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跟我室友一起来的。”
“好吧，那你小心点。”
“嗯。”
挂了电话，施一诺回到方丽彤身边。姚承志却没有停止他的行动，下了楼，开车往西郊赶来。
*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人越来越多，天也越来越冷。
两个年轻女孩在人群里各自抱着怀，跺脚，想象着一会的烟火美景，坚持着。
“这不是小嫂子吗？”忽然有个男人挤过人群，朝施一诺走来，那双桃花眼在流转的探照灯下犹显得放荡。
施一诺朝孔洛扬瞅了眼，心里正寻思他去羽飞借贷的事，没想到人就到了跟前。
她淡淡点了个头，撇过脸去，不打算理会他。
孔洛扬不在意，走到她身边，依然眉角飞扬：“这天太冷了，对不对？谦哥呢？怎么你一个人来？”
“我和我朋友一起来的。”施一诺只好搭了腔，把方丽彤拉过来，介绍给孔洛扬。
方丽彤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孔洛扬非富即贵，而且他身上的风流气息也正好对了她的味。
她这就笑意盈盈，从手提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孔洛扬接了名片，应酬几句，目光却一直落在施一诺脸上。
那张精致的小脸蛋上，清雅，纯白，却也有一种淡漠冷傲，与周遭人群格格不入。像偷下凡的仙子藏匿人间，装着与民同乐，事实上自身气质却一点也融入不进——仙子就是仙子。
第36章 贪他的吻
孔洛扬站在这里没一会，就有几个美女来找他。一见他身边有女人对他搔首弄姿，拉起他就走。
孔洛扬边走边回头，心里有点发痒，拿起手机悄悄拍了张施一诺的背影。正巧有个男的站得离施一诺有点近，他用手机错位，拍出来后，人影重重中，画面里的两人像是挨在一起。
谢旭谦收到照片时，刚洗了澡出来。乍一眼，他眼角一跳，喉咙里一口酸意。再一看是孔洛扬发的，便知道这家伙又搞挑拨离间的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施一诺所处的位置，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拨通了施一诺的电话，问她在哪。
“西郊。”施一诺老实道。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孔洛扬，猜到了这人的小报告。
“给我发个定位。”
“你要来？”
“嗯。”谢旭谦挂了电话，迅速进衣帽间穿衣服，拿了一把车钥匙，转身出门。
施一诺却握着手机犹豫了，来做什么呢？来了怕是自己又要狠不下心了。
两分钟后，她慢吞吞得在微信上敲字：【时间太晚了，等你到了，烟火也该结束了。别来了。】
没想到，转而收到一条语音：“我已经在路上了。”
紧接着，第二条：“定位，快给我。”语气急促。
施一诺只好共享了自己的位置给他。
谢旭谦将手机挂上手机架，看着上面的绿点，这几天困顿的心忽然有了方向。
不管她是谁的女儿，现在她是他的妻，是他选择的，是他愿意与之过一生的女人。
两边的路灯拉近、又疏远，再拉近、再疏远，在车前留下漂亮的光弧，飞速变幻。
想起与施一诺的初遇，她把他当teaboy使唤，女人端庄，文雅，骨子里带着一份傲，一次就让他印象深刻。
遇见车祸那次，她那样受了伤，柔弱到令人疼惜，她却依然冷傲，坚强，处事不惊。 请她帮忙演戏，她的演技又那么真诚，连他淡如冷潭的心都被她打动了。
她看着好相处，却心气儿高，每一次接触，都是一次挑战，这种体验，除了她也不可能有别人能够给他了。
他爱她，他要她，他要和她过一辈子，不论她的父亲是谁，他爱的，要的，是她本人。
一颗心，从来没有这么清晰，深刻过。
车轱辘飞速地碾过地面，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三四十个红绿灯，今晚却像是开了挂一般，一个红灯也没遇上，一路畅通无阻。
瞧，不过是心里想着她，就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有什么比之更幸运的事？
