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
果然,狠还是太子爷狠,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
在护士的协助下,医生下刀稳准狠,斑斑同志成功变成了小可怜,再也不能为猫母了。
它戴着头套,昏睡着,缩在南絮怀里,一动不动。
抱着斑斑走出诊室,她意外地发现夏君岱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医院喧闹,他就自顾坐着,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周遭的一切完全不能影响到他丝毫。他在世,又似乎出世,超尘脱俗。
他身上总有一种超脱年纪的安然。哪怕是在最肆意飞扬的年纪,他都可以做到遇事不慌,宠辱不惊,搁在乌泱泱的人群里都是最气定神闲的那个。
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学医,才适合去握那把手术刀。
“结束了?”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嗯”了一句,弯了下嘴角,“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下。”
夏君岱瞅一眼斑斑,淡声开口:“我来抱吧!”
他顺势从她手里抱走斑斑,动作特熟练。
这不禁让南絮怀疑这人是养猫专业户。
刚做完手术斑斑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两人就留在医院等。
南絮用手机计了时。
等待的过程自然是漫长的,甚至有些煎熬。尤其两人这样干坐着,更显尴尬。
坐了一会儿,南絮实在绷不住了,开口:“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等。”
夏君岱:“没事。”
南絮:“……”
“你今天怎么会来宠物医院?”
“这家宠物医院是惠仁旗下的产业,我来找秦院长谈点事。”
南絮:“……”
果然夏家家大业大,堰山这一带好多都是夏家的产业。她当年究竟是什么眼神,居然会觉得他出身小康家庭?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夏君岱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南絮只好委婉地说:“我要带它回家了。”
“嗯。”他抱着斑斑不撒手,往外走。
南絮:“……”
这人什么意思?是要送她回家吗?
南絮赶紧追上他,酝酿着开口:“那个……我自己抱吧!”
“我来抱,别弄疼它。”
南絮:“……”
走到医院外,夏君岱轻声问:“开车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我家就在附近。”
他自然地说:“那坐我的车。”
南絮:“……”
根本就不容她拒绝,他直接坐进一辆蓝色的保时捷,颜色沉静养眼。
这车不是她之前见到的那辆宾利。不过比起那辆宾利,这辆保时捷也毫不逊色。光看个车身就知道价格不菲。
太子爷家大业大,有个几辆豪车再正常不过了。
男人坐进副驾,把车钥匙扔给南絮:“你来开车。”
南絮:“……”
南絮都被他这一系列的操作给弄懵逼了。僵着半天没动。
这人到底想干啥?
见她不动,他问:“不会开?”
问完又兀自笑了,“也是,连出库都困难,让你开车真是为难你了。”
南絮:“……”
麻蛋,出库的梗是过不去了吗?非得揪着不放,要说一辈子了吗?
南絮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经不起激,别人一激她,她准炸毛。
“谁说我不会开的!”她弯身坐进主驾,麻溜点火。
不就是开车嘛,谁不会啊!至于这么瞧不起人嘛!
夏君岱这车比南絮那辆贵,硬件自然好了不少。可惜不太好上手。好几百万的跑车,愣是被南律师给开成了龟速。
“你给点油门,现在油价没那么贵,你别舍不得。”
南絮:“……”
“我严重怀疑你当年考驾照给考官塞烟了,就你这技术,竟然也能拿驾照?”
南絮:“……”
“你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上路,该紧张的是路人。”
“夏君岱,你特么闭嘴!”南絮直接吼过去,“别给老娘叨逼叨!”
夏君岱:“……”
吼完,这人果然就安静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夏院长知道不能再刺激这姑娘了。
没人在她耳边叨叨,耳根子都清净了。她车都开得更顺手了。
蓝色小车在平坦开阔的柏油路上匀速前进,两侧的合欢树倏忽而过,快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她的车速很快就上去了。看来是已经上手了。
果然女人是需要鼓励的,打击只会适得其反。
大二上学期,南絮和穆流云一起考的驾照。她运气好,四科全部一次过。两个月的时间不到,驾照就考下来了。
驾照一下来,穆公子把夏君岱的车借来上路,两个新人练手,老司机坐在副驾上给两人壮胆。
穆流云开了几圈,平安无事。然后换南絮练。
结果她方向盘都还没摸热,就撞倒了路边的护栏。一车的人被吓了个半死。
当时夏君岱就扶住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女子无车便是德,你不适合开车,以后别出去祸害路人了。”
他说到做到,两人谈恋爱谈了两年,他一次都没让她摸过方向盘。
再后来,他们分手,南絮参加工作,老父亲给她买了辆小宝马。她拉着堂姐陪她练了一周,自己才敢正式上路。
所以说,开车一直都是她的硬伤。她开她自己那辆车每次都是谨小慎微的,唯恐出事。
一恍神南絮发觉自己想得有些多了。
她其实甚少回首往事,怕徒增伤感。但是只要和夏君岱待在一起,她就忍不住会想起过去。有些是一件小事,有些是久远的片段,有些则是一成串的往事。
她和夏君岱的那一段,开始的稀里糊涂,过程轰轰烈烈,结束的又匆匆忙忙,即便是这样依然足够刻骨铭心。
这不仅仅只是一段感情,它是南絮的大学时代,是一段旧梦,一段青春。
——
车平安开到南絮家楼下,夏君岱也没打算离开。抱着斑斑童孩一起乘电梯上了楼。
南絮都惊呆了。她压根儿就没邀请他去她家里,他居然如此自来熟。
她站在门外迟疑了一小会儿。心里暗暗祈祷张姨已经离开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张姨解释夏君岱的身份。
家里人让张姨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除了真担心她的身体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好好监督她,顺带给长辈通报她的个人问题。
她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家里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提了多少次,早有让她相亲的意思。可是每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打发了。
张姨带了家里人的使命,时不时也会在南絮耳边提一嘴,不过她很少在意就是了。
见南絮不开门,夏君岱疑惑问:“钥匙没带?”
