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继而忍不住扶额。
江砚池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停住等她。
时茵面无表情,走快两步,心里好笑又好气。
感情他逛了大半个商场,就是为了找这家店!
他真是跟下午茶干上了。
这家店生意很好,排队点单的人不少。
江砚池略有些犹豫之后,站到队伍后头。
时茵在后面看着,心里啧啧。
前面大多数都是小姐姐,要么在低头玩手机,要么在和好姐妹或是男朋友叽叽喳喳地交谈。
只有他穿着一身定制西装,衣冠楚楚地站在那,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时茵心想,他大概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排队买东西的经历,毕竟对他来说,时间宝贵,去哪都是vip,有专人打点好。
作为打工人,怎么能让老板在自己面前受累。
她跟上去,狗腿地说:“老板,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你先去旁边歇会,我来排。”
“不用。”
他睨她一眼,淡淡道。
时茵只好在旁边站着。
很快,有人注意到他们。
“哇,太帅了!快看那个穿西装的!是不是拍电视啊,现实中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没有啊,没看到摄像机。旁边那个短发小姐姐也好好看,是不是他女朋友?”
“肯定是啊,简直配一脸!”
“确定这不是在演电视吗?”
……
时茵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在朝这边看,那些买完东西的还在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时茵心中有些小小的虚荣,再看江老板,他像是完全没注意这些,面色再淡定不过。
终于轮到他们。
收银小姐姐不时看一眼江砚池,激动得脸都有点红。
江砚池转脸,“是什么?”
时茵立即接收到他的意思,一个不差地把下午自己点过的东西又全部重点一遍。
正要结账,他对收银员说:“再加两杯手工酸奶。”
时茵惊讶。
他路过秘书室时,不仅看到包装袋上的字样,还听到周璐璐说的话。
她真是服了。
东西打包好,时茵主动拿了,问:“我们去哪吃?”
这家店很小,里面只有两张桌椅给客人临时休息,而且人来人往,很不方便。
江砚池很自然地拎走她手上的袋子。
走出商场,时茵大胆猜测,“不会是要回你办公室吧?”
毕竟,按照他刚才一系列行径,大概重新回到办公室吃这个下午茶才能完全符合他心意。
江砚池睨她一眼,“不是要去银港。”
于是,五分钟后,时茵坐在与上次相同的包厢。
空调打的有点高,她脱掉小皮衣,放在一旁椅子上。
里面是一件吊带薄纱长裙,上身面料有些弹性,非常贴身,不仅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胸部和细细的腰肢,还十分突出她的肩颈线条和漂亮的锁骨。
而她锁骨上,正是那串红玫瑰项链。
江砚池目光顿暗,一下子就想起自己曾做过的那个梦。
他盯着她锁骨之间肆意绽放的红玫瑰,不由自主地又去寻找,在她颈窝里那颗小小的痣。
她肘部撑在桌子上,两手捧着脸,锁骨耸立成一条直线,右手臂挡着那里,他没找到。
他心中有些失望,又觉得有些渴,很想拉开她的手。
事实上,他真伸出了手。
时茵惊讶,放下手臂,问:“怎么了?”
他终于看到那粒,一直在引诱他的淡色小东西。
瞥见她惊讶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手停在半空中,转向旁边茶壶,倒了一杯水。
时茵没多想,打开一盒蛋糕,拿起一只咬一口,瘪瘪嘴,“晚餐不会就是吃这个吧?”
她提议,“要不……”
这时,有人敲门。
时茵抬头看。
是王经理,他往旁退了半步,进来一个男人。
来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浅色休闲西装,头发打理得很讲究,形容潇洒,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他语气熟稔道,“砚池,我正打算明天去你那喝茶,今天反倒你过来了。”
“这位是……”
他状似好奇地看向时茵。
江砚池瞥一眼他,嘴角微露讽意。
蒋宗林呵呵干笑两声,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是时小姐吧?幸会幸会!”