到达西郊时，临时搭起的电子屏上已经开始显示倒计时：200秒。
外围到处都是人和车，汽车已经无法快速行进。谢旭谦匆匆停靠路边，握着手机就朝绿点奔跑而去。
孔洛扬左拥右抱，被美女们簇拥着，人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投到五米之外，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独有一抹仙子的身影吸引着他。
“借过，借过。”忽然有男人边打招呼边一路推挤人群穿梭而来。
“姚总？”孔洛扬认出来人，诧异出声。
姚承志一抬头看到孔洛扬，也有些意外：“孔少。”
“你也来看烟火？陪女朋友？”孔洛扬眯起桃花眼，“她人在哪？”随即，目光游移睃巡，睃到施一诺时不自主地又多停留了两秒。
姚承志看在眼里，暗叫不好：“人太多了，一时找不到了。”
他来看烟火，本想给施一诺一个惊喜。可是如果姓孔的和谢旭谦有关系，那自己出现在施一诺身边，教姓孔的看去，会不会给施一诺带去麻烦？
“别急，打个电话。还剩100秒，来得及。”光线模糊中，孔洛扬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只为自己能借到钱而热心着。
只要借到钱，他就赖着不还，等黑衣女神降临。到时候，嘿嘿…… “我看见她了。”
姚承志却急于摆脱他，假装找到了人，拔腿往反方向走去。
“10、9、8……”
电子屏幕中倒数的数字，一个个红心炸开，探照灯逐一被关闭，漆黑的夜幕下除了激动鼎沸的人声，大地像被网兜收口，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人再多，孤独还是存在。
人再亢奋，悲凉还是化解不开。
施一诺嗤笑一声，闭上眼。
突然有个热腾腾的男人的身躯撞上来，带着森林里沐浴阳光的味道从头顶瞬间将她笼罩，一只长臂更是来势汹汹得把她一搂，塞进了他自己怀里。
“你真的来了？”
撞进这样一个怀抱，身上的冰冷像遭遇克星，极速退却，消散，可施一诺却不敢惊喜。
“等急了吗？”谢旭谦跑得急，呼气有点重，喷在女人耳畔的同时，手里又将她紧了紧。
“为什么要来？”
“生气了？”
施一诺的语气极度压制着情绪，却还是教男人听出了一丝责怨。
“3！”
“2！”
“1！”
无边漫际的人群如暗涌的海潮，终于冲破了地球引力，排山倒海般惊呼沸腾。
群飙的烟火一飞冲天，爆发在夜空下，璀璨了整个世界，赋予人们所有企望的美好，辉煌和巅峰。
也惊艳了某人的眼，欲仙，绝美。
施一诺仰头，和他对视，心尖像有什么在怒放，一切未及细想，谢旭谦只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下来。
“以后每个跨年我都陪你一起过。”谢旭谦把承诺一个字一个字地倾吐给她。
施一诺没回答，只悄悄把脚后跟踮起，迎承他。
“好美啊，一诺。”旁边方丽彤仰望烟火大呼小叫着，一回头才发现身边有着更动人的画面，惊得她目瞪口呆。
而不远处的孔洛扬也“操”了一声，桃花眼里流出垂涎之色。
他从来都不以为谢旭谦在女人方面能比他更会，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哥做什么事一旦上了心，那就是个翘楚。
然而，更没人知道，人群里还有一个黑影目光鹰隼般，正盯着那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夫妻。 一场烟火盛世，美极一瞬，终结了一个旧年，也为新年起了个绚烂的开篇。
当探照灯重新打开时，所有人脸上都有着喜悦的神采，心载满满。
谢旭谦松开怀抱，深邃的眸色里比其他人更多一份骄傲与光华，独一无二的，是他的女人给他的。
这种赐予，让他想要回馈。
“是不是冷？”他捏了捏妻子的手，将自己的大衣脱下，给她披上。
“你呢？”施一诺看去他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套头衫。
“我不冷。”谢旭谦笑着拥过她。
“咳咳，那个。”方丽彤假咳出声，试图引起他俩的注意，“一诺，回家吗？”
以往的教训已经让她丧失了和谢旭谦说话的勇气，她只敢问施一诺。
“回，一起走吧。”施一诺应下。
