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每天不好好看课本,心思全放在我来不来这件事上面,这个样子还上什么学,回家躺着不是更好吗?反正你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昂,没错,我就是他口中的某些人,撞枪口这件事我总是首当其冲。我咬咬牙,躲在高高落起的书的后面,塞上了耳塞,奈何老郁的“威力”太大,耳边都是断断续续的:“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能把我怎样……我是老师凭什么给你家中打电话……”这样的话。最后依然是那拳头做了结尾。
比起那些过去古板的,满口知乎者也的老师,我的老师已经完全脱离了那种定义,当然也脱离了现代化老师这个定义。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老郁一点点“潜移默化”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他每一次的发火最终好像都在同学们的嘲笑中过去了。
“当当当……”小文举起一个长得很奇怪的牌,向周围人炫耀。
琪琪看过来:“什么呀,什么呀。”
“那还看不出来吗,”小洁鄙夷的看了一眼琪琪,“塔罗牌咯。”
“得得得,就您知道的最多。”琪琪撅着嘴不满。
“行了,”小文瞪了两人一眼,“下节课体育课,我们去玩这个吧。”
“好呀。”琪琪,小洁两人齐声回答,唯独我没有作声。
小文便看向我:“你也去玩。”
“我?”我连忙摆了摆手,“我不会玩。”
“你不会玩,我可以教你的。”
我看向李月迢的位置:“可是,还有李月迢呢。”
听我说完,他们三个齐齐看向李月迢的位置,小文满不在乎:“那有什么,叫她一起来玩。”
我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吧……我下课问问吧,她不一定会玩。”
“没事,不玩,我们三个玩也行。”
下了课,我来到李月迢桌前,我说:“走吧?”
李月迢将课桌上杂乱的书收拾起来:“走吧。”
我走在她身旁问:“小文买了新的牌,叫我和你过去玩,你去不去。”
李月迢皱起了眉头:“叫我?”
“嗯。”
“我和她们又不熟。”
“我知道,认识新的朋友又没有坏处。”
李月迢皱的眉头更深了,转过头看向我:“你想去玩?”
我摇头:“我也不会玩那个。”
“那为什么要去玩。”
“他们叫我了。”
她突然发了火:“为什么你总强迫自己去干自己不喜欢的事!”
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发火?
我不解的看着她:“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算强迫,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叫你去玩,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她停下来,满脸复杂,像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怨气,随时爆发。但她还是没说什么,快步离开。
我一把抓住她:“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生气。”
她停下来,转身挣脱我的手:“李芷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我的话语里多了好多其他人的名字,你送给我的东西也不是唯一的,你和别人嬉笑的时间也变多了。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好,所有的事情我只想要和你去做,可为什么,”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渴望得到答案的小孩,在问出问题的时候总是很委屈的,“你总是想要对所有人都好,任何事情你都想要分享给所有别人呢?”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父母不是从小就这样教育我们吗,要对别人好,要去交好朋友,要和好朋友分享。到底是那里出错了,好郁闷,好火大,我找不到寻找答案的方法,但明明又好像不是这样,对我来说她是特别的人,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不到呢?
别人不知道,她不应该不知道的,只有她不应该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表情,心中的那种种不爽就在一瞬间都化作了嘴上的刀枪:“那么你呢,你的过往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的脸由震惊变得生气,最终因眼里噬满泪水变得悲伤,但泪水没有流出来。她蒙头转身走掉了。
我们隔着好远坐在只有我们会呆在的地方,我也没有去找那些叫我玩牌的“朋友们”。我们就坐在这个地方,以别人眼里遥远的距离近近的坐着。
下了体育课,回到教室,小文几个人正兴奋的讨论着塔罗牌。我坐过去,几个人便停止了讨论。小文问道:“你和李月迢闹别扭了吗?”
