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禄的话说的着实难听,燕媚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还没有谁敢这么说她,燕媚怒不可遏,若不是顾及颜面,她此刻真想上去甩常贵禄几个耳光,她咬牙道:“既然这样,我便让兄长与你当场对峙。”
美人就是美人,生气的时候俏脸生晕的样子着实可爱极了,常贵禄贪婪的看着燕媚的脸,她的肌肤白如雪瓷,那红晕迅速从肌肤底下透出来的,比枝上的桃花还艳三分。
须臾又将目光移到她起伏的胸.口上,心里想着,若是能埋,首在这绵.软的山.峦上,也不知是何等销魂。
冯伦见两方争执不休,只得暂时退堂再审,燕媚从衙门里出来后,同那黑脸青年告别,黑脸青年红着脸安慰了她几句,便匆匆离去,燕媚则独自一人回了燕家。
衙门的后院里,常贵禄端起侍女送来的茶抿了一口,随后放下:“冯大人,此事你想要怎么断?”
冯伦装作不懂道:“下官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常贵禄此人虽不是个东西,却也不傻,他道:“摄政王亲赴战场,九死一生,如今这朝堂是怀国公说的算,如果冯大人还想保住这顶乌纱帽,就该明白本世子的意思。”
冯伦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朝常贵禄拱拱手道:“世子的话令下官豁然开朗,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别说如今的怀国公府,就搁在从前,冯伦也要掂量掂量,常贵禄说得对,摄政王能不能活着回京谁知道呢。
常贵禄一走,就有五百金送到了冯伦的宅子里。
燕媚回家后,便将自己状告常贵禄之事告诉了家人,燕朝玉见她自作主张,气的不顾腿上的伤,腾的站起来,怒道:“你真是胡闹!”
燕朝玉也不是真气燕媚任性妄为,他只是担心燕媚的安全,如今他的腿伤了,燕玄远又被打成这样,他担心他们两个护不住她们姐妹,毕竟燕家已经是今夕不同以往了。
燕媚想起今日冯伦那含糊的态度,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可她并不后悔这样做,她可不想让兄长白白吃了这个亏。
燕媚没说话,沉默的挨了一顿骂,燕媚做这事情本就是为了他,燕玄远自然不忍妹妹受委屈,他道:“阿爹,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就算咱们要息事宁人,对方也未必会就此罢休,既然已经告官了,那便与他周旋到底。”
燕玄远倒是没将他身上那点伤放在眼里,但是对方欺负他的阿妹,不行。
燕朝玉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燕婳也愤然道:“阿爹,咱们家虽不同以往了,可也没必要怕他们,这天子脚下,难道没有王法了?”
燕朝玉只觉得儿女们天真,冯伦他打过交道,此人趋利避害,是不会为燕家做主的,他无奈摇头,却并未说什么。
另一边,常贵禄从衙门里离开之后,就去了一趟淮王府,并将在衙门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苏兰裳。
苏兰裳对燕媚的所作所为并不意外,从前燕媚便是有仇必报的性子,现在居然一点都没变。
她原本只想教训燕玄远出气,没想到这回燕媚却主动送上门来,也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苏兰裳勾着嘴唇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陪她好好玩玩,左右不过是一介平民,你对付她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
常贵禄可不想弄死了燕媚,这个燕媚就是个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瑕疵的绝色花瓶,面对她,哪个男人没有点觊觎之心,除非不是个男人,他还想着寻个法子将燕媚弄到他府上去,他可想尝一尝这摄政王宠妾的滋味。
苏兰裳见常贵禄搓着手,绿豆眼急转,眼底的猥.亵之色不掩,她笑了笑道:“自然,那燕媚颜色生的好,你若是想尝一口鲜,本妃也不拦着你。”
得了苏兰裳这句话,常贵禄这就放心了。
次日,再次升堂,两方人,以及各自的证人都到齐了,并且常贵禄还请了状师。
当然,燕玄远也并不畏惧所谓状师,以燕玄远的才华,一个状师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可这次,却出现了很多意外。
黑脸青年继续为燕家兄妹作证,但常贵禄那边也请来了证人,也同样是当日在现场的人。
对方却为常贵禄分辨,说常贵禄根本就没有打燕玄远,是燕玄远自己先动的手,常贵禄只不过让仆从反击了而已。
这些人颠倒是非,实则都是收了常贵禄的钱,被诱惑威胁,这才说了假话。
可冯伦却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算今日常贵禄没带证人过来,他也不敢判燕媚赢。
