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过来了——猗凡
时间:2022-01-07 14:38:31

  门口略有些拉扯,到底是让里头的人听见了。
  院门口出现咯吱咯吱的声响,里头传来一道声:“什么事?”
  闵栀听得那声,整个人僵立当场,脸色刷得白了,忽然从侍卫中间蹿出来,朝院门口冲去。
  闵栀眼含热泪,整个人几乎前倾的要扑向来人,却在看清眼前人后,生生止住了,险些摔倒。
  她惊疑不定,踟蹰不前,“你是?”
  白玨有意整她,她心知自己的容貌与过去相差甚远,最近给长思治疗,人也病怏怏的,看上去气质都变了,她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姑娘,进来说话。”
  她既已开口,侍卫便不敢再拦。
  倒是常青迫不及待的靠过来说:“姑姑你别理她,她是……太师府的那位……妾。”最后一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明明白白的看轻。
  闵栀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绕着白玨转了一圈,眼中的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是……瘸子?”
  白玨笑:“有些腿疾,时好时坏。”
  一听到她说话,闵栀的脸上又出现了几分迷茫的神色。
  “姐姐是来找大人的?”白玨忍着笑道。
  这一声“姐姐”委实叫得好,闵栀眼中的迷茫瞬间一派清明,也激起了她的宅斗天赋。闵栀在给顾容瑾清理桃花方面非常有一套,她先是端正了姿态,抬起一只手理了理鬓角的发,让自己看上去更端庄贤淑。手刚碰上去,察觉自己现在一身小厮打扮,面上黑了一瞬,又媚态十足的轻笑了下:“妹妹有所不知,大人就喜欢我这样私下与他见面,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白玨接得快:“偷不如偷不到。我吧,可能就是这最后一种。”
  呕,二人同时在心里干呕!
  太恶心人了。
  之后白玨又让人准备了茶点果盘酒水,邀闵栀共饮。她就是想看看她何时能认出自己。
  闵栀只觉得她在挑衅自己。心里这般觉得,可相处了小半个上午,又觉得眼前这人言行举止讨厌不起来。
  二人闲聊着,白玨出于对闵栀的关心,随口提了朝朝。
  “朝朝我见了,长得很像你,很漂亮,懂事又可爱,很讨人喜欢。”
  闵栀一时没说话,将杯中的石榴酒喝完,才幽幽开口:“今日同妹妹说话投机,要不然这个秘密我闷在心里烂掉,也不会同旁人讲。”
  白玨:“什么?”
  闵栀凑过来,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轻声道:“你看走眼啦,朝朝实则不是我亲生。”
  白玨:“嗯?”
  闵栀:“我同你说实话吧,我跟顾大人就是一对假夫妻,呸,也算不上夫妻,名份上我就是个妾。你道我为何要当这个妾,还不是因为我那个早死的义姐。我姐为了他顾家命都没了,他顾容瑾却人前尊荣,过上了快活日子,凭什么?所以我就故意自奔为妾,恶心他,也恶心旁的想将闺女嫁过来的人家。只要有我在一日,必不让他称心如意。”
  白玨心情复杂了起来:“闵栀……”
  闵栀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注意到白玨变换的情绪,以及这一声熟悉的连名带姓的称呼。
  “奈何还是百密一疏啊,也不知是哪个小妖精上了顾容瑾的床。你道朝朝是谁的孩子?是顾容瑾和别个女人的孩子啊!哼,欺世盗名的伪君子,干了坏事,还要老娘擦屁股!”
 
 
第81章 
  顾容瑾没在宫里久待,不欢而散是肯定的。
  然而这些小插曲并不足以破坏他的好心情。
  他回去的时候,长思的院子燃了一簇篝火,白玨坐在边上,正在炙烤羊肉。
  香味飘的很远,是她喜欢的味道。
  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看样子快要下雪了。以往这个时候,顾长思都会被他里里外外裹的严严实实,燃了炭火取暖,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许出房门,因为他病起来,会要命。
  顾长思今日穿得也很多,不过肉眼可见的脸小了一圈,大概是长春功起了作用,长思的身体好了许多。
  一些人围着篝火,有说有笑。
  顾容瑾笑着走了进来,靠着白玨坐了。
  白玨很意外他回来的这么早,却也没问,手中的白刃一转,切下一片羊肉,“尝尝!”
