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个礼拜她才看好了一处精装修的房子,花钱买了下来。
不过现在精装修房套路太多,才住进去两天,水管就爆了。
找了物业修理,也还没修好。
“我回去了,你当心着点啊,小心混世魔王给你找上门来。”
司晴笑,“没那么神吧,大晚上的。他不睡觉,冲我这儿来。”
*
司晴回到屋子里以后洗了个澡。水管的问题好像被物业的人解决了。
她换了睡裙,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子里呼吸一瞬不是很畅通,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感冒。
她点开app,在网上随便买了几盒药。
等待药送来的过程,她的头越来越晕。
她伸手摸自己的额头,忽然想起这样摸到的温度不准。
要用唇测。
用唇测出的温度才是准的。
这是衡量一个人发没发烧最好的方法。
第一次她听到这个说法竟然是从那个混世魔王口中。
当时的司晴还有点不信,以为他是想借此来占她便宜,不曾料到后来去网上搜索,真的有此说法。
所以,适才男人又一次把唇贴在她身上的时候,感到了她升高的体温了吗。
自那个暑假的艳阳遇见他,司晴就像是患了一场热病,到现在也从未真正痊愈。
她心疼他的过往,想要参与他的未来。
尔后,却发现不管她多么勇敢,始终无法靠近他。
就算他有过痛苦跟失意,他依然是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
只要能从那段失意的过去走出来,关于他的世界就一切都明朗了。
而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只能从日出持续到日落的短暂晴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还有更新哈~
第56章 .第五十六个月亮 ·
司晴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才刚搬过来, 屋子里的行李跟家具都还没空收拾。
漆黑的夜,置身一地凌乱中,她的心更是一团乱麻。
阳台的落地窗开着, 夜风吹进来,是熟悉的故土的味道。
她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呢?因为逃避也不是办法。
她自嘲的回忆起这三年她的逃避。
这三年里, 她先是跟曾琦去了新加坡做交换生, 然后,又报名参加了乔沐父亲乔齐鸣一手组织的华裔新锐建筑设计师培养计划。
她在一千名入选者里脱颖而出,被乔齐鸣赏识,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指导跟教习。
乔齐鸣在世界各地参与建筑的项目很多, 她跟着一起耳濡目染, 实地勘探, 从行业基层到建筑顶端的设计她都拼命学习。
那个时候, 白天她就拼命的学习,将所有的时间跟精力全部花在完善自我上。
夜里她终于可以让大脑跟身体休息的时候, 她的心却无论如何都歇止不了。
在热带岛屿上睡觉,司晴常常因为不习惯奥热的天气而失眠。
夜半惊醒的时候她梦见的都是南恣在少年看守所的小小牢房里蹲着的景象。
还有他跟别人打架打得浑身是血的场面。
那些场面不容她细心去构想, 已经足可让她泪满双眼。
她不明白她已经选择从他的生活里完全抽离了, 为何夜里辗转反侧想起的还是他。
她不知道后来的南恣有没有找她, 或者在她离开之后,南恣是不是跟姬蔷走到一起了。
那些都是无谓。
最让她自嘲的是, 跟南恣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她全都铭记于心。
分别的日子里, 司晴才猝然醒悟:
原来, 心性单纯的她也可以如此似瘾入魔的喜欢一个人。
在被乔齐鸣选入华裔精英建筑师培养计划之前, 她还抽了半年的烟。
后来因为做项目的时候总是跟团队里的人在一起, 她为了避嫌,才没有继续抽下去。
有次他们去约翰内斯堡给当地的华裔富豪设计一座苏州园林风格的庭院, 乔沐也在团队里。
勘探完现场,她躲到角落里姿势熟稔的抽烟,吞云吐雾。
青烟从她红唇边源源不绝的滚出来。
被正好从旁边帮建筑工人搬石材路过的乔沐撞见,乔沐睁大了眼,被她十足的震慑。
“司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乔沐惊骇的问。
司晴手里夹着烟,冲乔沐笑:“赶稿压力太大了,偶尔来一根。”
她到现在还记得乔沐当时震惊的神情,好像她做了什么毁她人设的事情。
但是其实不是,后来长大后她才发现,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控制欲很强,嫉妒心也重,一开始把平凡当借口。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争抢才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这三年,司晴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
如今回到原点,却依然会记得他说过:
人发烧的时候,要用唇去测,温度才准。
跟他重遇的夜晚,司晴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因他而起的热病。
不论何时,只要他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她就会为他头晕目眩。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是送药的外卖员来了。
司晴起身去开门,接完药以后,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水,门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按响门铃的人很没有耐性,一直按住门铃不放。
“叮咚——叮咚——叮咚———”司晴想起罗丝丝说的话。
会不会是他?
