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女侠再就业指南——白日放鸽/拥风唤云
时间:2021-02-05 09:23:06

  家主温秉说:“申七,你取个匣子来奉与大小姐。”
  当时代号为申七的马彰木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将匣子递过去。
  一个尚且稚嫩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呢?申七不知道,但他知道,练鹊能做的,远比他想的要多。
  稚嫩的练鹊看也没看那匣子,只将头扔进去了,便对温秉道:“师兄这暗卫生得怪清秀的。”
  申七是温秉身边较为得用的一个,平日也是好好拾掇自己,高大强壮的男人也是颇有威仪。
  温秉道:“这是我最欣赏的暗卫,没想到竟能有幸入师妹的眼。”
  马彰当时只以为这是夸奖。没想到夜里便被家主毁去了容貌。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一心侍奉的宛如天神一般的家主那鄙夷的眼神。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却带着无可救药的疯狂。
  “区区蝼蚁,也敢同皓月争辉。”药汁被毫不留情地泼到脸上,仿佛皮肉绽开一般的痛苦立刻传遍全身。
  他换了副面貌,被派遣到西陵成为这里温家暗桩的一员,也成了城南的马彰,有了一名尖酸刻薄的母亲,也有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马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阔有点痛,所以更新少了点dbq!
  大家冬天也要注意保暖,然后少熬些夜!
  等好些会多写一点的!
 
 
第33章 审贼
  只着一件寝衣的姑娘仔仔细细地将他绑好, 这才对外面喊道:“进来罢,人抓住了。”
  门被推开。
  又被人仔细地合起。
  马彰只能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根据频率推断出这正是方才在门外徘徊的人影。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身上携裹着寒气, 令马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男人从他身上跨过。
  甚至偷偷地用左脚踢了他一下。
  马彰:……
  “姑娘先披着。”
  陆极将一件针脚细密的披风搭在练鹊肩上。
  练鹊冲他笑笑, 道:“多谢侯爷, 我方才躺在榻上并不觉得冷。”
  陆极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榻上。锦被被掀开, 可以明显地看到被单上有一个娇小的人影。
  他勾了勾唇。
  “那姑娘继续躺一会儿吧。”
  练鹊不明所以地, 被他推到了榻上。
  陆极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 他变得更加的强势, 有的时候也会露出些不像他的表情。
  犹自裹着披风的练鹊, 又将那锦被拥在怀中,一双灵动的眼不住地往陆极身上瞧。
  “姑娘做得很好。”陆极夸奖她。
  “侯爷过奖了,不过此人总归是被我们抓住了。”练鹊笑道, “而且还是自投罗网。”
  马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心里更凉两分。
  看来他们早就在侯府设下陷阱,只等着他钻进来了。马彰绝望地闭上眼。
  练鹊从被子里伸出葱根般的指, 上头趴着一个圆嘟嘟的小虫子。
  “侯爷把它放在他的舌头上, 此人便能为我们所用了。”
  她说的话实在不像是正派所为,陆极却没有反驳。他郑重地伸出一指,在堪堪碰到练鹊涂了蔻丹的指尖时停下。
  白胖的虫子停在练鹊指上, 似乎并不想靠近陆极。
  “噗——”练鹊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不仅人怕陆极, 连蛊虫这样的小生命都有保命的本能, 不肯靠近他。
  练鹊道:“侯爷再把手伸近一些。”
  陆极没有动作。
  不解的姑娘抬眸看他。只见他眸光闪动, 显然十分犹豫。
  “侯爷这是说什么, 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不说碰一碰手,便是抱也抱过,怎么现在反倒犹豫起来?”练鹊观察着陆极。
  本来是一群人共同来捕这马彰, 却因为陆极不想她的样子叫人看了去,这才变成两个人呆着。
  练鹊十分郁闷:她又不是没有穿衣裳,怎地就不能见人了?
  男人一旦起了心思,那便霸道的不行。将你视作他的所有物,别的人多看一眼都要剜了眼睛才好。
  练鹊觉得有些苦恼。
  她继续道:“我一个大姑娘穿着你的寝衣躺在你的榻上都不觉得害羞,怎地你一个大男人却扭扭捏捏起来?”
