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所有人里动作最快的,只要给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一定能……
能……
得不了手?
他伸出的手两次都落空了。
明明就在眼前,他甚至能感觉指尖传来的布料的触感,但每到他觉得得手了的瞬间,前面的女人就会偶然的晃动一下身体改变姿势,让自己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一次两次还能认为是意外,但第三次也落空了,少年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对方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行动。
于是他缩回了手,小心翼翼的退进了人群当中。
“怎么样,得手了么?”
他的同伴们围了上来。
面对一张张面黄肌瘦但充满了期待的面孔,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只能愧疚的低下头。
“没,没有……被她发现了。”
“……哈。”
“别是安迪你看到金发的女人就放弃下手了吧。”
有人沮丧,也有人气的口不择言。
“才不是!”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大声反驳。
“是真的,我试了三次都被她躲过去了——她肯定是察觉到了!我再下手,一定会被打的……”
听到被打,几个孩子都瑟缩了一下。
挨打是真的很疼啊。
“但是……我们没有拿钱回去,也一样会被大人打吧。”
最小的女孩子抓紧了裙摆。
虽然大人们的殴打不会伤到他们的骨头,但仍然很疼。
听到小女孩儿的话,大家的情绪都低落下来。
他们今天运气不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功过过一次。
再没有收获,回去免不了一顿打,还会饿肚子。
“再分头去努力看看吧。”
最先下手的安迪开口,他是这些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几个之一,也算是他们的大哥。
“玛丽吉米去乞讨看看。我们再去试试还能不能有其他目标。”
说是这么说,但这片区域中可以下手的对象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首先那些穷人身上是拿不到钱的,而有钱人中——那些经常出没在这里的人熟悉他们的套路,本身就有足够的警戒心不说,一旦他们失手往往会被打成重伤。
看起来有一定地位的人也不能动手,那些人一定会报复——而一旦被那些大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只有那些偶然路过的‘外地人’或者没有足够地位和戒心的类型,才是他们可以下手的对象。
比如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年轻女人。
安迪跟同伴们分开继续寻找目标。
可一直到下午太阳开始向西移动,他们都只弄到了几个便士而已。
连一块面包都买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安迪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人。
她还是开始那样穿着一件深色的斗篷,钱就随意的塞在口袋里,手里还拿着一个涂满糖浆的甜甜圈慢悠悠的吃着。
他决定再去试一试。
“我明明都放你一马了。”
宫本武藏拎着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小子,搞不清楚敌我差距可是会死的哦。”
她到没有看不起这些小孩子——毕竟她自己也只是一介浪人,拿着剑的浪人。尽管会用剑也会到处去挑战,但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到处流浪的家伙而已。身无分文只能睡草垛或者一整天吃不到东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一闭脸一抬,摆出了‘要杀要剐随便你’的姿势。
这也是他的经验,一声不吭反而能少受些罪。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正好我缺一个熟悉这一块的人。”她拎着人晃了两下,“就你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可以放你一马。”
“我、我知道了。”
尽管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走了一天也很疲惫了,但安迪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乖巧的带着这个怪异的女人走了下去。
作为最底层的孩子,他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只能磕磕绊绊的把自己知道的地名,还有像是餐厅邮局之类的地方和一些势力告诉她。至于那些更高级的,只有体面的绅士小姐,或者有钱的大人们才能去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
好在这个奇怪的女人并没有因此而不满——虽然没有弄到钱也没有弄到吃的,但是没有被打残,他明天就还有几乎再出来‘工作’。
同牵着母亲的手的孩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不由有些恍惚。
就在几年前,他也曾经是有父母的孩子来着。如果爸爸和妈妈还活着的话……
宫本武藏没有说话,只是后来又买了不少东西,这一次她没有自己拿着,而是顺手都丢给了这个小小的地头蛇手里。
然后看着他小心翼翼,摇摇晃晃的抱着这些袋子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说。
一直到橙色的光铺满天边。
“你叫什么?”
估算着差不多是雇主回来的时间了,宫本武藏就准备回去了。
“安迪。”
少年抿了抿嘴唇,不甘愿的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个不错的名字。”宫本武藏点了点头,然后从他怀里抽走几个包裹就走人了。
“等下,面包——”
他下意识的追了几步。
“就当是你下午给我当向导的酬劳吧。”
她摆了摆手,潇洒的走了。
那是一个标准的四磅的面包。只要七先令,却是他们根本消费不起的‘美味’。
少年看着早已看不到女人身影的街道,这条街道通向‘外面’,却像是分割线一样,将他们同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
很久之后,少年才抱紧面包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是他们去不到的地方,跟他们没有关系。
稍晚的时候,宫本武藏也回到了宅邸。
同她离开的时候不同,停了数辆马车,并且有数名侍从打扮的男女站着的宅邸热闹了许多,但她只是草草扫了一眼,确定他们没有威胁之后就从后门溜了回去,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会客厅——大多数时间,她的雇主都会待在这里做事或者谈话。
“小姐,你要吃刚烤出来的面包么?”
她大大咧咧的招呼,视线却跟一双金绿色的眼睛撞到了一起。
有着漂亮金绿色眼睛的男孩儿眨了眨眼,接着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虽然我不是小姐,但我想吃面包可以么?”
“好。”她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别说是面包,面包店都可以给你搬来。
作者有话要说:武藏亲:美少年我可以!
斑酱有戏份的章节我会在内容提要标一下的,具体哪章会有……没有大纲的我也说不好_(:з”∠)_(我就是这么菜,一个大纲都没有)
说到毒药……
15世纪意大利的波吉亚家族是最出名的下毒家族,几乎家族中人人熟悉这种杀|人技术——最出名的波吉亚家族的魔毒,祖传毒药‘坎特雷拉’。
就是那个很洋气的名字(?)
