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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施一诺下了地,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上恨天高踢了,再进卫生间脱了身上的礼裙和安全裤,翻捡那仙人掌的刺。
谢旭谦隔着门,敲了敲:“把裙子给我,我给你捡。”
施一诺这就把门开了一条缝,将裙子丢了出去。可是正要关门时,谢旭谦拍住了门,施一诺顿时警钟骤响,她身上现在什么都没有,男人只要一个探头,就能把她看光。
“想干嘛?”她压住门板,声音撕裂而急。
“先穿这个,别着凉了。”一件白色浴袍塞了进来。
噢—— 原来只是递衣服。
施一诺一把抓过,关了门。
谢旭谦站门口,手里抓着女人的裙子,还有些微的体温,温软,香艳。
而施一诺这么提防他,她竟不知道,卫生间里有镜子吗?他分明没想偷窥,可那狭小的门缝视觉里却一抹旖旎风景,入了他的眼,清晰,明动。
安全裤上很快捡干净了,施一诺重新穿好,走出卫生间。
没想到谢旭谦也已经把她的裙子处理好了,正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卫生间里有点冷,施一诺受了一点寒凉,她走到沙发前对着空调暖风吹会,暖和自己。
谢旭谦转头瞥到她浴袍领口雪白的肌肤,不动声色地又转回头去,继续吃自己的饭。
他应酬到现在,除了酒什么也没吃,刚又抱着施一诺走了一路,又见着她那一身的诱色,才教他觉得饥肠辘辘,让人送了餐过来。
施一诺见谢旭谦对自己如此平淡,反倒激发了她的胜负欲。
她爬上沙发,站到他旁边,把自己更对准了空调风口一点,脚下一双玉足“不小心”踩到了他衣角,可是踩了好一会,谢旭谦似乎很专注他的食物,对她的小举动压根没有反应。
这太不正常了,男人不会被自己上次踢得那什么了,已经对女人失去兴趣了吧?不然别说现在她只是一件浴袍在身,就刚刚抱着人一路过来,他怎的就这么淡定地坐怀不乱?
施一诺心里忽然起了些担忧,还有些自责。
她半跪地挨到他身边,拔长脖颈,从他的肩头上探下脑袋,看去茶几上的食物:“吃什么?好吃吗?”
她学他压住喉咙说话,可她声音又清又柔,像浸了水一样,细细绵绵传入谢旭谦耳朵,就像耳边下起了一场缠绵的春雨。
谢旭谦耳根一颤,手里筷子夹了只豌豆,转身递到她面前:“想吃吗?”小甜柚敲可爱
那动作像是要喂她。
施一诺正想着这样算不算掰回男人了?毕竟以前谢旭谦很喜欢喂她吃东西。
可是她还没张口,谢旭谦又转回头去,把豌豆塞进了他自己嘴里。
施一诺咬了唇,再顾不上矜持,抓了他,把他的脸对上自己,扑着他就咬上了他。
似是馋他的豌豆,可豌豆已经入了谢旭谦的肚,她便卷了他的火沼,强掳劫夺,想要占为己有。
可谢旭谦倒在了沙发上,似有天然的地心引力,施一诺趴他身上,捧着他的脸,用尽十二分力才将他掠进自己的城池。
谢旭谦暗笑着,由着她予取予求,沉浸在她的清澜池里,一点点降下自己这些天的意欲和思念。
只是没多一会,施一诺就觉察到了,自己这不是掠夺,而是投怀送抱。
谢旭谦掌心滚烫,如火一样在她身上蔓延,烧进她心房,烧得她“啊呜”了一声,轰然倒塌。
这一声似是火上浇油,谢旭谦抱了她,胸腔里冲撞的躁意顺着本能一点点往下移。
空调暖风吹过,香槟甜腻的酒气混杂在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里,乱了女人的心智。
“不要,不是这样的。”施一诺晕得不行,全身抖得厉害,声音都跟着打颤。
谢旭谦安抚地亲吻她,喉结来回滚动,漆眸里渐浓渐深的情绪。
施一诺诚实又柔软地投降了,口里呜呜咽咽,像春夜的小雨绸缪又缱绻。
“一诺。”谢旭谦哑了声音,覆上她,手里去褪她最后一道防线。
施一诺仰了脖颈,尖削的下巴高昂,一路往下,曲线优美,在灯下泛着盈盈水光,那是男人落了吻的地方。
可就有人很不识时务,偏偏这个时候给谢旭谦来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时,施一诺眉上一蹙,像是从旖旎的梦里回到了现实,一把推开了人。
谢旭谦十分暴怒地把手机摔了,揽过她:“你不能总是这样把我撩起来又不管我,你要对我负责。”
他把她的手带进自己的衣服里,施一诺指尖刚刚一碰到,立即触雷般缩了回去:“负责?怎么负责?再给你一脚行不行?”说着,脸上挤了个无赖凶狠的表情,裹紧自己的浴袍逃开了。
那点“无赖凶狠”在她娇羞云霞的脸上,实在是强弩之末,不如用撒野而难以驯服形容得更为贴切。
谢旭谦看着妻子进卫生间的背影,阴恻恻地把摔在地上还在响的手机怒瞪了瞪,可最终还是捡起来接了。
第60章 恋爱补习
电话是周乐霖打来的。
一接通,他劈头一句就是:“怎么才接电话?”
