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再次出乎她意料地问了一句：最近闲下来了吗？有空一起去吃个饭吧。更出乎她意料的是k的女朋友对k说出来的这句话竟然无动于衷。
李莉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脸涨得通红，她当然是想去的，但是理智告诉她当着别人女朋友的面答应别人的邀约不好，直接拒绝她又没有那么大的决心，所以就低着头不说话。直到k的女朋友发出邀请。
这时候，李莉就发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她怀疑她面前这个妖冶的女人并不是k的女朋友。
所以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发现这两个人的动作并没有过分亲密，甚至连手都没有拉，她就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聊了两句后，才知道女生原来是k的干姐姐。
李莉这时候早就把之前在街上碰见这两个人亲密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她当时一心想的就是k没有女朋友，那k就还是有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并且她觉得既然k都约她吃饭了，那肯定是对她有一点意思的，不然为什么不请别人去吃饭，而是请她？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荀晓乾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张璐打断了，“这句话是你自己加的吧？”
“当然。李莉这时还没醒悟过来，她还沉浸在爱情中无法自拔呢k说择日不如撞日，一会逛完书店就去吃饭。
李莉答应了，干姐姐也没有意见。于是三个人心不在焉地转了会，随便拿了几本书去结了账。
更巧的是，他们前脚走出书店门，后脚干姐姐的电话就响了，所以那顿饭是k和李莉一起吃的。
吃饭这种事吧，向来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李莉开学前的这段日子，几乎每天都和k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眉来眼去，日久生情。就在李莉开学的前一天，k向李莉表白了，李莉拒绝了k的请求，让k再等一年，她考上大学以后，两个人就在一起。
k答应了，并向李莉做出承诺。怀着满腔希望，李莉去了学校，不过学校中的生活和却李莉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来之前，k和她说好会经常回来看她，抽空就会给她们宿舍打电话，还会每周手写一封信给她寄回来……
这些k在李莉开学之前承诺过的所有事情k几乎没有办到一件。
刚开始，李莉还安慰自己k可能是忙于开学的事情，所有没有时间看她。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k仍旧是毫无音信，李莉慌了，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懂承诺没有被履行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替k担心，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不能来看她，也不能给她打电话。于是，她瞒着爸妈请了假，向舍友朋友们借了钱……”
“你说李莉向别人借钱？”张璐满脸惊讶，李莉家条件不是很好，但李莉从来不会张口向别人借钱，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低人一等。
“是呀，不借钱怎么去k的学校？”荀晓乾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她为什么不直接去k的家里问问。”张璐紧缩眉头，李莉的各种行为都脱离她对李莉这个人的认知，她不得不重新思量荀晓乾话语的可信度。
荀晓乾似乎看穿了张璐的想法，“首先，k从来没告诉李莉他家在哪里；其二，张璐小朋友，你是没谈过恋爱吗？这么早就去见男朋友的家长你不会觉得害臊吗？”
“但是k知道李莉家在哪里？”
荀晓乾点点头。
“我没谈过恋爱怎么了？我什么事都必须要知道吗？而且，就算和你说的一样，李莉不愿意这么早见到k的家长，那也完全可以给k的家长打一个电……”
张璐脑中划过一个想法，她惊讶看向荀晓乾，“难道说……”
“对，你想得没错。”荀晓乾点点头，肯定了张璐的想法，“李莉除了k叫k外，对k一无所知。”
“那他们谈的是哪门子的恋爱？”
荀晓乾双手一摊，“两个人还处在暧昧阶段，没有谈恋爱。”
“李莉去了k的学校以后呢？见到k了吗？”张璐问出这句话之前，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荀晓乾摇头，说：“k的舍友说k请假回家了。”
“回家了？回家了他不去看李莉？”
荀晓乾点点头，“虽然很遗憾，但这是真的。李莉从k的舍友口中得知，k毕业后想留在家乡工作，于是就经常请假回家和他爸商量工作的事情。
李莉做火车回到了学校，哭了一路。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李莉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没有立马去找k，而是开始静下心学习，每天的日记也由想k变成了短短一句：今天很在状态或者今天表现不错。说句题外话，就这点来看，李莉还是非常让人敬佩的，直到她走之前，她的成绩从来没有下过年级前三。”
