠,声音平稳,似乎没什么情绪。
宋秉砚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样没什么情绪,只淡淡点了个头。
倒是他身后的宋骏杰往前一步,走到他父亲身边,朝谢旭谦微笑了笑,却随即招到戚绍斌一个喝止的眼神,宋骏杰想问好的话便忍回了肚子里。
戚绍斌将近60岁的女人,乍一看像40岁。身材姣好,衣着光鲜,还很时髦地染了一头红棕色的短卷发。只是她额头很宽,额前刘海稀疏,挡不住横生的皱纹。只要人工纹的一字眉一蹙,就出卖了真实年龄,也暴露了她的强势。
她脸面偏向宋秉砚,眼睛却斜着瞟去施一诺,眼风里满满的不屑,鄙视,还有一种“怎么还不去死”的恶寒。
施一诺眼尾上翘,用“我活得不错”的冷嘲回敬。
她脊背笔直,下巴轻扬,甚至脚下高跟皮靴还抬了脚尖在地面张扬地敲了个节奏。
气得戚绍斌呼吸加重,双眼里恨不能拧出一股鞭绳,甩到施一诺身上。
两个女人的刀光剑影尽数落在男人们的眼里,宋秉砚假咳了一声,试图制止,却没一个听他的。
谢旭谦冷眸一沉,揽着施一诺的手把人揽得更紧了些,冷了声音对戚绍斌道:“宋太太,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位眼科医生?”
他人原本就高,一群人面对面站着,他是最高的那个。而他身形挺拔,气度不凡,散发出来的气场更有雷霆之势。别说宋骏杰宋世杰无法比拟,就是宋秉砚在面相上也输他一筹,戚绍斌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话含沙射影,摆明了要给施一诺撑腰,指摘戚绍斌的妇人之毒,也挑明了宋秉砚的不作为。
名门世家,上不了台面没脸说的话,那他就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
而面对一个毒妇的恶意,也没有什么比一句讥讽嘲弄的话更有效了。
“秀——”施一诺在心里给他欢呼。
不愧是“狙击手”,快速,狠厉,攻击性强。
要不是场合太凝重,真想摸摸他的头,给他一个奖励。
不过对面的戚绍斌脸色就难看了,她一向高高在上,听惯了阿谀奉承,即使谢旭谦的话里没一个字是骂人的,她也很受不住,瞳孔一下子放大,额上皱纹都皱一块了。
宋秉砚却波澜不惊,只掀了眼皮看了眼她,眼色里几分不耐,颇有“活该”、“丢脸”的意味。 宋骏杰和他太太见父母不吭声,他们就更不敢吭声了。
宋世杰捧着手机走近,看到对面一对人儿,才后知后觉出气氛不太对,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也就站着,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