谢旭谦横了眉,万幸对方不在跟前,不然他要请他吃刀子。
等缓和了一点情绪,谢旭谦才反问:“我和一诺离开,你没看见吗?我们开了房,你不能想到我们在做什么吗?”
“是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周乐霖挠了挠头,有点抱歉又有点偷乐,“怎么,打扰到你了?听你这声音,发挥得不行啊。”
“滚。”谢旭谦气得要挂电话。
“好吧,说正经的,你们什么时候完?我想找你谈点事。”周乐霖收起玩笑,口吻有了点严肃。
“如果是樊碧容的事就算了。”谢旭谦听出表兄的潜台词,先堵了他的话,“我找人查过,她公司的产品虽然都是按欧盟的规格生产的,但品质上离标准差太多。而且你知道,欧盟的很多物品的规格和我国不一样,尤其是电子产品。所以,她的货除了做垃圾处理,没有别的办法。”
“……”周乐霖那边,握着手机站在走廊上,看着不远处靠着墙的他的前妻,心里说不上来一种难过,“那你能帮她想点别的办法吗?她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
“乐霖,你要真有心想帮她,我可以把她的债兜下来。但是你要想清楚,接下来会怎么样。她有没有悔改之心?有没有想回到你身边?”
谢旭谦一边说着,一边看去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他自己的妻子。
施一诺礼裙换好了,头上也重新打理过了,皇冠取了下来,长卷发松松软软地束成一束歪在耳后。那一身的千姿百媚,是他想拥在怀里呵护一辈子的心头肉。
他站在原地,朝她递去手,耳边手机里是周乐霖赌咒般的声音:“我当初下了决心跟她离婚,就不会再想跟她在一起。”只是今天樊碧容哭着求他,他又有些心软了。
“那行吧。”谢旭谦给他出着主意,“你就建议她公司破产,资产清查,该怎样就怎样。吃一堑长一智,她如果不肯低这个头,不能想明白自己失败在哪,那她永远也不可能有改变。”
施一诺走到他身边,听他说得这几句,猜到了原由,心里对樊碧容莫名地同情。
商场如战场,明争暗斗,波诡云谲,尤其是在男权的社会里,一个女人想上场,必定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心思和精明,也要能够承受比男人更多的磨砺和毒打,才有可能成功。
显然,樊碧容的段位还不够。
想脱离对男人的依附,想比男人更优秀,初衷是美的。可是到头来,却又处处找可依附的男人,处处卖惨博男人的同情。
施一诺暗暗发誓,打死自己也不要走到这一步。她要的是踩上男人的肩膀,做男人的女王。
只可惜,脱了鞋,她的个子只到谢旭谦的下巴,靠得越近,看他的视线越发要上抬。
她抬手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把他往下拽。
谢旭谦一边说着电话,一边配合着她,等折了腰弯下身子的时候,被施一诺像狗一样摸了脑袋,他才恍然大悟上了当,气得一下子又挺直了腰杆。
挂了电话,他就捏住妻子的脸,狠狠报复了一顿。
施一诺逃开,走去镜子前,摸了摸自己屁股,感觉上面还有刺。
那仙人掌的刺细小而尖锐,摸不着又刺着疼,很难受。
她练过拳,有底子,小蛮腰纤细而灵活有力,臀部高翘又浑圆,当她撅着屁屁对着镜子动来动去时,活脱脱就是一个挠人的小妖精。
谢旭谦眉心凛了凛,几步到她跟前,捉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手贴上她翘臀:“还有刺?”
