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配不让我独美[综武侠]——顾晴岚
时间:2021-02-03 09:46:53

  “有……”心兰刚一回应,见他神情关切,连忙解释:“不、没有,我没受伤!是有一个黑袍女子来过,那是移花宫的怜星宫主,但我也不晓得她来到底是……唉!”她发觉自己越说越心慌,也说不清楚。
  花满楼将自己之前寻来的经历和盘托出,将那碧玺递给了少女。心兰接了过去,心如乱麻,并没功夫细想别的。
  顿了顿,铁姑娘又咬着唇道:“他让你帮忙找我,那……找到我之后呢?他有没有说别的?”
  花满楼缓慢地摇了摇头。
  大概是不忍她失望,又犹豫着道:“花公子似有些话想说的,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或许有些话,他只是不能说。”
  铁姑娘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突然拉住花七公子的袖口往山下走,风风火火的:“咱们路上再说,这些天在山上消息闭塞什么也不晓得……我、我得赶紧去弄个明白!”
  ——弄明白移花宫,究竟是要他做些什么。
  ……
  绣玉谷仍旧是那般宁静。
  白衣公子一声不吭地跪在殿下的石阶上,如一尊白玉雕像。
  晴天有日光灼灼,夜间有寒气侵袭,而他只是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尽管身体已因多日未进水米而虚弱,夜明珠的光辉却照出其挺得笔直的脊背。
  邀月宫主端坐在大殿之上,美丽的面容冰冷至极,缓缓道:“已经第三天了,无缺……你还是不肯服药?”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映着璀璨星辰,细看却是空茫一片。
  薄唇轻启,听那嗓音极是干涩:“除非确认她平安无事,否则无缺宁愿长跪不起。”
  移花宫主冷笑,轻飘飘道:“你小姑姑去找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八成是死了。你早些服了药,忘了她,岂不是更好?”
  ——花无缺心中,难道没有想过这最坏的结果?
  自然是有的,可越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越是方寸大乱,恐慌得周身血液都要逆行。
  但不知为何,到了此时此刻,他反而渐渐找回了心力。
  甚至能够朝自己向来都是又敬又怕的师父笑一笑,用着很放松的语气自然道:“那就是说……无缺也活不过今晚。”
  邀月宫主霍然起身。
  转瞬间飘到了花无缺的身前,厉声质问道:“养育了你近十八年,授你世间最高深的文采武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无心完成我交代的命令,却为了一个女子忤逆犯上,甚至要陪她同死!”
  他又闭上了眼睛,眉目微凝。
  在对方冰凌般锋利的视线中,白衣公子一字一顿,沉声道:“无缺确实有愧两位师父的教诲……请大姑姑将我毙于掌下,弟子无怨无悔。”
  “好、好、好啊!”邀月连道三声“好”,手掌做爪状,竟真运起了内力,本是绝美的脸庞布满怨毒与狠戾,气势惊人。
  这一刻,她不再像是千年的不可融化的寒冰,不像是神;倒像是一团源自地狱的业火,一只疯癫的恶鬼!
  她灼烧了别人,同时也将毁灭了自己……
  邀月是真能下得去手的,即便这等同于放弃了多年来的恶毒谋划。
  怜星归来时,瞧见的正是这般情景!
  她飞身拦下了自己姊姊。
  拦下了那只曾险些杀死襁褓中的江小鱼,如今又差点儿要了长大的花无缺的命的纤纤素手。
  方才命悬一线时,花无缺都不曾睁开眼睛,如今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急切地望向怜星……动了动唇,却仿佛失了声,也或许只是不敢去问。
  ——他眼里迸发出对生的期待,却不是为了自己。
  怜星安抚地对邀月摇了摇头。
  随后,在自小看着长大的少年近乎恳求的目光中,轻轻吐露了三个字:“她没事。”
  这短短一瞬间,花无缺体会到了何为“死而复生”。
  他相信小姑姑的能力,也并不怀疑她是骗自己的。怜星宫主与她的姊姊不同,她是个要温柔得多也和善得多的人。
  在跪着的白衣公子兀自怔愣欢喜的时候,移花宫两位宫主以眼神交流片刻,最后俱化作坚定与淡漠。
  邀月已收敛了暴涨的怒气与真气,冷冷道:“既然你的心上人还没死……无缺,现在你总该放心地服下丹药了罢?”
