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了一个病娇(穿书)——打醮翁
时间:2022-01-08 13:26:45

  “说来话长,我真的要走。我自己尚且无法安定,更不能带着它,萧兄好意我心领了,我看那匹马就不错,我骑走了!”姜漫抓过旁边一匹黑马,一跃飞上马背,扬鞭踏蹄,回头一笑:“记着我说的!后会有期!”
  萧随摸着白雪的脖颈,一人一马,断肠人在天涯。
  不知怎么,可能是白雪比他还惨一些,他便没有那么难过了。
  姜漫说的话让他心头有些凝重,当即便回到主帐,提笔写了一封信:“来人。”
  “公子。”
  “即刻着人送到父亲手里!”
  “是!”
  *
  姜漫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灵隐寺。
  这里香火旺盛,很多临安城里的贵夫人来此地礼佛,后山自然有为女眷准备的禅房。
  姜漫说清来意,寺中沙弥并不惊讶,替她安排了一间禅房休憩。
  到了休憩的地方,姜漫也明白为何这些沙弥对自己的态度那样平常了。
  他们见怪不怪。
  这里很多跟她一样的小丫头。他们都是大户人家打发来的下人,皆因主子想吃这里的素斋,便派了人晚上上山,次日一早带了斋饭回去,正好用膳。
  她坐在台阶上,听花丛里青蛙鼓着肚皮叫,耳边是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议论。
  “不怪我们夫人喜欢这里的素斋,外头想吃可吃不着。”
  “嗯呐,听闻还有外地人一路快马加鞭带回去的。”
  “还有人以千金求老师傅到他们府上去做呢。”
  “哈哈哈!”
  几个小丫头笑作一团,姜漫有些好奇:“不知老师傅是何人?千金都请不动么?”
  丫头们笑得脸蛋红彤彤的:“当然不行啦!老师傅就是方丈呀!方丈怎么能去当厨子呢!”
  姜漫恍然大悟:“方丈原来喜欢做菜啊。”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让她脑袋里一个激灵,一条一直被她遗忘的线突然清晰了起来。
  她记得上辈子那会儿,她走剧情走到中后期的时候,总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柄剑。她既期待它快些掉下来,又害怕它突然掉下来。
  她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虚构,她终归要回到现实,回到爱自己的父母家人身边。
  但是面对林见鹤,她总是愧疚,心虚。那会儿她只想尽所有让他高兴。
  林见鹤得封那一日,所有人都不情愿看他荣耀加身,所有人却都不得不祝贺。
  就连皇帝也不能违背民心,不能不对一个与百姓同甘苦、受百姓爱戴的将军大加封赏。
  那日林见鹤撇下一堂宾客,偷溜出来,跃上姜漫院中墙头,双手环胸,骄傲道:“今日我得封,你看见了?”
  姜漫垂眸笑:“没有。”
  “没有?”
  “嗯,没有。”
  林见鹤生气了:“昨日我便告诉了你,你怎么不来?”
  他雪白的脸涨红,眸子里很不高兴。
  这算是他这一生中最神气的时刻,姜漫不来,他就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他更有些后悔站在烈日下,宗庙外,听皇帝念一堆不情不愿乱七八糟的狗屁文章。
  还有那一群人讨厌的目光。
  这些都是他讨厌的。
  早知道她不看,还不如早早来找她。
  姜漫抬头,将手中绣好的帕子从绣绷上拿下,一边端详,一边点头:“嗯,不愧是我绣的,真丑啊。”
  林见鹤还在生气,不肯过来,眸子敏锐地眯起:“绣给谁的?”
  姜漫眼睛弯下,笑眯眯道:“有人受封,我没有什么送得出手,只能自己献丑啦。可看某人脸色,似乎不太想要——”
  林见鹤一跃而下,一把抽走她指尖天青色锦缎的帕子,嘴角往下压了压,眉头拧成疙瘩:“这绣的,老虎?”
  姜漫咳了咳:“兔子。老虎哪有红色的眼睛。”
  林见鹤盯着一堆乱糟糟白色线头中那两坨红色线头,嘴角抽了抽:“哦。”
  “你这兔子,祖上该是刺猬出身。”
  姜漫恼怒:“嫌弃就还来!”
  林见鹤:“呵,绣得丑还不让人说。”
  他装作很自然道:“我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厨子,做了一桌很好吃的饭菜,你要去吗?”
  “什么厨子?”
  “一个做素斋很厉害的厨子。”
  “不去。”
  林见鹤:“过了今日,日后都吃不到了。”
  这样一说,引起姜漫好奇:“什么厨子,难道今日之后都不做菜了?”
