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被娇养——妙光
时间:2022-01-07 15:29:39

  像如今这样天天见,时时见的,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不信他会不起心思。
  去那边做饭也挺好,在家里她妈赵金莲抠门抠到了家,煮稀饭放多一抓米就要喊天嚎地的,做菜只能拿布包筷子头沾了油在锅底滚一圈,煮出来的东西跟猪食似的,真是难以下咽。
  现在整个小尾村,谁家有聂正崖跟苏净禾日子好过?
  两人手里捏着招队长一家给的钱,又有粮票,今儿去还在厨房里看到一篮子鸡蛋跟鸭蛋,油也是一大桶,白花花的大米一缸子。
  听人说,招队长还给了肉票呢!如果能说服苏净禾把肉票拿出来,让她弄点猪肉吃……
  不然凭什么自己只能吃糠咽菜,苏净禾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聂小田越想心里越喜滋滋。
  明天就去做饭,一来给聂正崖看看自己的手艺,二来也能一边做一边把好的先吃了,哪怕吃个半饱呢,回来再填另一半肚子也好啊!以后回家遇到不好下咽的,也就不用再逼着自己吃了。
  她想得正挺美,忽然听到外头赵金莲扯着嗓子骂:“聂谷生!你个狗娘养的!你衣服鞋子还要不要!看我不打死你!”
  紧接着就是小弟聂谷生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赵金莲拖着儿子进屋,往他屁股上抽了几巴掌,大声叫:“小田!小田!你死哪去了,怎么不看着点你弟弟!”
  聂小田嫌恶地往外头瞥了一眼。
  回来得越久,她就越嫌弃这一家子。
  以前自己会沦落到那副田地,完全是因为有赵金莲跟聂建军这样的父母,又有这一家子兄弟。
  重来一回,还指望她像以前一样当牛做马地干活?
  做梦吧!
  聂小田脱鞋子上了床,把头朝着外面,捂 * 着肚子,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
  赵金莲找不到女儿,骂骂咧咧地进了里屋,看到聂小田躺在床上,火气更大了:“你个懒婆娘,怎么又躺着!饭你也不做,弟弟你也不带,屋子也不收拾,我看你是想上天了!”
  又说:“去把你弟的衣服鞋子洗了!”
  聂小田不肯动弹,皱着眉说:“我肚子疼得厉害。”
  赵金莲瞪了她一眼:“先前拉肚子,现在又肚子疼,你当你是解放前的千金大小姐啊?!”
  她骂了一通,还是回厨房乒乒乓乓做饭去了。
  ***
  村东头,聂正崖清理干净水池,又拿水洗了好几遍,这才爬了出来。
  他去把大门锁好了,去厨房里摸出碗筷,又从角落里拿了个盖了布的小竹篓过来,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对苏净禾说:“小禾,瞧瞧这是什么。”
  苏净禾见竹篓外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直绕着飞来飞去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蜜蜂,等把那布一掀开,里头居然放了三四片蜂巢,蜂巢里头至少都是六七分满,甚至还有□□分满的,有几块金灿灿,还有两块颜色黑些,另外一个干脆生在树枝上,这个还带着花粉。
  聂正崖心里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刚刚聂小田在,他不敢拿出来,现在好不容易送到苏净禾手上了,忍不住勾了勾唇。
  “我干活的时候看到山顶有几棵鸭脚木,好些蜜蜂围着飞,想着可能有蜂巢在附近,下工之后就不急着回来,跟着去追了一圈,果然在刺木丛里找到了一个断了的大树根,里头七八片蜂巢,回来路上又找到一个树枝蜜。”
  他拿碗盛着树枝蜜,用筷子刮了刮蜂蜡,只轻轻一按,粘稠的金黄色液体就缓缓流了出来。
  聂正崖把夹取下来的小半块树梢蜜举到苏净禾嘴边:“尝尝味道,野蜜最甜了!”
  苏净禾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鸭脚蜜清甜不腻,苦难的生活里有这样一口,又能有这样一个兄长互相依偎,再难也不难了。
 
 
第22章 有来有往
  苏净禾只尝了一口就不舍得吃了。
  两人把蜂巢一块块压挤出来,装进了玻璃罐子里。
  甜味使人愉悦。
  金黄剔透的蜂蜜很快流淌了出来,一股股浓郁的甜蜜香,让人闻着心情都变得好了。
  拿到最后一块蜂巢的时候,苏净禾忽然发现竹篓最底下放着两枝树梢,绿叶之中又有黄白相间的颜色,稍微凑得近点,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芳香。
  她好奇地问:“二哥,这是什么?”
  聂正崖看了一眼,笑着说:“我看你腿伤一时好不了,一个人在家里肯定无聊,只是现在大冷的天,外头也没什么花草,恰好今天去采蜜的时候遇到一片树,上头连花带果的,颜色倒是挺显眼,顺手就给你摘了两枝回来。”
  苏净禾笑盈盈地把那两枝拿了出来:“可惜家里以前的那个细腰花瓶没能带回来,不然拿来插这个花肯 * 定好看!”