  顾容瑾伸手接了,心暖烘烘的。
  阿玨回来了,他的心就踏实了。
  吃饱喝足,篝火快熄的时候,下起了雪。
  院子内一叠声的惊呼。
  众人又在院子内待了会,顾容瑾无意间碰到白玨的手,凉得惊人。
  “都不早了,快些安置吧。”顾容瑾催促孩子们洗洗睡了。
  儿子的院子多热闹,他的主院就有多冷清。
  顾容瑾不想回去,他犹豫再三,看向白玨:“我可以住你隔壁吗?”
  白玨:“……连翘住我隔壁。哦,现在她和碧玉一个屋。”
  顾容瑾黯然。
  白玨:“顾容瑾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要撵你走的意思,太尉府都是你的,你想住哪就住哪,不需要问过我。”
  顾容瑾想了想没出声。
  等白玨洗漱好,准备上。床歇息,外头传来了物品搬动的声音。
  白玨从打开的窗户往外看,原本一处下人守夜的屋子被打扫了出来,顾容瑾站在门口,看到她靠坐在窗口,想了想走了过去。
  二人隔着窗户说话,声音不大。
  顾容瑾将今天自己去了皇宫遭遇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包括他已经言辞拒绝了太后娘娘的撮合。并保证往后一定洁身自好,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白玨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你将自己扮丑的原因?”
  顾容瑾愣了下,如今他胡子已经留了长长一截,因他会打理,看上去颇为美观,却再也没有先前让人见之心动的少年感。
  说句真心话,白玨并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但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她没说。
  以前,她就是太横行霸道了才招他厌。
  顾容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又不确定,低声问:“你不喜欢?”
  白玨嘴唇抖了抖:“倒也还好吧。”
  顾容瑾:“真心话。”
  白玨:“丑。”
  顾容瑾沉默了会,“知道了。”
  白玨尬笑了下,“你也知道我的,我眼光一直不行,我觉得丑并不代表别人觉得丑,你要是觉得好看……”
  顾容瑾:“我也觉得丑,很丑。是我错了,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老一点丑一点。”
  白玨心内骂爹,谁有病才会喜欢丑人。可又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好像顾容瑾开始蓄须扮丑就是从那次她和长思背地里说他太好看了让人倍感压力开始的吧?
  是吧?
  全顺带的人手脚利落,很快就将屋子收拾了出来,房间很小,通风光线一般,想要大改,只能等到明天白天了。不过好在天气转冷,房间小点也没所谓。
  顾容瑾斟酌道:“阿玨,咱们可以做一对知己吗?”
  白玨:“……”
  顾容瑾:“无话不谈的那种,不需要彼此猜心思。”
  *
  第二天不需要上早朝,不过衙门还是要去,只是不需要起太早。
  白玨倒是起得比往日早些,可能是天气冷得缘故,她昨晚一。夜没睡好,感觉天要凉了,就起床活动筋骨,热热身子。
  她独自练了会,顾容瑾也起了,胡子刮了,一派清爽,又是那个俊俏少年郎,一身劲装,利落潇洒。
  白玨看他一眼,笑了。二人对练了会。白玨渐渐身上有了热气,才好过些。
  婆子们见主人们醒得早,忙吩咐下去准备早膳,见二人停了下来,上前请示。
  顾容瑾现在的房间太小,早膳便摆在白玨的房内。
  白玨:“我昨夜想了下你跟我说的话,有件事确实闷在心里想问明白。”
  顾容瑾心里第一反应就是闵栀,昨天她来了太尉府,他不可能不知道。至于她二人聊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一直在等阿玨。
  白玨:“闵栀同我讲,朝朝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
  顾容瑾:“……”
  白玨:“这话我是不信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朝朝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她说朝朝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你俩真的没有合起伙来戏弄我?”
  顾容瑾:“没有。”
  白玨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这其中要没个什么缘故,打死她都不信。
  顾容瑾知道,今天要是不能给她个满意的答复,昨天他说的什么“做一对知己”就是屁话。
  “啊,嗯,”顾容瑾一抬头将伺候的下人都给挥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他们俩个了,顾容瑾才颇有些尴尬的开口:"朝朝不是闵栀的孩子,但也绝对不是我的。朝朝是闵栀从大相国寺回来的路上捡的,也许是缘分吧,朝朝打小就像闵栀。
  这个我也说不清,或许她俩天生就有母子亲缘。"
  因为之前被骗过,白玨对这个解释持怀疑态度,但她也实在想象不出,闵栀会和谁生孩子,“这事我暂且信你吧,那你呢?你怎么就认下这孩子了?朝朝真不是你亲生子?不是的话,你们顾家留下这孩子,你老顾家列祖列宗同意?”
