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皇后路/红楼之贾敏穿贾母——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1-02-06 10:07:17

  张总管愣了一下,这就完了?太子妃难道今日就是认认脸面?
  黛玉对二人点点头:“还有一事,你们回去想想,明儿来告诉我。”两位总管连忙躬身应了。
  “太后娘娘曾提起,每年都要选一批宫女进来,且数目一年比一年多,总该借着今年的喜事放出去一批,将各处精简一下。”
  两人面色就凝重起来。
  毕竟人事裁员是件大事,里面可操作的油水也很多。
  黛玉对两人变更的脸色,以及张总管欲言又止的态度恍若不见,继续轻言慢语道:“此事你们先在心里拟了章程来说与本宫听听。”
  前朝内监许多都掌大权,司军纪,日以惰毁。亦或是代替天子巡视边塞,滥行无度,而导致疆事大坏。
  连前朝的灭亡也与太监脱不开关系。
  因此本朝不许太监读书识字,将他们限于内宫之中,别说去当监军干涉军务了,除了传旨根本连道宫门也出不去。
  哪怕做到秦戊这种太监上的尖儿,跟前朝太监的权势和重要性也不能相提并论。
  故而黛玉也只能让他们拟了章程来说,写是写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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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处的主事和副主事,都在重华宫的院子里站着,伸长了脖子做观望状态。
  这位太子妃年轻,进宫跟大家还没见过面呢,就闭门侍疾了,他们自然要在心里称一称斤两。若是这位太子妃胸有丘壑,办事妥当,那大家就怀个畏惧之心好好办事,若这位太子妃是草绳拎豆腐,提不起来,那他们自然不畏伏,背地里就可以做起小动作来了。
  毕竟新官上任,总是要查账的。
  宫中这些年,各处哪里能没点油水烂账。
  若是这位太子妃是个柔弱或者糊涂的,他们不但不会填以前的账,从今后还会更加肆意妄为些。
  这关系到以后的灰色收入,所以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见到两位总管都面色凝重一脸深思状走出来,众人虽不敢说话喧哗,但难免要挤眉弄眼,彼此使个眼色:不管这位太子妃是不是眼明心亮之人,但应当不是软弱可欺的脾气。
  茶膳房的刘主事忽然开口道:“嘿,咱们什么脾性的主子没服侍过,横竖我行的正走得正,谁查也不怕!做奴才的,一味赤胆忠心的服侍就是了。倒是那些个钻营挑拨,蝇营狗苟的人,估计心里怕得很呀。”
  虽说太监们不识字,但到了一定的地位,能跟主子们打上交道,说话自然也就有水平起来。
  比如这位刘主事就是一心向学的典范,虽然不识字,但还是努力往出口成章上凑拢,一句话里面的成语比大臣们用的都多。
  库房的桑主事也跟着轻声道:“老刘,总共会这几个成语,每次都要拿出来用一遍有意思吗?不过你就有句话说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是不怕换主子的。倒是有的人,平时就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可如今临时抱佛脚也不管用了。呵呵,黑心烂肺的人,赶上他烧香,佛爷都掉腚。”
  可见这位桑主事不喜欢成语,主攻歇后语。
  正好小萝出来请茶膳房的两位主事,就跟门口守着的小宫女对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就借口添茶出来,叫了这个小宫女跟自己拎壶。路上就问道:“都听到什么了?”
  进宫后,地图骤然扩大,从荣国府变成了皇宫,小萝有些分身乏术,打听消息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她很快发展了几个天赋不错的小宫女,收起了小弟,如今这个看门的小宫女青圆,就是她最看重的一个。
  这些主事常年奋斗在工作一线,比如刘主事,膳房里常年锅碗瓢盆响叮当,他的耳朵就不会太好,自以为的轻声说话,这些小宫女其实也听得见,此时便回给了小萝。
  小萝撇嘴:光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啊,倒是指名道姓啊!
  青圆果然不愧是小萝看好的人,笑道:“姐姐,我刚看到绣房的曹嬷嬷一直出汗,不停的拿帕子擦脸呢。还有尚饰处的葛管事,脚一直在地上画圈,都快把咱们的院子打出洞来了。”
  小萝看了看自己身上因为秋凉加上的衣裳,满意地笑了笑:“等人都散了,去我屋里给你拿果子点心吃。”
  青圆脆生生的应了。
  小萝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刘主事继续飚成语:“娘娘信任,奴才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黛玉心道:大可不必。
  然后刘主事就带着副主事,一个瘦长脸干净利索的嬷嬷一起出去了。
  小萝便凑上来将方才的话都说了一遍,墨染就笑:“我说你方才去哪里了。”
  黛玉揉了揉额角:“等都见见再说吧。”然后略微扬声:“你们都记下来了吗?”
