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份都是投资项目,申请额度有大有小。
施一诺饶有兴趣的一份一份翻看,特别是谢旭谦的手写意见。
这男人的字比一般人的大,是签字笔书写的,龙飞凤舞,笔锋凌厉。
让人看着,莫名欢喜。 其中有一份的申请人是一家古镇的民宿,资料上说那古镇在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山区,刚获批5A景区,旅游资源前景可观,投资民宿的利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而申请额度也不高,才100万。
谢旭谦的意见是:调查周边同类民宿,优选最大最强的,做成龙头。
啧啧,瞧这男人财大气粗的,竟然嫌这个项目小,要投个最大的。 施一诺悄悄把申请人的联系方式默记了下来。
不知不觉,谢旭谦的视频会议结束了,施一诺还在各种各样的项目里津津有味。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吗?”谢旭谦走到女人身边,坐下。
风投公司之间的竞争不言而喻,项目即是资源,从不可外传,更不与其他公司分享。
鼎言在这方面管理的相当严格,“B级”作为保密文件中的一个级别,虽然仅次于“A级”,但也是只能在高层之间互相传阅讨论的项目。
谢旭谦见施一诺对文件饶有兴趣,不但不设防,还有意诱导她:“来鼎言上班怎么样?”
“我?没想过。”施一诺合上文件,笑了笑。
“那就现在开始想。”
“不吃饭啦。”施一诺嗔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怀鬼胎,她连连翻白眼,表情做得有点过,“我才不要跟个工作狂魔做手下,没日没夜的,连元旦都要上班,到饭点还不给人吃饭。”
“饿了吗?”女人这么抱怨的样子,谢旭谦竟觉得很亲切,心头忍不住发笑,搂过她,吻她。
施一诺推着他:“别想就这么打发我,这个又吃不饱。”
“哦,原来这个还有这个说法。”谢旭谦像土著人进城,恍然嗅到大城市的气息,被开化了。
气得施一诺狠狠在他胸口捏了一把,捏得他吃痛,嗷叫了一声。
转而报复就来了。
谢旭谦昨晚积攒到现在的燥热仿佛被那痛点纠集到了一起,在胸口疯狂冲撞。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看见她锁骨弯里一抹雪白,埋了头低下去……
就在他终于把她内衣搭扣的结构摸熟时,大班桌上的手机响了。
谢旭谦不得不断下自己的欲念,最后盈盈一握,爬起身,走去接电话。
电话是他母亲吴雪岚打来的:“就要开席了,你什么时候到?”
“来了。”谢旭谦回了两个字,挂了。
他背靠大班桌,好整以暇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眸里有种光,是春风吹过幽深古潭,微漾出的诱人投身的波光。
施一诺背对他整理衣服,对比自己的凌乱,男人西装革履,依然一副衣冠楚楚。这让她觉得有些颓丧,为什么每次吃亏的都是她?
她今天身上是一件深绛色长款的羊绒大衣,里面配的黑色羊毛短裙,比大衣短一截,恰到好处地截在大腿上。
脚上一双及膝的高跟皮靴,人一站起来,修长,纤瘦,加上她披散在肩上迷人的卷发,整个人风姿卓越,典雅,高贵的美。
而羊绒大衣上没有纽扣,施一诺也不系腰带,只两襟随意一搭,衣角摇摆间,短裙要露不露的,极其诱惑。
谢旭谦眉上很明显的跳了跳,走到女人面前,将她腰带一拉,收紧:“以后出门不许穿这么短的裙子。”
“……”
施一诺凤眼瞪圆了:“您老怎么还不进博物馆?”
“……”谢旭谦秒顿,进博物馆的都是老古董,施一诺这是拐着弯骂他思想守旧呢。
他嘴角抽了抽,附耳:“想引人犯罪,引我就行了,引了别人还不是要我出手?”
