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知道,还不都长一个样!”
“能老大,你不诚实哦!”
“哪有,我觉得都一样,就是可能身体有点问题?”
“身体有问题?这你都知道,你认识的人?”
“不是,就是她走路看起来不太正常,东扭西扭的,应该是体虚或者什么别的问题导致的。”
“噗”徐漫没忍住,“大哥,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
“蚂蚁花呗是什么?”
“这个不重要,能老大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可太喜欢你这样了。”徐漫手捏着他耳朵往两边扯。
也不知道是那个女孩子是什么运气,遇上能能这么个直男,怕是注定要白辛苦一场了。
能能拉下她作怪的手:“好了,我们先不说别人了,我给你买了个东西,你先看看合不合适。”
“给我买东西?”徐漫懵逼,“你当时不是没带多少钱去吗?哪来的钱买东西。”
“刚好认识一位老领导准备转手一张票,我就先赊过来用用,钱是跟简工借的,等我有了工资再还他。”
“你真是的,这还贷款消费上了!”虽是嗔怪,但多少有些撒娇的意味,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爱人送自己的礼物呢!徐漫自然也不例外。
能能看出来她的欣喜,也觉得东西确实买得值,但还是解释到:“主要是这票不好找,机会可遇不可求。”
徐漫也没真怪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能能准备拿出来,又觉得这样直接拿有点尴尬。
“你先把眼睛闭上。”
“什么嘛!”徐漫害羞笑着:“还搞起浪漫这一套了,能老大你可以啊!”
然后她就感觉手被拉起来,然后感觉到手腕上一阵冰凉凉的触觉,过了好一会儿,能能才帮她戴好了。
是一个老式手表,银色表带,比能能那个稍微小巧一点。
“好看吗?这是上海牌的,和我戴这只一样的。”
“好看,有了它可方便多了,这个礼物真贴心!”徐漫亲了他一下,这年代没手机,大家估计时间都靠太阳,有这么一个手表确定要方便很多。
“不过未来可能两三个月我都不能上交工资喽!还要辛苦你继续养家了!”
“没问题,我有工资呢!再说,我还可以吃老本嘛!”徐漫话说得毫不脸红,她自然知道这手表可不便宜,在这年代也算是奢侈品,估计要一百多块钱去了。
“对了,媳妇,我还买了个东西,那个人说是厨房必备美味神器,偷偷塞给我的,我当时也怕被发现,就顺便买了,你看看有用没。”
徐漫打开袋子看了看,好家伙,桂枝、八角、茴香、陈皮、甘草……一大袋子卤料,种类繁多,还晒得非常好。
“可太有用了,天你这是什么运气,这种好事都让你碰上了,今晚就给你们做卤味吃。”
这卖卤料的人怎么就找上能能这么个男的呢,毕竟大多数人家里还是女人做饭的呀,难道是她家男人身上这煮夫气质太明显了?
想着想着,兀自笑了。
不知内情的能能:……我怎么觉得一块钱的香料比一百块的手表更能哄媳妇高兴呢!
徐漫提出一只鸡,砍下鸡脚鸡腿和鸡翅,剩下鸡肉切成小块,再弄几个鸡蛋,豆腐土豆和藕片,直接卤上一小锅。
其实她觉得卤味还是要有点毛豆豆皮腐竹才好,可惜她都没有。
不过香料齐全,味道也非常不错,大熊二狗都很喜欢抱着鸡肉吮吸卤料的味道。
晚上三个孩子依旧是睡在另一间屋子里,等他们睡熟了,夫妻俩自然又是一番干柴烈火。
能能还有三天就要走了,想到即将面对的离别,两人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具体就表现在,第二天抽风的某个人,非要送徐漫去葛伟会上班,明明就是走路几分钟的距离,真的是。
刚到门口,总算把那尊大佛请回去看孩子了,徐漫才走进去,就在院子里碰见望新月。
“唉姐,刚刚我好像看见一个男的和你一起来了,那是谁呀!”
“哦,那是我男人!”徐漫下意识说出口,突然才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莫名的霸气感,脸一下就红了。
“哇,说一句你就脸红了,漫姐你这是才新婚吧!”
“没有,我孩子都五岁了!”徐漫脸更红了,是她们表现得太黏糊了吗?
