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配不让我独美[综武侠]——顾晴岚
时间:2021-02-03 09:46:53

  “没有呀。”心兰摇头,很无辜地表示:“香帅您不是听错,便是误会了, 我都不认识江枫,又怎会知晓他还有儿子呢!”
  楚留香微微挑眉:“哦?”
  宋甜儿也竖起了耳朵细听。
  心兰微笑,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恰巧认识一个人,江湖中人都说,移花宫无缺公子颇有当日玉郎之风采,这二人年龄差不多可算是父子辈。”
  闻言,黄衫小姑娘又瞥了一眼七绝妙僧,不大相信的模样:“佢真系咁睇,好过冇花大师仲好睇?”
  铁姑娘心里琢磨道:确实是没见过比花无缺更好看的人了。
  便很矜持地点了点头。
  又怕僧人面上搁不住,且任谁需要跟花公子一比较,本身就是一种无谓的残忍,于是补了一句:“大师是出家人,又……剃了头发,其实也不适宜跟红尘俗世之人相提并论。”
  无花垂眸,略微勾唇,温声道:“红颜枯骨,我佛见心,不在皮相。”
  盗帅忽而叹了口气,沉声道:“姑娘说的那公子我倒是见过的,恰在前不久,百花楼里……唉。”
  心兰被他莫名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顺着话问他:“他去那里……做什么?”其实更想问的是哪个百花楼,光她知道的就有两处。
  “唔,这个嘛……”楚留香朝她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去百花楼,还能是为了什么呢?唉,姑娘不懂……楚某也是不忍心讲出来的。”
  他说得明显的意有所指。
  心兰琢磨了片刻,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于是盗帅摸了摸鼻子,又是一声叹息。
  拉着宋甜儿要告辞时,却不知为何忍着笑道:“原以为小丫头最是调皮,还麻烦了姑娘多担待,现下一瞧嘛……”
  铁姑娘打定主意不想听楚香帅之言。
  然后那声音还是飘飘忽忽钻进了耳朵:“无花,幸而你是个和尚,虽然见了姑娘的脚,倒也不用负责的……阿弥陀佛——”那声顽笑的佛号已灌进夜风里。
  盗帅踏月留香,几息便不见人影。
  心兰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一截白嫩足尖的脚,踩在光滑的木板上犹有水痕。她也没看默然不语的僧人,只是忿忿然冲到船头找了鞋子穿上。
  再回到船尾想解开绳索把船原路划回去,却发现无花还停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
  “大师还有事?”她有些纳闷。
  僧人缓缓摇头,手上拨动了一颗佛珠,轻声道:“铁姑娘,此时正是涨潮的时候,你想一个人划回去,恐怕很困难。”
  她心中微动,面上却无所谓地笑道:“那么我就等明日再划回去,也是一样的……”少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对了,出家的僧侣不都是喊人‘施主’的吗?”
  无花沉静的眸中无悲无喜,很有出尘之态:“虽是初见初闻,但贫僧知姑娘在红尘中已执迷太深,心中难免苦痛,实在不忍。倘若愿到寺院一游,我佛……自可为‘施主’静心解惑。”
  心兰定定地看着他,唇角紧抿着。
  良久,她眉目微黯:“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还是瞒不过出家人的眼睛啊。”
  顿了顿,少女檀口轻启,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那、心兰就麻烦无花大师带路了。”
  ……夜已经很深。
  山路崎岖,很凑巧的是,刚见到窄小的寺门掩映在繁茂的枝叶后头,天上便下起了雨。
  少女跟在僧人身后快步走进了庙里。
  室内黑漆漆一片,无花去寻灯烛火具,心兰在屋檐下伸出手去接那滴落的雨水。
  见雨丝细密如串线银丝,缠绵在半黄半绿的叶片上仅发出淅沥的声响,听着再不似盛夏声势浩大的雷雨,恍然才觉时节真的已经临近秋天。
  从开始到现在的这段日子,好像没经历什么,又好像感受了太多太多……或许真如那七绝妙僧所言,是她执迷太深,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闪烁的烛火由远而近,铜质的底座牢牢托在僧人掌中,晃动的光晕照开了三尺之距,仿佛也驱散了身上的微末寒意。
  无花柔和的侧脸依旧充满出家人的清净与慈悲,那双深邃的黑眸却仿佛也被眼前的风景染上了一丝属于凡尘俗世的寂寥。
  他轻轻喟叹了一声,启唇念了句诗,便如诵一卷佛经般虔诚:“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
  ——此番意境极美,也极清冷。
  教一个纯真的少女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想要寻求同伴无言的包容与安慰。
  然后心兰只是怔愣了片刻,呆呆地问道:“为何这寺庙中,只有我与大师两个人?其他人呢?”