司晴紧张得心跳加快。
本就晕眩的身体变得更为滚烫。
她踱步靠近,从猫眼里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
他很高,身材纤瘦,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体恤跟灰色牛仔裤。
戴着一顶鸭舌帽,跟一只黑色口罩。
是司照。
司晴开了门。
“你磨叽什么呢?怎么这么慢。”进屋后,司照摘下帽子跟口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他大剌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端起司晴刚倒出来的白开水咕咕咕喝光了。
看到司晴摆在茶几上的药,司照问:“怎么了?感冒了?”
“嗯。”司晴答应。
“你怎么知道我搬这里来了?”
“我妈说的啊……说你有钱了,做了大设计师,成城均价十万的奢装别墅都一次性付全款买下来了。”
司照感叹:“哎哟喂,上月我跟我经纪人来看房,都还没舍得下手呢,都说让我把下个月的演唱会办完再说。看来这演艺圈的砖搬起来含金量不高啊,还没你们这些搞建筑设计的人赚得多。”
“你才出道几年?就想买这么贵的房子。”
司晴提醒司照。
那年,司晴走后不久,司照就从选秀节目里出道了,在一个男团呆了两年的限定。
之后solo了一年,唱跳演跟综艺全面发展,现在在圈内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当红流量。
成天一群小女生闹着要给他做老婆。
他不管去哪里,都被一群私生围追堵截。
司照感叹这些年是不是白被这些人喜欢了,居然还没有全世界到处跑建筑工地的司晴赚得多。
“三年啊,也不短了,居然还没你赚的多。你不也刚毕业没多久。”
司照有两次去国外工作的时候,正好赶上司晴在项目工地上。
他去看她,穿一身工作服,戴个安全帽,拿着图纸跟建筑工人们不管英文法文西班牙语,逮着就说一大通。
见惯娱乐圈那些娇滴滴的女明星,司照感觉司晴样子就像个民工。
司照自以为自己的工作比她的工作光鲜多了,也赚钱多了。
没想到现在建筑民工住上了他迟迟不敢下手买的豪宅。
司晴知道司照眼红她的收入,告诉他:“不是我赚的多,是我用了我所有的薪水,还把当初家里拆迁的钱用了。”
“咦?真的?”司照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用这个钱,当初她那么反对拆迁。
后来又发现南家给他们的钱还有为了对赵玫文的事做补偿的性质。
“不是,你怎么想的?你不是挺瞧不起资本家给的补偿么?”司照纳闷。
“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家不行吗?”司晴重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silver fox?”不知从哪里得知的司照问,“姐,你这路子越来越野啊,真不想做豪门的媳妇儿啦?要是被记者拍到,上八卦周刊做文章,南氏董事会的人估计要问责我姐夫吧,就有损集团形象。”
“谁是你姐夫了?你少口无遮拦。”司晴厌烦司照事到如今还在跟南家沾亲带故。
“我恣哥不是我姐夫那是谁?那当初可是双方家长都答应的正式婚事,人家领金牌那个晚上都准备给你求婚了,结果你跑了?你这是网文小说看多了,搞在逃小娇妻那套吧?”
“去去去,我看什么网文。”司晴骂司照,“这么晚上我这儿来干什么呢?”