我摇摇头以标准的微笑回答:“没有呀。”
“那我看你体育课的时候和李月迢坐的那么远。”
我逃避小玉一眼望穿的目光,扭回头去:“没有,太热了而已。”
我不愿意与他们讲述我和李月迢吵架了,除了觉得丢人,觉得会被嘲笑,我不想要让他们会偷偷议论是不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是不是我人品有问题。更重要的是,李月迢对我来说比他们重要。
所以那天下学后,我站在她的面前,低声说:“走吧?”
她看了我一眼,迅速将书包收拾好:“走吧。”
我承认,主动找他,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看出来我与她吵了架。
她在车库旁等着我解锁,推出自行车。我们都沉默了很久。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融入更多的圈子里。”我主动与她说了话。
“为什么要融入更多的圈子?”
“我也知道很可笑,只是……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被遗忘,害怕以后别人拿起毕业照时都不记得我是谁。”
“那很重要吗?”
“那个能够证明我高中在这里存在过。”
“证明了以后呢?”
“你不懂,没有存在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在意你,不会尊重你,不会在乎你的感受,你的所有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那会让你平淡无奇的生活,更加没有看头,都没有人想问你的过去。”
“人本来就不会关注太多人的,他们只关注自己的。你不也一样在关注自己吗?你关注那些活跃的人吗?如果思想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圈子多了不觉得累吗?”
我停下来问她:“所以你觉得我想与别人交朋友是错的吗?”
她也停下来认真看着我:“我不是禁止你交朋友,可是你只是一味的迁就,那算什么朋友?而且有时候,你对别人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是完全一样的。我只是想在这里,仅仅是这里,对你来说是个比较特别的人而已,我想要和别人不一样的。”
“……”
“我要的是偏爱。”
她说完这句话匆匆道了别,连给我说再见的时间都没给我留。
怎样做才算对她是特别的,我只是渴望被所有人都接纳而已。
我时常看着周围的人,她们的话题我还是经常听不懂,她们玩的东西我依旧不喜欢。我并不懂她们,而她们也并不懂我。
可我依旧觉得起码我们是朋友了,我们一起罚站过,一起嬉笑过,很多事情我们彼此都知道,这就够了吧……
我依旧敏感,小文有时候一上午都不会主动和我说话,我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话,。我们互相较着劲,莫名其妙就不说话了,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往往一到下午她就又恢复往日的样子,主动和我搭话。
然而那天没有,那天下午她来的时候也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虽然不光不和我说话,和琪琪她们也是一样的。
可我依旧不自在,因为这个我一上午都没有好好听课了。
她翻课本的声音很大,我认为她是故意的,于是我也故意将纸页翻得蹭蹭作响,以做回应。但这样做就像是幼稚的小孩处理的方法,永远都不会奏效。
琪琪她们也终于看出了不正常问小文:“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小文不耐烦的回头:“没事,就是不想说。”说完这句就扭过头去。
我看了一眼小文,又转过头去看琪琪,她用唇语问道:“怎么了?你和她吵架了?”
我摇摇头。
她又问:“那怎么了?”
我继续摇头:“不知道。”
就这样,第二天,她依旧没有说话。我开始忐忑不安了,下了早自习同学们去吃饭的时候我主动和她问她:“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话都没有说。
我又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她不耐烦的回答:“没有!你烦不烦!”
吃了个闭门亏,“”我感到很生气,态度也变得很差:“那你一直摆个臭脸,给谁不舒服呢!”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情吗?”
