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回来的路上,跟司机一路热络攀谈,才搞清楚了自己女儿嫁了个多了不起的人物。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鼎言谢鼎康的儿子?是宋氏积怨了多少年的对头?
这个女儿真是太任性,太叛逆了啊。
施一诺出了卫生间,给钱多多做晚饭,施佩琳忙着搬行李。
施佩琳对着她行李箱的清单,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满满一箱狗粮和狗零食,各种口味都有。
钱多多嗅着气味,这才对她摇起尾巴。
“瞧瞧,知道外婆的好啦,快叫外婆。”施佩琳拆开一袋狗饼干。
“呜。”钱多多哼了声,宝石珠子的眼球里闪亮闪亮的,尾巴摇得也起劲了。
“真乖。”
施佩琳一块一块喂它,很快把小家伙收买了。
“吃晚饭了,别给它吃零食。”施一诺出声制止。
“哦哦,你麻麻真凶呢,不让你吃啦。”施佩琳收起狗饼干,放钱多多吃晚饭去了。
施佩琳继续搬行李,施一诺双手抱臂倚着墙,冷眼观望。
“你回来呆多久?怎么这么多行李?”施一诺看着远途回来的陌生母亲,感觉她高兴地有点过分。
“我,想多亲近亲近你嘛。”施佩琳口吻软软糯糯,“你都结婚了,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我、想、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最后一句,吞吞吐吐,声音低了下去。
“戴维呢?你们分手了?”
“分了。”
施佩琳双手放在行李箱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女儿了。
自从女儿三岁时,她被迫出走他国,这近二十年的骨肉分离和独自一人在异乡的困苦,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前前后后有过几段恋情,几段假装的幸福生活,可最终都失败告终。
为什么?
她一个柔弱的只想渴望一份真挚感情的人历经半世,却总是把生活越过越复杂,越过越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
可是施一诺并不乐意听她的情史,只是冷了心,讥笑一声:“你这么回来,不怕死了?”
第71章 追她爱她缠她
“我跟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他说我想回来就回来。”施佩琳抬起脸,双眼委屈地看去女儿。
“他护得了你?”施一诺冷哼了声,“他要护得了你,你当初跑什么啊?”声音一下子拔了尖,双手捏了拳,想打人。
“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都结婚了,什么仇什么怨都该解了嘛。”施佩琳想去抱抱女儿,可又怕她的拳头,只得呆在原地。
“解?”施一诺想起元旦茶楼里见到戚绍斌的眼神,冷笑,“施佩琳,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些年,你空长了年龄吗?”
“我……”
“你总说爱情多简单,两个人的感情多纯粹,可你追求了一辈子追求到了吗?”
“……”
“那都是男人骗人的把戏啊。”施一诺气恨至极,“真正的生活全是欺骗,恶毒,阴险算计。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能为男人一句话,就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去?他要真心待你,他会让你一个人飘落到异国他乡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想不明白?”
“你爸爸有苦衷嘛。”施佩琳低着声音,试图劝解女儿。
“苦衷就是他放不下他的名誉地位,金钱财富,还有他联姻来的老婆,对不对?”施一诺后背靠上墙,冷硬和冰凉爬上身,缓解了心里的烦躁和郁闷,竟让她有所平静,“所以,他的苦衷就只能牺牲你这个小三,对不对?”
“不是,当年是我自己放弃他的,他想和戚绍斌离婚,是我不想他为了我做太多的牺牲。”施佩琳低头吐出实情。
“哦,圣母啊。”施一诺反讥笑了,“那我呢?我是谁的牺牲品?”
