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太宠我了怎么办——北风信子
时间:2021-02-04 09:31:06

  接着他盯着殷明鸾像是在警告她:“别让公主乱跑。”
  殷明鸾和卫陵被分别关进了两个房间,殷明鸾简直不敢相信,她敲着隔壁的墙,对卫陵说道:“皇兄竟然,他竟然……”
  殷明鸾说不下去了,她听见了卫陵的轻笑。
  殷明鸾对殷衢脸皮之厚感到震惊。堂堂九五至尊,夜半来到画舫招妓,被妹妹碰见还面不改色,给妹妹换了个地方,自己去找妓子继续……继续谈笑……
  画舫内缓歌慢舞,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唯独一间客房里气氛沉凝。
  那娇媚女子名唤丽娘,她郑重跪下,对着殷衢磕了一个头。
  “公子……不、陛下,陛下请饶恕奴家不识圣驾。”
  殷衢抬手让她起来,没有理会丽娘心中所想,说道:“接着说。”
  丽娘道:“母亲说……她对不起贵太妃。”
  殷衢稍微坐直了,似乎马上要触及真相,他指尖微微一动,他问:“为什么?”
  丽娘仿佛听出了殷衢语气中的一丝急促,她说道:“母亲说,她经验不足,伤了贵太妃的身子。”
  她抬眼看殷衢,看见他的眉眼中似乎有些阴郁,片刻后,殷衢开口问道:“那……当年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丽娘有些疑惑:“自然是女孩,就是长乐公主呀。”
  她回答完这句话,不知是哪里惹了殷衢不快,只见这年轻的天子久久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殷衢说:“朕今日过来,这画舫便不安全了,稍后,会有人带你走。”
  丽娘眼中闪过些许的光:“丽娘会去哪里?”
  殷衢站了起来,就准备推门离开,他说道:“你去裴府。”
  殷明鸾靠着墙跟卫陵嘀咕:“那个女子长得确实不错,你说,皇兄会带她进宫吗?”
  卫陵说:“有可能。”
  殷明鸾有些不太乐意了,她说不清是为什么。
  殷明鸾说:“卫陵你说,那女子美吗?”
  卫陵忍笑:“美。”
  殷明鸾犹豫地问:“比……”
  殷明鸾还没有想清楚要和谁作比较。
  卫陵没有犹豫:“比你美。”
  卫陵是在睁眼说瞎话,殷明鸾哽了一哽。
  殷明鸾依旧嘀咕着:“皇兄好艳福,人前冷冷淡淡,没有想到,人后……”
  门突然被推开了,殷衢迈步走了进来:“人后如何?”
  殷明鸾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殷衢有没有听见刚才自己的诋毁,软着声音小声讨好:“皇兄,你忙完了啊?”
  殷衢挑了挑眉:“忙,你觉得朕在忙什么?”
  殷明鸾殷勤地为殷衢倒了一盏茶:“忙……忙国家大事啊。”
  殷衢捻着杯子,难得地笑了笑。
  殷明鸾看见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口不择言这件事就此揭过去了。
  但是……
  墙那边传来卫陵的声音:“人后怎么样?热情似火?”
  殷明鸾感到头都大了。
  殷衢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殷明鸾暗骂卫陵,能听见她的声音,怎么就没听见皇兄的声音呢?
  她欲盖弥彰地将背对着墙,似乎是想要挡住卫陵的声音,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很傻,她只能弱弱对殷衢笑。
  听见隔壁的卫陵还在口无遮拦,喋喋不休。殷明鸾一急之下,不顾礼仪扯住了殷衢的袖子,她拉着殷衢往外走,说道:“我突然间有些透不过气,这里太闷了,出去走走吧。”
  殷明鸾和殷衢迈步走在花船上,迎面又碰见了不少勾勾搭搭的男女,殷明鸾只能怨自己,这是什么地方她难道现在还不清楚吗?
