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怎么又黑化了——浇酒
时间:2022-01-06 14:01:21

  将象棋递给蔺浮庭,宋舟牢记新手身份,两手背在身后。现在她就是一个不会下象棋的人,更不用说摆了。
  “红色还是黑色?”蔺浮庭将棋架开后,忽然问。
  “红色吧。”
  蔺浮庭把红色棋调转到自己面前,黑棋给了她。
  “……”幼稚。
  棋盘摆开,蔺浮庭并未同她讲规则,而是直接与她拉开下棋的架势。
  起先规规矩矩,他移什么棋,她便也跟着移什么棋。
  半路宋舟把象下到了对面,直冲对面的帅而去。
  蔺浮庭抬眼,“你下的什么?”
  “象啊,”宋舟无辜道,“我下错了吗?”
  “象过河道?”
  “它会飞。”宋舟认真解释。
  蔺浮庭觉得额角隐隐抽痛,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咬牙切齿想训人的冲动了,上一回还是教人写字的时候。
  “什么象还会飞?”
  “小飞象。”宋舟答得响亮,两只手比在耳朵边上扑棱扑棱,“用耳朵这样飞。”
  蔺浮庭忍住,“继续。”
  宋舟乖乖哦了一声,捏着“马”,直飞越过楚河汉界,落在蔺浮庭棋盘上的角落。
  “马也能飞?”蔺浮庭闭了闭眼,继续忍着。
  “阳光彩虹小白马。”宋舟继续认真和他介绍,手掌竖着搭在额头上,“你知道吗,就是这里有个角,”又比比自己的背,“这里有翅膀,皮毛五颜六色的。”
  “哪里来的马额上还长角?”蔺浮庭虚虚支着额头,恨不得捏碎她的小飞象和阳光彩虹小白马。
  宋舟再次一本正经回答:“阳光彩虹小白马啊。”
  “你究竟在捣什么乱。”蔺浮庭压低声音,忍住要发火的冲动。
  “我没捣乱,”宋舟的声音也变小了,有些委屈,“我不会下,你说教我,又不教……”她越说声音越小,还偷偷觑他一眼,看他有没有生气。
  她发现蔺浮庭最近待她的态度宽容了许多。可能是要利用她,心里那点有和没有也没多大区别的良心开始痛了。
  她当然要趁这点机会得寸进尺。现在不为自己搏一搏,拓宽蔺浮庭的容忍度,等蔺浮庭发现她逆来顺受,只会变本加厉迫害她欺负她。得寸进尺是人的劣根性,谁都会有。
  不跟纸片人计较是一回事,心情不好要发泄又是另一回事了。
  蔺浮庭深吸一口气,忍住怒火,咬牙,“继续!”
 
 
第19章 南巡(四)   一点不值得人喜欢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楚歇鱼将墨放下,瞧了眼铺开晾干的经书抄本,指着一处失笑,“这个‘临’字,是不是写错了,没有这一点才对吧。”
  宋舟从经书书本里抬起头,盯着错字仔细看,“临”字的一竖旁边,多了一个点,“呃,好像是错了。”
  这是她小时候学写字沿下来的坏习惯,一旦匆匆忙忙,就会顺手这么写。最近太忙,一边要抄经书,一边还要去蔺浮庭那里特训,还得挤出时间考虑任务,确实无心注意这些。
  “抄得太急了。”笔杆搔搔脸,宋舟干笑两声,也不去改了,继续往下抄。
  楚歇鱼替她收好已经晾干的抄本,收拾出地方让她抄新的,“最近怎么忙成这样,三天两头不见你出院子。”
  楚歇鱼是个操心性子,或者说当年小说里的女主,善良是必备人设。稍有不同的是楚歇鱼还聪明冷静,不是一味对人好的滥好人。她是见宋舟年纪轻,又单纯活泼,免不了想多照顾她一点。
  以前天天跑去找她的小姑娘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觉得反常,便主动来看看情况,研墨只是顺手的事。
  宋舟盯着她研墨的动作,心里感叹大家闺秀连一截露在兰花衣袖下的皓腕都温柔细腻,墨黑手素。
  她摇摇头,托着下巴问楚歇鱼,“歇鱼,你知道一个男子为什么会对一个姑娘好,但又无关情爱呢?”
  楚歇鱼下意识想到楚怀玉近来与她所说的——我看她一边抓着王爷不放,一边还对堂兄热切得很,真是两头都想要呢。
  不管怎么说,晋南王既对宋舟有意,哪怕宋舟无心,名分上也是晋南王的人,再与楚瑾纠缠不清,于伦理道义上都不合适。她担心宋舟年纪小,冲动想当然,再把三人害了。
  便道:“男子将女子视若亲妹,自然无关情爱,却也会极尽所能待她好。”
  “上辈子的亲妹妹?”
