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视线偶尔飘向窗外,似乎本能的在戒备着什么。
这种状态阿缘到还挺熟悉的,忍者们在警备状态时大多也是这个样子。
就算是斑先生或者柱间先生这样战斗力顶到天花板的存在,任务中会是这样的警备模式。让人看着就很安心。
于是虽然没有更深入的交流(几乎就没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接触。(除了上马车的时候出于礼节扶了她一下),阿缘反而有了一丝丝的……安心?亲切感?
于是她的态度也亲切了几分——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也不会带来什么好处。敏锐的注意到对面少女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阿诺德转过脸直视她的眼睛。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为他的外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偷看或者对自己有意的女性,但只要自己像这样用略带杀意的视线看过去,她们就都会停止原本的行为。
比起用语言或者其他的行动都更有效率。
无论是偷窥还是想要凑上来的,都会在求生欲的影响下离开自己。
这一次他也不认为会有例外。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对面的少女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样,神态自若的偶尔看看自己,偶尔看看窗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阿缘:微笑。
阿诺德:?
片刻的沉默后,阿诺德也移开了视线。
作为最早开始工业化的国家,不列颠的首都无疑是一座‘先进’且‘强盛’的城市。
这点从路人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就算同样是流浪汉,伦敦本地的流浪汉也比外地来的‘同行’地位更高,更有面子。更不要说那些本地居民或者绅士小姐们了。
就算是落魄的贵族,那不列颠的贵族地位也比你们其他乡下小国,落后地区的有钱贵族要高。你们有的只是钱,而我们有的却是血统和传承!
——当然这并非是从某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而是阿缘自己的总结。
她并没有错过给自己带路的侍女在听说自己的来历之后露出的蔑视之情——虽然一瞬之后,她就恢复了原本得体且恭顺的表情。
也没有错过那些穿着旧款的礼服,面上有几分愁苦的贵族对自己的议论。接着就在这种情况下,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在遥远的伦敦给予了自己庇护的表哥。
阿尔伯特亲王。
阿缘走进会客厅的时候,这位表哥还在跟身边的人吩咐着什么。身上也穿着外出用的衣服和靴子,看得出是刚从哪里赶回来。
这也不奇怪。
毕竟是管理宗室事务和女王办公室实权工作者,时间还是很宝贵的,能像这样专门腾出时间来见自己已经是重视的体现了。
“那么,我就先退下了。”
任务完成的阿诺德没有丝毫留恋的微微躬身就要退去。
“辛苦你了。”阿尔伯特亲王点了点头,“你上个任务刚结束吧,怎么样还顺利么?”
“本来应该让你再多休息一阵子的,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什么别的更可靠的人选,只能辛苦你去接我可爱的表妹了。”
“没什么可辛苦的。”阿诺德的态度并没有因为问话的人是王夫阿尔伯特亲王就软化,仍然是那副公事公办,嘴角微微下沉不近人情的模样。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的目光比起先前要柔和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丝毫没有就此话题继续谈论下去的意思。
“我就在隔壁。”他走到了门口,“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临走之前,视线还在阿缘身上落了一下。尽管看上去只是轻飘飘的一瞥,但有过一个世界中当公主的经历,阿缘知道这是一种警惕的表现。
‘不会拿你怎么样,但你也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的意思。
阿缘收回了视线。
“看起来不太好接触是么?”
注意到阿缘的举动,阿尔伯特亲王像是打趣一样说道。虽然他没有点名道姓,但谁也不会担心对话变成鸡同鸭讲。
他是一个温和的男性,身形清瘦不算健壮,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软弱,反而少了几分体格会带来的压迫感之后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切。棕色的眼眸中闪着智慧的光芒,说话时还有些微的促狭。
至少阿缘是这么认为的。
阿缘顺从的点了点头:“……是有点。”
“但其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性格也好,工作能力也好……就是稍微有点害羞。”
……可能全世界只有您觉得他这是害羞了吧。
阿缘忍住了想吐槽的冲动。
那明明就是‘莫挨老子’的冷漠……可能还有几分傲慢?
