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皇后路/红楼之贾敏穿贾母——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1-02-06 10:07:17

  还是六皇子先发现了黛玉, 欢然叫了一声:“四嫂。”
  白贵人这才惊觉,拉了三公主一起:“见过太子妃娘娘。”
  白贵人虽位份低, 但也是诞育过公主的妃嫔,黛玉也便客气道:“白母妃。”白贵人就有些讷讷,嘟囔着不敢。
  她原本一心一意跟着杨皇后过活,如今皇后退居,她不免失了依仗,做人更小心了。
  好在贵妃庄妃等人, 心思都不在她身上, 把她当成空气一样,虽说不照顾但也不曾刁难。
  黛玉弯腰摸了摸六皇子的头发,见他四围短发都编成细致的小辫, 最后又再顶心发上归总编一根大辫, 辫稍上的红绦上压着宝塔状小巧可爱的金坠角, 可见编发之人用心。
  再观他气色粉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澄净单纯, 再不复从前畏缩惧怕之意,黛玉就知道他过得很好。
  只有真心好好对待才能养出这样活泼灵动的孩子。
  说起来自打黛玉进宫,诸事缠身,嫔位以上的妃嫔见得还多些,其余的便都没怎么见过。
  而皇子公主们也因杨皇后出事,太医院吃挂落,被各自的母妃牢牢看在宫里。
  黛玉也只在各种公开场合,远远见过几次六皇子,见他被乳母引导着规规矩矩行礼。
  心里虽记挂,却也不好打发人去额外送东西,倒好像信不过白贵人这个养母似的。
  今日正巧撞上,黛玉就细细看过了六皇子,见除了方才玩的时候,蹭脏的袖口,其余全身上下的衣物皆是干净整洁,针脚细密,就知道新任乳母也照料的妥帖。
  见了黛玉,六皇子也高兴。
  他从身上解下来一个荷包,倒出一根红线拴着的两枚小指头大小的坠子。一个是黄玉雕的橙子,一个是西瓜碧玺雕的荔枝。
  “送给四嫂,这两个就是四哥,四嫂。”
  三公主在旁边看着,奶声奶气道:“四哥是橙子,是因为名字,那四嫂为什么是荔枝呀?”
  六皇子虽然年长些,但反应还是比三公主慢,仔细想了想才慢慢摇头:“这是秘密,我答应了四哥的。”
  三公主就噘嘴:“四哥也疼我,我去问他!”
  白贵人连忙上来哄劝,然后又对两人道:“要称呼太子和太子妃了。”
  六皇子原本就喜欢黛玉,而三公主又跟辛泓承亲近,见黛玉言笑晏晏,就也不认生,两人非拉着黛玉要带她去看白贵人宫里养的紫丁香鹦鹉。
  白贵人忐忑不安,欲言又止地跟在后面。
  皇上宫嫔不多,东西六宫主位娘娘并未住满,白贵人如今自己住在明秀宫中,因不是主位,就只住在东侧殿。
  宫人一见太子妃娘娘到了,连忙各自去准备宫里最好的茶和点心。
  黛玉喝了一口茶,便知道是今年的新茶,再见宫里的帷帐床铺纱窗也都按着季节换了新的,心道内务府起码没有怠慢明秀宫。
  白贵人久能讨杨皇后的好,也是会说话的。
  “自太子妃娘娘掌事来,内务府的东西日子都不错的送来。”她眉眼温文,笑意也让人觉得舒服:“况且听闻宫里要放出些宫女去,自然也是积德积福的好事。何况各宫里原用不了这么些人手。连我这做贵人的,都觉得人手超盈,有时晌午后小宫女们都无所事事,凑在一起踢毽子做耍,更是常因吃食拌嘴,还不如放出去些。”