  那白玉似的手曲起来,飞快地夹起练鹊手上的小胖虫子,转头塞进了马彰的口中。
  “侯爷慢些,这虫可不能一下子丢进喉咙里,得叫它一丝丝、一寸寸地爬进去方才有效。”
  马彰知道这虫。
  云山的密室里养了许多。一旦这虫爬进他的脑子里,那么他的所思所想都会被这小小的东西给操纵,成为母蛊持有者的傀儡了。
  听闻前盟主的追求者之中有一位是南疆圣女,给她送了不少这样的虫子。而家主作为前盟主的师兄,自然从她那里得了一些。
  这样的虫子,在他的舌上缓慢地蠕动。最开始时马彰还能感觉到一丝冰凉,之后便觉得它渐渐热了,它好像已经融化在嘴里,又好像还在慢慢蠕动。
  仿佛四肢百骸都腾上无法言说的痒意,令人无从抵抗。
  他的口中渐渐流出涎水来。
  “成了。”练鹊轻轻道。
  陆极立刻道:“我带他去审。”
  似乎再也不想面对练鹊了。
  练鹊了然地看着他,道:“侯爷且去,我换了衣服就来。”
  陆极抿起唇,一句话也不和她说了。
  等他关上门走了,练鹊这才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太好玩了。
  有了蛊虫的帮助,陆极等人审的飞快。
  吴照见练鹊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由衷道:“我以前常觉得江湖中人的那些个奇技淫巧都是不入流的玩意。今日得姑娘相助,才发现它们有大用处。”
  练鹊无语凝噎,缓缓道:“先生过奖了。”
  她将桌上的名单那过来,于灯下细细地看。
  都是些不大认识的名字。
  那边马彰还在报名字。他双眼无神,其余的却与正常人没有两样。
  练鹊先前便发现了马彰的端倪,却因为陆极的劝阻没有直接冲过去将人杀了。
  反而通过马生对之施加压力,使他相信,自己已经败露。这样他背后的势力虽然不会立刻对陆极出手,却一定会对陆极作出警告。
  不过他们要比练鹊想象得更加恶毒。居然可以在除夕前夜咒人家死。
  练鹊虽然看不透自己师兄的心,但也知道他是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下流事的。
  这些下人,真是令人看不透。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事情一如他们所料。马彰果然一个人潜入了侯府。被他们当场抓获。
  有练鹊的蛊在,他们并不担心己方的事会暴露。之后再将马彰放回去,他反而会成为侯府的暗桩。
  “白四娘。”
  练鹊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她立刻催动蛊虫,强制马彰再说一遍。
  “……白四娘。”
  那正是厨房里一个厨娘的名字。自己的侍卫大柱的娘。
  练鹊几乎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有发现白四娘,对方一直潜伏在自己家的话,那么岂不是全家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白四娘是白家的表亲,三代内的长辈。
  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只是这样的人,为何会成为温氏的暗桩。
  练鹊直到回乡前都没有跟人确切说过自己的故乡。
  温氏到底什么时候插下了这个暗桩?也许不是为了针对练鹊。可是难道师兄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是不是有找一日,他会将这一切捏在手心,用来威胁她、控制她?
  “姑娘,”陆极出声唤道,“你怎么了?”
  练鹊抬眸,惶惶地同他对视。
  她抬起自己的手,才发现她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侯爷。”练鹊摇了摇头,“我……无事。”
  陆极问:“白四娘……是你家里的人?”
  此言一出,吴照也看过来。
  他分析道:“看来温氏的手伸得很长啊。”
  接着就是哂笑道:“不愧是他温玄机。”
  遥天宗世代相传的名号便是玄机之名。历代最优秀的弟子会得到表字“玄机”。上一代是练鹊的师父陆玄机。这一代却不是练鹊。
  这是她让给师兄温秉的。
  她当时想,师兄的武功不好,又要应付家族里那么多的牛鬼蛇神。或许他会更需要这个称号。
  所以她在师门的那场比试中故意落败,将“玄机”二字送给了温秉。
  也正因此,那些先于两人被淘汰的同门都不再同她亲近,认为练鹊堕了遥天宗的名头。
  吴照提起“温玄机”的名头,便仿佛火上浇油一般,彻底烧起了练鹊心里的那把火。
  其实在阔别多年的家人和相伴多年与家人无异的师兄之间,练鹊心中并没有明显的偏向。
  只是她回乡这段时间所见到的温秉的形象,远远和以往所认为的不同。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细节都纷纷再次露出水面。
  残酷的事实令她猝不及防。
  她应该如何做呢?
