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师兄十八式——何仙咕
时间:2021-02-03 09:46:11

  在她缓缓阖眼的一瞬间,笼罩着她的金钟渐渐散去光芒,化为细小的一缕白光没入她的额间,将她的生命定格在这一刻。
  ……
  巫马楼正躺在北丘谷翡石山的太子寝宫里,花灿灿正依偎在他身旁熟睡,下个月他们就要大婚了。
  他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她的发尾,看她精致的睡颜,突然心口一阵剧痛,哇地突出一口鲜血!
  巫马楼捂住胸口跌下床,脸瞬间涨得通红,双目微瞪,神情不可思议。
  花灿灿惊醒,忙起身扶他,“你怎么了?”
  巫马楼抓住她的肩膀,忍受着心口传来的剧痛,声音嘶哑道:“她,死了。”
  契约咒的反噬,如果不是主动主动解除,一方身死,另一方也收到了反噬。
  “你说什么?谁死了?”花灿灿见他神情有异,焦急的看着他。
  “死了,我师父死了,祁羽死了……”
  她死了。
  他强撑着站起,半佝偻着身子跌跌撞撞奔出门,化为一只巨大青色蛟尾消失在云间。
  ……
  从半空俯视,那些蔓延的血迹,就像一朵在雪中盛开的红梅,鲜艳夺目。
  祁徵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他不需要上去确认就已经能够感知到,那个人,就像她身侧的那些枯藤,巨石,白雪一样,灵气散尽,没有一点生机。
  在场的众人都能感觉到,包括牧飞白和柏松吟,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停下,看着刚才徒手把人捏碎的曾经的北丘之王,怔怔站在雪地里,任凭白雪落了满头,不敢上前一步。
  “你们先回去,这里发生的事,不要外传。”牧飞白转身对他带来的人说。
  这些人里,除了柏松吟,皆是妖修。千年前北荒雪山曦凤灭亡一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一点,这几百年虽然叹仙盟一直致力于修复人妖两族的关系。但妖族对人族骨子里还是怀揣着恨意,只是现在的和平确实来之不易,如今的北丘也发展得很好。
  在妖族眼力,只有绝对的力量,没有绝对的权力。能站在北丘之巅这个位置上的,都是实打实用拳头打出来的,至强的血脉压制。
  在他们看来,曾经的北丘之王只是杀了一个小小的人族修士,就算人族想追究也没在怕的,打不了就继续打。
  “你……”牧飞白看着柏松吟,问他,“怎么还不走。”
  柏松吟用绳子捆着柏桦南,在来此之前已经把他打了一顿,打到不能逃跑。事实上柏桦南也没有想过逃跑,他离开师门的那晚就后悔了,可是他不敢回去,不敢面对师兄弟们,不敢面对师父的死。
  乌玄墨虽然洗去了他的记忆,可是每到雷雨之夜,他总是会做同一个噩梦。跟着乌玄墨的这些日子,带着流华剑,他也打听到了不少自己过去的事,想起一些零星的过往。来参加叹仙大会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柏松吟。
  柏松吟比他小几岁,他刚被师父抱回无虚剑门的时候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婴孩,他每日练完了剑都会抱着他玩一会。他们都是被师父从凡洲捡来的孤儿,因此两人格外亲近,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练剑,连晚上睡觉都盖同一床被子,比亲兄弟还亲。
  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小师弟也长大成人了,成了门派最优秀的弟子,修为也早已远胜过他。人们说到无虚剑门,已经不再谈论当初那个弑师判门的天才少年,而是他,敦厚善良的小师弟,代表着门派来参加叹仙大会,为门派争光。
  乌玄墨承诺过,只要完成了这件事,就让他离去。就算没有发生今天这些事,他也早就下定决心,等到事情了解之后就回门派,以死谢罪。
  “我师兄他……”柏松吟嘴上说着话,眼睛却望着前方雪地里的那个人,那个像笑得像白玉兰绽放一样干净美好的女子。虽然相处不多,但时常会回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斜阳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的样子,过目不忘。
  此刻,她安静的躺在那里,没了往日的机灵样,不会再说些逗人笑的俏皮话,不会在抓瓜子给他吃,不会再妄图拉着他跳窗逃跑。
  “你带他走吧,祁羽也帮过你,这里的事……”牧飞白有些烦躁的揉揉眉心,催促他快些离去。
  “我……”柏松吟顿了顿,“我不会说。”他看了一眼站在雪地上的那人,分不清是雪染白了他的头发还是它本就是那么白。
  他默默垂首,道了声谢,牵着柏桦南离开。
