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捡起那条黑蛇,摸了摸,说:“大白受伤了。”
“放在那吧,说不定一会就醒过来了,就像你当时那样。”
“嗯。”小白点头。
但是牧飞白一直没有恢复醒来,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很没有存在感。
祁羽那把张熊皮铺在干草上,两个人窝在上面睡觉,又舒服,又温暖。
“明天天亮我们就走吧,你现在可以飞吗,我感觉这里不太安全了。”
小白被她圈在怀里,嘟着嘴,“我想回家。”
祁羽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照之前她掌握的剧情,小白跌下岛之后,乌家就换了主人,现在恐怕已经是乌潭在做家主了。
“睡觉吧,实在不行我就陪你回去看看。”
小白仰着头看她,小手勾着她的脖子,“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祁羽低头看他,捏捏他的脸蛋,说:“因为我是你未来的道侣,是你娘子!当然要对你好。等你长大了,也要这样对我好,听到没有,不然我现在就开始家暴你!”
小白郑重点头,“嗯!”
傻小子,这么好骗。祁羽窃笑。
“好了,快睡觉吧。”祁羽抹下他的眼皮,“你也睡,我也睡,你看我俩多般配。”
正迷迷糊糊的睡着。
“咚----”
半夜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跟着震颤,落下尘土无数。
祁羽瞬间惊醒,抖落脸上的土,茫然四顾。
“咚----”又是一声。
祁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迅捷越过未燃尽的火堆,朝着她面门而来,她几乎可以看到那黑影泛着寒光的铁爪。
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嗷呜’一声惨叫,那黑影被击倒在地。
“姐姐快走!”小白大喊,
祁羽飞快爬起来抱起小白就要跑,可是前方洞口无数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似群狼环伺。
祁羽暗自呸了一声,还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小白手中三道白光再次出手,两人前方横起一道冰墙。
祁羽趁机转身往山洞深处跑,在挂熊肉的地方,有个窄小的‘天窗’。
洞外好像有什么庞然巨兽还在一下下撞击着,后方眼睛冒着绿光的妖兽的已经有好几只翻过冰墙奔来。
小白抬手射出几只冰箭,瞬间解决到最前面的两只。
祁羽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她住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事,为什么小白一来就出事。这些妖兽,是被小白的气味吸引而来的。
曦凤,半神之血,好似一块行走的裹满辣椒面的五花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诱人香气。不仅受人族垂涎,对这些妖兽而言,同样极具诱惑。
合伙围攻他们的妖兽称作赤狼狈,没错,就是狼狈为奸的那个狼狈。狈为群,没什么脑子,都听狼指挥,狼十分巨大。平时狈都躲在狼的背毛里,猎到食物的时候都让狼先吃,狈就吃点剩饭,算是寄生关系。
祁羽一块块往洞璧搬石头,把熊肉全都摘下来用来垫脚了。小白还在奋力抵抗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狈,一回头,居然看见她在搬肉?
“姐姐!你在做什么!”小白大喊。
祁羽望着洞顶上那个高高的‘天窗’,回答:“我在弄垫脚石!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
小白一时无语,放了个大招扫开先锋狈,回身抱住祁羽的大腿,闭眼。
“嗯……”小白憋着气,暗自发力。
祁羽看他脸憋得通红,看着那些被法术刮倒的狈卷土重来,着急喊:“小白,现在不是拉屎的时候!”
小白闷哼一声,险些破功!
“砰”一声。
两只巨大的鸟羽自他背后展开,翅膀扇动卷起尘土无数,祁羽瞬间被迷了眼。害,早说呀。
双脚刚刚离地,那些狈就冲上了上来,一个摞一个,伸着嘴筒子来咬。其中一只飞跃而起,咬在祁羽的大脚趾上,她痛呼一声,一脚把它踹掉,嘴里骂骂咧咧。
眼看着‘天窗’越来越近,那一抹惨淡月光忽然被遮蔽,祁羽抬头一看,一只有她脑袋大的绿眼睛出现在‘天窗’上方。
“这……”果然是那晚被小白射瞎眼睛的巨兽,报仇来了这是!
小白也看见了,抬手又是一只冰箭,那只巨眼反应迅速,瞬间躲开了。
完了,这前有狼,后有虎,难道今晚就是她的死期了吗?