“嗯。”张璐点头，“李莉不会让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她的成绩。她坚信成绩才是她唯一的武器。”
“她的日记本里有过这样一句话：可是即使我的父母能带给我的竞争力微乎其微，即使我平凡如斯，我也还有成绩这唯一的武器，它让我手持长矛，踏上和「他们」一样的战场，我无比清楚，一旦我放弃了，那我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张璐，你这位朋友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嗯。”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荀晓乾瞥了张璐一眼，眼光还未收回，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按照他和李莉的观点，没有在上学的张璐，就什么也不是。
可，他又觉得张璐并非什么都不是。相反，张璐身上的某些特点使她跻身于是什么的行列，甚至比他和李莉更有资格。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呃，其实，世上的事情也没有绝对……”荀晓乾想把话圆回来，但被张璐眼中聚起的嘲讽打断了。
他忽然有些慌张。到底怎样措辞才能洗清自己看不起张璐的嫌疑？
张璐看透了荀晓乾的想法，以一贯的讥讽口气说道：“我张璐无意活在别人的眼光中。也不需要靠其他东西证明我的存在。成绩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
一句话，铿将有力，掷地有声。
相较之下，他们这些死死巴着成绩的人，倒像是意图不轨，为自己的贪慕找借口了。
“是我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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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17 章
张璐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摆手，表示：“人各有志，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好的别人也许根本就看……张璐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摆手，表示：“人各有志，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好的别人也许根本就看不上眼。”
之前，张璐被迫辍学时，她和李莉就争论过这件问题。
李莉是坚定的成绩至上者，她觉得考试是唯一能让他们走出去的途径。
而只有走出去脱离现有的一切，才有可能获得与别人相提并论的资质。所以，现在就必须铆足了劲学习。
张璐不为所动，于她而言，这些远不及养狗、赌狗、朋友的陪伴来的快乐。
李莉问她：“你都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怎么断定它一定不好呢？”
她回答李莉：“我从来没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好。既然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出去，那它肯定是能够给人带来一些好处的，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出去。但是我对这个好处，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莉反驳她，“你知道这些好处是什么吗？”
她摇头，说不清楚。
于是，李莉再次问她：“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感觉。”
她想了想，再次回答：“不清楚，直觉。”
她和李莉的许多次谈话最后都是以不清楚、不晓得、不知道，就是直觉告终。
李莉走后这段时间，她有时候会想起这个问题，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是真的说不出李莉向往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但她就是看不上眼。
她喜欢她现在的生活，艰难但自由。
“是，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强迫谁。”荀晓乾说完这句话，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起来。
“还没讲完呢不是？”张璐瞟了荀晓乾一眼。
“我喝口水。”
张璐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看。她不明白，一个如此渴望走到外面世界的人怎么就会放弃她唯一的武器。
“k在李莉开学后的第三个月才现身。奇怪的是李莉并没有和k吵闹，也没有责怪k没有履行承诺……”
张璐再次打断了荀晓乾，她问：“李莉日记写她没有责怪k了？”
荀晓乾摇头。
张璐扭过头看他，眼中满是疑虑。
“k告诉我的。李莉在日记中只提到一句这次看望：今天k来学校看我了，我很高兴。”
“嗯，这才像李莉的风格。”之前看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句子，除了字是李莉写的意以外，其余的跟李莉完全不沾边。
“下一周的同一时间，k又来了，还带着李莉出去吃了顿饭，然后k就回了学校。
从这个时候到李莉放寒假，k虽然没有再去学校看李莉，但隔三差五会给李莉宿舍打个电话，或者寄一封手写信，也算兑现了之前的承诺。