  遣散了无关人等,牧飞白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前,从现在遗留的痕迹来看,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事情发生的经过。他懊恼的锤头,如果当时,早点救她出来的话,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着乌霜白在这边,肯定能保护好她的。
  他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当初听说乌霜白掉下岛摔死的时候都没那么懊悔过。
  牧飞白环顾四周,没发现那只犹饕,心里又急于找点什么事做泄泄愤,干脆循着快被雪没掉的踪迹往回走,去寻那只犹饕。
  雪越下越大,雪花纷纷扬扬,祁徵终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抚去她脸上的雪,将她冰冷的身体搂在怀里。
  痛到极致,已经流不出泪来,心里空空荡荡。
  涅槃过后,他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可还是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手中白气丝丝流转,就像当初帮她在妙音山的竹屋里,梳理堵塞的经脉一样,一点点修复那些狰狞外翻的伤口,大片青紫的皮肤因为灵气倾注被修复完好,可是有什么用呢。
  乌玄墨死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知道了乌家的秘密又怎么样了,就算是曦凤又怎样呢,这些事好像突然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时间又好像回到了六十年前,那人将他护在身下,带血的手掌蒙住他的眼睛,一遍遍的说着,“好好活下去啊。”
  臭小子,好好活下去啊。
  丝丝缕缕的白色自他的体内溢出,雪花远远就被这些漂浮的游丝隔开,他操纵着这些白丝,调动体内的纯净灵气,凝成一股,行禁魂之术,欲将她的魂魄强留在此。
  两指并拢牵引着这些白丝探进她的额间,祁徵闭上双眼进入她的识海。
  相较于他,祁羽的识海是一片草原,蓝天白云,碧草连天,识海正中长着一棵大树,树叶已经掉光,光秃秃的树干上停着一只鸟儿,正把头埋在翅膀里睡觉。
  那只鸟儿,是他涅槃之前的原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识海多了他的一席之地。
  也不知道在树下看了多久,他蹲下身拾起一片还未完全枯黄的树叶,将它捏碎揉成一团青光,握在手心继续往前走。
  可是翻遍了整个识海也找不到她的魂魄,他茫然四顾,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他睁开双眼,眸中已见红光隐隐,似入魔之兆。
  “废话!当然是因为人还没死!”巫马楼心口疼的厉害,每走一步都得停下来歇半口气,天知道他是怎么忍受着锥心蚀骨的禁忌咒反噬飞过来的。
  “还记得吗,在妙音山你们给我下的禁忌咒吗。”因这禁忌咒,离她越远,疼痛越强烈,他才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
  巫马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祁羽的手,疼痛骤然消失。他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骂这踏马哪是禁忌咒,根本就是陪葬咒,果然人族弄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对妖族有益处的的。
  他也是飞到半路才想起来的,若是祁羽真的死了,他肯定已经当场翘辫子了。真要说起来,因为这禁忌咒的缘故,他们师徒之间的牵引感知更为强烈一些。
  从她的识海里出来,巫马看着她脖子上的那个金铃,得出结论:“还有一丝生机,存在那金铃里,但是魂魄消失了,至于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祁羽:我踏马竟然自己把自己摔死了,上哪说理去。
  作者:这章太难写了,我头皮都揪秃了!!哎,我写的不好,不要打我~~~但是我会努力的,恩,就酱啦!!
 
 
第32章 广辰洲
  祁羽眼皮动了动, 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伸手挡住从树叶空隙洒下来的耀目阳光。
  “咦?”
  她又试着动了动,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脖子不疼, 肚子不痛, 手脚也没有断。她爬起来, 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熟悉又陌生的居家睡衣, 脚上还穿着一双人字拖。
  “怎么回事, 我不是死了吗。”她喃喃。
  环顾四周, 不是在北荒的雪地上, 周围都是高而大的树木,鸟鸣啾啾,风吹树叶沙沙, 微风送来草木的芬芳。跟她刚到这个世界,在广誉城外的荒山上醒来时的场景非常相似。
  看着身上的衣服,祁羽疑惑, 难道我又穿越了?