她们俩本就一起来的，她总不能为个男人大半夜的没有义气地抛下她。
谁知谢旭谦刚刚的体贴消失殆尽，话语很不近人情地：“我自己开车来的，开得跑车，只有两个座。”
“……”
“……”
两个女人对望一眼，方丽彤唉声叹气地：“算了，我自己叫车吧。”
“嗯，快走吧。”不等施一诺给反应，谢旭谦又抢先赶人。
这下方丽彤卑微到尘埃里去了，只好转身一个人走了。
施一诺睨了谢旭谦一眼，手被牵着，想甩也甩不开，只得由着他带着往大路方向走去。
*
人潮四散，退去的速度比来时快。
远远得，路边上有一辆橙黄色的兰博基尼很博人眼球，所有路过的人都像是看到一枚被遗落的烟花，目光里无一不惊叹。
施一诺一瞥略过，视线只在各种黑色的车之间搜寻。毕竟她坐过谢旭谦的几辆车，不管多豪，都是黑色的。
却没想到，谢旭谦把她带到了兰博基尼旁边，车把轻按，副驾驶的车门像翅膀一样张开了。
“你的车？”施一诺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不行？”谢旭谦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桀骜，不羁。
“这车怎么看怎么张扬，和你一点也不像。”施一诺瞧着车头那夸张的面目，这跳脱的颜色，忽然感觉谢旭谦在她心里沉稳的人设全崩了。
“这是我年轻时买的……”
“哈。”男人话未完，施一诺笑开了，“谢先生，您老还开得动车吗？”
谢旭谦心里一个暗悔，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手里一把蛮横，抄起女人的后腰，把她塞进车里：“你试试？”
施一诺跌进座椅里，感受到他的侵略性，抿上唇，变得端庄起来。
谢旭谦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发动引擎，正要起步，车里响起一个机械的英文女声：“请注意右前轮胎压为0，请谨慎驾驶。”
谢旭谦看着仪表盘上的红色警报，用力拍了下方向盘，爆了句英文脏话。
施一诺第一次见这样的他，莫名觉得亲近了很多。感觉他这一句脏话把他自己打下了神位，接上了地气，她也能和他一起抹衣袖打架，抄棍子骂街，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胡天海地了。
第37章 贪他的吻
“你坐着，我去看看。”谢旭谦说着，下车，转到右前轮，开了手机的照明，对着轮胎照了照。
施一诺按下车窗，探头看他。
谢旭谦半蹲在地上，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额前短发在夜风中微微颤动，蹲着察看的姿势几近冷酷的认真。
她忍不住伸了手，摸摸他的头。
谢旭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抬头责怨：“我又不是狗？”
“我知道啊。”施一诺回笑，笑得嫣然，笑得他不得强辩。
算了，不与女人计较。
谢旭谦继续察看轮胎，终于找到了一道刀割的裂痕，足有10厘米长。
他叹口气，站起身，目光扫视四周。
此时探照灯还悉数亮着，旷野上人群已经渐远渐稀，更繁忙密织的是各条道路上的车辆，缓慢，拥堵。而这样的地方，地面都是石子临时铺就，天眼、摄像头根本不可能有。
“怎么了？”施一诺问。
“估计是有人仇富。”谢旭谦蹙眉，拿了手机给4S店打电话。
施一诺眉上也一冷，远处车河里，有一辆车的车牌号非常醒目，非常熟悉，是姚承志的。
他来了？
施一诺下车，也看了看轮胎。
来看烟火而已，有多少人会刻意带把刀在身上？而且这么厚的轮胎，只用了一刀，割裂这么长，那是把什么样的刀？
又或者，这人有多“仇富”？
偏偏姚承志有带刀防身的习惯，偏偏她曾经试过那把刀的锋利。
施一诺抱怀，靠着车门，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没事，救援一会就到。”谢旭谦见女人有些不快，拍拍她胳膊，安慰她，“坐车里去吧，外面冷。”
“嗯，你也上车。”
*
车里有一瓶车载香水，淡淡的甜橙味道，闻得人心情不好也变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