  “差不多。”
  姜漫犹豫了下:“那我去?”
  林见鹤嘴角往下压了压:“我费了很大功夫才请来的,本来还不想请你。”
  姜漫自动忽略他的反话:“那我偏要去吃一吃。”
  她心里清楚,林见鹤怕是花了很大功夫请来的厨子。不然不会这样得意。
  “你昨日跑哪去了,听说宫里大发雷霆,礼部到处找不见你,都乱成一团了。”姜漫道,“要不是你留了消息,我真怕你出什么事了。”
  林见鹤转头看着别的方向,云淡风轻道:“不该问的别问。”
  姜漫摇摇头:“孩子大了。”
  林见鹤眸子阴郁,看她一眼:“灵隐寺的素斋很好吃。”
  姜漫怔住。
  “平叛回来时,路过,方丈给过我一碗饭。”林见鹤昳丽的脸在日光下漂亮得近乎灼人。
  他将一枚黄色香纸包裹的符随手仍进姜漫怀里:“顺便还给了我一个符。”
  “我大难不死,看来有点用。以后我是有后福之人,这玩意儿用不上,给你了。”林见鹤无所谓道。
  姜漫抓着符纸心口胀得厉害。
  “我觉得灵隐寺的素斋很好吃。”林见鹤淡淡道,“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所以让你也尝一口好了。”
  姜漫笑了笑:“算我沾你的光好了。要不要感激涕零啊?”
  林见鹤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要。”
  可那顿饭她没吃成。半路上触发了剧情,她不得不去找梁玉琢。
  林见鹤生气了好几日,偏偏又病了,着凉,受了风寒。
  后面剧情越来越棘手,她也就忘记了那日的厨子。
  林见鹤再也没提起过。
  “三水!”小丫头叽叽喳喳道。
  姜漫回过神,在小丫头们怀疑的目光中抹了把眼睛,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不开口。
  “你替谁来的?”
  姜漫嘴唇艰难地张了张:“有人跟我说这里的素斋很好吃,他给我带了,可我忘记吃了。”
  “呀,你怎么哭啦!明早就能吃到了,别哭呀!”
  姜漫笑笑:“我回屋了。”
  这一夜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林见鹤,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听见寺庙敲钟,凌晨听见树上鸟叫。
  她早早等在膳堂门口,靠着廊柱,目光呆呆的,隐隐约约,从远处飘来一片红色的影子。
  待到走近了,看清了,她才认出来,这不是——
  “红雪姑娘?”
  红雪脸色苍白,阴郁着眸子,冷冷地看着她。
  姜漫在她的目光下,迟钝的脑子缓慢转动起来。
  红雪到底像谁呢?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第87章 难以
  087
  姜漫想起清晨迷迷糊糊间终于犯了困, 眼睛闭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人盯着她。
  她以为是梦。
  那种目光与红雪此时冷漠的视线对应起来, 让她打了个寒颤。
  膳堂的门恰在此时打开,一个小沙弥跨过高大的门槛, 向二人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 两位施主,素斋已经为二位备好。”
  姜漫迟疑地走近红雪道:“姑娘何时上山的?”
  因为太过惊疑, 她不由抬头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 太阳都没有升上来。从飞云阁到西山,少说也得一个时辰。红雪想吃这里的素斋到这种地步了么,连一个时辰都等不得,宁愿亲自前来?
  红雪浑身气息都冷, 连都发丝都冒着戾气。
  她一句话不说, 冷冷地盯着姜漫看,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
  小沙弥说完, 她抬步跟上,只留给姜漫一个冷漠的背影。
  姜漫迟疑着跟上去:“姑娘, 我看你脸色不好,谁送你来的?”