时茵微微挑眉,看向对面。
江砚池这才开口,“这里的老板,蒋宗林。”
时茵转脸,弯弯唇笑,“蒋先生。”
蒋宗林客气地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他瞄见桌子上的东西,对着江砚池“嘶”了一声,“怎么,是我们家点心不好吃?还特地从别处打包了过来。”
时茵抱歉地笑,解释道,“是我白天在隔壁逛街买多了,只好带到这儿。”
江砚池嘴角勾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看一眼她,拿起一块小蛋糕尝了尝,“味道不错。”
蒋宗林心中惊讶江砚池的反应,不由细细打量起时茵。
按道理讲,他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明知江砚池带着个女人在这吃饭,他出现多多少少有点冒昧。
只不过王经理在他耳边提过两次,说这位时小姐怎么怎么脱胎换骨,这才引起他的好奇。
其实,这位时小姐他以前听说过很多次,因为某些原因,格外有些人爱在他耳边提起。从别人的叙述中,他知道那是个中规中矩的美人,而江砚池对她也没多特别。但今天见到却是颠覆了他以为的印象。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个女人不仅皮相美,骨相更是一等一的绝。黑色薄纱,白色肌肤,极好看的天鹅颈,还有冷艳的红唇,表情里明明有几分纯真,骨子里却又透露出一种很天然的性感,十分矛盾,又十分吸引人。
蒋宗林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她和自己的妹妹蒋瑶长得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江砚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他这瞥了一眼,那一眼带着刺骨的冷意,惊得他赶紧转开视线。
他回过脸,对着王经理呵斥,“怎么这么久还不上菜?”
王经理一愣,心想,那是因为江先生说等会再上啊,不由看向江砚池。
江砚池微点一下头。
王经理赶紧去催厨房。
蒋宗林回过头来,看向时茵,语气十分温和地问:“不知道时小姐是哪里人?”
时茵想了想说:“北临下面的乡下。”
蒋宗林若有所思,还想再说什么,见到江砚池脸上已有不耐,不由又吞回口中的话。
他笑笑,“那我就不打搅二位了,砚池,改天一起喝茶。”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时小姐,后会有期。”
-
等蒋宗林离开,时茵忍不住问:“蒋先生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江砚池在吃第二块小蛋糕,语气淡淡,“不用理会。”
见他似乎不愿多谈,时茵心中奇怪,却也不好再问。
又想起一件事,她好奇地问,“简总和周璐璐是什么关系?”
“离婚夫妻。”
“啊?”
时茵惊讶,原来如此。
难怪两人相处时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表面嫌弃,却又十分亲密。
她笑笑,拿起袋子里的手工酸奶,拧瓶盖。
没想到盖还挺紧,一下子没拧开。
她眨眨眼,看向对面,伸出左手。
略显做作地轻呼,“好痛。”
江砚池看着她的手,白白嫩嫩的食指已经拧出红印。
他不发一言,擦干净手。
拿走她面前的酸奶瓶,轻轻一拧,再拆开一只小勺放进瓶里,递给她。
时茵眼神追随着他的动作,轻叹,“老板,你
好帅!”
江砚池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时茵继续拍马屁,“老板,你对我这么好,图什么?”
就图一个忠心耿耿?
“你呢?”
他不答反问,“对我有所图?”
“当然了。”
时茵直言不讳,“我图的可多啦,你的房子,你的钱,还有……”
她陡地打住。
“还有什么?”
“还有……”
时茵故意上下打量他,手托着腮不怀好意地笑,“还有美好的肉.体。”
虽然用不了,但就是看看,也已经让人很满足啊。
江砚池看一眼她,目光闪了闪。
轻问,“想要吗?”
时茵一愣,“要……要什么?”