冯伦此时正好借驴下坡,他拿着惊堂木一拍桌案,怒道:“现在已经证据确凿的,燕媚你诬陷常世子在先,伙同李柱伪造供词在后,罪无可赦,本应判你鞭笞四十,流放二千里,不过常世子宽厚大度,不与你计较,你只需同他磕头认错,另赔偿常世子一百两金以做补偿即可。”李柱就是替燕媚兄妹作证的黑脸青年。
燕玄远见状,愤怒不已,这个狗官,简直是非不分,事情还未弄明白,便就此匆匆结案,也不知他收了常贵禄多少好处,他拧眉道:“大人,此事明明是有人颠倒黑白,便这样匆匆断案,未免有失公道,请大人重审此案,否则草民不服。”
冯伦其实打心底里两方都不愿意得罪,虽说他收了常贵禄的贿赂,可很多事情却不想做绝了。
总得给自己留条生路。
所以,他并未鞭笞流放燕家兄妹。
只是按照常贵禄的意思为难燕媚,可没想到燕家人如此不识好歹。
跟着,燕媚也说了一句:“大人,你身为玉京城老百姓的父母官,不为百姓办事,却畏惧权贵怕丢了乌纱帽,让百姓有冤无处诉,如此要法度何用,此事本就是常贵禄之错,大人却让民女赔金子,民女不服,这赔金也自然不会给。”
燕媚瞧着软媚似水,可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戳心窝。
冯伦被燕媚这样指摘,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个巴掌,气得目眦尽裂。
此时,外头围观的百姓们也议论纷纷,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将惊堂木连拍了两下,怒吼道:“大胆刁民,竟敢污蔑本官,来人,将她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燕玄远一急:“大人……”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燕媚就被两个差役给带走了。
燕玄远气的直跺脚。
他狠狠瞪了得意忘形的常贵禄一眼,转头又看向冯伦,不等他说话,冯伦便冷着脸道:“你若是不服气,大可去刑部或者大理寺告本官,本官奉陪。”
冯伦明摆着不想给他伸冤。
燕玄远憋了一肚子火从衙门里出来,想到阿妹被关押进了天牢,他便心急如焚,但此刻已天黑了,他若去大理寺或刑部告官也来不及了。
只能先回去,将事情告诉燕朝玉再做打算。
燕媚被带入天牢后,阴森之感扑面而来。
牢房内的墙壁上燃了灯,她借着昏暗的灯火,看到了那些趴在牢门上盯着她看的人。
每个牢里关着一两个犯人,那些幽幽的眼神里透着诡异的兴奋和好奇。
这里是女牢,关的,全部是女人。
燕媚被关入最里间的大牢里,狱卒将她推进去之后,便将大牢的门锁上。
燕媚跌在草堆上,只感觉身下有什么怕爬动,接着几只老鼠猛地蹿出来,燕媚吓得尖叫了一声,脸色发白的从地上爬起来。
接着,她就听到了一阵尖锐的笑声。
第95章 王爷回京 慕祈,你欺人太甚
燕媚循声望去, 只见隔着一扇牢门,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双手抓着牢门的木栏。
正阴沉沉的看着她,衣衫不整, 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面, 看着让人瘆得慌。
燕媚不悦道:“你笑什么?”
那妇人虽瞧着不正常,但头脑却很清醒, 她哈哈笑了两声:“我笑你来到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这辈子也别想在走出去。”
燕媚蹙了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妇人说道:“被关押在此处的女人都是死刑犯,踏进这个门槛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反正都是要死的人,狱卒也不会怜悯你,哪天他们要寻乐子了,就将你拖出去糟蹋,更有甚者, 将你偷偷弄出去给官员受用, 从中牟取暴利,你这张脸实在生的太好了,然而到了这个地方,却会给你招来灭顶之灾。”
妇人在看燕媚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燕媚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打了个寒颤。
难怪这里面的妇人都衣衫不整……原来是……
燕媚咬咬牙,既然已经进了这种腌臜的地方,她只能听天由命,若是真被那样……她大不了咬舌自尽了。。
天牢太冷,燕媚被冻了一个晚上,根本睡不着,次日一大早, 狱卒就送来了牢饭,一个冷馒头,一碟咸菜。
她咬了一口,根本吃不下,吐了出来,那狱卒见她不吃,便将碗都收走了。
两个狱卒走出去几步,便开始窃窃私语:“这小娘们可生的真好看,要是能让哥们儿享受一下,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
另一个却说道:“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上头可是交待过,这个女人是留给贵人的,咱们碰不得。”
听到两人这么说,燕媚稍稍放心下来。
随后扯了扯嘴唇,也不知他们到底是将她留给哪个贵人。