  顾容瑾:“朝朝都没上族谱算不得顾家孩子。唉,其实,闵栀这般做还有一个原因……”
  白玨静候下文,等了半天发现没声了,再一看,顾容瑾不知什么时候面上一层薄红,神色古怪难以启齿的样子。
  白玨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趣,双目灼灼:“怎样?”
  顾容瑾眼睛都急红了:“长思从一出生就被怀疑不是我的亲生子,有一段时间谣言甚嚣尘上,我抓了一些造谣的人,反而让事态发展的更不可控。我知道推波助澜的人有一些是我的政敌,还有一些就是太子和楚王的旧部,他们想从各方面搞垮我。”
  白玨乐于吃瓜,喝了一大口米粥,兴致勃勃,就跟这事同她没关系一般,急忙询问:“怎么会这样?我是你明媒正娶,怀孕生子不正常嘛。”
  顾容瑾咽了口吐沫,不愿回想的样子:“结发夫妻不假,可咱们何时在一起过?”
  就连新婚夜都不在一起过的。
  这二人当年成亲是形势所迫,此后虽成了亲,也还是各干各的事。
  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有了误会,后来关系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中间有过那么一次吧,那也只是当事人俩个心中有数,旁人并不知情。
  至于白玨怀了身孕后呢?更是谁也没说。
  那时候天一天比一天冷,她衣服也越穿越厚,愣是没有谁看出来。就连顾容瑾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
  也难怪旁人会胡说八道了。
  白玨心头一动,正要说话。顾容瑾先开口道:“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又将咱俩的事跟花无心那混账说?”
  白玨茫然:“我说什么了?”
  顾容瑾脸红了,煮熟的虾子似的。
  白玨盯着他的脸,仔细回想,辩解道:“我没说什么啊?顾容容,我好歹是个女人,基本的廉耻还是有的,我能说什么?我不要脸啦!”
  顾容瑾狠了狠心:“那你为什么同花无心说我快?”
  “什么快?”白玨眨眨眼,那曾叫人脸红心跳又无所适从的回忆,白玨捂住脸,“咱能别说这个吗?”
  顾容瑾大概是被这事压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不仅不闭嘴,反咄咄逼人道:“我就是第一次,太激动了,你去问问哪个少年第一次的时候能有多威武雄壮?就不许我没经验了?况且当时,还有人来找我,这不一下,就,就……”
  白玨终于回忆起来自己说了啥,愣了愣:“说你快不是夸你吗?”毕竟那事真不舒服啊,早完事早解脱。
  顾容瑾:“……”
  俩经验一片空白的菜鸡,全凭本能做下的事,哪料到随口一句话惹出这等麻烦。
  白玨想了想:“因为花无心给你难堪了,所以事后你不理我了?”
  如今回头再想,他也曾懊悔异常,若是当年没那么倔强骄傲,后来也不至于到死都没再见上一面。
  “阿玨,我错了。”
  明明前一秒还尴尬的要死,突然之间又伤感了起来。
  白玨还是不喜欢顾容瑾愁容满面的样子,她喜欢的人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嘛。
  “算啦,过去了就过去了,也是我不对在先,我也不知道你们男人在乎这个。”
  唉,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顾容瑾看到她笑,也不好再伤感下去,也跟着笑了。
  “总之,事情就是,与我们亲近的人,都听过花无心嘲笑戏弄我,半信半疑我有隐疾。不熟悉的人只当我夫妻二人只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闵栀有了朝朝,我默认了,先让身边人先信了我身体一切康健。”
  所谓的身边人,大概也就是顾氏家族的人吧。
  说来花无心缺德,当年讥讽顾容瑾可不就是当着顾氏族人的面,也难怪顾容瑾记恨了他好多年,要不是他不在了,恐怕至今也不能冰释前嫌。
  白玨也是好笑,脱口而出:“你那些族人不会以为长思是花无心的孩子吧?”
  可不是!这货就是惹事不嫌事大。
  白玨:“不对啊,我怀孕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阿姐知道啊,她还说她亲自写信告诉你了。”
 
 
第82章 
  顾容瑾沉默了好一会,眼皮半垂,遮住了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阿姐知道?”语调又低又缓,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很突然的念头,然后就脱口而出了。白玨怔了怔:“大概……是我记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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