  “姑娘。”陆极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他的眸子黑而沉,像一汪深潭一样,冰冷彻骨,将练鹊冻了个清醒。
  “你怎么了?”他再次问。
  练鹊摇摇头,朝他笑了笑:“无事,我只是想起了很多……被忽略过的事。”
  陆极点点头。
  之后便吩咐手下将这些名单上的人一一查清,却不急着拔除。
  有的时候敌在明,我在暗,反而更为有利。
  回去的路上,陆极坚持要送一送练鹊。
  练鹊拗他不过,只随他去了。
  一路无话。
  练鹊熟稔地翻墙进门。小琴正躺在她的榻上,呼吸绵长。
  她或许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日日同床共枕的练鹊。
  练鹊进了门,并不急着睡觉。只是在炭火前烤着。
  小琴翻身下床,一双眼睛极为清明,双颊却泛着粉红。
  “小姐比前几日回来得早些,可是有收获了。”
  她并不需要练鹊的回答,只是顺从而温柔地包住练鹊冰凉的手,细细揉搓。
  “夜里还是冷的,小姐千万小心不要着凉了。”
  练鹊打量着她的眉眼。小琴是个娇俏的小丫鬟,却始终垂着眼,说话颇有些天真的语气,从未反驳过她的任何决定。
  她散着发,黑发落在颊边,更显得温柔恭顺了。
  练鹊的怒火也被这样的温柔暖暖地软成一团。她抽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小琴的脸颊。
  “琴儿,是不是平淡的生活才最好呢?”
  小琴疑惑地看着她,见她眼中含着无言的怅惘,似是哀愁,似是庆幸。
  “什么平淡不平淡的,”小琴看着练鹊的眼睛,“我这样的奴婢,只要得个肯怜惜的主子,便是圆满了。”
  她说得卑微。
  末了叹道:“只随波来,也随波去。”
  练鹊知道小琴的未尽之意。自己便是那波浪,还有更多的人,只能做无根浮萍、飘蓬飞絮。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这个狗东西!
 
 
第34章 离乡
  翌日便是除夕, 一家人祭拜过先祖,又给家里的长工短工放了假,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地吃年夜饭。
  今年白家的八仙桌旁多了两位娇客, 一是练鹊, 二是燕脂。
  一大一小的两个姑娘皆是花一般的容颜, 面若敷粉, 唇若涂朱, 顾盼神飞。
  李翠兰戴着一身金银, 面上的神采更胜以往。
  她见了两个年轻姑娘便觉得喜欢, 直到:“咱们家的这两个姑娘, 真真是好颜色。也不知将来要嫁给哪家儿郎。”
  练鹊只笑,摇摇头不说话。
  燕脂却道:“婶婶此言差矣,依我所见, 这世上能配得上我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她笑起来犹带三分稚气,虽然瘦的很,但脸上还有些肉, 瞧着娇媚可人极了。
  一家人笑起来。
  王有寒道:“瞧瞧咱们的燕女侠, 这股子泼辣劲寻常女孩可比不得。”
  李翠兰笑睨了她一眼,嗔道:“你这个嫂子也真是的,怎么净撺掇着姑娘们不嫁人?”
  “燕脂还小, 何须担心这些?”王有寒一面摸着儿子的头发, 一面同她闲聊。
  不料这话却勾动了李翠兰心中的隐痛。只见她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又将银箸缓缓地放下, 叹道:“过了今日, 咱们小鸟儿也有十九了。却还没个正经的人家来相看,这可怎生是好?”
  正在偷偷夹肉吃的练鹊身子一僵,眼疾手快地夹住了那块要掉下去的肉。
  她讪笑道:“娘这是说得什么话, 人家来我还看不上呢。”
  “跟你同年生的,以前咱们村的凤儿,都生了第二个儿子了。还有啊,那个……”
  白进文夹了一口菜放到李翠兰碗里:“吃你的饭吧。老太婆话这么多!”
  李翠兰瞪了他一眼,还要继续指天画地。
  却听练鹊说道:“不必了娘,等过了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家里人齐齐一愣,反倒是燕脂高兴起来,巴巴地问:“师叔,你愿意同我一起回云山了?”
  “不去云山,我有事要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燕脂刚亮起的眼又暗了下去。
  “不成,你才在家待几天?怎么又要出去?”李翠兰依旧不放弃,“不如正月里我带你多走访几家亲戚,认认人。”
  喝得满面通红的白修明眯着眼睛,嚷道:“娘,小鸟儿出去你就让她出去呗,又不是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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