凯瑟琳德梅迪奇也有用毒的传闻(还挺出名)
——派不上用场的知识增加了呢(喂)
目前涉及的作品就是家教的初代和毒伯爵该隐……然后武藏亲出自手游FGO,感兴趣可以百度一下看看介绍。有其他作品我应该也会标出来。
第175章
知名剑豪,爽朗的流浪者·宫本武藏有个不为人知的弱点。
那就是对美少年毫无抵抗力。
当然要说是见到就走不动道也有些夸张……但大多数时候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情况下,她确实挺难拒绝美少年们的请求的。哪怕没有直接说出口,她也愿意满足美少年们的愿望。
那可是美少年诶!
貌美如花,宛如世界珍宝的美少年哦!
谁会舍得拒绝美少年呢?
于是宫本武藏几乎是用塞的把手里原本准备给雇主的面包塞到了美少年手里。并且大有不够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就去买的架势。
不就是面包么?买。
面包师父都可以给你扛回来!
阿缘:“……”
明明我才是雇主?
她就知道不该把这样一个‘祸水’带出来的。
坐在更里面的沙发上的阿缘抬眼看了一眼前面仿佛自带了盛开的花朵的背景的两人,摇了摇头。
回想起尼尔叔叔的恳求,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轻率了。
因为哈利斯宅邸要整修再加上该隐难得有亲近的同辈人什么的,这种理由听起来就很强行嘛。
但,好歹是做姐姐的总不能真不管不顾……
虽然该隐和小狼一点也不像。
无论容貌还是脾气。
但是一想到那些逐渐模糊的过去,她就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尽管她和表弟李小狼之间的回忆并不全是快乐的。
对于自己记忆逐渐模糊这件事,阿缘是有感觉的。尽管她不清楚这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一开始只是名字和生日,在之后,父母亲人的容貌也都模糊了。等到现在,她甚至想不起来大多数人是什么样子了。
那个告诉她火炕是什么样子的同学叫什么来着?
那个在学生会里一直对自己多有照顾的前辈是男还是女?
虽然偶尔出现的梦里能得到有关过去的蛛丝马迹,但就像是代价一样,线索越多,对于‘阿缘’的过去的记忆就越是模糊。
或许有一天会全部忘掉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名为恐惧的藤蔓就缠绕上了心脏。
困难和挑战她遇到了很多,但总归都是可以试着想办法解决的——就算一时没有办法,也能迂回或者尽力减少损失。
可要是记忆全部都消失了呢?
她知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无论是情绪还是记忆。很多当时觉得不能接受,怒火冲天的事情,十年二十年后甚至都想不起来了。
喜欢这样的情绪也一样,但如果不不止是情感,就连最新的,有关过去和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都消失了呢?
那她还是‘阿缘’吗?
一想到这里,阿缘就觉得毛骨悚然。
于是也许是移情,也许是想要最后抓住回忆的尾巴。她对会触碰到过去的事情总是多了几分宽容和亲近的。无论是对宫本武藏,阿诺德还是该隐。
甚至是梅丽——之所以她会在数名女仆中选择带着梅丽一起走,也有她有几分像菖蒲的原因。
看着正勾着武藏亲套话,笑的像吃了鱼的猫一样的该隐,阿缘的视线多了几分亲近与怀念。
尽管开头有点奇怪,动机也不纯粹……
但她会努力当一个好表姐的。
……
——不,她大概是当不好这个表姐了。
仅仅过去几天,阿缘就体会到了家有小孩子的父母的沧桑了。也多少可以理解为何开学之后家长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毕竟她现在每一天都觉得姐弟相亲相爱的戏码就要到此为止。
倒也不是说该隐有多么吵闹,或者不懂事,相反,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安静的小绅士。只是他太随心所欲了。
想到什么就去做,就好像今天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做了一样。
而且随身携带毒药——阿缘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毒药从哈利斯家偷渡出来的。
——尼尔叔叔要是知道了大概要晕过去了。
除了这些之外,用自己漂亮的脸蛋买通了武藏亲帮他打掩护。无论是毒药还是溜出去玩儿。
只要他笑着央求几声,武藏亲就会主动背上那些锅。让她想生气都没出生去。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除了随心所欲地做决定之外,还特·别的胆大妄为。
有时候不等武藏亲带他,就自己甩掉人追在她后面溜出去了。
虽说武藏亲的实力足以保护他,但那是她知道该隐一起出来的情况下。要是不知道或者除了什么意外。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武藏亲也很难顾及他周全。
看着面前一副‘乖巧听训,死不悔改,下次还敢’样子的该隐,阿缘心中充斥满了沧桑。仿佛提前苍老了数岁。
十来岁的男孩子是这个样子的么?
阿缘沉思,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的记忆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一样。
虽然记忆模糊了很多,但是她分明记得自己、莓玲还有小狼三人之间,最皮的是她和莓玲,小狼一直以来都是最省心的那个……
再后来,到了忍者的世界之后见到的孩子们……比如镜,比如小桃,印象中也都很乖巧?镜还是忍者来着,也几乎不会乱跑惹事。
……也许真的是哪里有了问题吧。
同发愁的公主大人不同,借住的该隐确实感到了快乐。
没有了哈利斯宅邸的压抑与昏暗,没有了盘旋数百年的亡灵冤魂,他可以睡得很好。再加上这里的人都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想要获取的知识——就算是危险的知识也不会被责备。
这位过去不曾听说过的表姐虽然有些奇怪,也会训斥自己的,但从不曾对自己动过手,也没有粗暴的否定自己的行为。
而且不管怎么样,不管自己多晚回来,她总会给自己留一盏灯,让人为自己留一杯热牛奶。
——虽说他其实并不喜欢喝牛奶。
但‘好意’他还是能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