  贵人的份例是一定的,要管满宫里人的吃喝。
  人手多了,自然吃食就均分的少了。不是你吃了我的,就是我吃了旁人的,没个消停。
  黛玉见白贵人打扮得也丝毫不逾越贵人的本分,戴着的也都是内务府年节下按着位份打的首饰,可见微小谨慎。
  但稍微细打量,却也奇怪。
  贵人的份例,一年有四套头面,不能点翠,不饰流苏,不用红宝,不穿明珠。总而言之,一般都是朴素的金首饰,或点缀些普通的宝石或者米珠。
  当然,如果皇上特意赏赐的自然不在这些限制内。
  这样多条框在,内务府又不能给人送重复的首饰,自然只能在花样上多下下功夫。
  黛玉因近来留意葛主事,所以对尚饰处这两年打造的头面都知道些。
  比如正月里,诸位贵人收到的是一套寿字纹金头面,皇上万圣节,则是一套石榴石和红玉髓镶嵌的金首饰,刚过了的重阳节,六宫妃嫔则都是菊花样式的头面,只是从菊花的品种、大小、用料上划分了尊卑。
  贵妃昨日还说,今年内务府用心,打的金叶子细腻灵巧,像一朵真菊花一样,连花蕊都做了出来。
  刚过了重阳节不久,白贵人手上还带着菊瓣镯,耳朵上亦是两朵小小的菊花,然而头上的钗环等物却又换回了寿字纹的钗环扁方,看起来颇有些不协调。
  “白母妃不喜欢菊纹的钗吗?”
  白贵人不知怎的,十分紧张似的,磕磕绊绊说道:“喜欢,也喜欢的。只是,有点松了,对,花蕊的绞丝松了,送回尚饰处去补了。”
  黛玉还不及奇怪,只见白贵人的贴身宫女忽然跪了道:“求太子妃娘娘为我们贵人做主!”
  白贵人骤然起身,急的连茶水都打翻了:“喜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子妃跟前也敢失礼,还不快出去!”
  一时变故突起,小萝反应最快,立刻让有些呆滞的乳娘们,将六皇子和三公主带了出去。三公主似乎吓着了,刚出了门哭声就响了起来,小萝就跟乳娘一起哄着她玩去了。
  那宫女眼泪早下来了,对着黛玉端正磕了几个头道:“奴婢若有一句假话,情愿立刻进慎刑司!”
  黛玉坐正了身子:“你说。”
  那宫女却起身奔到内室去,将一对钗和一只金发梳拿了出来,正都是菊纹样式的。
  “回太子妃,内务府尚饰处看人下菜碟,这两三年来,给我们娘娘的赤金头面,每次只有一半是真金的,其余都是搀着铜或者锡,带不了两三天就要露出痕迹来。
  起初我们也去尚饰处找过,可葛主事竟然反咬一口,说是我们娘娘贫寒,将宫里的首饰私自叫人带出去偷卖了换钱花!还就点出两三个太监作证,都是往日给我们宫里送过头面的,他们居然也攀咬我们贵人,说贵人再三求了他们将东西送出去变卖。”
  宫女哭道:“贵人是有些手头紧,有时候也会送自己的绣品出去换钱,可宫里日子难过的小主们和宫女都是这么干的,偏生就这样被葛主事拿住了话,字字句句咬着我们贵人不放。”
  “我们贵人胆小怕事,恐在皇后娘娘跟前闹个没脸,牵累三公主的前程,就全都忍了。”
  黛玉见白贵人眼里包着泪,边擦边哭道:“你这丫头从来就急躁,今日真是要害死我了。”不由蹙眉:“白母妃,你这样畏惧一个主事,可是还有旁的缘故?”