“天哪,我真的没想到,虽然我一直知道漫姐你比我大,但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这么老了!”说着,还惊讶地捂住嘴巴。
徐漫:……
好吧,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看人家孩子妈也觉得是老阿姨,不要生气。
“没办法,我长得比较年轻。”
“是啦是啦,”她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继续和徐漫闲聊着,徐漫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大惊小怪了。
走近门的时候,远远从窗户里看去,发现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不对,许主任有些气急败坏地双手叉腰,戴眼镜的老会计似乎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许主任一样。
“肯定是老秦头也又为难许主任了,这个人真是的。”徐漫突然听到身旁的望新月嘀咕。
“许主任不是上司嘛,怎么还会被刁难。”
“漫姐你刚来不知道内情,老秦头这个人,仗着是这里的老土著,工作多年熟悉情况,人脉又多,平时谁也不放在眼里,本来他以为自己能升主任的,这不是许哥半路调来,让他升职无望,平时可没少借题发挥,给许哥添堵。”
“这样啊!”徐漫不予置评,“咱们敲门进去吧,再晚来不及了。”
说完径直走过去开门,里面的人发现人来了,也调整情绪收起来刚才的剑拔弩张,平和地跟他们打招呼。
徐漫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倒是望新月,有些担心地看了许主任好几眼。
徐漫轻轻拉拉她袖子,职场生存法则,面对某些尴尬场景,该装死时就装死。
下午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那几个出纳,两个中年男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
小年轻似乎和望新月很熟,跟她打招呼的语气也很随意。
办公室两男的,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不怎么理人的老会计,所以这种事情互相介绍的事自然就轮到了望新月头上。
中年男人高个的叫涂红军,矮个的叫方有志,年轻男人叫邱明。
中年人有家有室,比较注意影响,都只是打个招呼,但年轻人会更有话题更活泼,所以邱明又问了几句。
“徐漫,名字很好听,不知道以后怎么叫你比较合适,我是46年的,你应该比我小,可以直接叫你徐漫妹子吗?”
一旁的望新月坐不住了,“邱明,人家漫姐孩子都五岁了,你还叫人家妹子,像什么话。”
“这样啊!”邱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那我也叫您漫姐吧,别说,新月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漫姐你看着比我小多了。”
徐漫心想,我也46的,说不定还真比你小,不过她看着望新月刚才紧张的样子,心里头大概有了个猜测,也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不过望新月显然并不满意刚才邱明的态度,狠狠瞪了他几眼,直到许主任开完会回办公室,她才收回目光认真做事。
晚饭后徐漫开始准备给能能带去的菜。
没有冰箱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油封,所以徐漫依旧给他做了两罐油辣子,一罐鸡肉味,一罐猪肉丝,肉丝她做得很多,用上次花钱买的大塑料罐装满了,都还剩下一小碗。
又做了一玻璃罐肉酱,嘱咐能能去了之后记得先吃了,这些东西放久了不好。
“知道了,还是媳妇好,心疼我,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准备着。”
“就你会说!”徐漫脸红,这人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徐漫突然想起来,今年好像并不太平,“你们是要去西北哪里?”
能能悄悄给她说了个地名,她地理其实不算好,不清楚这个地方离事发地有多远,会不会波及到他们。
她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更不好直接这么说,只能委婉提醒到:“今年那边可能会有事,我常常做一些梦,再加上看报纸上的情况,感觉不太好,有些担心,你们自己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点。”
能能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他虽然知道这不是原来那个徐漫,也好奇过她的身份,但现在听她这番话,难免想起她之前的虫洞理论。
第87章 . 山海平宣传干劲足 从前他不相信,……
从前他不相信, 是因为对如此大的虫洞产生存疑,另一方面,他心理上也不喜欢这种抓不准的感觉。
但此刻, 他却不得不顺着这个思路走, 或许,四维空间真实发生,而他的媳妇, 来自未来的某个时刻,所以给他提出这样的警示。
他走过去抱住她:“我知道, 都听媳妇的,你也要一直好好的,我希望今年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全须全尾的你,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了!”