施佩琳白皙的脸上瞬间失了血的煞白,对女儿的愧疚,从来都是她心头不敢言说的痛。
“一诺,原谅妈妈吧。”施佩琳的眼泪终于再忍不住,砸了下来,“当年,妈妈是想带你一起走的,可正巧你发高烧了。而你爸爸也是好爱好爱你的,他怕我一个人到国外适应不好,带着你会拖累你,他就把你留在自己身边了。
“我到加拿大,一个人无亲无故,也好迷茫的啊。可是当时通讯不发达,我也没想到事情后来会变得这么不好。一诺……”
施佩琳泪流满面地看去女儿,一屁股跌坐在行李箱上面,换来自己更大的哭泣。
“别哭了。”施一诺吼了句,厌烦又冷漠地,“你想回来就回来吧,别在街头遇见戚绍斌,被她打得又要跑。”
“不会的不会的。”施佩琳擤了擤鼻子,抹掉眼泪,努力挤了个笑,“你爸爸说会派人保护我们。”
“哼,保护。”施一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不想再说了。
*
没多一会,谢旭谦派人来接她们母女俩的车到了。可施佩琳还有一大半的行李没搬回家,施一诺一边朝她丢了个发恨的眼神,一边还是帮她一起搬进了门。
暂时收拾停当后,两人下楼,上车,去达约定的饭店,谢旭谦已经在包厢点好菜了。
一见面,“妈。”谢旭谦站起身,脸上谦和,对施佩琳礼貌出声。
“哎。”施佩琳容易激动的心差点喜极而泣,要知道她女儿都多少年没叫过她一声“妈”了,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盼望这一声的称呼。
“你……长得好高,好帅。”施佩琳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欣喜地张开手,“我能抱你一下吗?”
谢旭谦微微点头,和对方轻轻拥抱了下。
“你身材也很好,很给人安全感。”施佩琳松开手时,评价了下。
谢旭谦微笑:“谢谢妈。”转头看去施一诺,怀抱朝她张开。
施一诺却当作没看见,自顾走去一边,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
谢旭谦收回手,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请施佩琳入座。
菜很快上来,施佩琳打量着谢旭谦,越看越喜欢,说的话比吃的菜还要多。
她从谢旭谦的出生年月日开始问起,到家庭成员,兴趣爱好,甚至是平常的小习惯都饶有兴趣地要问一问。
谢旭谦一向擅于掌控交谈,此时更是言词温和,游刃有余。他还适时地把施一诺拉进话题,也才觉得,施佩琳问的这些问题,施一诺从来不曾问过他。
换言之,从来不曾关心他。
“妈,你们俩长得好像,而且,你看着很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姐妹。”谢旭谦很难得地恭维人,声音沉着,听起来像陈述事实。
听得施佩琳笑容敛不住,满心欢喜:“旭谦,我能叫你旭谦吗?”
“可以。”
“旭谦,你性格真好。见你之前,我很担心,怕一诺被人骗。但现在见了你,我就放心了。”施佩琳把自己的心里话交了出来,“我家一诺性子有点冷,可是她一贯口是心非的,她要说你什么,你就反着听,反着听就是她的真心话了。”
“诶,诶,有你这样说人的嘛。”施一诺出声抗议。
谢旭谦点头,赞成施佩琳的话:“我也深有体会。”
施一诺睨了他一眼。
谢旭谦很受用地唇角一弯,给她夹菜,动作几分体贴,教丈母娘看在眼里,更欢喜了。
母女俩脸型五官七八分相似,都一样的精致,小巧,且白皙,尤其眼睛更像,都是琥珀色的瞳仁,透着单纯的微光。
所不同的是,施佩琳终究年龄大了,皮肤上多了岁月的皱纹。她眼尾有些下耷,笑起来,鱼尾纹像甩开水的鱼尾花,温婉,慈爱。
而施一诺的一双眼更明亮澄澈一些。她的眼尾微微上翘,粗看像涉世不深的麋鹿,可带笑睨人的时候,翘起来的部分就像一把钩子,攻击性极强。
而且施佩琳的单纯是没有心计,是真的想法简单,好相处,她不去揣测别人,只管表达自己,与人为善,不设心防。
施一诺的单纯却有些复杂,表面上看着和她妈妈一样随和好相处,其实却是一种伪善。内心极其地不愿被人说服,更极其地不愿与人交心。也算是一种只顾自己,却更像是冰山雪峰之上的孤芳自赏,不与人亲近。
三人说说笑笑,气氛也不错。
忽然施一诺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是林嘉年打来的。
“喂?师兄?”