这是把弯拐到徐培俊的事情上去了。
施一诺懒得再与他争辩,低头看他给自己系腰带。这一看,竟看到一个死结。
滚滚滚。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自己重新系。
谢旭谦得逞地笑,垂眸中,看到她脖颈雪肤里的红痕,那是他刚刚吻狠了留下的,施一诺还没有发现。
他又贴上身,将她的大衣领两边翻正,对折,想替她遮一遮。
施一诺拍开他的手:“我这个领不低吧?没露出什么吧?谢老?”
谢旭谦低笑,想想那是他的主权标记,如果给人看见,是不是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而且,施一诺的长卷发散下颈窝,遮了一部分,若隐若现,倒是更有魅力呢。
于是,他转而摊了手,表达自己的慷慨大度,只等妻子把腰带系漂亮了,一起出了公司吃饭去。
*
老陈听吩咐把车开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施一诺下了车,看了看豪华的酒店门头,问谢旭谦:“你们家吃个饭都要这么大牌面吗?”
“随长辈的心意吧。”谢旭谦眸里含笑,笑得有点含蓄,还有点神秘。
施一诺心头诧异,也没多想,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幸好有备而来,不丢脸。
两人往门里走去,施一诺想起自己买的礼品,一回头,老陈开着车已经走了。
她“诶”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的车影消失在视线里。
“怎么了?”谢旭谦问。
“我给你妈买了燕窝阿胶,在后备箱里。”
“没事,回头给她。”
“好吧。”施一诺跟上男人的脚步,走进大门去。
“你没刷我的卡?”谢旭谦记得他手机今天没有消费提醒。
“什么都刷你的卡,我还有诚意吗?”
“哦,那谢太太今天破费了,一会多吃点。”谢旭谦语气轻快,看起来心情极好。
“……”
第39章 贪他的吻
到了包厢,门一推开。好家伙,里面满满五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处处大声喧哗,热火朝天的。
“错了吧?”施一诺往后退一步,退出门来。
“没错。”谢旭谦却拉过她的手,将她带进门去。
“旭谦来啦!”
“哥!” “舅舅!”
耳边立即涌来各种对谢旭谦的称呼,像海浪一般。
一时,包厢里的人们都停止了喧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一致投放到刚进来的一对人儿身上。
谢旭谦早在意料之中,脸带微笑,回应得一丝不苟。他一边有意无意地捋捋施一诺颈窝前的头发,一边给她一一介绍,带着她叫人。
这个男人,真是,什么都擅自作主,什么都不把她当回事。 施一诺从进了这个门就放弃了对他的想法,也懒得想他的指尖动作是个什么意思,只暗暗掐着狗男人的手心,脸上巧笑乖顺得七大姑八大姨得跟着叫过去。
原来今天是吴氏他们这一族往上翻两代某个祖宗的生忌。而那位祖宗在世时当过大官,又有好几房太太,太太们又各生子女,枝叶开散得很发达,便有了今天这么多在座的各位。
祖宗过世后,他的子女平时不来往,每年只在他生忌时聚在一起搞个家宴意思一下。渐渐得,传承到现在,纪念的意义就成了一种形式,一起吃饭混个脸熟倒成了重点。
而席里,历经几代的子孙们之间的亲情早就淡薄了,只不过今年轮到吴雪岚值年,谁都知道她家混得最好,最有钱。于是乎,来吃饭的人才有了这么多,也算是多少年来聚得人最齐的一次。
“老婆很漂亮,旭谦很有眼光嘛。”
“那是必须的,旭谦这么有钱,能娶个丑的?”
“人看着也乖巧,懂礼貌,不错不错。”
“这些都是其次,快点生娃娃才是真的。”
“生娃娃,生娃娃。”
长辈们个个对谢旭谦和施一诺笑容满面,小孩子们围在他们身边也嬉笑不断。
吴雪岚坐在最里面的主桌上,脸上不笑,一副冷漠寡情的样子。
她心里对施一诺有一大堆的意见,对着她姐姐吴雪岩低声嘀咕:“结婚后,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不知道把我摆在哪里?连个电话也没有。你看你看,今天来又两手空空。”
叹了叹气,又道,“哼,真是没教养。也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教的?也不带我们见见?这亲家怎么做?”
