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映漾
时间:2021-02-05 09:24:51

 
在拉拢贺瑫之前,安子归公司那些人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婚。
 
“这都是安子归告诉你的?”贺瑫终于开口了,问的问题却和刚才费景明说的话题一点都不相干。
 
安子归知道,却什么都没跟他说还让他别多管闲事?
 
费景明笑了。
 
这也不是个正常人。
 
“不算是她告诉我的。”他答得模棱两可,“你听说过互助会[1]么?”
 
贺瑫摇头。
 
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新名词。
 
“就是美剧里经常演的,一群有共同问题的人聚在一起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和抗争历史,同病相怜的人通过有相同遭遇的同伴获得力量之类的。”费景明十分潦草地解释了一通。
 
“我和安子归就是在这种互助会上认识的,匿名互助会,互助的主题是失眠障碍。她进来得晚,按规则需要找一个互助会上的前辈作为助帮人,抽签抽到了我。”费景明再次解释,“助帮人的作用类似于行业里的师父,我带她了解互助会的规则,她向我倾诉她遇到的问题,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用互助的方式帮助她。”
 
所以他听过安子归匿名后的结婚生活,听过她高强度的工作,听过她失眠的原因。
 
“她什么时候进的互助会?”贺瑫有种想把手里的烈酒一口干的冲动。
 
他们明明每天都视频互道晚安,一日三餐的拍照打电话,可这些事情,他闻所未闻。
 
“一年半前。”费景明这个问题答得倒是爽快,“不过我只给她做了一年的助帮人,后来我因为私人原因退出互助会,之后互助会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费景明罕见的停顿了一分钟。
 
“我当时和谷珊恋爱了,匿名互助会失去了匿名效果,作为安子归的助帮人,我选择了退出。”费景明耸肩,“不过我和谷珊也分手了,因为我到最后都不明白,她跟我恋爱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安子归的助帮人,所以想要通过我打探消息。”
 
“后来我们公司又和安心顾问有了合作关系,安子归估计也是担心其他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自己亲自接下了我的案子。”
 
“每次我出绯闻,都是她帮忙搞定的。搞定偷拍,搞定记者,如果当时我需要曝光量,她还会和记者商量好拍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搞两个热搜。”
 
于是就有了他们两状似亲密的各种照片。
 
安子归是素人,照片爆出来除了安子归的亲友别人的注意力都在费景明上面。
 
贺瑫就是她的亲友。
 
不过安子归似乎并不在乎。
 
“我是她匿名互助会上的助帮人,你是她用来分离股权的前夫。”来接他们的车在山下露出了灯光,费景明终于说出了他提出跑山的原因,“我把你引上山,只想确认一件事。”
 
“你会站在哪一边?乖乖离婚帮安子归完成股权分割,还是站到谷珊这边把安子归赶出安心顾问?”费景明问。
 
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成熟的男人正在和安子归传绯闻,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他说他是安子归用来分离股权的前夫,他在这样的天气下避开谷珊,就只是想要知道他的立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贺瑫问。
 
“我想接盘。”费景明咧着嘴,笑得欠揍。
 
***
 
来接他们的车子已经近在咫尺,车灯远远闪了两下,在山路上绕了一圈终于停在了两人所在的山顶路口。
 
谷珊在车内就看到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她下车开伞的那一瞬间,贺瑫突然抡起胳膊,一拳头狠狠地砸在费景明的脸上。
 
呯的一声,寂静的山里都传出了回声。
 
谷珊:“……”
 
来接人的场地负责人:“…………”
 
费景明:“我艹!”
 
***
 
“安总在哪?”谷珊的头发有些乱,刚才劝架被费景明扯了两下,一整天的精致妆容终于有了裂痕。
 
费景明手拿着冰袋摁在嘴角,两眼一翻。
 
“她在这个时间点失踪,对她很不利。”谷珊草草理了下头发,发现发丝怎么都塞不回原位,皱起眉,开始用手指捻起来一根根地塞。
 
“你在我面前还装个屁。”费景明的嘴角淤青了一大块,说话咬字不清,但是仍然□□味十足。
 
他大意了。
 
他妈的谁能想到这贺瑫不声不响的,出拳速度那么快。
 
“她如果愿意接受我们提出的公司改革策略,没有人会想让她走。”谷珊已经很习惯费景明的态度,慢吞吞的说,慢吞吞的用手指一根根的塞头发。
 
“她不走,你怎么做谷总?”费景明很惊诧的样子。
 
谷珊:“……”
 
车里重新回归沉默。
 
为了防止两人再打起来,贺瑫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车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下山后雪渐渐小了,刚才在山顶吹得麻木的身体开始回暖,手指应该冻出了冻疮,暖气一吹一阵阵的痒。
 
贺瑫一动不动。
 
他需要这些身体知觉来提醒自己,他今天一个下午遇到的事情,并不是一场噩梦。
 
他的妻子安子归有睡眠障碍和进食障碍,她的床头堆满了药和酒瓶;她一年半前就已经需要通过互助会这样的方式来对抗这些精神问题,但是这段时间晚上互道晚安的时候,她仍然打着哈欠笑嘻嘻,她说她睡眠质量一如既往,有时候早上还得让他远程打电话叫她起床;她的一日三餐从照片上看起来都营养均衡颜色漂亮,她还埋怨过自己是不是又胖了。
 