  蔺浮庭落子的手一顿。
  宋舟点头,望着屋顶横梁,似乎是在回想,“你与歇鱼上辈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们被山贼追赶,你的妹妹为了救你,失足落崖。说是你上辈子亏欠了歇鱼,这辈子必须要补偿她。”
  “又是她托梦告诉你的?”
  细腻温滑的云子在指尖打了个转,随意敲在棋盘上,原本黑白厮杀胶着的棋局眨眼成了无法挽留的死局。
  宋舟睁眼说瞎话,“对。”
  蔺浮庭似笑非笑,“她让本王照顾楚歇鱼,怎么不让本王多多关照你呢。”
  “是这样,算命的说我命格不好,受不住太好的命,想要运气好就要烧自己的寿命,不划算。”宋舟盯着那盘棋,惊讶于棋局之精妙,面上却还傻傻的,“我象棋还没学会呢。”
  蔺浮庭嗤笑,“我自然知道。”
  “那我们今天做什么?”宋舟问。
  蔺浮庭一拂袖,原本精妙的棋局变成黑白各掺的乱子,慢条斯理起身,“散步。”
  ***
  王府总是冷冷清清,景色单调得可怜,除了特意给楚歇鱼辟出的后花园还算生机盎然,其他地方和蔺浮庭本人一样,死气沉沉。
  一排白墙向远处延伸开,中间或高耸出一道屋脊,看样子是分成了许多间房屋,规格整齐,莫名有点监狱的意思。
  空中漂浮着一股脂粉腻香,不用仔细嗅都能闻到,味道说怪也不是,应该是很多种香粉掺在一块,混杂出来的香气。
  走了不少路,宋舟皱皱鼻子,“这是哪……”
  风擦过鬓边,撩起发丝。墨玉一般的眼睛带笑,那笑容冷淡、不屑、阴暗。
  后背是粉墙,院墙许久无人修缮,有一块青砖松动,从墙里凸出来。宋舟撞在粗糙的砖角上,两眼直冒泪花,一声呼痛叫不出来,被冰凉的手捂住嘴,成了娇弱的嘤咛。
  男子身躯虽然清瘦,对于宋舟也足够高大了,轻而易举将她笼在怀抱之间。微垂下头,脸与脸相贴极近,手指扳动她的下巴,指腹使力,掐得宋舟一皱眉。
  从窥伺人的角度,还会以为是男女在欢愉,美人入怀,被攫取索吻。
  宋舟看着眼前人,冷冰冰的人,呼出的气息居然还有人的热度,慢悠悠游移到颈侧,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长长的睫羽轻飘飘扫过,有点痒。
  宋舟动了动,听见垂在她颈侧的人兀的呵笑一声,再抬头,敏锐捕捉到他唇边得逞的笑。
  蔺浮庭心情颇好地往后退了两步,做了个宋舟看不懂的动作——拇指指腹擦了擦唇瓣,冷声道:“不知好歹。”随后甩袖离去。
  宋舟扶着被墙砖撞到的后腰,尚是一头雾水,就看见不远处那些拱门后、树干后,走出来一群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不怀好意的姑娘。
  正当日落西山时,阳光渐变成暗沉的橘红,往这边缓慢移动。
  这是西边,西跨院。
  这里有太多有野心的姑娘,有被迫无奈进来的,自然也有一开始目的就在这座王府主人身上的。日久天长没有机会,在被遗忘的小院子里无人问津,一日听说有人与众不同,得到主人青睐,从此嫉妒心疯长成烧不尽的荒野,虎视眈眈,只等有朝一日,猎物落单。
  ……
  宋舟一身狼狈不堪地往回走,终于见识到嫉妒的女人成群有多可怕。
  做宫斗任务的同事,预设定要么有宠,要么家中有权势,总之背后有人撑腰,还要集结宫里一帮小姐妹,这才能拳打白莲,脚踢绿茶,斗赢一帮心机女。
  她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甩甩被热茶烫红的手背,宋舟舔舔后牙,觉得刚刚那一巴掌扇得她牙酸。
  蔺浮庭这种设定彻底破坏了游戏生态,还修复什么bug,就应该让程序员把他删除才对。
  “怎么伤成这样?”熟悉的青竹披风落在身上,宋舟抓着衣边回头,楚瑾常年温和的脸色难看至极,眼中愤怒又心疼。
  “楚大哥你回来啦。”宋舟笑着和他打招呼。
  这一笑笑得楚瑾脸色更加难看,抓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大夫眯着眼睛给宋舟上药,宋舟用没伤的那只手捡着不认识的中药,边好奇研究,边和楚瑾聊天,“楚大哥你可算从宥阳回来了。”
  楚瑾看这姑娘还傻乐,好像这一身狼狈的不是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还笑,究竟是谁欺负你了。”
  宋舟尴尬得低下头,跟一群程序设定好的NPC走剧情嘛。虽然不靠谱的系统不在,她的痛觉设定好像也失灵了,身上痛得挺真实的,但她作为一个老员工,早就过了对剧情有巨大情绪波动的阶段,不但能心平气和、风轻云淡面对,甚至觉得写出刚刚那帮欺负她的NPC的程序员有两把刷子。
  “一点小事,楚大哥你真不用担心。”宋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楚瑾盯着她的脸,陷入沉思。
  上完药,记下医嘱,楚瑾送宋舟回去。
  行至半路,楚瑾忽然叫住她,认真地拧着眉问她,“宋舟,我帮你离开王府好不好?”
