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被娇养——妙光
时间:2022-01-07 15:29:39

  现在的知识分子很多都会一点俄语,虽然未必都听得懂,可辨别一下吐字发音跟发音还是不难的。
  苏净禾说的话用词不难,但是语句流畅,发音标准,重点是一点卡顿都没有,尤其后面的夸奖完全即兴发挥 * ,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死记硬背了几句简单的对话而已。
  “你真的会啊!”男老师意外极了,随即郑重起来,“学习语言不进则退,虽然现在学校不开课,你还是不能荒废了……”
  又指着床下的一个角落:“这里都是俄语书,不要光把书压在下面睡觉,要多拿出来学习,你可以每天自学一个小时,哪怕背背单词跟文章也好!”
  苏净禾点了点头,腼腆地问:“老师,有没有英语书?”
  这回轮到田校长坐不住了:“小禾想学英语?”
  “纺织厂里之前引进了新技术,特地请翻译专家来指导工作,专家的办公室就在大妈妈他们隔壁,我跟着学了半年,觉得挺有意思的。”
  对于俄语,苏净禾真的只是略通,可英语是她上辈子学的专业,提起来一点都不发怵。
  她随即吐出一串英文,大概内容是指导工人怎么开机器、关机器流程的,里头不少复杂的单词,但是咬音全都很准,也没有语法错误。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十年前,要把自己会的东西掖好了免得惹祸。
  过不了两年就会恢复高考,紧接着是改革开放,如果一味藏拙,只会错过很多机会。
 
 
第17章 吓也要吓死他们!
  拨乱反正之后,全国各地都会铆足了劲加油干,想把落后的时间追回来。
  彼时处处都缺少人才,而现在落魄的老师们,只要能顺利回城,都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这一批下乡的教师很多都有被抽调到各大机关、单位去的经历,只要遇到合适的情况时,能让他们想到、提到自己,就能多一份可能出头。
  田校长当即就着苏净禾的话接了下去,用英语说自己是来自英国专家,问她现在厂里的机器是什么型号,生产力有多大,平常会遇到什么问题。
  苏净禾说自己不清楚是什么型号,但是把记得住的问题都反映了一遍。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交谈起来。
  如果说苏净禾说俄语的时候,众人只是感慨这个小孩子真聪明的话,她现在跟田校长流畅对话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好。
  先前那个男老师悄悄后退了两步,问聂正崖:“你妹妹从小就这么聪明吗?你们家小孩是不是天生都是读书的种?”
  当初哥哥在学校里就是出了名的天才,学什么东西都能举一反三,有时候甚至不用老师教,他靠自学都能遥遥领先,现在又有这样一个妹妹。
  聂正崖掩饰地抬起手,挡住自己扬起的嘴角,但还是有些骄傲地说:“小禾一直都聪慧,她学什么都比我快!”
  他心里充满了“我家小禾天下第一”这种不客观的想法,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可信度。
  然而听在老师们耳朵里,却都觉很有道理。
  不过苏净禾在语言方面的确很有天赋,她大学的时候成绩优异,还被选派去英国交换过一年时间。
  田校长惊喜 * 不已:“你都可以来学校做英语小老师了……”
  又感慨道:“外语这个技能,还是越早学越好,小孩子的接受能力最强……”
  她想到了大学的师兄师姐来信说的话,现在很多高精尖技术都掌握在西欧、美国手里,如果想要推进经济发展,毋庸置疑不能单单靠俄语,最好能多培养一些其他语种的人才,尤其是英语,适用范围最广。
  然而她很快沉默了下去。
  现在学校停课,真正的老师们都只能带着学生们下乡种地,还指望什么学外语,不过是痴人说梦。
  看到对方的肩膀忽然间耷了下去,虽然不知道原因,苏净禾还是笑着说:“等学校复课,您可要说话算数,真的让我去当一回小老师!”
  小少女的笑容干净又明媚,充满了感染力,让田校长的心里缓缓涌起热流。
  她笑了笑,说:“真有那一天,我就把小禾请来给高年级的同学们上课!”
  屋子里其他的老师们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
  与此同时,聂家已经吵成一团。
  杨坪镇纺织厂到村里没有直通的交通工具,廖秀霞昨天回家收拾好东西,跟聂广生带着两个孩子,先坐车,又走路,最后坐船,中间还歇了一晚上,足足花了两天一夜才到家。
  当时已经是大半夜,她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等公婆下工才获知被招荷花抢了工作的事情。
  这趟临急临忙赶回来,是为了坐定在纺织厂里的正式工身份,她压根没想过会有这个结果,简直如同挨了一道晴天霹雳。
  她难以置信地质问:“到手的工作还能叫人给卖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赵金莲不敢跟招队长一家硬碰硬,可又怎么会在儿媳妇面前吃亏,把脸一翻,骂道:“有本事自己去找个工作回来,得了便宜还撒泼!谁给你的脸!”