江砚池微微凑近,低声道,“我的肉.体。”
第二十八章 记住,不要乱跑
“我的肉.体。”
这几个字带着某种画面, 一起钻进时茵的脑子里。
她心脏在某个刹那仿佛漏跳一拍,嘴里含
着酸奶勺,傻愣愣地看着他。
江砚池凝视她的脸, 片刻之后,轻声嗤笑, “茵茵的戏不怎么样啊。”
时茵反应过来, 原来他在故意捉弄她。
不过自己今天确实不怎么入戏,小妖精, 还真是有点不好演啊。
她迅速在内心反省,重新建立起女演员的信念感。
三二一, action。
她微眯着眼看他,尽量做出双眼迷离的效果。
接着舔了舔手中的酸奶勺,低声说:“想要啊。”
来吧,解放天性大胆地勾引他。谁怕谁, 又不犯法。
江砚池嘴角勾了勾。
时茵还不过瘾, 微趴在桌面上,一只手托着下巴, 另一只手慢慢伸出去。
江砚池目光一动不动看着她。
时茵弯起红唇,一根手指轻碰他的指尖, 抬头,媚眼如丝, “你呢,想不想要?”
江砚池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波澜。
敲门声响起。
时茵不慌不忙坐直身体,两手托着腮,无比纯真地看向门口。
江砚池悄悄收回被她触碰的手,轻轻撰进掌心。
王经理来送吃的,十分恭敬地将食物放在两人中间。
是佛跳墙, 但分量明显比上次时茵见过的要多,像是两人份。
时茵两眼一亮,开心地把小蛋糕统统收起来,期待地看着江砚池。
她此时哪还有刚才那股魅惑劲,完全就是一只贪吃的小猫。
江砚池心里好笑,亲自为她舀了一勺满满食材,连着汤汁一起浇在一碗米饭上,推到她面前。
“谢谢老板!”
时茵咧嘴笑,虔诚地拿起筷子开动。
刚才那一场璇旎消散在食物的香气中。
吃完晚饭出来,已经八点多。
时茵是真的吃饱喝足,两人份的食物她吃了大半,实在是太好吃了。
张叔的车已经等在外头。
夜晚还有些凉,时茵拢紧身上的小皮衣,脖子缩了缩。
江砚池看一眼她裙下露出的小腿,低声说:“上车吧!”
时茵点头,微微仰起脸朝他笑,“老板,拜拜!”
她亲吻掌心,送上一个飞吻,钻进车里。
车里暖和,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今天还真是充实的一天呢。
她正感慨,右边车门打开,又坐进来一个人。
时茵转脸,“老板?”
江砚池瞥一眼前面。
张叔立即踩下油门,出发。
时茵惊愕,“你要跟我一起回玫瑰园?”
江砚池舒适地靠向椅背,微微侧目,“不是让我常回去看看?”
时茵:……
心里想说,她那只是客套话。
-
第二天。
时茵下楼时,方姨告知,江老板已经离开。
她惊讶不已,这人也真是怪,昨天和她一起回玫瑰园,各自回房间休息。结果今天早上人家已经走了。
敢情他回来一趟,真是为了“常回家看看”?
男人的心思猜不透。
时茵也不去猜,安安心心享用自己的早餐。
正吃着呢,客厅那边响起电话声。
不一会,方姨过来。
“时小姐,您妹妹打电话过来。”
时茵皱眉,“挂掉吧。”
“她说……有您很想知道的事。”
时茵顿时觉得饭不香了,人类的好奇感促使她站起身。
“姐,你还好吗?”是时柔细细柔柔的声音。
时茵语气淡淡,“什么事?”
“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你,我很担心你。”
“没什么事我挂了。”
“别挂……”时柔急急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你来朝喜路162号,我们家的球馆搬到这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
“是妈妈临终前要对你说的话。”
时茵心口一窒,于现在的她而言,那只是个陌生女人。
但,她却是她的“妈妈”。
缓了两秒,她轻语,“她是怎么……”
“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