  袍袖一挥,一个雕工精巧的圆盒滚落到他面前,造型古朴,不知封存了多久。
  怜星宫主紧了紧神色。
  唯恐他还要推阻以致惹怒自己的姐姐,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与你的铁姑娘已说了清楚,你有移花宫布置的重任在身,这段时日须与她划清界限……再过些日子,待你杀了江小鱼,自然便能与她重逢。”
  花无缺捡起了圆盒紧握在手中,微微垂眸,哑着声问道:“铁姑娘她……她可应了?”
  怜星眉眼转动,柔声道:“自然。”
  不料白衣公子却苦笑着摇头:“小姑姑,你何必哄我?我也不过是要她平安,只要移花宫不会找她的麻烦……”话在舌尖转了一圈,低声喃喃:“她无事,旁的又算得了什么?”
  怜星宫主望着他的目光慈爱中又带着怜悯。
  她知道一切的真相,一切本就出自她的计划,尽管那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够活下去……她错估了姐姐的心肠之冷硬狠毒。
  她更知道,真相大白后花无缺将有多痛苦,他大概只能一死了之……原本或许还能有一个铁心兰成为他生的牵绊,可如今……
  ——如今他也要被她们逼着,忍痛忘却这甜蜜的包袱。
  “吃吧,无缺。”邀月坐回高位,又恢复了她清冷的模样。她是如此高傲,甚至懒得掩饰性地提一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语气稀松平常,便如劝唯一的徒儿吃一颗调养身体的灵药。
  怜星的眼前已是一片朦胧。
  恍惚间,她好似看见了当年风华正茂的江枫……他勉力地站起身来了,他正在朝她们笑呀!
  “无缺,你在笑什么?!”
  邀月宫主严厉的质问声唤醒了妹妹飘忽的神智,她仿佛又被激怒了。
  因为跪了太久而站不太稳的移花宫少主摇摇晃晃地站立着,一只手松开了空了的圆盒,任它砸在地上发出钝钝的摩擦声。
  他默默地进行着吞咽的动作……绯红色的丹药滑入喉管,唇舌沾染了令人战栗的苦涩味道。
  据说此丹之珍稀奇异堪称神药,只有一颗,服药者可断情绝爱,心无旁骛精修武道,本是留给历任宫主冲击明玉功顶层所用。
  只是一代代传下来,从没有人愿意服下。
  花无缺突然想起幼年时在大姑姑手臂上瞧见的针孔刺出的血斑;又想起了小姑姑常望着自己逐渐成长的身影莫名出神的怔然模样。
  他好像明白了许多事情,惨然道:“我笑两位姑姑,明明黯然伤神痛不欲生……却从不敢服下这苦口良药。”
  ——我却是不怕的,心兰。
  白衣公子这般想着,浑浑噩噩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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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公子有缺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不绝于耳。
  潮意混合着花木的清香蔓延至屋内, 软丝沉香燃起,清新淡雅袅袅而升……意识渐渐苏醒,刹那间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愕。
  身下躺着的床铺精致而柔软, 但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已安眠了太久, 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记忆有些混沌,细想又察觉不出什么来,只是眉心不受控地一跳。
  睁眼,望见月白色的床幔流苏轻轻晃着;环顾,屋内古朴陈设透着令人安心的熟悉……这正是在绣玉谷移花宫中,是他住了十八年的寝殿所在……
  白衣公子感受着体内一股缓缓涌动的细微真气, 那并不属于移花宫的独门心法,却莫名地融入了奇经八脉,隐约能感觉到力量在萌发。
  但现在, 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慢慢地坐起了身,黑如点漆的双眸平静无波。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花无缺微微蹙眉。
  他循声望去,对上了宫女惊喜的神情:“公子,您终于醒了!”语罢,却压抑了上扬的眼尾。
  ——谁也不知道灵丹的效用究竟有多大,她真害怕公子不但忘了铁姑娘, 还忘了她们所有人。
  白衣公子长睫颤了颤, 轻声唤道:“荷霜……”他瞧起来没有任何不对,语气亦是那般温和熟稔,顿了顿却问她:“我那支笛子,放到哪里去了?”