  又伸手到廖秀霞脸面前:“钱呢?粮票呢?”
  她只差把五根手指怼进儿媳妇的眼睛里:“上个月就叫人捎信给你们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见把工资送回来?”
  廖秀霞生了两个娃,早把屁股坐稳了,眼看着下头还两个兄弟,根本不想吃大锅饭。
  原本以为去了杨坪镇,也算分家,每年掏点钱分点粮票就算了,现在发现居然还得回来做牛做马,婆婆居然还要抢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积蓄。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口砰的一声,聂谷生跑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大声喊:“妈,妈!病秧子他们回来了!”
  等看到堂屋里剑拔弩张的样子,聂谷生本来张开还要叫嚷的嘴立刻老老实实闭上了,慢慢缩到了边上。
  廖秀霞看到小叔子疯狗一样地滚进门,衣服上全是污泥,手上黑黑的,一走近就闻到一股臭味,像是在猪圈里滚过,本来就极旺的肝火上仿佛被浇了一桶油。
  一回家,天天要去田里上工不说,洗衣服做饭 * 的家务活,婆婆肯定又会推给自己干。
  她忍不住冲着赵金花嚷嚷:“对外头两个屁大的毛孩子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回到屋里倒是会跟我横!现在新社会,摆什么婆婆的款!”
  廖秀霞把面前的手一把拉住,掉过头,拽着赵金花就往外走,嘴里冷笑:“我倒要去找聂正崖问个清楚,老聂家的工作名额,他一个小辈凭什么卖出去!”
  又回头叫:“聂广生,你是瞎了眼还是瘸了腿,给人骑在头上了,还在这里干坐着干嘛!你们老聂家靠不住,不知道去找靠得住的?!”
  她点了自己大儿子的名:“回去喊外公,叫齐舅舅舅妈他们一起,带上锄头扁担……”
  廖秀霞清楚得很,这种时候名额已经给卖出去,单靠一张嘴是抢不回来了,只能用大招。
  聂家人怕招队长,她们隔壁村的老廖家可不怕!
  她还不信了,廖家聂家加起来十几个人,往两个小的屋子一杵,实在不行就真教训一顿,还能讨不回来?
  吓也要吓死他们!
  隔壁村离这里只横了一条河,一听外孙通风报信,老廖家的人马上就赶了过来。
  老廖头风风火火把袖子一撩:“你们老聂家打量我们廖家都是蠢蛋,拿两个小的来胡咧咧??这事情不给我个交代,别想了了!”
  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锄头,揪着亲家公聂建军就往村东头走。
 
 
第18章 真的行吗?
  廖家男女老少足足来了七个人,扯着聂建军一家子直扑村东头。
  聂小田原本一直在厨房里躲着,生怕两家人打起来伤到自己,此刻见事情闹大了,连忙远远缀在后面,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便宜,也不愿错过这场热闹。
  赵金莲跟个鹌鹑似的被亲家母跟亲家嫂子夹在中间,她平常嘴巴像刀子,一点亏不肯吃,现在却同哑巴了似的。
  一来儿媳妇一家人多势众,又带着锄头扁担什么的,真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得吃亏。
  二来转给招荷花的那个工作名额,她压根不肯答应,只是不敢去触招队长的霉头罢了。
  然而要是能利用廖家出头,把那个名额给讨回来,又是另一码事了!
  毕竟是两个屁大的小孩,见到锄头挥到面前,一屋子十来个人对着他们喊杀喊打的,总不可能不带怕吧?