这个悬念在燕媚脑海里并未持续多久,狱卒就再次过来,将她带出去了。
这是天牢旁边的一间暗房,四面无窗,只有头顶上开了几个小洞,让光线漏进来。
屋内点了两根蜡烛,还有一张床。
燕媚被推进去没多久,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是白日在公堂上见的常贵禄。
燕媚蹙了蹙眉,警惕的看着他,还未说话,常贵禄便色眯眯的朝她走过来,说道:“小美人,在大牢里蹲了一夜滋味不好受吧,从了本世子,就能从这里出去。”
燕媚心底泛起一股恶寒,她沉着发白的小脸,冷冷讥讽道:“你生的这般丑陋,像猪圈里的猪猡一般,我多看你一眼都嫌污了眼睛,若从了你,还不如死在这里。”
常贵禄见燕媚说话如此刺耳难听,登时大怒起来,上前就抓住燕媚的手往怀里扯,他凶狠道:“好个泼辣的小娘们,来了这种地方,你还这般嘴硬,本世子告诉你,乖乖从了还能少受点苦,否则有你好受的。”
常贵禄原本没想让燕媚入监牢,他只想要燕媚欠他金子,然后被迫以身抵债。
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刚硬,激怒了冯伦。
也罢,到了这种地方,他行事更方便,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能玩几回就行了。
他正想逼迫燕媚就范,忽然房门被打开了,身后传来一个冷沉的声音:“常贵禄放开她。”
且说,燕玄远回家之后,便将燕媚被抓之事告诉燕朝玉和燕婳,燕朝玉想到自己宠爱的女儿被抓了,顿时心急如焚。
哪里还会怪她,只担心她在天牢里受苦。
次日一早便拄着拐杖去大理寺告官。
而燕玄远则去找了崔蘅芷,他此举也极为无奈,以如今燕家的能力,他除了求别人,根本没有选择。
大理寺卿周在之原本是慕祈之人,如今奉旨在外地办案,受理此案之人是大理寺少卿朱昭,此人是妥妥的淮王党。
只将燕朝玉送来的状纸扔在案上,并视而不见。
告诉燕朝玉,查案需要时间,让他先回去等着。
燕朝玉此行无果,回到燕家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颓丧。
燕婳看在眼里,悄无声息的离家去找洛宴清。
洛宴清此时正坐在水榭内喝茶,闻言,挑起眼角看了眼面前娇滴滴的小娘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是说你阿姐如今被抓去了监牢,要我救她?”
燕婳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咬唇道:“求你了……洛大人。”她除了洛宴清之外,也不知该找谁去帮忙了。
洛宴清顿了顿,盯着燕婳的眼睛问:“你叫我什么?”
燕婳被他看得不自在,眸光一闪,低下头去,脸蛋微微发热,嗫嚅道:“洛大人……不……宴清哥哥,你就帮帮我阿姐吧?”
她这声“宴清哥哥”叫得洛宴清通体舒畅。
他笑了笑:“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洛宴清并不想帮燕媚,在他看来燕媚真不识好歹,还不如让她吃点苦头。
而且燕媚有戚三保护,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
洛宴清原本想说,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下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卖个关子:“你只需答应我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必会找你讨要。”
“行,我答应你。”
那间暗房内,常贵禄已经被淮王给轰走了,淮王既然来了,常贵禄也不敢放肆。
煮熟的鸭子飞了,常贵禄走得不情不愿,可他也不敢得罪淮王。
不过他打定主意要去淮王妃跟前告一状。
淮王对此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担心什么,等常贵禄一走,淮王便走到燕媚身边。
他的目光落在燕媚被常贵禄捏得发红的手腕上,微微皱眉,伸手将她的手腕拿起来看了看。
又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道:“媚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燕媚对高炽略显轻浮的行为很是不喜,她快速的将手抽回来。
垂眸掩住眼底的一丝不适,她道:“妾并未受苦,多谢淮王相救,如今民女是戴罪之身,自甘受刑,王爷身份贵重,还是莫要来这等腌臜之地为好。”
燕媚并不想坐牢,可她也不想淮王救她,否则她又会欠淮王的人情。
淮王将她这份冷漠看在眼里,浑不在意的说道:“媚儿,你知道本王此行的目的是为你而来,本王说过,将来必会迎你入府,如今你也知道了,你生的这般颜色,寻常人家根本护不住你,你只有跟着本王,本王定然不会让你再受人欺负。”
以现在燕媚的处境来看,并不比之前在教坊司好多少,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