并不特别针对谁,而是觉得绝大多数人都是垃……都不值得自己上心的那种。
但是想归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于是阿缘违心的附和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有了某种默契似的相视一笑。
某种层面来说也确实是有了默契。
出于各种考虑,阿缘并不方便住在皇宫里。那么在最终的赔偿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她和皇宫之间就需要一位‘信使’,这位信使既需要有一定的可信度,又得从以前开始就拥有可以进出皇宫的资格。
如果是一位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解决’一些问题的绅士那就太好了。
此时的默契,就是要把这件事定下来。
如果没有意外,今后这位冷漠先生就要担任起自己和亲王表哥之间的信使了。说不定还会在自己身边领个闲置。
当然也只是闲置,她是不太敢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好好给人做管家或者侍从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阿诺德先生是否愿意从原本的岗位上转到这个新的工作上。
或许自己也应该给他开一份工资?
“虽然我很想直接帮你要回你应得的资产,但我现在已经不是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的王子,而是不列颠的王夫。”阿尔伯特亲王很忙,因此他干脆的进入了正题。
他并没有回避自己‘入赘’的身份,而是直白的同阿缘说明了现状:“因此能给你争取到的,只有我能争取到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阿缘点头。“感谢您的帮助。”
反正系统也没有给她规定一定要待在原地——若是有这样的规定的话她肯定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扛起财产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路跑来伦敦。
虽说也不是一路畅通,但在她机智的雇佣了宫本武藏之后什么样的危险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这笔生意……不是,这个雇佣的决定真是太赚了。
“你是个明白的孩子,维多利亚大概会喜欢你。”阿尔伯特亲王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只不过她现在很忙,今后你们会有机会见面的。”
阿尔伯特亲王愿意看在故国的份上帮助这个血缘关系最近的表妹,却不代表他会毫无限制的提供帮助。
若是对方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么多帮几分也无所谓。可如果是一个不明事理,或者无理取闹的,那争取到一定金额的赔偿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知道,就算是伦敦这样的城市,银行家或者富商们的年收入也就只有一万英镑左右。数万英镑的‘赔偿’再加上她先前拥有的财产,已经足够她度过富裕的后半生了。
无论是嫁人还是招赘,又或者是独自一人生活,都绰绰有余。
“我也期待着能够得到女王陛下召见的那一天。”
阿缘乖巧的回应。
尽管阿尔伯特亲王主动使用了‘表姐’这一称呼,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不管不顾的顺杆子往上爬。有求于人就要摆出有求于人的态度。
果然,见阿缘这么识趣,阿尔伯特亲王眼中多了几分满意,也就不吝于再多说几句。
“近期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关注一下两西西里王国,以及撒丁王国的情况。”
他像是闲聊一样的建议到。
“那边的柑橘和橄榄油都还不错。”
懂了,如果没有意外,自己的新财产就在那边了。
阿缘了然。
萨丁王国她不太清楚,但两西西里王国……那不就是西西里岛嘛,这她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谈不上熟悉。
这段时间确实应该多努力一下,查查资料……之类的。
就是不知道该去图书馆,还是问那位阿诺德先生更好。
或者请一位学者当老师?
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觉得后者也是自己可以奢侈的起的。
有目标就比没目标好,比起无所事事或者抓不住重点的努力,她更喜欢这样或许有麻烦,但有大方向的开局。
“另外……”
阿尔伯特亲王的视线在对面的少女身上轻轻扫过。
容貌……并不算出众,但头脑清晰,气质稳重,举手投足之间也很端庄。
“等休整好了,也应该见见其他的亲戚。”他玩笑似的夸赞道,“应该让大家知道,这样一位优秀的淑女是自己的亲人。”
“感谢您的建议。”阿缘眯了眯眼,“那么,请问我应该从哪一位开始拜访呢?”