  还拉着殷衢“出来走走”。
  殷明鸾许愿:千万不要让她和皇兄撞见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她刚刚许愿完,就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搂住了一个娇小的女人。
  殷衢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殷明鸾的视线。
  殷明鸾还有没有收回目光,殷衢低头望她。
  殷明鸾连遮住了眼睛,小声嘟囔:“没看见。”
  殷衢带着殷明鸾走下了画舫,殷明鸾回头,试探着问道:“皇兄,就这样走吗?那女子还等着呢。”
  殷衢拿出长兄说教的姿态:“不要胡思乱想。”
  殷明鸾偷偷看了殷衢一眼,说道:“我没有胡思乱想。是皇兄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殷衢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继续说:“目无兄长,胡言乱语,回宫后重新去学堂学着圣人规矩。”
  殷衢带着殷明鸾走在长长的街上,沿街大大小小昏黄色的灯火,布置出星汉灿烂的光景,天上群星也交相辉映。
  殷明鸾走在殷衢身后,感到一种夏夜独有的怅然。
  殷衢走在她前头,不近不远。
  殷明鸾伸出手指,很想扣一扣殷衢衣服上绣得精美的暗纹。
  殷衢停下了步子。
  殷明鸾收回了手。
  两人继续缄默地行走在这良夜里。
  殷明鸾忽然出声问道:“皇兄,前几个月问什么突然不理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殷衢转身,对殷明鸾的提问并不意外,他顿了一下,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殷明鸾对这个问题纠缠不休,但是殷衢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长街上殷明鸾低低的哀求不绝于耳:“皇兄——”
  “哎呀,长乐公主!”
  有人在叫殷明鸾。
  殷明鸾疑惑地回头,看见一个矮胖矮胖的,浑身绮罗的中年男子站在边上,笑着看她。
  殷明鸾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终于认出了他,说道:“王掌柜。”
  这人正是殷明鸾名下铺子的掌柜,先前殷明鸾出宫时,还在他的铺子里买了一方砚台。
  殷明鸾拉拉殷衢的袖子:“皇……阿傩哥哥,这是我的铺子。”
  殷衢小名阿傩,当年赵太后在行宫生下殷衢时,宫里的世宗犯了头疾,卧床不起,宫中请人来送傩神。
  禁宫内诡异的祭祀开始之时,行宫一个小皇子呱呱坠地。
  行宫里的好消息传到宫中,清醒过来的世宗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赐了殷衢一个小名阿傩。
  阿傩长到四岁时,世宗才想起来,给他正式取了一个名字,从此,没有人叫他阿傩。
  母亲叫他衢儿,似乎很高兴抛却了一个有些令人忌讳的小名。奴婢们不敢冒犯,只叫他小殿下。
  可是阿傩自己并不觉得他的名字有什么。
  阿傩,大名殷衢,长成了小少年。那天,他偷溜出去,猎了一只狐狸,正提着狐狸翻.墙之时,看见墙角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糯米团子一般。
  她梳着双髻,衣着华贵,形容举止很矜贵,她看着阿傩,露出想要亲近的神色:“你就是阿傩哥哥?”
  阿傩看着自己衣袍上的泥点,还有手上带着血的兔子,一瞬间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殷衢恍惚回到那样一个夏日,殷明鸾口中一声阿傩哥哥让殷衢怔了一怔。
  他胸口氤氲着一股气,慢慢将它吐了出来。
  他有些模糊地听着殷明鸾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之前我送你的那方砚台,就是在这里买到的。”
  殷衢听了,方才莫名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殷明鸾,看得殷明鸾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
  王掌柜的脸上显示出震惊和惊喜,对着殷衢道:“难道您就是……”
  殷明鸾有些疑惑,这掌柜的竟然慧眼如炬,就这样硬生生地认出了皇兄的身份?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暴露皇兄的身份。
  而殷衢看向殷明鸾的目光有些揶揄,似乎在等着王掌柜说什么。
  王掌柜激动说道:“您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陆大人啊。”
  殷明鸾听到“陆大人”三个字,险些一趔趄。
  殷衢暗笑一声,似乎早已预备好了见证殷明鸾的大惊失色,他的手堪堪在后面,握着她的胳膊,扶住了她,他低头看着殷明鸾,殷明鸾心虚,侧过了脸。
  殷衢不喜不怒地问王掌柜:“哦?何以见得?”
  王掌柜正要细说那日殷明鸾挑选砚台时候的话,殷明鸾突然咳嗽了两声,等两人都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她说道:“嗓子有点痒。”
  殷明鸾今天很不乐意见到这王掌柜,可是王掌柜却没有眼色,不依不饶地要拉着“陆状元”讲话。
  殷明鸾拉着殷衢的衣袖,摇了摇说道:“阿傩哥哥,快回去吧,我困了。”
  殷衢淡淡说:“回去这一笔账也要细细算一算。”
  王掌柜一边和殷衢说着话,一边派小伙计跑腿,等小伙计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张纸,一支笔。
  王掌柜说:“大人光临寒处,实在值得纪念,不如陆大人为小人写上几个字吧?”