  年轻僧人轻轻笑了,温和地纠正道:“佛祖无处不在,天地万物尽在其中,又岂会只有我们两个?”
  顿了顿,他面色愈加宽和,缓缓道:“施主,俗世多污浊,在这化外清净之地,你实不必如此……惊疑。”
  少女脸上浮现出半尴尬半恼怒的神情来,低了头,抿唇干巴巴地否定:“我、我才没有。”
  无花只是温和地看着她,恰似庙里那尊悲悯众生体贴世人的檀木菩萨,散发着悠远而宁静的淡淡香味。
  心中有痴念的人,总是很轻易便能被神佛打动的。
  偏这尊玉质金相的“菩萨”还附着属于活人的鲜明色彩、带着年轻男子对异性独特的吸引力……
  而他面前的少女呀……你不必害怕、更不必彷徨,因为他也并不要你付出什么,他不过是想包容这样孤单的你罢了……
  他、是多么令人安心的存在呀!
  心兰的视线轻巧地越过了他,望进了烛光照不进的黑暗里。
  ……
  花满楼是个盲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很厉害,厉害得并不似一个看不见的人。但独自骑马上路,遇见岔道也确实是件麻烦事。
  有人烟的地方还能问个路,譬如方才他正犹豫不决时,便有个好心的女子替他指明了铁心兰的方向……说好心又有些离奇,毕竟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且对方还递了块宝石嘱托转交给铁姑娘,口信也耐人寻味。
  ——花公子请告诉铁心兰,今次她欠我一个人情。来日去京城穿一双绣着猫头鹰的红鞋,戴着这枚碧玺招摇过市,自有人会去寻她。
  寻铁姑娘做什么?会卷入什么风波里么?
  花满楼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是敌还是友,但他从来不愿将人想得太坏,便道谢信了……眼下找到她才是正经。
  于是沿着小道一路疾驰到这里,四野杳无人烟,只能靠着自身超群的记忆力去不断摸索道路了。
  天高云淡,初秋荒草渐盛。
  小棕马的马蹄慢悠悠踏在水分不足显得有些枯黄的草丛里,踩倒了一片又一片膝高的野草,却没心思低头啃一口。
  边上替少女放马的老伯很有些忧愁,劝它:“你倒是吃一口哩,否则那姑娘回来了,见我们把你饿着了,老头儿我可怎么交代呦!”
  但马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
  栗子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低头嚼了嚼树下因积水多长得还算鲜灵的草叶,几下又给吐出来了,似乎闹了脾气。
  真真把客栈老伯急得连拍大腿,大叫道:“你呦你呦……你一匹半大不大的小马,怎末比个人还难养活呦!”
  马儿爱搭不理,这话倒被听觉很灵敏的花七公子捕捉到了一星半点。
  于是驾着马循声而去,抱拳朗声道:“老伯,打扰了!请问静云客栈怎么走?离此地可远?”
  “静云客栈?”耳背的老伯听得不大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甚至想比划一下那字如何写——这对花满楼来说自然是无用的,没有纸笔,除非对方将字写到他的身上去,或是刻在木头上。
  锦衣公子下了马走过去:“是的,应当是安静的静,云彩的云,我是追着一位姑娘来的,她长得……”
  话未说完,客栈老伯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姑娘,我们客栈里没有什么黄衣服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姑娘!”
  花七公子沉默片刻,有些莞尔:“老人家,你不必担心,我要找的不是什么黄衣服的小姑娘,更没有扎着两根辫子……我要找的那位姑娘很年轻,但并不小,她……”
  客栈老板说完才知失言,正在懊恼自己这张嘴,听了这话又稍稍放下心来,将信将疑地听眼前清俊公子继续。
  花满楼却顿了顿,只因为发现自己并不能说出铁心兰具体的穿着打扮,只得低低道:“她长得极美,声音也好听,是不必亲眼瞧就知道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他突然因自己的目盲产生了些微妙的失落,明明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哎呀,公子说的人我晓得是谁了!那姑娘可是姓铁?定然是了,没见过那般好看的女娃了……哎呦,正好老头子也希望有人将待在庙里的铁姑娘找回来,瞧一瞧她托付给我们的这匹马呢……”老伯高兴地说了一通,其中不乏些没什么意义的牢骚。
  花满楼一直耐心地听着老人家说话,时不时点头附和,想从中分析整合着关于铁心兰的消息。
  听到末处,那百无聊赖吃着草的小棕马却应景地跑了过来,晃悠着脑袋嗅了嗅他的气味,正如初见时那样……
  然后,栗子歪了歪长脖子,张嘴
  ——不轻不重地啃了花七公子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7 14:50:29~2020-07-01 14:5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越鸟 5瓶;無程程 3瓶;碧玉妆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不会继续努力的!