李莉在日记中写道：我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原谅了他，我想我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渐渐失去了我的原则。她的日记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每天的内容都是关于想k。”
“成绩好好的，感情好好的，那李莉是为了什么事情想不开的？”
张璐心想，人谈恋爱以后都是这个样子吗？连日记都泛着一股子酸臭味。
“当然不是好好的。事实上，几乎在李莉放寒假的第一天，两个人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缝。
李莉去找k的途中撞见k和干姐姐当街搂搂抱抱，腻腻歪歪。
她自惭形秽，连上去制止两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她躲在一家店铺中，等两个人过去她才敢出来。
她再一次哭着回了家，而k没有找她。僵持了当然是李莉自以为的僵持，僵持了三天以后，李莉忍不住，又去找k，不幸又撞见k和干姐姐手拉手进了一家餐馆。
李莉退缩了，她哭着回了家。过了一周后，她又去找k，谁知k更过分，拉着干姐姐进了旅馆。
李莉忍无可忍，冲进去拉住k，对k说，她能做的我也能做，你让她走。k没出声，反倒是干姐姐劝李莉小孩子不要胡闹……”
“啪……”张璐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忽得坐直了身体瞪荀晓乾，“你说什么呢？”
荀晓乾吓得全身抖了一下，双手抚着住胸口，像是怕心脏会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他一张脸皱在一起，小声说：“大姐，你小点声吧。我说的全都是事实。李莉的日记确实是这样写的：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能做的我也能做，你让她走。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荀晓乾还准备背下去的时候被张璐的巴掌声打断：“荀晓乾，你叫谁大姐呢？谁是你大姐？”
“一个称呼而已，不要计较不要计较。”边说荀晓乾边盯着张璐拍在桌面上的手，再来一次，他的心脏说不定真的会跳出来，“您如果不相信，改天我把那张日记带过来让您亲自过目，成不？”
张璐剜荀晓乾一眼，收回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重新靠在椅背上，“你接着说。”
“不论干姐姐说什么，李莉都回一句：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考虑清楚。干姐姐劝告无果，无奈地走了。
k一言不发，在干姐姐走了以后，拉着李莉去了房间。食髓知味。
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明白。可以这样说，李莉以这样的手段从干姐姐身边抢走了k，但她每天惴惴不安，怕干姐姐把k抢走，又不敢和k说，只能憋在心里，当然她也不敢和父母说，每天悄悄躲在被子里哭。
好在这么大的压力没有影响她的学业，她的父母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就这样度过了寒假，一模二模三模，高考。”
“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到重点。”
“马上就说到了，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荀晓乾看了眼张璐，没有发怒的迹象，于是喝了两口水，接着说：“李莉在估分那天晚上没有回家，放纵了一晚，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她已经确定自己被录取了，所以她必须打掉这个孩子。
但k阻止了她，威胁她如果敢打掉孩子，他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父母。
可李莉知道，如果不打掉孩子，她父母迟早会知道，于是瞒着k偷偷买来了堕胎药，却被k发现了，暴打了李莉一顿……”
“等等，李莉被打，回了家她爸妈都没发现？”
“她爸妈当然发现了，她撒谎说遇到抢劫犯，被打了一顿。她爸妈相信了她的话。
这之后，李莉又偷偷买了几次药，但每次都被k发现。可奇怪的是，无论k怎么打，孩子都完好无损。
随着开学日记的逼近，李莉越来越绝望，在失眠了两周后，她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果然在骗我？”
荀晓乾怎么也没想到张璐的重点竟然落在他有没有说谎这件事情上，但他反应还算快，反击道：“之前你也没说实话，所以现在我们两个扯平了。”
“不是之前的事。我是说李莉怀孕的事。”张璐平静地说。
“这有什么骗你的？李莉的日记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荀晓乾一改刚才的悠闲，急切地说，“我给你背出原话来：几乎在那晚结束的时候，我就预见了今日的结果，预见了这个新生命。
我从未后悔，因为那时的我亟待被肯定，被接纳，被证实。
没有什么比一场来得更有效快捷了。事实证明，我确实从它那里获得了许多好处，包括我肚子里的小生命。
但是可悲的是，我对这个小生命一点感觉都没有，在我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瞬间，就在脑海中为它判了死刑。
我是一定要走出去的人，我必须放弃一切牵制我的东西。明天我就会去医院打掉它。张璐，不止这篇，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