  但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可以十分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广辰洲。她走到一处草木稀疏的地方,抬头望天, 成千上万, 密密麻麻的黑点像白日里的星星挂满了天空。
  长风岛, 这里是长风岛, 原来长风岛真是在天上的仙岛。祁羽昂着脑袋看, 心想这些岛是怎么飘在天上不掉下来的,牛顿的棺材板快按不住了。
  那么这里,她所站的地方, 肯定就是岛下的妖兽丛林了。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抬起左手,果然,储物镯不在,一摸脖子,金铃也不在。再试着调动灵气,掐诀念咒,没有反应。
  完了完了,又穿越了。
  她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穿越时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身衣服提醒她,她肯定是穿越了。身上的衣服还很干净,就好像上一秒还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一样。
  祁羽抱着胳膊蹲在地上,揪着地上的小草,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灵气,没有护身法宝,就像她第一次穿越那样,如果不是还清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的话。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为什么又穿越了,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反正穿都穿了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而是如果这里真是妖兽丛林,那一定危险重重,得活下来,然后找到离开的办法。
  看着天上的那些密集的黑点,祁羽犯了难。没有灵力,没有法宝,要怎么才能到达那些仙岛之上呢,只能在地上走吗,可是广辰洲在哪个方向呢?
  脑袋里一大堆的问题,祁羽愁眉不展,现在师父和师兄们肯定都以为她死了,说不定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她想着如果再次出现的话,肯定得吓他们一大跳。
  还有那个该死的乌玄墨不知道死了没,还有小师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祁羽忧心忡忡,回想起掉下深渊时看到的那一幕,搞不好也死翘翘了。
  怎么会有这种剧本呢,大家都死翘翘了,还怎么玩呐。
  祁羽叹了口气,站起身。
  如果她都能侥幸活过来,小师兄说不定也没事呢,她安慰自己。
  不管怎么说,现在又活过来,就要面对现实
  对于野外生存,她实在是太有经验了,无论是之前在城外野外求生还是在城里要饭求生。
  最重要的就是水源和一个安全的休息场所,毕竟这里可是传说中的妖兽丛林,关于妖兽丛林的传闻也听了不少。这里肯定会有许多凶猛的妖兽,先保住小命,再想办法离开才是首要的问题。
  她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开始在在没有人迹的丛林中探险。
  ……
  此刻的妙音山还只是一座无人的荒山。
  山下有个田坝村,田坝村有个祁二狗。
  祁二狗的姐姐祁大梅已过花甲,身子有些发福,系着围裙拿着一把大锅铲站在家门口喊:“二狗!吃饭了,吃完了再修仙啊……啊…啊…”
  祁二狗正盘着腿坐在自家田埂旁打坐,路过的村人看见他笑着打招呼,“修仙呢二狗,你姐叫你回家吃饭啦!”
  “我这就去。”祁二狗站起身拍拍身子,扛着锄头往家走。
  其实他跨入仙途多年,早已不需要再吃饭了,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饿叫你姐觉得你饿了,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想法。
  祁二狗走在回家的路上,吹着晚风,看着落日,想起四十多年前那个夏天,往事一幕幕浮现。
  ……
  四十多年前,祁二狗在山上放牛的时候,救了一个人。
  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裙,裙上血色如红梅点点绽放,她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似跌落凡尘的仙子。
  七岁的祁二狗将牧笛别在腰间,跳下牛,走到她身旁,左看右看。
  “喂,你怎么啦,醒醒啊,醒醒……”祁二狗蹲在地上歪着头打量她,怎么叫也叫不醒。
  祁二狗抓了抓脑袋想了想,将牛栓在树上,拔腿就往山下跑。
  二狗父母早亡,跟姐姐相依为命,祁大梅是个能干的女人,靠着祖传的弹棉手艺,辛苦把弟弟拉扯大,半年前嫁给了同村的牛富贵。
  牛富贵是个老实人,对大梅言听计从。夫妻两人,一个种棉花,一个弹棉花,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每日午时,大梅都会挎着竹篮去地里给牛富贵送饭,二狗也会牵着牛过去吃饭。
  远远的,大梅就看着一个人从山上跑下来,她折了根树枝捏在手里,等二狗跑近了才问,“牛呢?”
  二狗跑得直喘,“牛,牛在山上。”
  大梅挥起树枝,“牛在山上?那你回来干嘛?”
  富贵忙放下碗过来拦,“二狗指定是饿极了,我去找牛,我去找牛。”
  “你别护着他,这小子就是欠抽!”
  二狗忙摆手,“不是!姐,山上有个仙女,身上好多血!”他一边说一边扯着大梅的衣角,“你快跟我去看呐,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你是想修仙想疯了,仙女会来咱这样的地方?”大梅撸起袖子就要揍他。
  二狗直往富贵身后躲,“姐夫,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就跟我一起去看呐!”
  “大梅别生气,咱们一起去看看,二狗是个好孩子,不会骗人的。”富贵笑呵呵打着圆场,他这个小舅子,每次他进城卖货都的跟着去,看着城里的仙人们,羡慕得紧,连做梦都在想修仙。
  当初为了追求大梅,他还偷偷带着二狗去测过灵根,结果就是二狗他空有一颗修仙的心,没有修仙的命,是个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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