“嗯,你肯定没捡干净。”施一诺发出投诉。
“是吗?那我再给你找找。”谢旭谦说着,就把人抱了,丢到床上,捉着她的小腿,往里面探去。
“滚滚滚。”施一诺拿脚踹他。
可她也才知道,自己腿上比身上更敏感,着了谢旭谦的魔掌,她那腿上的狠劲全被卸空了,全被他把持了去。
幸好,谢旭谦的手机又响了。
施一诺像是得到解救似的,连踢带踹,才把他轰下了床。
时机太不好了。
谢旭谦也只得暂且放下自己的欲念,转身投入电话的应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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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旭谦新订的鞋子送到了,后跟低了不少,大概只有五公分。
深青色绒面,什么花饰也没有,看着很素雅,脚腕上一圈细带,缀着打了蝴蝶结的丝带,走动时,轻轻荡漾,像追逐女人的小可爱。
施一诺穿上这鞋子,感觉舒服多了。
谢旭谦挑眉:“不谢谢我?”
“谢。”施一诺点着头,走到他面前,抬手搂过他脖颈,一泓清泉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薄唇,踮起了脚后跟。
谢旭谦微微放低下巴,闭上了眼。
随即,“嗷——”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上来,谢旭谦屈膝抱了腿,锃锃发亮的皮鞋面上被施一诺尖细后跟踩出一个凹坑。
他算到了她不可能用吻感激他,可她假装的深情还是教他投入,然后呢……就这样了。
施一诺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很满意地舔了舔唇,摇了摇裙摆,妖娆魅惑,就差跳个舞庆祝了。
谢旭谦气得发笑,血气又被勾了上来,摁住她又是一阵疾风骤雨的狂吻。
“你属狗的?”施一诺推开他,揉了揉自己发肿的唇瓣,低声埋怨。
“不是你喜欢的吗?”谢旭谦却看着那樱红的潋滟水色,一低头又吮了口。
“……”
不能再跟男人同处一室了。
施一诺今晚情绪高涨,性情外放,只怕自己再呆下去,真的要在这里把自己交代了。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催促谢旭谦,一起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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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老魏正走过来。
一见谢旭谦,他就说:“那个小男孩找到了,两句话一问,就全交代了。是鼎言一个新进员工收买了他,给了他那盆仙人掌,让他去故意撞得谢太太。”
“谁?叫什么名字?”谢旭谦问。
“吴逸婷。”
谢旭谦点点头,果真是他料想的那样。
老魏接着汇报:“吴逸婷是谢总你的表妹,是吗?我给她下了解雇通知书,她不肯接,现在正在你母亲那里大吵大闹。”
“她是不是我母亲打了招呼进得公司?”谢旭谦冷沉了脸。
老魏不敢回答“是”,只轻轻点了下头:“我找人事部问过了,的确有这么回事。”
“给人事部发一份通报警告,再有下次,谁敢受我母亲指使,就直接炒谁。”谢旭谦神情冷漠,态度强硬,和刚刚房里温柔多情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施一诺走在他俩后面,听着谢旭谦的话语,不由得想自己撬得他那几个项目,如果被他发现了会怎样?
就——还挺刺激,挺期待的。
“吴逸婷什么职位?”前面谢旭谦继续发问。
“只是一个行政文员。”老魏回道。
谢旭谦不再说话,到电梯前让老魏去宴会厅,他带施一诺去找吴雪岚。
吴雪岚也开了个房间正在休息,房里除了吴雪岩,还有几位年纪相仿的老太太。
吴逸婷不甘心就这么被炒鱿鱼,谢旭谦和施一诺敲开门的时候,她正拉着吴雪岚一边哭一边嚷:“凭什么嘛?不过就是个玩笑,施一诺也太会报复了,谦哥哥是做大事的人,这才结婚就被迷成这样,也太没理智了。”
“就凭你不懂得尊重人。”谢旭谦冷着声音,喝厉。
他往房里一站,似一座山峰沉沉压在了地壳之上。
吴雪岚和几位老太太本来都在劝说吴逸婷,这一下,大家全都噤若寒蝉,不作声了。
有两位老太太站起身,和吴雪岚姐妹打了招呼,借口天太晚了,先走一步,其他几人也纷纷效仿,很快房里就只剩了五个人,吴氏姐妹,谢旭谦夫妇和吴逸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