您让我开局,总得给个目标吧?
“这个嘛……正好有一位跟你同病相怜,同样是失去了父母的少年。”他露出了怜惜的表情,“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方便,不妨去看看他。”
“那么,这位是……”
阿缘了然。
“是你的表弟,出身于哈利斯家。”
“全名为该隐·c·哈利斯。”
作者有话要说:阿诺德:我没有针对谁,我只是对(打不过我/没意思/只会虚张声势/看不出有脑子)的人没兴趣。
看原著阿诺德的话,感觉他态度上比云雀还是好一点的……但也只是态度上,实际上也是个‘老子谁也不服’的类型呢。
开口闭口就是没兴趣。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该隐……
反正都文艺复兴了,干脆复兴的更彻底点(你)
当然没看过也不影响,反正……没啥原著剧情。
阿尔伯特亲王人设全是我自设的,不是历史上的也不是哪个作品里的,大家不用猜(喂)女王人设也一样,不用找原型。
试图挑战欧洲背景……希望我的金鱼脑和小学生文笔能hold住。(说着翻开历史科普)
第173章
阿缘整理了一下现在有的线索:
首先,她未来的金母鸡……不是,未来的资产,大概率就是在这个两西西里王国或者撒丁王国。
而这个地方的特产是柑橘和橄榄油(也许还有别的)。
自己有很多亲戚(考虑到欧洲贵族混乱的联姻其实并不奇怪),有一些是需要去拜访的——就是不知道是对自己有好处,还是对女王夫妻有好处了。
但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女王夫妇想让自己当一把刀……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如果她想要得到足够的资产,能够挺直腰板说话的话。
钱和首饰这些是一回事,房产,还有其他的地产……比如领地、庄园、马场,工厂,这些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丰厚固然可以让人活的很好,但后者才是下金蛋的母鸡,才是能够持之以恒创造财富……乃至于提升她的地位的根本。
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没有归属,她就只能是一个‘流亡公主’。
阿缘瞥了眼自己的新称号,心情复杂。
或许是因为重启消耗掉了部分东西——大概是那个奇怪的‘大哥哥’的方法的锅,二周目的系统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又是可晋级称号,又是任务的,似乎生怕她不好好干活。
这次的系统只有‘流亡公主’这称号,还有一个系统商店。
【流亡公主:一位公主失去了她的领地,失去了她的荣耀——可她仍然是公主,为了荣耀与血脉而战吧!就是现在!取回你失去的一切!】任务都没有了。
或者解决这个称号问题就是她的任务。
这让阿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约有些不安。
大概就是有老师讲课,和没老师讲课的自习的区别吧。
前者总要绷紧神经,生怕弯腰捡个笔的功夫就再也跟不上进度。后者虽然舒爽,但没有严谨的计划又容易荒废时间。
二选一的话,让人难以分辨究竟哪个才是更糟糕的展开。
“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可以说出来试试哦。”
注意到‘雇主’脸上时不时闪过的迟疑,宫本武藏好心建议道。
她不是那种可以细心到可以根据别人的穿着打扮或言行举止推断出问题所在的类型,于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问’。
直白的去问。
能够说出来的,对方自然会说出来。
如果确实是无法说出口的事情,那想必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虽说偶尔也会遇到粗暴的拒绝或者恼羞成怒的辱骂啦,但比起能解决问题,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那些让自己不爽的人她都已经解决了,不会把糟糕的情绪留到第二天。
听到宫本武藏的话,阿缘转过头去看这位似乎永远都无忧无虑的女剑士。尽管是不明原因,几乎身无分文的沦落至此,但她却总能保持积极的心态。虽然现在的问题跟心态积极不积极没什么必然联系……
但阿缘还是大致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涉及到工作地点的变动呢,也确实应该说一下。
阿缘一边说,宫本武藏一边点头,似乎听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