  红雪的脸色苍白, 在秋天的晨雾里,更有一种脆弱的憔悴。这样美的人,稍微流露出一丝痛苦,都如西子捧心,让人很容易同情。
  “一份素斋。”红雪的声音有些哑。像一夜未开口。
  姜漫跟在她身边有种格格不入感。仿佛被她排斥在心神之外。从方才见到红雪,她便一直没有同姜漫有一丝交流的意思。说实话, 这种感觉不好受。
  她情绪也不高,并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几回开口都自找没趣,她便不去奉承她了,这时,她分神看了眼做素斋的人。
  说实话,她很好奇。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
  头顶烫着戒疤,眉毛、长须皆白了,面色红润,很有精气神。
  他向红雪和姜漫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
  红雪这个心情差到极点的,居然乖乖还了一个礼。
  姜漫有样学样,跟着红雪向老人家弯腰:“阿弥陀佛。”
  老方丈摆出两碗粥,再一盘子凉拌野菜,一盘子看不出什么的菜炒鸡蛋。
  姜漫将目光移向红雪。
  红雪抿唇,主动端起盘子走到靠门一张桌子坐下。那里光线最好,亮堂堂的。
  姜漫将视线收回,端起自己的粥,待方丈盛好自己的菜,她犹豫了一下,可能是空荡荡的膳堂太过冷漠,让她不由端着盘子走向了红雪。
  也不知为什么,那晚红雪发烧冷得瑟瑟发抖,她觉得这个人挺可怜。
  有时候,她的眼神总让她想起林见鹤。
  红雪视线并未抬起,也没有赶她走,只是不紧不慢吃着自己的斋饭,那张脸的轮廓突然变得很深刻。
  姜漫一瞬间觉得自己对她很陌生。
  她将盘子放下,一样样将餐具端出来放在桌上,然后静静凝视着这几个菜,眼前回荡着林见鹤的样子。
  他说他请了个很厉害的厨子,做了一桌很好吃的饭菜时眼睛底下压着小小的期待和炫耀。
  青年的情绪那么鲜活,好像此时破云而出的晨曦。
  姜漫发现,她其实将他的每个细小的情绪都看得清楚明白。
  红雪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姜漫,没有情绪:“不吃坐在这里挡光?”
  姜漫没说话,低头舀了一勺粥,含进嘴里。
  红雪定定盯着她。
  姜漫这一口含进去的,除了粥,还有更为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吞咽,好像要把里面有的所有味道都尝出来。
  粥,就是普通的白米粥。但不知加了什么,五味杂陈的鲜美。里面什么味道都有,各种味道融为一体,交融得非常舒适。
  姜漫不由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人。
  晨曦透窗而过,将她的脸照得透明,她的五官昳丽完美,像一尊精美的雕刻。
  这副景象,让姜漫突然知道粥的味道像什么。
  就像那一抹晨光,温暖,亮堂堂的,让人熨帖到心底。
  红雪一碗粥见底,她起身走向方丈,又盛了一碗。
  姜漫视线在她的碗里顿住。
  新的这一碗竟然不是白粥了。
  她一边喝着粥,一边夹起一筷子野菜,嘴巴里还能吃出野菜的甘甜,一口便知,这菜生长在山谷中,沾着露水长大。
  方丈炒的鸡蛋比之她以往吃的都要嫩。炒鸡蛋的菜认不出是什么,但是有一股酸酸辣辣的味道,很是下饭。
  召来小沙弥问,才知道是方丈自己腌的咸菜。
  “这可是我们灵隐寺一大绝呢!”
  姜漫吃着吃着,吃下去的是饭,肚子里却像沉了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她的头越垂越低。
  林见鹤,那时候准备了一桌什么菜等她?
  她捏着筷子的手顿住。喉咙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好像将食道也堵住了,她手指动了数次,却始终不能再吃下去一点。
  红雪吃得很认真。她的盘子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有残留。
  反观姜漫的碗里,几乎没有吃多少。
  红雪眉头拧了起来,静静盯着她看,声音里不知道压抑着多少情绪:“怎么,不好吃?”
  姜漫喉咙里噎得厉害,她摇摇头,垂头情绪有些不高:“胃口不太好。斋菜是很好的。”
  林见鹤平叛时以一条腿为代价,才活了下来。
  他为大梁君王而战,可他背后是荒芜一片。
  他们给他老弱病残去打仗,他倒下的时候,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带去的几百人葬送在叛军手中,他拖着一条伤腿,从叛军盘踞的山头爬下来,一身狼狈。
  不知在山里饿了几天,或许是天不要他死,灵隐寺老方丈进山采药路过,救了他。
  他给了林见鹤一顿素斋。
  对于一个饿了几日的人,那无疑是人间美味。
  红雪扫了眼她剩下的饭菜,眉目里压着很深的阴郁:“不吃了?”
  姜漫:“小人,待会会吃完。”
  红雪深深看她一眼:“你是我的下人,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吃完的时间?”
  她嘲讽道:“让你吃的时候你不吃,如今我要下山,你随我一起。”
  她说着就起身。不知道一夜不见,她是遇到什么不顺之事,脾气暴涨。
  姜漫也起身走到笑眯眯的方丈面前:“阿弥陀佛,请问可否借我一个食盒,容我将我那份饭菜带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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