  宋舟一愣,随即摆摆手,“不用,我待在王府挺好的。”
  接下来的发展还要靠男二推动,她不能离主线太远了。
  ***
  树下石桌旁,男子垂着眼,慵懒地靠着石桌,手中拿着一根肉肠,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攀上他的膝盖想要吃东西的猎犬。
  猎犬忽然跑下地,冲着两院之间的拱门叫了一声,男子抬眼,看见眼熟的披风,眼一寒,“站住。”
  心平气和云淡风轻不代表宋舟真的完全没脾气,听见蔺浮庭叫她,撇撇嘴,还是听话过去。
  走近来,蔺浮庭看见她脸上的指印,上过药后已经消退不少,但还没完全消肿。他眉头紧了紧,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勾唇一笑,“看来效果不错。”
  宋舟看他,“什么效果?”
  “你连本王府上那几个小角色都应付不了,进了宫又怎么招架那群蛇蝎妇人。”
  宋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故意带我去西跨院,也是故意让她们看见我和你?”
  蔺浮庭挑眉,微一点头,“还不算笨,这正是你要学的最后一课。”
  宋舟抿唇,再看蔺浮庭,觉得他已经不是长歪的小树苗那么简单了。这就是个疯批,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唯一庆幸的是这样的人并不真实存在,不然实在太可怕了。
  她站在那儿,稍微收拾了一下,但耳环丢了一只,隐约露出来的手背发红,披风下的裙摆也污了一块。
  蔺浮庭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舟倏忽笑了笑,说:“你这样的人吧,真是一点不值得人喜欢。”
  她想,如今的蔺浮庭,的确配不上书中给他的结局。
 
 
第20章 南巡(五)   居然用鬼吓她,幼稚死了……
  “兄长?”蔺外近前。
  蔺浮庭坐在石凳上,表情有些茫然,脑子只有漫天的空白。幼子惶惑,初初降生到世上时,大约就像如此。
  只是幼子如此,是因单纯,而非因为苍茫茫一望无际的无限空白里,还有狂风将飞絮撕扯得支离破碎。那是蔺浮庭的世界,苍白得人手脚发寒。
  空白也只是一瞬,蔺浮庭眼眸复又沉下来,恢复成一贯冷淡的模样,“她们如何招呼的宋舟。”
  蔺外啧了声,觉得善妒的女人确实可怕,那些凌辱手段,哪怕他同样讨厌宋舟,都觉得太过分了。
  “兄长,打她骂她也就罢了,这样是不是,”蔺外顿了顿,“宋舟原本也不聪明,在那群女人手上哪里讨得了一点好。”
  蔺浮庭屈指,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桌面,语气冷淡,“筛下来的这批果然不中用,既不安分,也沉不住气,王府养着她们也浪费了。”
  蔺浮庭摆摆手,蔺外会意,一点头,又迅速去办。
  西跨院一夜之间,成了空楼。
  ***
  宋舟推开门,揉着淤青没消的后腰,臂弯挂了一条披风。昨晚洗了晒了,正准备送还给楚瑾。
  去楚瑾那里要途经楚歇鱼和楚怀玉的院子,宋舟走了两步,迎面而来楚怀玉。
  脚步一停,楚怀玉明显冲她而来,心里快速衡量后,决定无视她。把楚怀玉逼急了,更利于任务完成。
  宋舟目不斜视,一条狭窄道路,二人擦肩而过。
  “听说了吗?西跨院那帮女人,昨夜全死了。”楚怀玉的声音轻飘飘落入宋舟耳中。
  宋舟迈出的脚步收回,侧过头,惊愕、不敢置信,眼神怀疑,观察着楚怀玉的表情,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知道么?一夜之间,全死光了。据说死相还各异,有个被掐死的,躺在地上,那个脸色,啧啧,乌黑可怖,到死眼睛都没闭上,眼白翻着,满是怨恨,死不瞑目啊。”
  楚怀玉打量着宋舟倏然苍白的脸色,似乎在欣赏,显得格外高兴。语调拖长,幽幽的,“个个死状残忍,怕是做鬼都要做厉鬼吧,冤有头债有主,不知道今晚上,要找谁报仇咯。”
  宋舟眼神忽闪,压下心里的恐惧,强打精神扯出一个笑,“你和我讲这个做什么。”
  “和你无关吗?”楚怀玉耸耸肩,“那有一件事,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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