  那宫女再次叩首道:“太子妃娘娘,葛主事必然也不只欺负我们明秀宫,从前有一个答应闹了起来。
  按着位份,她自然用不得赤金,是鎏金的头面,可那尚饰处居然用的都是金粉银粉涂的铁器,她上头一次沾了水就全都锈了。她将此事告到了从前的皇后娘娘那里,娘娘也勃然大怒,责罚了尚饰处。只是葛主事推出来两个小太监受刑,他自己却只被罚了几个月的月例银子。”
  毕竟是答应的头面,直接要干掉葛主事也不可能,他顶多是个监察不严的责任。
  “谁知葛主事跟各处都有人脉。等到入冬的时候,那答应屋中的糊的纸窗只是看着好,却没两日就破了,报给内务府也只是拖延;送给她的炭,不知怎的又点不着,将她冻病了。因吃穿用度都跟不上,病中作烧起来,居然没几日人就没了,从此后我们贵人就吓破了胆子,再不敢起告发葛主事的心思。”
  黛玉听到这儿,已然面寒如霜。
  谁知葛主事本事还不只如此,他连羊毛都要薅两遍。给人送去假金子不说,还要逼着白贵人等低位妃嫔给他倒送钱!
  宫中凡有大宴,宫嫔自然都要戴一整套的头面。
  白贵人只得拿自己的私房钱给葛主事送去,请宫人低声下气的求他,给自己补足一套金头面,好让她能见人。
  那宫女说到这里气的胸口起伏:“明明是他昧了我们贵人的东西,结果,竟还要我们拿钱去补,更常做出些贪婪嘴脸,逼我们贵人将公主份例里才有的燕窝等物拿给他吃!”
  白贵人只会呜呜哭,现在手帕都已经哭湿了两条了。
  见黛玉面色冰冷,她期期艾艾道:“太子妃娘娘,您可怜可怜我,千万别闹大了。我是蒲柳一样的人,怎么活都不要紧的。平日里省着些就能过。”
  那宫女急得大声道:“贵人!从前只有三公主您还好,如今更添了六皇子,您早都山穷水尽了,自己的钱全都填送了葛主事。”宫女磕头道:“太子妃娘娘,您只看六皇子发带上的金坠脚,都是我们贵人贴钱打的,尚饰处送来的坠角,都能随风飘起来,根本就不是金子!我们贵人唯恐旁人见到,说是自己苛待六皇子,昧下皇子的份例,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自己补齐!”
  白贵人歪在榻上继续哭唧唧。
  为母则强,在后宫女子的身上,便只能体现在忍耐力强上。
  为了三公主能好好长大,白贵人就算吃糠咽菜,被人欺辱践踏她都能够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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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白贵人宫里出来,墨染轻声道:“娘娘要不要回去细查此事。”
  黛玉摇头:“来不及了。做贼的人会心虚。今日我到明秀宫,虽说是偶然被六皇子和三公主拉了去的,可落在贼的眼里,却会害怕。只怕等我回去细查两天,罪证都已经没了。”
  墨染点头:“那宫女倒是聪明,见娘娘亲自去了,索性破釜沉舟,想给白贵人争一回。”眼里也是厌恶:“说来也是葛主事贪得无厌,克扣宫嫔份例不说,竟还索要钱财!”
  黛玉冷笑:“瞒上不瞒下,怪不得账上我查不出什么不对!”她顿住回重华宫的脚步:“直接让人去看好尚饰处,不许一人走动。”
  墨染吓了一跳:“娘娘,到底甄贵太妃的人,又是主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着人看管,只怕会落下话柄。”
  白贵人手里虽有几只劣质的钗环,但并不算铁证如山,葛主事只需咬定白贵人自己变卖的即可——毕竟内务府把东西送到各宫去交接的时候,各宫都有印章盖下,是确认东西无误才收下的。
  正像是快递,当面不拆开验,过后出了事可就只能自己负责了。
  黛玉换了个方向:“咱们再去趟李贵人去。”五皇子的生母李贵人,也是被葛主事勒索的大户。
  墨染见她行动坚决,只得咬牙吩咐下去,甚至亲自带了人去尚饰处看门。不许他们走脱一人。
  以至于葛主事急的想要上吊,也找不到机会跟甄贵太妃传话。
  黛玉知道,这件事儿上时间就是金钱,于是带着小萝亲自在各宫里一站,用最少的废话拿走了最多的证据。
  及至晚膳前,所有证据都呈在了太后娘娘跟前。
  太后眉毛都不动一下,直接道:“按照宫规办。”
  那就是夺职,杖刑五十再扔进慎刑司去干苦役。
  黛玉应了是。
  太后便道:“奴才欺压主子,上一回还是小六的奶娘。可见刑法不重不足以震慑刁奴。既如此,此次杖刑,就叫内务府所有人都来看着!”