来不及细想,眼看着天窗近在咫尺,祁羽心中一紧,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半个身子刚刚探出洞口,小白就掉了下去。
幸好,这家伙及时抓住了她的裤子……祁羽勾起脚尖止住了他下落的趋势,也保住了自己的裤子。
夜风袭来,祁羽感觉屁股凉飕飕的。小白的大翅膀无法穿过窄小的洞口,被卡住了。
“呼----”狂风伴着腥臭,粘稠的唾液喷了祁羽一脸。
呕……祁羽差点吐了,这只巨兽多久没刷牙了,比他娘的粪坑还臭!还有你要打就打,为什么要对着老子喷口水!
巨掌掀起狂风,眼看就要被一巴掌拍成肉酱,祁羽大喊,“小白快收了神通吧!”
小白虽小,天赋高学艺精,小脑瓜聪明好使。攀着祁羽的光大腿爬上来,祁羽抱着他顺势一滚,躲过一击。
两个人抱成团,顺着山势咕噜噜就滚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的基友邀请我拼字,使我没有咕咕~!
第40章 长风岛
两人滚下山刚爬起来要跑, 祁羽脚一绊,摔了个狗吃屎。低头一看,裤子还挂在脚踝处呢, 她飞快提起来, 小白忙拽住她的袖子, 两人撒腿就跑。
祁羽匆忙回头, 借着月色看到身后那只妖兽身形有小山那么大, 两颗巨大的獠牙闪着寒光, 一双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 跺一脚就是地动山摇。还有它身后黑暗中无数闪着绿光的眼睛, 如潮水般一层叠一层的涌来。
“小白!快飞……”
话还没说完,祁羽就感觉到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裤腿,不是吧, 她暗叫一声糟糕。
小白不答,暗自发力,展开一对白翅, 两下就飞上了天。
‘撕拉’一声, 祁羽再次摔到了地上,眼睁睁看着小白拽着她的半截袖子飞走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狼狈大军奔袭而来, 掀起尘土无数。祁羽趴在地上, 被当成了一块垫脚石。无数条兽腿踩过她的脊背, 她脸贴着地啃了一嘴的泥。
这些狈的体型很小, 但是动作迅速。一瞬间, 祁羽竟然有一种躺在会馆里被人踩背按摩的错觉?
半盏茶后,周围安静了下来。
祁羽爬起来,举目四望。风清月明, 树影绰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就这么被忽略了?祁羽抓头。
小白这次飞得异常轻松,他心里正高兴,想说自己很快就可以带着姐姐离开了。有心献宝,回头一看……卧槽,我姐呢!?
怎么只剩半截袖子了!
他低头在那群狼狈大军里急切地寻找着,没有血腥味,也没看见人,究竟去哪了?
他调头往回飞,一边飞一边找,地上那群妖兽跳脚长嘴来咬,就是够不着。小白略过那只领头的妖兽,一路往回飞。
祁羽放下不下,又不敢再回山洞,只好小心翼翼顺着那些凌乱的脚印往前走。远处丛林中不时传来妖兽的嚎叫,她屏住呼吸放慢脚步,手里举着一把树叶,用作掩护。
走着走着,她就看到那群妖兽又回来了!
乌泱泱一大群,转瞬已至。
小白发现了她,冲她挥手,“姐姐姐姐!”
卧槽,我不认识你!别叫我!祁羽在心中怒吼,迅速躺在地上拍好姿势假装垫脚石。
“呼啦啦——”
祁羽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小白就飞在他的正上方,那群妖兽就踩在她的背上,昂着头跳到半空去咬他,嘴筒子开开合合。
那只领头的妖兽块头虽大,智商却不高。又或许是祁羽的肉太少,还难吃,被自动忽略了。
它的外形似狼似熊,圆耳朵,尖嘴筒,还有两根延伸弯曲的獠牙。
此刻它蹲坐在地上,仰头引颈长嘶一声,那群黑褐色皮毛的狈得到了命令,像堆小山一样摞起来,伸长了脖子去咬飞在半空的小白。
这群畜生当然咬不到小白,只是在做无用功,但那血肉散发的香甜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是被踩在脚下的祁羽就惨了,背上承受的力道越来越大,感觉骨头快要断掉,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出来了。
“啪”一声轻响,祁羽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弟弟,爸爸…爷爷…求求你快走……”祁羽声若细蚊。
快走呀,我求求你啦,要是不小心被那只大的踩到,姐姐我就成肉饼了!
聪明如小白,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不再多问,下定决心,扑扇着翅膀将那群狼狈引走了。
祁羽趴在地上,五脏受到压迫,口鼻流出鲜血,骨头断了几根。
“我,干宁娘……”我踏马怎么这么倒霉!
