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该隐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果然是有人送了么?是谁?说不定我知道,还可以帮你把把关。”
他亲昵的靠近了阿缘,一双漂亮的冰绿色眼眸里写满了‘想知道’。“这可是我重要的表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轻率决定。”
“都说了没有这样的人啦。”
阿缘推开了该隐。
“你这么闲不如帮我一起整理资料,你拉丁文还不错?”
阿缘整理的资料里,除了基建种田经营……还有有关两西西里王国和撒丁王国的情报之外,还有一些关于神奇力量的传说和逸闻。
万一这个世界里有什么特殊力量或者特殊道具呢?
或者,有能够让她回去的魔法呢?
一天找不到就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就一年——总能让她找到蛛丝马迹的。
她虽然不能像表弟和姨母那样使用魔法,但好歹是出身大家族,见识和知识储备还是有一些的。
在那些认为自己可以靠努力弥补天赋不足的时间里,她也是发狠钻研过的。
“……这个还是放过我吧。”
该隐举双手投降。
他对那些枯燥的故事和描述没什么兴趣,要是惊险神奇的逸闻到还可以。
或者是波吉亚家族的传说也好。
他对这个用毒的家族十分感兴趣。
他动作灵活的翻身就跑——除了跟着武藏亲到处跑之外,他也在阿缘的要求下在她的指点下开始锻炼身体。
阿缘不求他能像传说故事里的角色那样摇身一变成为高手,只希望他能更健康。她不知道过去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现在人在她这里,她就得负起责任。
吃得饱穿得好的同时,学识和健康也不能落下。
都十来岁的孩子了,却没比以前见过的难民少年强壮多少,这怎么行。
虽说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万万没想他会把从武藏亲那里学来的技巧用在溜出去玩儿上就是了。
“表姐。”跑到门口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可以跟我说说看——如果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我肯定会站在你们这边。”
“……谢谢。”她并没有把这话当成孩子气的发言,而是笑着道谢。
“所以,他到底送了你什么?”
“你还是回来给我帮忙吧。”
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阿缘才收回了视线。
送了什么啊……
阿缘的手轻轻拂过裙子。
那把对送礼人相比十分小巧的苦无现在还陪在她的身边。
这也是唯一跟到这个世界中的‘礼物’。
其他的东西全都收在了天守阁。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缘在去参加晚会的马车上小憩的时候做梦了。
她梦到了熟悉的绿水青山,还有被层层绿色包围的小小村庄,虽然是她没见过的村庄,但这个建筑风格和不讲究的布局格式……嗯,是真的挺亲切的。
再加上入夜之后,激烈厮杀的木人和须佐能乎,更是能证明这正是她先前呕心沥血挖空心思头为之努力奋斗过的世界。
……等等。
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是跟他们说了一百次切磋可以不能用木遁也不能开须佐的么?
这打坏了哪儿他们拿什么赔!?
阿缘差点气的跳起来,人也跟着醒了过来。
“……怎么了?”
坐在斜对面的阿诺德抬眼看了过来。
……我梦见我的心血又要没了。
回想起过往无数次损毁的心血,哪怕只是一个梦,阿缘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反正都梦到过去,为什么不能给她一点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更新来了。
亲亲大小可爱们。
写到阿缘做噩梦,就想起我之前疯狂赶时间做标书的时候梦到的到了打印店结果U盘中病毒GG的噩梦……太可怕了。
一周的心血啊!
……吓醒了之后立刻爬起来打开电脑邮箱桌面还有U盘都保存了一份(……)第二天打开电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还懵了一下竟然不知道哪个才是梦。
社畜落泪。
斑酱真好,哪个阶段的斑酱我都想写(你闭嘴)
第177章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因为是久违的梦到熟悉的人,所以不算是噩梦。但是回想起内容,阿缘又实在是没办法说一句‘好’。
而且很神奇的事,刚刚的梦的内容并没有随着她意识的清醒而消失,反而清晰的记忆在脑海当中。
就如同她亲眼见证了一样。
而且为什么不是别的——比如天灾人祸,或者事故什么的。
而是斑和柱间先生打架?
这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起是不是系统又搞了什么怪东西,才把自己的美梦变成了噩梦。
听到只是梦,阿诺德就没兴趣了。他继续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尽管已经是晚上,但是通往会场的路仍然灯火通明,两排路灯将道路映照的清清楚楚,因此那些躲在楼房中间和小巷中,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人也都暴露了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但对很多人来说,它是在说不上是一个‘好时代’。
但尽管如此,时代仍在前行。并不会因为个人的判断而有所改变。
等他们到达会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本应是万籁俱静的时间,举办宴会的建筑确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无数绅士小姐在其中周旋。
实业家银行家们谋求新的更多的机会,交际花小姐先生们则在寻找着合适下手的目标。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当然也有像阿缘这样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来凑数的,不过他们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也都有意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偶尔遇到了,也只是了然的相视一笑,然后各自退开。
“该隐还好么?”
见到阿缘,该隐的正牌监护人赶忙走了过来。一边问,一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几乎已经是条件反射了。
一提到该隐,他就忍不住冒冷汗,生怕他又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壮举’。
“……挺好的。”
阿缘本想跟尼尔叔叔说说该隐最近胆大包天乱跑的事情,但见他这个反应,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这个不善表达又爱操心的中年男人已经有发际线后移的迹象了。还是不要让他再这么操心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
果然,听到阿缘这么说,尼尔立刻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好好玩儿吧,有时间也可以认识一些朋友。”
尼尔·哈利斯对着她点了点头。
说到最后,他还自以为俏皮的对着阿缘眨了眨眼。“若是有觉得不错的朋友,日后也可以约着一起去骑马或者看个歌剧之类的。”
只可惜这样的行为由一个发际线开始后移的中年男人来做实在是看不出可爱。
“那是你叔叔?”