吴雪岩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旭谦喜欢就好了。她能一心一意跟着旭谦,把旭谦照顾好也就不错了。现在的年轻人你不能用老教条要求她们啦。”
“我知道,我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嘛。”吴雪岚眼皮子掀了掀,看去儿子儿媳被众人拥护吹捧,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不过大场合里怎么做才是体面,她还是有分寸的。
周乐霖挨着他母亲坐在旁边,眼里看去那对还在应酬的新人,心里对施一诺也有了些抵触,觉得自己受了骗,这女人一点都不单纯,太能装了,太有心机了。再往深里想,感觉谢旭谦苦心经营下的鼎言都要被宋氏侵吞,一朝覆灭了。
“‘施一诺’这个名字很有意思,是个什么意思?”他另一边坐着他父亲周长洲。
周长洲是政府高官,平时工作繁忙,今天难得有闲情,才来家宴凑个热闹。
“不知道,没问过。”周乐霖摇头。
“你们知道吗?”周长洲问向吴氏两姐妹。
“一会来了,你自己问。”吴雪岩笑答。
谁知这里几人正等着谢旭谦和施一诺来入席,那边施一诺似乎与人起了冲突。
吴逸婷站在座位旁边,情绪激动地拉着谢旭谦的衣袖,看着施一诺像看到仇敌一样,声音尖细地发出指控:“谦哥哥,你娶得人怎么是她?”
谢旭谦眉上一皱,拂开她的手,把施一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问施一诺:“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吴逸婷是他六表舅家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一点点亏。被人打一下,她要打回来十下才算完。而且什么事都喜欢夸大其词,夸大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她和施一诺之间有什么误会,谢旭谦心理上便已经偏心偏向了施一诺。
而在场的人都不傻,谢旭谦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教人看在了眼里。
吴逸婷也看出来了,气得扭了下嘴角,不等施一诺开口,先转身对自己爸爸道:“我当时在领秀私中就是被她打的。她是校霸,打人可狠了。就是因为她欺负我,我才退学的。”
空气瞬间凝固,整个包厢里大人们都不说话了,小孩子也不敢吵了,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去施一诺,无法想象她长得这么一张娇巧无害的脸怎么会打人,还是个校霸?
“胡说。”谢旭谦冷了声音,周身散发的压迫感立即阻止了人们的胡乱猜测。
施一诺坦然,问吴逸婷:“我打你了?打你哪了?”
“打……我胳膊。”吴逸婷摸了摸自己胳膊,想想不对,“打我腰上了。”想想又不对,摸了摸脑袋,“打我头了。”
“我打你这么多地方啊?”施一诺拖长尾音,带着故作的惊讶。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记不太清了是正常,反正你就是打我了。”吴逸婷咬了唇,一脸憋屈的小样,憋得脸上都红了。
“算算是有点久,有6年了吧?”施一诺若有所思,回忆了一番,“你是高二下半学期转来的,对吧?你不记得,我记得。当时我的确是朝你举了拳头。”
“呃……”众人发出长叹,继而窃窃私语。
谢旭谦眸光扫过去,像一道薄冷的低压线切割了他们的声线,顿时整个包厢又死寂了。
只有施一诺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来:“我就只是举了个拳头而已嘛,是你自己害怕的一转头,撞墙上去了。可你却非要说我打了你,还告到老师那。可惜当时周围看见的人太多,那么多人都站出来为我作了证。”一声轻讽地笑,“而你到现在还在认为我打了你?”
吴逸婷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双手用力摇了摇她爸爸。
“得了,少丢人现眼。”六表舅黑着脸喝她。
他当年去学校就搞清楚了事情始末,没想到女儿现在又来一出。
吴逸婷原先是在普通高中就读的,仗着家境富裕骄纵惯了,而一向号称贵族学校的领秀私中里面哪个学生没有背景没有钱?吴逸婷转学进去后,她之前的优越感尽数被比下去,还处处低人一等,受人排挤,自尊心严重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