  她兴致勃勃地拄着拐杖要去找竹筒盛了水来,坐着仔细摆弄。
  聂正崖看着直好笑,又有点心酸。
  他特地带回来的东西,能让苏净禾这么喜欢自然是好事,可两枝什么都算不上野花野草,都叫对方这么惊喜,可见两人现在日子过得有多落魄。
  聂正崖暗暗叹了口气,盘算好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看一会书,将来真如同校长所说的机会来的时候,才不至于错过了,最后只能叫两兄妹继续吃苦。
  他转头去厨房生火做饭。
  苏净禾一个人坐在桌边看那两枝花,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知道是不是聂正崖特意挑选过,竹筒里的两枝都结得满满的,有花也有果,果多花少。
  花枝有很多梢头,每一个不是生了一朵花就是结了一个果,花顶端裂开六七瓣,裂片有点像披针的形状,花冠有白色的也有乳黄色的,花柱倒是挺长,看着确是挺漂亮。
  至于果子,有黄色也有橙红色,最大的不过两公分。
  苏净禾前世的导师是国内顶尖的翻译专家,作为对方最出色的学生,她没少帮着做项目,其中就有一项弘扬中华药学的课题,里面列满了能入药的花花草草资料。
  亲手翻译过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时间过去得太久,又记不得那么清楚。
  苏净禾有心要想起来,总觉得竹筒里这根树枝应该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偏偏竭力想了半天,就是回忆不起来。
  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敲门问:“小禾?在不在家的?”
  苏净禾听到是招荷花的声音,连忙去开门。
  招荷花胳膊下夹了个盖着布的菜篮子,搓着手钻了进来,一边跺着脚叫“好冷”,一边往厨房走:“我妈说你一个人在家不好做事,叫我过来搭手做个饭。”
  苏净禾连忙道谢,又说:“我二哥回来了,荷花姐不用忙,坐下来喝口茶吧。”
  又留招荷花吃饭。
  招荷花急急摆手,“也不知道怎么的,我那嫂子吐了一天了,闻着什么都说一股鱼腥味,吃不下,我先回去看看。”
  又把菜篮子放下说:“家里种的白菜花,可甜,我妈喊我送两把过来。”
  苏净禾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只是她看招荷花掉头就要走,忙问:“荷花姐,篮子不要了?”
  招荷花说:“里头还有半篮子山楂跟酸枣,你留着吃个玩吧。”
  苏净禾奇道:“你们自己不吃吗?怎么给这么多?”
  招荷花苦笑:“还不是我哥,他看嫂子什么都吃不动,心里着急,上回去外头开会的时候,也不知道听谁说孕妇喜欢吃酸的,就四处找了一堆山楂跟酸枣回来,哎呦那个酸喂!牙都倒了,吃一口出一嘴巴的清口水,哪里是人吃的东西!”
  “一回来就给我妈给说了一顿,说是怀着孩子不能吃山楂,那酸枣也不看是不是新树结的就捡回来,又酸又涩,黏哒哒的,家里也没 * 人爱吃,我想着你跟聂正崖以前住在镇上,怕是没见过这个东西,带过来给你耍着玩,吃不惯就丢了得了。”
  她说着挥了挥手,匆忙走了。
  苏净禾把人送走,回头看了桌上的两枝花果,实在是想不起来其中来历,又因为反复竭力去想,反而更难受了。
  她索性把这件事情丢开,去看篮子里的酸枣跟山楂。
  山楂红艳艳的,长得倒是很好看,个个都大,肉也厚,然而咬一口就发现酸得厉害,是真不能吃,越吃越饿。
  至于酸枣,倒是有硬有软,这个味道就更奇怪了,酸中还带着涩味跟淡淡的苦味。
  这两样东西在现在是一点都不讨喜,送人都送不出去,可苏净禾上辈子却见过有不少孕妇喜欢买酸枣卷来吃,说是开胃健脾。
  她想到上回纺织厂工会的吴处长给的一大袋白糖。
  糖这个东西,放久了也不好,招家对自己和二哥真的是没话说,凡事总要有来有往才好。
  苏净禾很快做了决定,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篮子去了厨房。
  聂正崖看她进来,不太高兴:“这里烟熏火燎的,跑过来做什么?医生不是喊你没事不要动,多躺着坐着才好得快!”
  苏净禾笑了笑:“我拄着二哥给做的竹杖呢!一点力都不用使。”
  又把刚刚招荷花来的事情说了,将篮子提了过去:“我想着招队长一家对我们都好,荷花她大嫂吃不下东西,不如给她做个酸枣糕?还有,我看二哥最近总是吃不了两口东西就说饱了,是不是不消化?给你做点山楂卷带在身上,胃里胀气的时候吃两个。”
  聂正崖一时失笑:“我那哪里是不消化,我是……”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嘴。
  苏净禾抿嘴笑,问:“是什么?”