  见内务府的太监宫人们,自然不必在正殿,黛玉选在了西侧间隔出的茶厅里。而一道隔门帷帐之后,白毛绿水两人,正坐在小桌前,各自拿了一支笔,将众人的话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以黛玉过目不忘的聪明,也信奉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况且人的记忆在日后往往会带了情感和偏颇,不如白纸黑字的分明。
  白毛绿水听黛玉问起,忙托了几张梅花暗纹纸走进来,交给黛玉看。
  黛玉看过,发现记录无误,便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继续各司其职,白毛继续进去做书记员,墨染依旧帮着黛玉默默看着,小萝负责出去叫人兼发展暗线打听情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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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进来的主事,不管私下里有没有违法乱纪,面上起码都保持了应有的恭敬,堪称是问什么答什么,而且随着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再进来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好。
  直到尚饰处的葛主事孤身进来。
  他堆着笑行礼:“回太子妃娘娘,近来典仪颇多,尚饰处实在是忙不过来,白天黑夜的赶工,这不,就只有奴才脱出身来,副主管实在是来不了了。”
  小萝眉毛一立就想反驳:那怎么人家绣房、尚衣处都能来?难道衣裳赶制的出来,你这做首饰的反倒抓瞎了不成?再者,茶膳房的人还日日要预备宫里各层主子的饭菜茶点,也没见忙的两位主事都下灶啊。
  况且,这位葛主事一进来,不等主子发问,自己就开口说话,明明违背了主子的意思,还连句请罪都没有。
  黛玉手指在白檀木卷草纹细牙茶桌上轻轻一点,小萝到嘴边上的话就咽了下去。
  葛主事浑然不觉,仍然堆笑继续说道:“所以太子妃娘娘但有什么,只管问奴才就是了。”
  黛玉一哂:“尚饰处竟这样忙碌。”
  葛主事连忙道:“太子妃娘娘放心,便是忙不开,这宫里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娘娘的。您喜欢什么花样,什么珠宝,只管吩咐奴才。保证给娘娘打的精细华美。”
  黛玉点头:“既然忙不开只能来一位主事,那你就回去把副主事替换了,让他过来吧。”
  葛主事脸上的笑就像冬天的油脂一样冻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又笑道:“娘娘不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况且尚饰处的差事都是奴才在管,他什么也不明白,您只管问奴才就是了。”
  黛玉就蹙眉,侧首看了一眼墨染,然后垂下眼帘开始喝茶。
  墨染便站出来:“葛主事,我替我们娘娘告诫你几句话。”
  葛主事脸色不好看,但也只好受着:“吴女官请说。”
  黛玉封太子妃时,身边墨染便做了正七品的校书女官,宫中都称呼她本姓。
  本朝太监身份较之同职的宫女要低,这些主事太监虽说比一般宫女强,但面对女官们都是矮一头,只得听着。
  墨染便道:“太子妃娘娘奉圣命掌管凤印与六宫事,自然要传各处主事问询,容不得推诿。”
  “娘娘的规矩,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会一棍子打死,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想着到底与你们是头一回见,若是有一两句说话不防头,做事不周到的地方,便也肯容情一二。这是恩典,所以葛主事别错了主意,拿着我们娘娘的宽厚当成你的脸面!”
  “你不肯带副主事来重华宫为其一,娘娘吩咐了却还敢推诿为其二——葛主事,你已然将再一再二都用过了,这再三到底要不要试试,你自己瞧着办吧。”
  葛主事的话就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神色变幻两下,终究躬身道:“奴才听娘娘的吩咐,这就回去叫了副主事过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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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所有人都见完了,小萝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墨染也替黛玉轻轻捶了捶肩膀:“娘娘,要不要叫个会按穴的娘子来松泛一下?”