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不要再这样搞我好不好?祁羽在心里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那些妖兽显然是不是冲着她来的,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当然注意到了,所以她不禁开始怀疑小师兄是不是传说的克妻命?
很累,跑了一夜。很痛,骨头断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半个月前才经历了一次。她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死狗,直到雾霭渐起,寒露浸透衣衫,日出东方,为天地渡上一层金红。
“ 姐姐,姐姐……”
祁羽感觉自己好像狂风暴雨中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滔天巨浪沉浮,被高高抛起,又狠狠跌落,本就内伤的身体已经经不住这样的摧残了。
“咳咳……”一口血堵在喉咙,上不去又下不来,呛满了她的口鼻,窒息感随即而来。
祁羽猛地睁开眼睛,猛咳出一口鲜血,张大着嘴用力呼吸。每一口呼吸都牵动着肺腑,引起剧痛,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小白停止了晃动,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一下一下,好像有人用砖头在砸她……
“住,住手……”祁羽声音嘶哑,艰难吐出两个字。
你,谋杀亲妻啊!
“姐姐怎么了?”小白蹲在地上,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到自己昨夜将那些妖兽引走后,发现了很多坠落的小仙岛,被火焰灼烧得乌黑,上面还残留这父亲的法术痕迹。
那些仙岛无一例外都被烧过,碎成巨大的石块。他在那些岛上查探了很久,躲在一座还没完全坠落的岛上,度过了一夜。心里焦急万分,直到天亮妖兽散去才敢出来寻她。
“姐姐你没事吧?”小白一脸担忧,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
“爱一个人好难……”祁羽低声呢喃。
“姐姐在说什么啊。”小白满脑袋问号。
她体力恢复了一点,只是身上还是很痛,强咽下着喉头的腥甜撑住他艰难站起来。
“找个安全的地方,山洞不能回去了……”
小白立马把坠落仙岛的事情给她说了,祁羽点点头,小白搀扶着她缓慢前行。
两个人走得很慢,走到一片茂密的松林,周围都是高大茂密的松树。地上落了很多赤褐色的松针,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又有点扎,像做足底按摩。
嗅着树木略带苦味的清香,祁羽停下脚步。
“这段我梦到过。”祁羽说。
她低头,左手牵着小白,右手杵着拐,鞋子早就不翼而飞。脚底板被松针扎得有点疼,脚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脚背上新伤旧伤累累。
小白昂着头看她,眼睛眨啊眨,没听懂。他心里还在记挂着仙岛的事,那岛上的法术痕迹太过熟悉,难道在他掉下岛之后,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祁羽没心思去想别的事了,梦境频频成真,她十分担忧自己的未来,仿佛看到死神正在前方招手。
心中却异常平静。
之前一直都是祁羽在照顾他,现在祁羽受伤了,禁不起折腾,打水找食物这些事都落到了小白身上。
他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生惯养的,根本不会照顾人。
祁羽想呆在这片松林里休息一会,小白去找水,用树叶捧到她面前的时候,水已经流光了。她一点点教他,可这小子法术学的挺溜,生活上却笨得出奇,反复几次,还是一滴水都没打来。
祁羽顿觉心累,干脆说:“这样,你把水冻成冰块,直接搬过来让我舔好不好?”
这样一说,就简单多了,小白真的冻了一块巨大的冰抱回来,放在她面前。
祁羽看着面前这块颜色诡异,泛着绿光的冰球,还可以隐约看见被冻在里面的死蛇和蚂蟥之类的。
祁羽问他:“你在哪里找到的水?”
小白一脸献宝,像小狗一样蹲在她面前,吐了吐舌头,“一处沼泽,有好多好多的水!”
祁羽欲哭无泪,耐心跟他解释:“我是凡人,我现在没有灵力的。沼泽里的水,不干净,我喝了会拉肚子,会生病的。只有干净,流动的清水才能喝,知道吗?里面可以看见活鱼那种。”
小白懵懂点头,“可是我喝了好多。”
祁羽看着他,扶额,“你没事吧?”
小白皱着眉头,“肚子是有点痛……”
祁羽倒地不起,还不忘指挥他:“把这个冰坨给我拿远一点,然后你去把肚子里的水都吐干净。要是你再生病,天黑之前到不了你说的那个仙岛,咱们就全玩完了。”
折腾半天,已过午时。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在地上,像散落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