“我关心你,你爱搭不理就算了,怎么还凶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也终于爆发了:“朋友?你想多了吧你,我可没把你当朋友。”
我的自尊心在那一瞬间因为被撕裂而嚣张的叫了起来:“原来你一直都这么虚伪,和谁都是一副我把你当作好朋友的样子,心里却从不这么想。”
“你知道吗你,你永远都是这样,悲观敏感还带刺。你太消极了,我真的不愿意和你这种消极的人做朋友。”
她说的没有错,她口中的我就是我,可我依旧很生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我以为她会像朋友那样安抚我内心的悲伤和不安,可她却指责了我的消极,她狠狠地踩着我的悲伤,在我难过时,唾弃了它。
“你以为我想啊,”我也不想啊,“那你为什么假惺惺的还要和我好?”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想要一个结果,不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结果,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是你想有,就会有的。”
我讨厌她这样总是居高临下,但随着我们的声音越来越高,吃完饭的同学回来后都来了过来,我自己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窝囊,回怼:“你每天说别人坏话,又算个什么好东西。”说完,我就迅速逃离了教室。
我真的的讨厌这样,我总是尽量避免吵架了,来到厕所,洗手时我的手都在颤抖,我怕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糟糕的人。
在厕所犹犹豫豫,等到快上课时才回到了教室。同桌看都没看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们下课时说话的声音很大声,大笑的样子就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觉得琪琪她们一定也站在了小文那一边,那一刻我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我倔强的背对着她们,假装毫不在意地看着书。
这时,小洁敲敲我的背问我:“怎么不说话。”
我稍稍朝小洁转过头去:“我整理一下上节课的笔记。”然后又看向看不进去的课本,看来是我又多想了。
体育课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说话,李月迢察觉到了我心情低落,便问我:“怎么了?”
我低落的叹了口气:“在想自己的性格哪里有问题,觉得这几天一直在吵架。”
“怎么了,和谁吵架了。”
我将事情原模原样的告诉了,李月迢没有说话。这时,同桌刚好路过,我抬起头,她白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无奈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她不会反思自己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真的好伤自尊。”
李月迢依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我去上个厕所。”
我点头:“嗯,去吧。”
于是,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苦恼着,过了很久很久李月迢还是没有回来,我看了看表,站起来准备去找她。这时,有人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李月迢又要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月迢杀人的原因和过程,即将要揭晓了
第20章 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喊得那人正是琪琪,她站在车库门口,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我急忙跑进车库里,推开人群,李月迢冰冷的眼神撞进我的视线。混乱的人群中,有几个男生冲了出去,而我却觉得时间静止了,一切慢慢倒退回了过去……
高一刚开学,在班里见到李月迢,那是我见她的第二面。
第一次关注到李月迢,是被学校录取后,到学校报道的那天,我是和父亲来的。
那时正值七月,炎热的夏天我在人群中挨挨挤挤有些烦躁。忽然,有人大喊:“谁偷了我的钱包?”那声音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女人站在边上慌忙的叫喊,那一片并不是特别拥挤,人们零零散散的站着,要是有人作案,周围肯定会不少人看到。
可那些人却只是闭住了嘴看着热闹,只留女人一人慌张的四下翻索。女人越来越急,她不断的向周围的人求助,可是没有人站出来。
女人的叫声被两个学校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们上前询问,女人带着哭腔的说道:“给孩子交学费的钱,被偷了。”
就在这时,穿着松松垮垮的半截袖,扎着马尾的李月迢出现了,她指着人群的一男子:“他。”
男子被指的那一刻因为心虚,准备逃走,工作人员反应迅速按住了男子。那男子不是学生家长,而是乘着学校开放偷偷溜了进来,钱包刚到手,女人就发觉了,没跑成。
我站在人群中看向李月迢,她回过头来刚好对视上我的眼睛,她的眼里冷漠却带着纯粹,我看着出神手中的扇子不自觉的停下,然后,她走开了。
女人回来想要感谢,却已经找不到李月迢的踪影。
所以在班里看到李月迢的一瞬间我就认出来她了,我本想上前去打招呼,这时一男生上前对着李月迢叫道:“你竟然在这里。”
这个男生便是林师繁。
那时候我没能注意到,李月迢的脸一下阴沉了下去,就这样我错失了与她说话的机会。
之后的日子里,我时常看到林师繁跟在李月迢身旁拦住她的去路,动手动脚的,而一旁的李月迢永远都都是冷漠不耐烦的样子。对于他们的关系我开始产生了好奇,所以我经常会关注他们。
林师繁的手脚不干净,在大众面前也越来越放肆。我时常观察人的表情,所以我清晰的知道李月迢的厌恶和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