“睡觉啊。”
“你不是有地方睡吗。”
“总被陈哥守着,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我好难。”司照点了根烟,打开电视,玩游戏。
司晴没管他,吃完了药自己上床睡觉了。
临睡前,看了看手机,古浚哲约她周末去看一场古典音乐演出。
她回复:[好啊。]
然后,司晴睡下了。
屋外传来司照发出的声音,一会儿打游戏,一会儿聊语音,一会儿开冰箱,一会儿打打火机。
司晴本来想骂他打扰她睡觉,但其实她本来就睡不着。
*
浮霜乐团是这一两年来在世界交响乐乐坛上名号响亮的古典乐天花板。
总指挥宋曼霜,是弘扬东方音乐力量的先驱,常年带领浮霜在世界各大顶级音乐场所表演。
很多乐迷为了观看宋曼霜的现场表演,宁愿提前去浮霜演奏的城市,买票等待。
这次宋曼霜来到成城是做一个慈善性质的小型演奏,并没有对外售票。
古浚哲不知道从哪种渠道得到了两张邀请票,借故请司晴跟他去听演奏。
有次古浚哲去她办公室找她,她正好在听浮霜在石荷州音乐节(Schleswig-Holstein Music Festival)演出的现场演奏。
音响正好播到序章,贝多芬,艾格蒙序曲。
古浚哲很有心,等宋曼霜带交响乐团来成城做演出的时候,第一个想要邀约的人就是司晴。
这日,从设计事务所下了班,司晴跟古浚哲来到东郊的音乐剧场。
司晴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裙子,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将长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手里拿着一个白色方包。
这些年,在外奔波的她接触了许多风情,自然也会懂得打扮自己了。
古浚哲换了一身手工烟灰色西装,长身玉立,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检票进入大堂之后,司晴碰到了熟人。
女子一袭红裙穿在身上,明眸皓齿,瑰态艳逸,若绢若锦,如月如花。
是出生在豪门的名媛,长大后将花路走得顺顺遂遂的姬蔷。
姬蔷也看到了司晴。
两人一般身高,对面遇见。
不等姬蔷玩味的嘴角牵动,司晴先行对她问好:“姬小姐,好巧。你也来听演奏。”
“自然,南恣今天也在,演奏结束,我们要捐巨款去资助非洲的难民。我们这样的人,不做慈善那可不行。”
说罢,姬蔷看了看司晴的脸,发现这三年她变化不小。
以前那个成日背着书包,说话都不敢大一个分贝让别人听见她的小姑娘似乎是死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个月亮 ·
现在的司晴是重生过的艳丽女郎, 即使是穿非常之择人的墨绿色礼服长裙,依然芳菲妩媚。
高束的发髻下,优美的天鹅颈白若新雪。
收紧的裙腰处, 盈盈不堪盈握的腰肢摇摆如纤柳。
前后挖空的V领露出大片白腻得发光的皮肤。
纵使是踩着七寸高跟,依然可以踏着轻盈的步子, 风娇水媚的朝姬蔷走来。
一张脸甜美中带着妩媚, 叫人想起甜腻的蜜,妖娆的雪。
整个人秉持的强大气场一点都不输给世界冠军兼豪门千金姬蔷。
侧边路过的男人全都朝司晴投去了觊觎的视线。
听到姬蔷提起南恣,司晴平静神色不改,一点都不慌。
“噢?是吗?那祝你们度过一段好时光, 我跟我男朋友先入场了。”
司晴微微颔首, 笑对像刺猬一样浑身竖立了利刺对她的姬蔷。
说罢, 司晴挽起古浚哲的西装衣袖, 跟古浚哲一起进入了音乐厅。
她甚至没有对姬蔷介绍古浚哲。
因为她觉得姬蔷没有兴趣听。她知道只要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姬蔷就不会介意。
“抱歉, 借你挡一下。”司晴快放开了挽住古浚哲的手。
古浚哲含笑:“不管是挡几下,都行。”
他们的位置在正中的席位。二人落座。
南恣跟姬蔷的位置在他们的头顶, 一处空中楼阁。
交响乐团的团员们在听众们悉数入戏之后, 温良有加的入了场, 坐到了各自的乐器前。
宋曼霜着一袭银白色的缀满流苏钻石穗子的曳地礼服裙出现。
站到指挥台上后,她拿起了指挥棒, 优雅的挥动。
管与弦渐次发出动人的音律。
春之暖, 夏之炎, 秋之韵, 冬之寒在音乐厅里交替上演。
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演奏里, 听众可以用耳朵聆听到四季的变化。
古浚哲认真听着,时不时跟司晴交头接耳, 聊起浮霜之于交响乐为何是绝奏。
为了让彼此的交谈不打扰别的听众,司晴把自己的耳朵贴古浚哲贴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