余光瞟一眼门把,这是指纹锁,也用不着钥匙啊!
“不是。”南絮开了门,先走进去。
下意识往家里四周扫了两眼,并未看到张姨的身影,想来已经回去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在玄关处换了拖鞋。
换完,她直起身体,淡声道:“家里没你穿的拖鞋。”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这么明显的拒绝,一般人肯定都听得懂。
可是太子爷明显不是一般人。他站在门口,语出惊人,“我穿你的。”
南絮:“…………”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狗夏院长要登堂入室了,凑不要脸!
第23章
第23坏
“尺码不对。”南絮忍不住扶额, 无语死了。
夏君岱这家伙倒是没脸没皮,无赖到底,“将就一下。”
南絮:“……”
这是将就的问题吗?这人难道听不懂别人拒绝的话?
还是说他听懂了也故意装作听不懂?
似乎看出南絮的犹疑,夏君岱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斑斑同志, 声线沉冷, “你放心, 我把它送到猫窝就走, 你不用这么不欢迎我。”
南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南絮也不好做得太过, 那样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她只好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没开封的女士拖鞋, 直接放在他脚边。
185的大高个穿37码的女士拖鞋, 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关键拖鞋还是粉色的, 鞋面上印着两只可爱的Hello Kitty, 滑稽得很。
本来这人强行登堂入室,南絮就有点不高兴了, 可看到他穿女士拖鞋这么滑稽,她又没忍住笑场了。
夏君岱僵硬地走了两步, 步伐别扭, 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还是光脚吧。”他迅速踢了脚上的拖鞋。
南絮家是小户型,装修风格特别小清新,轻快养眼。
最吸引目光的莫过于窗台处那一排薄荷,葱绿生机,威风凛凛。
这么喜欢薄荷的,也就南絮这一人。
家里干净整洁,井然有序,一看就知道是有专人打理的。
夏君岱随意打量两圈,四目所及之处没看到任何男性用品。夏院长表示自己非常满意。
他把斑斑放进猫窝, 自顾往沙发上一瘫,神态怡然自得。
不是说好了放好斑斑就走的么?
南絮不免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在这人才是主人,她是客人。
身为真正的主人,南律师反而有些局促不安。
她整不明白这人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根本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有主人的自觉的,来者是客,礼数总归还是要尽到的。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他摆摆手,声音懒洋洋的。
这位登堂入室的先生看起来特别的放松,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完全不见客人该有的拘谨。
他不喝随他去,南絮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顺手放在茶几的一角。
然后她把包和外套放进了衣帽间。
等她从衣帽间出来,发现夏君岱这家伙开了客厅的电视,正在看一档综艺,看得津津有味的。
他还真是自来熟,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
南絮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外头的天早就黑了,满城绚烂的灯火,璀璨渺茫。
说好马上就走的某位先生到现在都没离开,看样子一点都没要走的打算。
南絮有点饿了。
张姨早就把她的晚餐做好了,就放在餐桌上,用东西盖着。她拿微波炉热热就能吃。
几乎同一时间,夏君岱也感到饿了。他扬声问:“有吃的吗?”
南絮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冷声道:“没你的份。”
张姨就做了她一个人的晚餐。
谁知这人特不要脸,笑嘻嘻地说:“你少吃点,就当减肥了。”
南絮:“……”
南絮觉得这人太恶劣了,不但登堂入室,还要抢她的晚餐。
南絮叉腰,噘嘴道:“吃可以,付钱!”
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晚餐!
这人冲她痞气地笑,“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把我抵给你要不要?”
南絮:“……”
臭不要脸!
南絮脸一沉,恶狠狠瞪他,“不要!”
她要不起!他都是别人的人了。
南絮把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好。
张姨烧了三菜一汤,都是小分量。梅干菜鸡爪,青菜火腿,酸溜土豆丝,外加一个丝瓜汤。
南絮和夏君岱都是青陵人,口味偏清淡,张姨的菜符合两人口味。
南絮本来是饿的,可和夏君岱坐在一起吃饭,她就没什么胃口了。反倒是夏君岱这家伙,吃得比什么都欢。
吃完饭,这位爷还算自觉,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儿。
他背对着她站在水池旁洗碗,水声澜澜,他的背影清隽修长,挺拔料峭,像极了早春拔节的竹子,高耸入云。
他动作娴熟,冲洗,擦干,放进碗橱,一步到位。水声伴着碗碟相互碰撞的声响,清脆悦耳。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如今居然都会洗碗了。他究竟什么时候学会做在这些的?他是为了他太太才学的吧?
她承认她嫉妒得过分。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刚刚吃的那盘土豆丝,酸溜溜的。
——
饭后南絮抱起手机看邮件。
夏君岱继续看他的综艺。
“眼睛刚好,少看点手机,瞎了可不好。”耳边响起年轻男人低沉清冷的声线。
南絮:“……”
“我瞎了也不用你管。”
“我是以一名眼科医生的身份来善意地提醒你。”
“你又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只听我主治医生的。”
夏君岱:“……”
南絮这句话戳到了夏君岱的痛处。本来那天那台手术应该是他亲自上的,可惜他握不了手术刀,只能临时让黄主任来救场。
是她让他意识到自己学医多年却连出师都出不了。
他瞬间沉了脸,“我这就让你的主治医生来治你。”
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