“师妹,你和谢先生在饭店吃饭是吗?”林嘉年语气有点急。
“是的,怎么了?”施一诺听着,感觉出了事。
谢旭谦和施佩琳都抬头看向了她。
“我在你们饭店外面,我们的人在附近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问了说是宋先生派来的。”林嘉年在那边挠着头,“这事怎么个回事,你知道吗?我现在谢先生、宋先生两边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你帮我捋捋。”
“你别急,慢慢说。”
施一诺在谢旭谦的注视下,起身离开包厢,去走廊上接听。
没一会,她就全明白了。
宋秉砚一向在她身边安放了眼线,这些眼线也一向都在暗处,从不影响她的生活,只是会把她的行踪汇报给宋秉砚。
施佩琳现在回来了,这种眼线怕是也会多起来。
以前,这些事没人注意到,施一诺自己也麻木了。
但现在因为谢旭谦聘请了保全,林嘉年给他配得又全是他们保全公司最优秀的人才,这种眼线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一抓一个准。
“放了他们吧,不是什么大事。”施一诺叹息,“以后还会有,他们不过分,我们也就不干涉,大家各司其责吧。”
“听你的。”林嘉年这才舒了口气,“那这事,两边大佬还要给他们汇报吗?”
“不用。”
“好的。”
挂了电话,施一诺回到包厢。
谢旭谦看着她,也不开口问,只投去关切的眼神。
“不是什么大事。”施一诺风轻云淡地回了句。
谢旭谦也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施佩琳看着小两口子,心里又欣慰了,觉得他们很有默契,什么话都不用明说,就心有灵犀了。
*
吃过饭,三人一起回家,施佩琳也才知道谢旭谦住女儿家对面。
她坐在新迈巴赫的副驾驶位上,不可思议地“啊”了声,不太理解女儿女婿的生活状况。
说到底,施一诺也只是跟她提过和个男人结婚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而此时,施一诺坐在后座,看去车窗外,也不予解释。
倒是谢旭谦很坦白地给了答案:“我虽然和一诺领证了,但我还没有把人追到手。”
施佩琳又“啊”了声,更想不明白了,可车上也不太方便说话,只好暂时沉默了下来。
施一诺瞥了眼旁边的男人,暗暗给他点了个赞,大佬说这种话的时候竟然是坦荡荡的,一点也不羞耻,不怕掉价。
回到楼里,各回各家。
施佩琳继续整理行李,开了几个箱子,全是给施一诺的礼物。
施一诺却看也不看,和钱多多玩闹了会,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洗好了出来,自己房间里,本来清清爽爽,很整洁干净的,可就这么一会时间,床上、桌上铺天盖地的全堆上了衣服和毛绒玩具,颜色花花绿绿,一眼过去像杂货铺,乱七八糟。 而外面客厅里,施佩琳又开了个箱子,拿了几只文胸进来,有点遗憾地:“我以为你只有B,全都买了B罩杯,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穿?”
“穿不了。”施一诺烦躁了,“真谢谢你了,带这么多东西给我。”随手抓起一个毛绒玩具, “这个给钱多多玩还差不多。” 说着,就丢出了门外。
钱多多看见,立马扑上来,对着毛绒玩具又抓又挠,玩得嗨起来。
施一诺又随手从床上勾起一件红艳艳的吊带睡衣,薄薄的,透明又性感:“这种东西,是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拜托,你自己拿去穿。”
第72章 追她爱她缠她
“你这不是刚结婚嘛,我特意给你买的。”施佩琳笑着解释。
她这刚回来,一想以后能和女儿一起生活,情绪就高涨,母爱就泛滥。
施一诺却丝毫不领情,踢了一脚椅子,指着自己被“母爱”入侵的房间:“请你把这些全部清走,把我房间恢复原样。”
她看去面前的母亲,忽然感觉自己的生活全被打乱了,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她拿了自己要穿的衣服,进卫生间穿好,走出来后给钱多多扣上了牵引绳,再也不理会想和她亲近的母亲,带着钱多多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