  荷霜一怔。
  她很快调整神情,拿出了早编好的说辞搪塞:“公子,您在外头生了场大病,是不是忘了不少事情?那笛子不知遗失到了哪里……我们也不曾瞧见的。”
  “原来如此……”他仿佛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下了床榻淡淡吩咐道:“将另一支取来,我先去向两位姑姑请安。”
  “是。”宫女低了头应道,将酸涩藏在心底。
  ——看来公子确实已经忘了铁姑娘了,可这难道真如二宫主所言,是件好事吗?
  ……
  江南的百花楼再一次迎接了好几位客人。
  栗子也回到了楼后的马厩里,跟小仙女的坐骑“樱桃”一块儿乖乖待着——因为听说小棕马咬了花七公子一口,铁姑娘极为尴尬地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说自己教马无方,多有得罪。
  栗子便知道自己咬错了人,做了坏事了。
  不但不想跟新朋友接触,连吃马草的时候都怏怏不乐的。还是花满楼摸着它的鬃毛亲自为它梳理了一阵子,它才欢喜起来,亲昵地蹭了蹭他。
  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花满楼干净的衣裳沾满了马毛,不得不去换了一身。
  待下得楼来,只听见那初相识的江小鱼江公子喊道:“我不同意!”
  但他声音再大,自然是比不得铁姑娘急起来震天响的嗓门:“我又没跟你商量!”
  少年冷笑一声,听着声音似乎正把脚架在了栏杆上重重踏着:“知道花无缺服了那个会变心的破丹药你还敢去找他?行啊,你前脚去,我后脚就直接上移花宫,让那两个老妖婆一掌拍死我!”
  花满楼敏锐地听见西门吹雪轻哼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两个姑娘同时出声,一个道:“那你去呗……命是你自己的,我又不会拦着你寻死。”另一个道:“你去你去,好歹相识一场,我会记得给你这条死鱼收、尸、的!”
  前一位是铁姑娘,后一位是张菁张姑娘,江湖人都称其为“小仙女”,据说人长得美而耀眼,但这性子果然也如火一般。
  “我……行啊,去就去!某些人到时候别对着我的尸体哭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行……唉,这我在天有灵,多放心不下……”小鱼儿眼珠子一转,装着愁眉苦脸地叹气。
  花满楼摇了摇头,温声道:“江兄可是担心,铁姑娘此行会有危险?怕花公子当真失了记忆,对她不利?”
  小鱼儿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他讲话从来都不肯把关心明晃晃地亮出来,仿佛那样就抹掉了他男子汉的英勇豪气似的……尤其这件事牵扯太多,不论如何,确实是因要护他自个儿的小命而起,更添了一分歉疚。
  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偷偷注意红衫少女的面色,虽没看出什么,自己却又不自在起来。
  陆小凤一直扭曲着自己独特的四条眉毛,没怎么说话,倒一直饶有兴趣地听着小鱼儿讲。
  此刻见了花满楼才舒展开来,拉着好友一块儿坐下:“我瞧着如今的形势也没有太糟糕,最惨不过是鱼兄跑得远远儿的,先躲它个十年八载……”
  他在小鱼儿的瞪视里,很无辜地继续说下去:“反而是铁小公子……哦不,铁姑娘,须知女人的脸可不亚于命,石观音连自己徒弟长得好看都容不下……见了她,岂不是要气出一脸褶子来?”
  他末尾那句话真是很损,但也很解气。
  心兰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陆小凤,我觉得你想得委实太多了些……无花和尚在我面前做了那么久的戏,不可能仅仅为了这样简单的由头吧?况且,石观音若是真的容不下所有长得好看的姑娘,也该先找小仙女呀……”
  此言一出,除了花满楼以外的几个大男人俱是抬头。
  仔细瞧了瞧红衣服的张菁,又看了看紫衣服的铁心兰,最后反复瞧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
  终于,小鱼儿咂咂嘴,道:“我觉得啊,你们两个都不大安全,以后出门抹点灰再走吧。”
  小仙女嘁了一声,轻哼道:“跟你个倒霉的小鬼待在一块儿才不安全……”她努努嘴,仰着下巴一脸傲气,暗金色的鞭子缠在腕上:“想毁我的脸,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心兰本没有注意,此时突然奇道:“你的鞭子……什么时候换的啊?”
  不问还好,这一问,小仙女气鼓鼓地一跺脚:“你还问?!不正是被你的那个‘花公子’震断了么?哼……后来移花宫的人赔了这根‘九现神龙鬼见愁’给我,否则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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