  殷明鸾以为,因为方才的一出乌龙殷衢会生气,为了提前减小一些殷衢的怒火,为殷衢拒绝道:“不行,他的字不能轻易流传。”
  自己铺子的这个王掌柜,做生意不行,尽想着占便宜了。
  哪知殷衢却说:“可以。”
  殷明鸾抬眼看他,他丝毫没有不悦,反而像是……心情很好?
  因为她出丑的缘故吗?
  殷明鸾想不明白。
  殷衢拿起了笔,正要往上写,王掌柜说:“就写个‘招财进宝’。”
  殷衢的手微微一顿。
  殷明鸾觉得王掌柜犯蠢,自己也丢了脸,她道:“太俗气了,换一个。”
  王掌柜被殷明鸾一顿说,苦着脸却不知道要殷衢写什么。
  王掌柜对殷明鸾说:“不如公主为小人想一个?”
  殷明鸾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然后,她小声提议:“日……日进斗金?”
  殷衢还没有说什么,王掌柜噗嗤一笑:“也没有比小人的强多少。”
  殷衢懒得和他们纠缠,提笔写下“日进斗金”。
  殷明鸾率先捧场:“写得真好。”
  王掌柜尴尬地挠了挠腮,既然是大人认可了公主的日进斗金,那大概的确是日进斗金更有文采一点吧。
  等殷衢写完这四个字,却没有停下来,殷明鸾眼巴巴地看着他写下了“殷衢”二字。
  殷明鸾瞪大了眼睛。
  王掌柜思索着:“殷……嘶,这是和公主一个姓……”
  殷衢从腰间坠着的荷包里取出一枚私印,在上面盖了章。
  王掌柜终于思索完毕:“……衢”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殷衢没有被冒犯到。他甚至很有闲心地问他:“朕这幅墨宝和陆大人比起来,哪个更值钱?”
  王掌柜忙说:“陛下的,陛下的……不,陛下的是无价之宝,怎能用金钱来衡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万望陛下恕罪。”
  殷衢觑了王掌柜一眼,然后丢了个眼神给殷明鸾:“走吧。”
  殷衢和殷明鸾离开后,王掌柜抱着殷衢的墨宝喃喃自语:“咱们店是圣上光顾过的店了。”
  殷明鸾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如果早点看看黄历的话,一定是——不宜出行。
  殷衢先了殷明鸾半步,他略微顿了脚步,回头看殷明鸾。
  殷明鸾小跑着跟上来,说道:“皇兄你写下自己的名讳做什么呀,要是那个王掌柜拿出去招摇撞骗……”
  殷衢挑眉:“那掌柜不是你的人吗?招摇撞骗?”
  殷明鸾一肃:“那是断断不会的!”
  殷明鸾的脸在烛火灯光的辉映之下像是蒙了一层微光,殷衢将目光略略落在她的脸上,忽然说道:“朕的表字却是没有多少人知晓,朕在平凉府的时候,先生曾经给朕取了一个字……”
  他话说了半头,却发现殷明鸾在走神。
  殷衢停了要说的话。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和殷明鸾说起平凉府的旧事,为什么想要殷明鸾知晓自己的表字。
  殷衢也不细想,他看着走神的殷明鸾问她:“想什么?”
  殷明鸾说:“在想,皇兄是预料到了吧,那个王掌柜把你认成陆桓,皇兄又是怎么知道的?”
  殷衢毫无负担地将罪魁祸首出卖:“卫陵。”
  殷明鸾扬起眉毛:“卫陵?”
  殷明鸾在心中嫌弃着卫陵大嘴巴,被抛下的卫陵突然打了个喷嚏。
  殷明鸾跟着殷衢走了一会儿,见殷衢不是要往皇宫去,便问道:“皇兄,我们要去哪儿?”
  殷衢说:“已经太晚了,这个时候回宫,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今晚我们暂且在宫外歇息,宫里会有人替我们打掩护。”
  殷明鸾点头。
  殷衢和殷明鸾来到一处客栈要住店,伙计的眼神在殷衢和殷明鸾之间转了半天,问道:“客官是要几间房?”
  掌柜的拍了一下伙计的头,正要给殷衢和殷明鸾开一间上房。
  殷衢说:“两间。”
  “三间。”
  殷明鸾回头,看见卫陵神奇地出现了。
  殷明鸾问:“你怎么找到我们了?”
  卫陵皮笑肉不笑,压低声音:“原来公主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殷衢看了一眼卫陵,卫陵敛了神色,在外面不易行大礼,对着殷衢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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