  虽然太后脸色神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黛玉知道她是恼了。
  因为她老人家亲自将杖刑分成了三个时间段实施,方便内务府的人排班,分成三波人来观看。保证既不耽误本职工作,又能看到严刑酷法。
  此事一出,内务府风气登时一正。
  从前与葛主事交好的主事太监们,都夹着尾巴跟避猫鼠一样好好做人,生怕露出一点小辫子来。
  而三日后,黛玉终于收到了甄贵太妃的邀约,请她去喝茶。
 
 
第88章 和亲事
  甄贵太妃院中燕翅样摆了数十盆菊花, 各色都有,其中以黄色与紫色的两种开的最佳,灿黄夺目, 紫色华贵, 交相掩映。
  黛玉入内, 给甄贵太妃请过安, 贵太妃笑道:“太子妃方才瞧见院中几盆花了吗?那紫色的叫做紫霞练, 今年新培育出来的品种,你若觉得好看, 就搬走几盆。”
  见黛玉推辞了不受, 甄贵太妃仍旧笑着:“太子妃娘娘倒是个客气人。其实本宫母家与你外祖家渊源颇深,是多少年的老亲了。凡甄家人上京, 一时银子不凑手都是从荣国府直接取了用,而贾家若有人下江南,也是如此。”
  她带着华贵护甲的手指了一架紫檀透雕的桌屏,里头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这是件慧纹,还是史太君从前送进宫给本宫的,那时候是为了什么来着。哦, 对了, 为了给你的表姐元春进宫谋个好去处。本宫当时就说啊,太后娘娘最是会调理人,你表姐跟着她以后前程坏不了。
  谁知元春竟就阴差阳错出了宫, 不知是不是恼了本宫, 史太君再入宫便再不似从前那样单独来本宫屋里坐坐。”
  黛玉心道:换了我娘, 二舅舅一家都分了出去,何况甄家,自然恨不得分割的干干净净才是。
  然而口中却只是说些合宜却听不出含义的话:“外祖母这两年身子欠佳, 莫说单独给贵太妃娘娘请安,根本连宫门都少入了。”
  甄贵太妃扯着嘴角笑了笑:“听闻太子妃识文断字,胸有丘壑,口齿伶俐,果然如此。”
  黛玉就不开口了,只是立在原地露出标准的微笑脸。
  横竖今日来都来了,甄贵太妃是长辈,受两句阴阴阳阳的话在所难免。但甄贵太妃也有所顾忌,上有太后压着不敢逾越,下有瑞王爷将来说不得还要在辛泓承手底下过日子,自然也不会撕破脸。
  顶多就是借此摸一摸黛玉的性情,以图来日捏住错处,也让黛玉经历一番护不住下人的丢脸。
  当面绝不会把黛玉怎么样。
  果然甄贵太妃说完这句话,见黛玉毫无反应,便如梦初醒似的:“太子妃还站着呢,快坐吧。你这孩子年轻腼腆——本宫上了年纪絮絮叨叨的,你很该自己坐就是,何必一直站着呢。”
  黛玉从善如流,在下首第一个座位坐下来。
  见到甄贵太妃,她忽然想起了甄然。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黛玉宛如甄然附体,笑容得体礼仪完美,却沉默寡言,不问绝对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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