尼尔·哈利斯转身离开之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斜后方响起。阿缘看过去,就见到一个涂着不和年龄的浓妆的少女站在自己身后。
她身材姣好,低胸收腰的礼服更是将她的优点全都展现了出来。
“是的。”
阿缘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对方不庄重的打扮而轻视。
“……他有妻子么?我是说,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哈利斯先生带妻子出席宴会。”
少女突兀的开口。
“……这我也不太清楚。”
阿缘没有正面回答,她看着少女,眨了眨眼。
突然凑上来的少女:“……”
“那如果有消息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
说完,她端起一杯香槟转身离开。
“对了。”走到一半,她突然回过头看向阿缘,“如果没有奇怪的兴趣,就不要上楼。”
说完就端着酒杯匆匆离开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阿缘眨了眨眼,不再看她。
但是,上楼啊……
她看向大门正对着的巨大楼梯。光洁的大理石阶梯上铺着没有一丝瑕疵的红毯,沿着楼梯向上,就是二楼的房间。
除了提供给临时不舒服的人做休息室之外,也会承担‘那些事’的地点。
说是‘那些事’其实在这个时代也是某种不会被提及的常规操作。
阿缘在上课的时候,也有教师隐晦的提到过。
但她自己是没兴趣的,但是特意提及……
难道还要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安迪独自一人走在河岸上,脸上还带着伤——那是他在汇报自己没能把‘肥羊’拐来之后,被大人们揍的。
因为不需要他在接触肥羊了。所以这一次他们下手格外的狠。
无论衣服里面还是外面,都是青紫色的伤痕。他不想让弟弟妹妹们担心,就独自一人跑出来了。
遇见该隐是一个意外。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位‘小少爷’当朋友。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确实是有过不太好的想法的。
万一,对方能够带他回家让自己但一个仆人呢?
虽然当仆人的工作也不轻松,但总比现在要好。至少不用担心回去就是大人们的拳打脚踢,有饭可以吃,还有工资可以拿——那样的话,弟弟妹妹们也不会天天饿肚子了。
所以一开始,他是刻意讨好的,但是后来他们一起去河边抓过鱼,一起被暴怒的大人们追着跑,一起靠着自己的力量拿到了钱给弟弟妹妹买了面包。
这种想法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该隐是‘朋友’。是可以让他脱离压力和恐惧的‘朋友’。他努力跟该隐学习文字和知识,然后靠着去给人擦鞋,给人跑腿带路挣钱。虽然少,但却让他无比踏实安心。
他甚至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么未来也不像梦中那么可怕。
但这一切都在大人们发现他和该隐的友情的时候破灭了。
大人们发现该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让他把该隐带回来,从而向该隐的家里索要赎金。
——他们不可能只所要赎金。
安迪心里很清楚这件事。
甚至……
赎金到位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撕票的时候。
他不敢去赌这个可能,就恶言恶语的逼着该隐离开了。看着少年跑走的背影,他心里十分清楚:那个有着天使一样容貌的漂亮朋友,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你还好么?”
就在安迪麻木行走的时候,一块干净的手帕申到了他面前。他顺着那只拿着手帕的手向上看,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太阳。
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只是青年被光照亮的金发而已。
细碎蓬松的金发,就如同太阳的光芒。
“擦一擦吧。”
他举着手帕又向前递了递。
安迪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泪水。
“没……谢谢,但是不用了。”他抬起手就要用袖子去擦,“会弄脏您的手帕的。”
“手帕就是拿来用的,怎么会怕脏。”
金发青年笑了下,把手帕塞到了少年的手里。
接着毫不在意的坐在了河岸边的地上,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是不是会被弄脏。接着他拍了拍旁边的土地,示意安迪也坐下。
“伦敦的月亮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啊。”他看着天上昏黄的月亮感慨道。
“您是从外地来的?”
安迪小心的问。
“是,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青年没有隐瞒自己来历的意思,“那里可没有伦敦这么繁华。”
“伦敦……繁华么?”
“是呀。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青年点头,“若是有一天我的家乡也能像伦敦这样就好了。”
远离战火,远离暴乱。
人们不用生活在恐惧当中……
那样就太好了。
“可我不这么想。”也许是青年的善意让他的心变得温暖,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安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将自己的事情全都说了出去。
从父母尚在的时候不富裕但温馨的生活,到父母双双离世之后带着比自己小的孩子们在这个街区讨生活的痛苦,再到为了保护朋友而不得不跟他决裂……
就这么都说了出去。
他有些恍惚,但更多的却是畅快。
就好像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似的——又或者说,其实他从很早以前就在期待着有这样一天,能够把那些积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去。
青年没有说过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一直到安迪不再说话,才轻声开口:
“你很厉害。”
“不,我一点都不厉害,如果真的是个厉害的人的话,大家就不用挨饿,我也不用伤害朋友了。”
安迪低下了头。
“但是,你能够为了更小的孩子们努力,为了朋友而反抗,都是很了不起的行为。”金发青年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被他这样看着,安迪都开始相信自己其实真的做了很厉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