不是她瞒得太好,而是他愿意相信。
 
距离太远,分别太久,她如果安好,他会很安心,但是万一她不安好,他根本没办法帮到她。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那个笑嘻嘻的安子归是他老婆,她一直没变,哪怕安心顾问越做越大,哪怕他这个不怎么上网的人也偶尔会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安子归的消息,大多都不是什么好新闻。
 
他愿意相信,所以他本能的放弃挖掘。
 
“您明天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带您去公司转转。”谷珊终于理完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了完美的笑容,不再搭理费景明。
 
费景明不说,她也能找到安子归。
 
“不了。”贺瑫在副驾驶位背对着她,没有回头,“这些事我不会再参与了。”
 
谷珊愣住。
 
下山的路很短,不管谷珊再说什么,贺瑫都不再说话。
 
安子归提出离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应该的。
 
他这样的丈夫,安子归能忍五年已经很了不起。
 
她没有背弃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没有做到的人是他。
 
他不会再和这些人斡旋,他的妻子,他自己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1] 并不是指百度百科上的标会,就是文里面费景明说的互助会另外说明下这个文是没有离婚冷静期的,咱们架空。。这文算上番外都不会超过五十章,二十万字之内其他的问题好像都涉嫌剧透。。我默默的闭上嘴。评论留言红包包,咱们明天见呀~明天为了避免剧透就开始放食谱了哈哈哈
 
 
第七章
 
凌晨一点,新城城郊路边摊。
 
南方湿冷,路边摊扯起的红色帐篷只能挡住风,坐久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渗进阴冷的寒气。帐篷里只寥寥坐了三个人,老板裹着军大衣缩在炉灶后面昏昏欲睡,贴着炉灶取暖两个男人沉默地喝着面汤。
 
这是贺瑫下飞机后第一顿饭。
 
***
 
“难得回家一趟不陪媳妇怎么把我叫出来了。”林从凡嗓门很大,一开嗓把打盹的老板吓得一哆嗦。
 
“你能私下里帮我查查子归的手机定位么?”贺瑫囫囵吞下一碗面,擦擦嘴。
 
“当然不能。”林从凡翻白眼,翻完觉得这事挺新鲜,“你们两吵架啦?”
 
模范夫妻居然能吵架?
 
“我们约了今天离婚,她没到现场,电话也一直关机。”贺瑫又叫了一碗面,“跟她助理去找她又扑了个空。”
 
林从凡张着嘴:“啊?”
 
“这种情况去派出所报案算不算失踪?”贺瑫又问。
 
“什么什么什么?”林从凡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问。
 
“成年女性只要联系不上是随时都可以报案的。”他只能先从自己擅长的开始回答,“嫂子要跟你离婚!?为什么啊?”
 
他们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的么。
 
问得太大声,起身给贺瑫下第二碗面的老板偷偷地瞄了他们一眼。
 
贺瑫没说话。
 
“真联系不上啊?”林从凡也严肃了,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嫂子应该没睡吧。”
 
他是行动派,吧字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拨了出去。
 
通了。
 
林从凡愣住。
 
贺瑫看着接通的手机,收紧下颚。
 
“有事么?”安子归的声音。
 
“……那个。”林从凡尴尬了,“贺哥就在我对面,我把电话给他了啊!”
 
贺瑫接过林从凡烫手山芋一般丢过来的手机,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
 
“我晚上回家睡。”贺瑫强调,“睡主卧。”
 
“……随便你。”安子归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温度,“那房子我已经挂到中介准备卖了。”
 
贺瑫:“……”
 
坐在他对面的林从凡端着面往后挪了挪,气场太吓人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又问。
 
浑身肌肉崩得很紧,过来送面条的老板小心翼翼的把面碗放在贺瑫面前,缩着脖子。
 
“快了。”安子归回答这个问题停了半分钟,“等解决完这些事。”
 
“什么事?”贺瑫对她从来没有这么刨根问底过。
 
“你别和谷珊他们混在一起。”安子归没有回答,“离婚协议书上并没有提到公司股份,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那什么事才跟我有关系?”贺瑫问得很平静。
 
安子归哽住。
 
“回来再说吧。”贺瑫垂眸,桌子上放着刚刚端上来的阳春面,汤头清亮,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
 
谷珊说,安子归还有进食障碍。
 
“别找我了。”安子归挂电话之前又强调了一次,“那些事你别掺和。”
 
贺瑫没接话。
 
电话挂了,林从凡接过手机,问得小心翼翼:“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半年前。”贺瑫夹了一筷子面,塞到嘴里味同嚼蜡。
 
“……为什么啊?”林从凡更傻眼了,“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么!”
 
当初恋爱谈得轰轰烈烈,结婚那么多年每次出来吃饭都是屠狗级别,安子归对外人冷淡但是对贺瑫完全是另外一张脸,贺瑫这人就更不用说了,实心眼,对安子归一直好得掏心掏肺。
 
为什么啊?
 
“你之前的转岗申请不是已经成功了么?”贺瑫在矿上努力了五年,也申请回调了五年,今年不是已经成功了么。
 
他都记得贺瑫成功后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乐得呵呵的,还说暂时不告诉安子归,给她个惊喜。
 
成功在望了,怎么就要离婚了?
 
“我撤回申请了。”阳春面几筷子就吃完了,贺瑫仰头喝汤。
 
林从凡还是维持着张着嘴的痴呆状态。
 
“谁先提的?”林从凡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好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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