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慎重, 但徐漫没听出他其他的意思, 见他有把话听进去, 以为他是有些离别的伤感, 跟他保证到:“放心吧,不仅是我, 三个小豆丁也一定给你喂得白白胖胖。”
可能是离别在即, 这晚能能格外卖力, 还非要徐漫说一些肉麻的话, 说了也并没有放过她,让徐漫真有种自己成了小颜色书女主角的感觉。
而在第二天发现不适的时候,这种感慨就更强烈了,以致于她狠狠瞪了能能好几眼。
后者只是赔笑脸, 又殷勤地做了早餐,送她去上班。
两天很快,转眼能能就离开了,徐漫以为自己会哭,但是没有,情绪来得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快。
甚至在送完人后,还去若无其事地上了个班,直到回到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那种感觉才涌上心头。
张爱玲说,“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能能好像就是这样,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她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她想。
而忘记离愁别绪最好的办法,就是更多的事,和更多人的生活。
十五一过,春播工作正式提上日常,而保留良种,给各生产队下放,都是她们需要做的事。
下面大队里有什么种植计划,都是需要上报审批的,像她之前跟队长叔提的蘑菇木耳生产计划,即便是用队上的钱购种,也需要上报公社农业所,然后由农业所报给她们做预算。
不过好在这东西预算不大,农业所那边觉得只要不影响正常农业生产,也是非常可行的。
事情进展很顺利,队长叔又跟她说了半天村里的情况,她们实验的第一批蘑菇木耳非常成功,现在都交给能义军负责了,天麻叶子倒是长得不错,至于天麻长得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送走大队长,徐漫又去了丘葵花家,最近接到个任务,需要在大家春播过后进行文艺表演,本来这事是她们妇联和宣传部的一起办,但宣传那边的人,着实是,一言难尽。
“宣传主题是什么?”
“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投身社会建设,建成富强国家。”
“这个主题好,我觉得可以好好推广。”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你看大寨人家那,过得好嘞,咱们好好学习,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婶也愁呀,你说我说是个妇联主任,可是整个妇联除了我就只有钟副主任家那个懒婆娘,能用的人太少了。”
“那宣传部那边完全不做事?”
“他们说了,事他们会认真做,就是具体怎么做,方案让我们出,其实原本按旧例做起来来也简单,但我这不是想既然做了,就把它做好嘛!”
徐漫看着斗志昂扬的丘葵花,都有点自己摸鱼的罪恶感了。
不过她以前大概了解过这两个东西,有一定成果,但也有很多地方犯了照搬照抄和过于激进的错误。
她丝毫不怀疑这个年代人们的学习热情和改善生活的浑身干劲,所以口号式的宣传往往最能激发他们心中热血,从而达到最理想化的宣传效果。
然而徐漫想做的,就是希望能够稍微弱化这种效果,减少群体性的狂热。
“婶呀,其实我觉得,咱只有站上去说大家就会听了认真学,但是呢,这不见得就是最好的,您看呀,这橘子好吃吧,但是呢它在淮南是又大又甜的黄橘子,到淮北就成了一颗小揪揪,干煸细小还没什么水分,吃起来更是苦涩。”
丘葵花瞪大了眼睛看向徐漫,“漫呀,你这是啥意思,这话可不能乱说。”
“婶,你想哪去了,我可是坚决支持学大寨的,只是咱们学习也有个学习的方法不是,你看人家北方种麦子,咱们这种水稻,为啥呢,还不是因为地方不同,就有差异,咱们要学呀,就学深层次的东西,那个才是大家都适用的。”
“那这个深层次的东西又是啥?你都给婶说糊涂了。”
“就是顺应天时,顺应自然,物尽其用,人尽其力。”
丘葵花:“漫呀,你读过书懂得多,但这些东西,我听不懂,我要这么说,人家其他人也听不懂呀!”
“这个好办呀!婶,我们不直接说,就通过演故事的方式,让大家记住就行了。”
“演故事?”
“对呀,您看,每次公社有人来放电影,多少人去看呀,咱们也来演个现场真人版的电影,这样大家不就都会来看吗?”
“可是我们哪有电影里的人那么漂亮呀!”
“那电影里不还有丑人,哪能人人都好看,再说了,我们觉得电影里的人好看,那时人家化了妆,往脸上抹了粉,嘴上涂了红的,不然哪里能这样白呀。”
“是这样吗?”
“对呀,我以前在文工团,每次上台前都要化的,不然我咋知道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