  她们一家毕竟伯父伯娘,给周围乡里乡亲的瞅见了,到底丢脸。
  不过现在是给大儿媳妇那边的亲家逼着来的,动手也是他们动的,就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赵金莲心底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脚下一点都不慢,一溜小跑着到了地方。
  这一众十来人,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早给村里人看在眼里,只是大家都知道老聂家最近走背运,不愿去招惹。
  倒是有几个机灵的瞅着他们走的方向不对,连忙找招队长报信去了。
  一到聂家老房子面前,赵金莲脚步就放慢了,倒是廖秀霞心里着急,当先几步上前去叫 * 人。
  门很快开了,出乎意料的是,来应门的不是聂正崖,却是个带着眼镜,短头发的女知识分子。
  老廖头举起锄头顿时就敲不下去了,他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我们来找聂家小子。”
  对方自然就是田校长。
  她做惯了家长工作,不慌不忙地把人都让了进去,笑着说:“我姓田,是杨坪中学的校长,今天带学生下乡插队,正好遇到聂正崖,听说他家出了事,今天专门来探望一下。”
  ……
  招队长收到消息,匆忙带着公社里几个老成人赶到的时候,本来以为会见到一场骂仗。
  他还想着怎么劝架,谁知一进门,却看到邻村的老廖头坐在垫子上,唾沫横飞地拍着胸脯作保证:“校长,您甭怕,我跟石南村上上下下熟得很,只要一说,他们准同意,到时候我们村子里拼个牛车出来,把你们接过来给娃上课……”
  又指着两个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说:“红军、卫军,快来给田校长认个脸!”
  而聂建军一家则是被远远挤到了角落里,个个都跌着个脸,尤其赵金莲,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招队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挤到前面问:“老廖,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又问:“什么田校长?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
  谁知道原本笑得一脸殷勤的老廖头却是一下子变了颜色。
  他打个哈哈,站了起来,对着田校长说:“天也不早了,这就送你们去搭车吧,不要误了晚饭的点。”
  说着就招呼自己儿子媳妇去给屋子里的人拎包提箱。
  招队长简直莫名其妙,连忙拉过一边陪着的聂正崖问:“怎么回事?”
  聂正崖就小声解释了一回。
  原来这个时候虽然城里形势反复,□□一直没有停止,可在农村里,很多老百姓却对有道德、有能力的知识分子尊敬得很。
  老廖头一听说面前的人是中学校长,这一屋子都是老师,又听他们解释了聂正崖跟聂建军两边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口风立刻就变了。
  聂家的事情,说破天也是做聂建军这个大伯的有问题,老廖头跑来给女儿讨公道,讨到后头见是自己没理,就有些讪讪。
  至于廖秀霞,早就改了口风,死闹着要分家。
  分家的事情自然是后头再说,老廖头现在关心的是,能不能把面前这些老师请到自己村里,给娃儿们上课。
  他再没读过书,小时候却也听过台上戏班子唱“书中自有黄金屋”,更知道现在虽然时代变了,有才华的人和大字不识一个的人
  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
  说一句直白的,要是能识字,会算数,不就能在大队里做计数、算账的工作了?
  一样的岁数,为什么隔壁的李小二就能天天在屋子里算数,自己大儿子就只能天天弓着背在田里插秧?
  还不就是不识字不懂算闹的?
  老大吃过的亏,不能再叫下头几个 * 小的吃,更不能孙子孙女继续吃。
  老廖头在村子里大小也算是个小组长,自觉说话还管点用,当即就拍板要把人请来上课。
  而听到完聂正崖解释的招队长也变了脸:“田校长他们来村里做客,你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的!”
  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把手心一擦,上前几步跟田校长一行人一个一个郑重其事地握手,先自我介绍了一遍,立刻就邀请道:“我们村子里有一二百要读书的小孩,正愁没地方学认字!不如来我们这吧!石南村我是真熟,前两天还去开了一回会,等我同他们打个招呼……”
  老廖头在一边听着急忙挤了回来:“招队长,凡事总要讲究先来后到吧!明明是我先……”
  田校长悬着手按了按,笑着说:“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们是根据组织安排带领学生下乡插队,去的地方早就定下来了,就算接受地同意,也不能轻易更改……”
  她见面前两个人十分失望的样子,话锋一转,指着后头的聂正崖跟坐在椅子上的苏净禾,说:“不过我们虽然不能来,小聂跟他妹妹两个不是在村子里吗?小聂成绩从来没有拿过第二名,他做老师教小学、初中绰绰有余了,苏净禾年纪不大,外语天赋非常好,口语比我都要厉害……”
  听了田校长的话,不管是老廖头还是招队长,都有些犹豫,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地看着后头两兄妹,仿佛在默默地问“他们真的行吗?”
 
 
第19章 玉佩
  田校长看出了他们的疑虑,干脆对苏净禾说:“小禾,你有没有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本书曾经鼓励了无数的知识青年,在现在简直算得上是“□□”,就算是村子里不识字农民,也多多少少听过保尔的故事,苏净禾自然不可能没有读过。
  田校长见她点头,又说:“你用俄语介绍一下给大家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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