  黛玉摇头。
  白毛和绿水也都从帘子后出来。绿水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娘娘,奴婢打小就被选进宫了,当时这位葛主事就是尚饰处的主事了,这十年来,各处的主事走马灯一样,唯有他一直安安稳稳。”
  黛玉知道,辛泓承的四个宫女,只有绿水是因前任“绿水”背主,这才补过来的,所以自然格外要表现些。
  绿水见黛玉听着,没有打断她就有了些底气,继续道:“听说这位葛主事从前是侍奉过甄贵太妃的人,后来因瑞王爷有一回差点被烈马所伤,是葛主事以身挡下,这才被提拔成了尚饰处的管事。”
  当然以瑞王爷上蹿下跳的脾气,是自己去招惹尚未驯服的野马。太上皇曾金口玉言,被踢了也是活该。
  不过甄贵太妃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当然是对葛主事非常器重。尚饰处,可是经手无数金银珠宝的一处肥差。
  黛玉点头:“你有心了。”然后小萝就亲亲热热把白毛和绿水送出去,又说下回轮歇的时候,请两人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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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葛主事既然能一呆十年,便是太后娘娘也都不曾动她,想必就是看在甄贵太妃和瑞王的面子上。”
  小萝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那这真是块硬骨头。”甄贵太妃的脸面可不好下。
  葛主事也算是能人,后宫当家人都换了三批,他倒是屹立不倒。
  黛玉沉思半晌,摇了摇头:“不,太后娘娘不会因为甄贵太妃就轻纵内务府任何人的错处。”
  墨染跟小萝从前不曾跟她入宫,也少见到太后娘娘,还有些不了解。
  可黛玉却是知道。
  皇子们婚嫁大事,皇后遇鸩案,后宫掌事权,这桩桩件件的大事,太上皇和皇上决断的时候,有且只有太后能旁听,甄贵太妃都没有资格。
  甚至太后并不只是能旁听,她不到的时候,太上皇还会命人去请,并且会过问她的意见。
  可见在太上皇心中,甄贵太妃或许与他情分更深,母家更合他心意,但论起尊重信任来,肯定还是太后。
  别说葛主事,就算太后罚了甄贵太妃,想必太上皇第一反应也是甄贵太妃自己出了错,而不是太后给人穿小鞋。
  既然葛主事能安稳过下来,就说明他在太后执掌宫务期间,没有犯下任何会被削职的大错。
  估计是看人下菜碟,在杨皇后管事期间,放纵了灵魂,迷失了自我,做了不少不法事,以至于冒着得罪太子妃的风险,也不敢带了副主事来。
  小萝疑惑:“娘娘,可那位副主事并没有告发葛主事啊。”
  黛玉看着她:“你再想想,看自己能明白吗?”
  小萝作为情报中心的人,眼界和思路还是要开阔明白才是。
  墨染一笑福身退出来,去查验黛玉的午膳,看着高高的日头:这一忙也到中午了呢,还得去叫小厨房多备些点心,下午给太子送到部里去。
  而屋里的小萝,冥思苦想一会儿,试探说道:“是因为,他不信任娘娘?怕您也跟皇后娘娘似的,查不出或者不敢罚葛主事,那他这个副主事就里外不是人了,反而连自己的差事也会保不住。”
  黛玉从桌上拿了一只梨:“奖励你。”
  小萝接过来:“谢谢姑娘!”说完才发现错了,吐吐舌头:“谢过娘娘恩典。”
  黛玉莞尔。
  望着窗外秋日澄净的天空,忽然极为思念母亲——这一声姑娘,将她的思绪带回了荣国府的岁月。
  不知娘亲在外面,过得顺不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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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敏过得很顺心。
  虽然见不到女儿十分想念,但宫里一道道圣旨传出来,知道女儿在宫里地位稳步上升,就放心许多。
  宫里是个最讲尊卑的地方,升一级就能多站少跪,现实的很。
  近来昌远侯府侯夫人也总来走动,跟贾敏说话。
  辛泓承册为太子后,皇上加恩给昌远侯府,另赐了一所宅子,所以侯夫人索性就留在京城再住上几个月,冬日再回福建去。
  桂夫人是个爽脆的人,跟贾敏说了没几回话,就表示要在迎春的婚事上搭把手:“要个人品忠厚老实的是不是?没问题,我在京中也有些故旧,让人一并打听着。”
  鸳鸯陪着贾敏一起边逗狗边说话。
  牡丹已经长成了一只彪悍矫健的成年犬,贾敏从任何角度扔一只水果,它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回来,然后抬头挺胸等待表扬。
  贾敏摸了摸它的狗头,上面细细的绒毛手感极佳,又从旁边的碟子里拿了两根肉条喂它。
  口中就道:“迎春这样的性子,将来只能靠祈祷她嫁的人有良心过活了。我总不至于见一个花朵一样的女孩子,再嫁给豺狼似的孙绍祖。”
  贾敏想起孙绍祖为人就觉得嫌恶。
  鸳鸯也摸着牡丹的脊背,笑道:“昌远侯夫人不是帮着府上一起看吗?您放心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贾赦就带着他的错误决策一头撞了过来。
  说的正是迎春的婚事。
  缘分总是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贾赦这回挑中的还是那只中山狼。
  他滔滔不绝介绍孙家和孙绍祖,没发现贾敏沉下来的脸色,最后还喜滋滋道:“母亲,这孙家,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孙绍祖自己也有官身不说,家财也丰富,难得不嫌弃迎春是个庶女,不比之前有意向提亲的几家都好?”
  贾敏懒得理他,直接问道:“你收了他的钱?”
  贾赦老脸一红:“母亲这说的什么话……”
  “你若说没有,我也信。但经我查出,从此后你屋里的字画扇页都不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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