  聂正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
  最后还是说:“这个山楂糕跟酸枣糕要怎么做?我来做吧?”
  他吃两口就不吃了,自然是想给苏净禾吃多点。
  但是他心疼妹妹,妹妹自然也心疼他,既然有心要做吃的,也就随了她的心意去吧。
  苏净禾摇头:“也不怎么难,只是费工夫得很,你白天忙,我来弄就好。”
  只是她想到桌面上那两枝花果,忍不住又问:“二哥,那两枝花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第23章 心善
  聂正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野山泉边上,那一片挺多这种树的。”
  又笑着说:“要是喜欢,我过两天再给你带几枝回来插花。”
  野花野草的,也不值当什么,而且这果子虽然都长得颜色挺鲜艳,但是入口又涩又苦,根本没人吃,都是自己熟透了落在地上烂掉。
  苏净禾就问:“二哥知不知道这个树叫什么名字,有多高?”
  这个聂正崖倒是知道,他比划了下:“有半人高的,也有一二米的,恰好那天我遇着村里人问了一声,说是叫黄子,怎么了?”
  苏净禾摇了摇头。
  她听完 * 之后还是想不起来这“黄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好微笑着说:“没什么,这两枝够插好多天啦!等我腿伤好了,二哥再带我去看,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这些花果还在不在。”
  聂正崖:“在的,只是距离野山泉远的都掉得差不多了,离得近的树上倒是还有不少,过一阵你腿好些了,我背你去看。”
  小尾村的野山泉在后山半山腰,是一口温泉,硫磺味很重,水温也烫,冬天的时候有些村民甚至会为了图省柴禾带着桶去那里洗澡,也不管会不会下了山又是一身汗。
  苏净禾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果只是眼熟倒也没什么,但是见到这两枝花果,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很想亲自去瞧一眼,确认一下。
  聂正崖看妹妹一直在边上站着,忍不住说:“灶台边烟火大,你去边上坐着,等吃饭了我再喊你。”
  他洗净摘好了刚刚招荷花送来的白菜花,又拿了三个鸭蛋出来,揭开锅盖的时候,锅里的白水已经烧开了,就把鸭蛋一敲,打算要往锅里打。
  白水煮青菜,里头加两个白水煮蛋,这个搭配让苏净禾看得一颗心都吊了起来,连忙把他的手拦住:“二哥你在边上搭把手就好,我来做菜吧。”
  她指着自己的竹杖:“我拄着杖呢,就一个菜,很快就好,不费什么力。”
  聂正崖虽然有心让对方好好休息,却也知道自己做的菜实在不好吃,只能让到边上看着。
  苏净禾将滚水盛了出来,拿出个大碗把三只大鸭蛋打散,烧热锅,下了花生油,等油生烟,滋溜一声,将鸭蛋液倒了进去。
  蛋液遇到热油,很快激出了浓郁的香味,鸭蛋体积膨胀,表层甚至冒出大个小个的鼓泡泡。
  苏净禾用锅铲将鸭蛋翻了一面,底面已经煎得焦黄,香味四溢。
  等到两面鸭蛋都焦香,她才把刚刚的装出来的滚水重新倒进了锅里。
  开水一遇到热锅,立刻又滚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清水就变成了奶白色。
  苏净禾切了两片姜进去,盖上盖子给锅里的汤继续煮,又把前两天招荷花她妈马娟兰送来的新鲜冬菇取了出来,洗净去蒂切成片,一起下进了汤里。
  看煮得差不多了,她才下了一勺盐调味,先把煎蛋一分为二盛出,又取了两个小碗出来分装,倒入原汤原汤,紧接着把摘好的白菜花下进锅里剩下的汤中汆烫。
  冬天的白菜花梗叶又大又嫩,最顶上那一簇簇小花都没有开,下水不一会就熟软了。
  总共不过十来分钟,热腾腾的菜汤就端上了锅。
  虽然是快手汤,汤底没鸡肉也没猪肉,可原汤香极了,聂正崖喝了一口最开始盛出来的汤汁,觉得嘴把上竟然像糊了一层胶质一样。
  他惊讶极了:“鸭蛋汤也能这么好喝?”
  平常人都是寡汤里煮两个蛋进去,蛋自然是好吃的,可那汤着实没有什么滋味,如 * 果打碎了煮成蛋花汤,蛋液又会四散,连塞牙缝都不够了。
  聂正崖头一回吃到这样的做法,鸭蛋煎过之后比起水煮蛋不知香了几百倍,一口吃进去,满嘴都是煎鸭蛋的浓香,和着浓郁的汤汁,烫呼呼的,其中又有菌菇特有的鲜甜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念书的时候多数吃食堂,来小尾村之后几乎天天挨饿,饭都吃不上,更不可能有什么好东西。
  此时大冬天的跟苏净禾坐在屋子里,喝一碗鲜浓的暖汤,全身都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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