  楼楼太惨辽,栗子咬错花啦!
  哪怕把试图PUA兰兰的无花咬了也好嘛!
  其实这个女人,是萧咪咪啦。
 
 
第54章 、叶落无痕
  《浮生拾慧》中提到:夹竹桃, 假竹桃也,其叶似竹,其花似桃, 实又非竹非桃, 故名。
  时值夏秋之交,静云寺后院的夹竹桃开得正盛。
  重重叠叠的油亮绿叶中有数不清的洁白花朵在日光下吐艳争芳,花蕊带着淡淡的青黄色,很是美丽。
  心兰在庙里住了有段时日了,每日陪着僧人打坐谈经、抚琴烹茶、煮饭浇花……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无花的斋菜做得当真一绝, 他身上又有种奇异的气质,很难让人生出厌烦的情绪来。
  每天都是淡泊宁静得很,只看光景如流水般逝去。
  少女背着手瞧了许久的花。
  终于忍不住要伸手去摘了。
  都言佛前草木许有灵性, 心兰其实并不信。但不信归不信,她还是见无花不在才打算采一朵的。
  ——指尖初初搭上花萼,不防手腕却被人握住。
  年轻僧人眉目微凝,沉声道:“铁姑娘,不可!”
  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
  心兰本来也不是偏要摘的, 她并无辣手摧花的趣味。
  但对方如此强硬地拒绝, 她便也有些恼了:“一般的寺庙都会摘花采叶,制成香囊售卖给初一十五上山的香客,薪资用做寺内开销或接济穷人。我花一两银子就买这一朵,插瓶里养着瞧,大师可应允?”
  无花只是摇头:“当真不可。”
  少女姣好的面容比花朵更娇艳,却撅着嘴冷冷道:“好罢,我不摘就是了……大师可以放手了?”
  青衫僧人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微微垂眸,低头歉然道:“对不住,贫僧一时情急……冒犯姑娘了。”
  他道歉时很真挚,俊脸亦染了层薄薄的绛红色。
  若不是头顶干干净净,浑似一位克己守礼的翩翩佳公子,而非六根清净的出家人。
  刹那间,铁姑娘仿佛也没了气性,摆摆手道:“反正大师是出家人,眼中红颜即枯骨,不妨事的……欸,我跑远一些摘些野花去好了。”语罢抬脚便离开了。
  青衫僧人却在原地静静待了良久。
  顿了顿,又摊开了左手的掌心,那上面自然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的,只有几条深浅不一代表每个人独特命运的纹路。
  “……为什么不让她摘?”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飘渺的女声,竟有些凄冷。
  转身,便瞧见有个幽灵般的白衣人影站在石子路的尽头,手足面目都藏在白袍白巾里,连眼睛都瞧不见。
  “为什么不让她摘?她若多摘几朵,还省得我们动手了。”那白衣女子又重复问了一遍。
  无花神色淡然,并无惊异之色,似乎连看她一眼的兴致也无,缓缓道:“她若只摘一朵,或摘了太多……不论毒性太浅或太深,都会坏了母亲的计划。”
  白衣女子默然半响,遮在面纱后的眼睛古井无波。
  她应当还是极为年轻的,身量体态亦是轻盈绰约,却有着那样一双冷得像冰的、决不应当属于青春少女的眸子。
  那双深邃的眸子朝一排排长得挤挤挨挨的夹竹桃望去,最后只是轻声道:“你若想她少受些罪,还是自己快些动手罢……师、师父她已经出了大漠,正往内陆赶来……她若见了这姑娘的脸,是不会放过她的。”
  无花没有回答她,仿佛根本没听见这一个幽灵般的存在说的任何话语。
  而白衣女子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
  她最后又瞧了瞧那开得正盛的夹竹桃,似来时一样,以鬼魅般的身法消失在了僧人的视线里。
  ……
  心兰采了一捧五颜六色的不知名野花,慢吞吞提裙上石阶回到寺庙里时,已是黄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