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低着头用一只手摆弄着他领口的扣子,他亲过来的时候,她还侧了下来让他亲,亲完她转过来继续摆弄,他又贴过来,她就又侧过脸来,任他脸颊摩挲她脸颊一会,她那脸蛋真幼嫩,他摩挲不够。
她只好头拱在他颈窝,偏着头看着他绣金边的衣扣子,然后任他侧首亲她额角,亲她的鼻子,亲她耳朵和脸颊,亲她眼晴亲她下巴。
亲到她不耐烦了,有完没有了,“哎呀。”她一只手过去,就把他脸推开了,真烦人。
结果这一推,这么一反抗,本来就只是回来想看看她,亲两下的刑鸿泽,直接就给人抱屋里头去了。
每天中午都会回来跟小娘子用餐的大人,每次用餐后,都会陪小娘子午睡一个时辰才走,至于午睡做了什么,丫鬟就不知道了,只有刘婶心知肚明,因为每次午睡过后,小娘子醒了都要洗澡,换衣裳。二十七岁没女人的将军大人,一朝有了可心的人,是恨不得把这攒了二十七年的积蓄都给了那心爱的女人才罢休,一晚上还不够,中午……还要回来稀罕稀罕。
小娘子整个人被大人宠爱的粉了嘟的,以前如果是个花苞朵,现在就跟开放了似的,像朵灿烂的花儿,满身的诱人香气,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妩媚之色,有时候小丫鬟都被看得心怦怦跳。
勾人而不自知,香而迷人,美而潋滟。
这是一朵正被爱情滋润的花朵。
只引得人想把她采撷,带回家,关上门,让她只开给自己看,省得出去招蜂引蝶。
……
“将军,这是从扬州带过来的果子干,足有十几种,干果二十多种。”扬州富裕,是物产多的富足之地,那边吃什么都讲究,不但讲究吃食,还讲究搭配,就算个糕点盘都要几片叶子点缀,吃碗路边的馄饨,那馄饨郎盛好一碗后,还要从另一个筐里,抓一把樱桃扔进去。
白白的馄饨,配上指甲大小珠圆玉润的野樱桃,吃得人慢悠悠的,吃完馄饨还能再吃几颗酸甜的樱桃,有滋有味,扬州的人就是如此会生活,那边就算穷人,都会在破衣衫上插两朵花呢。
再看看他家里那小人,就住了小段时日,刑鸿泽每天回去,都觉得进错了家门,不是门挡换了,就是屋子格局变了,连他的卧室,都成了粉嫩嫩的颜色,好似进了少女的闺房,哪还有他原来那粗(简)犷(陋)的卧室风格,完全进了粉纱地,他一个大男人,还得在那粉嫩嫩的床单上睡觉,还要盖着粉嫩嫩的小花被子。
刑鸿泽:……
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那小人还要他睡觉前洗澡,否则还不让他进她的粉被子。
这房子是他的,卧室是他的,被子是他的,床是他的,连里面的人都是他的,结果还受她管制,不让他进,在粉被子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要么就把床上的流苏帘一拉,然后从里面探头,手抓着帘布,就露出一张粉嫩嫩,娇滴滴的小脸蛋,把红唇一撅。
“洗澡!”
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终于明白,家里有女人是个什么滋味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手下兵士成家后,被变得怂极,经常没什么男子气概的在媳妇面前,嗯嗯嗯,对对对,好好好,娘子说的是。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只因有这么一个人在,回家就有人对他嘘寒问暖,有人给搭配新衣鞋袜,打理宅子,有怯寒的暖身汤喝,有软乎乎的女人抱,心灵得到女人的抚慰,有了家的感觉,这些绝不是请一屋子仆人,能感觉到的。
仆人她们只按你的话行动,那只是冰冷的行为,不会给你这些心灵情感上的东西,不会让你偎在她怀里,听着她对你说的真心话,也能够对她无所掩饰自己的遇望,也诉说着自己的真心,说出那些从来不曾对外人提及过的言语与情意。
就因为这些,其它不足轻重的就都可以忍一忍,让一让。哪怕让他战场杀敌的将军,躺在粉嫩嫩的被窝里,头下还枕着她铺着的粉嫩的,上面绣着大朵蔷薇的绸枕面,也是能忍受的。
“一会儿送到楼里。”刑鸿泽看了看,果干都是上品,上面还有白霜,看着这东西,他一个男人并不爱吃这些甜酸味的,但花露喜欢,最喜欢这些果子类,随着果干,还有两筐绿皮柑橘。
“一起送过去吧,让人送进去小点声,别吵着人。”
手下几个将领,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就是钟乐山。
钟乐山:……
眼睛瞪着溜圆,看着将军,很想提醒他,将军大人,当初你把人买过来时,可不是这样的,当时你怎么说的?
你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不让她血债血偿,也要让她知晓平民的苦,受奴隶的难,这样以后才能记住这个教训。”
然而现在呢?
平民的苦,就是吃这样上品的果子干吗?奴隶的难,就是吃贵族吃的新鲜柑橘吗?这可是大西关没有,特意让人从扬州那边捎来的青皮橘子!这一路上运过来的费用就比东西还贵呢。
什么时候平民也能吃这种“苦头”了?什么时候奴隶也有这样的“待遇”了?
将军你之前说过的话呢?
还说什么,绝不会像她父亲一样宠弱她,娇惯她,那你现在……
现在这样宠她惯她的,可是,可是将军你自己啊……
钟乐山震惊地伸手,想拿起一只扬西蜜橘看看,结果刚伸了手,刑将军的眼就扫了过来,“呵呵,我看看,我不吃。”他赶紧缩回了手。
……
那头刘婶接到东西,每样看了看,将军大人这也太宠小娘子了,知道她不爱吃肉,天天吃蔬菜,其实也吃不了两口,怕她吃得太少了,就想办法让人各地搜罗特产带回来。
这秋白梨干,文官果、福橘饼、牛皮糖、山楂糕、橄榄脯、桃门枣、地栗团……
刘嫂微疑惑了下,怎么好多都是酸的?
看着小娘子侧躺在絮了棉锦的床铺上,一头乌亮的长发,正美滋滋地抱着刑鸿泽让人拿回来的点心匣子,小红唇吃着那酸酸的橄榄脯,一口一个,这段时间,那瘦瘦的小脸蛋都圆润了些。
看那小腰,还是那么的细,那般一侧躺,风情万种,酸得雪白的脚趾在缎面上一曲起,又显得十分可爱。
腹那儿也平平的。
也没有什么反应,刘婶便移开了视线。
屋子里放着火盆,烧着上好的炭,刘婶提醒了一句:“小娘子,该去院子转一转了。”冬天,屋子里暖,小娘子最近嗜睡,老这么躺着吃,吃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前两天念叨着要减肥,要刘婶每天叫自己出去转转。
刘婶一想,的确,现在的女子可都以瘦削为美。
她一出声,本来吃了两口就昏昏欲睡的花露,立即睁眼应声:“好好好,天气晴朗,待我出去走走,今天不睡了。”主要是,古时的果干也做得太好吃了,现代时做的果干多是甜味,甜腻腻的,但古时的是酸甜味,酸酸的,味足,真好吃。
吃得停不下嘴来。
她就说,遇到男主,她就能吃好吃的,之前还说他抠门,现在看着,他待她还蛮好,好东西他自己都不吃,留给她吃呢。
系统:……
心塞塞,有奶就是娘,给口吃的就跟着走了,这就被勾走了,男主他可不是好人。
花露舍不得地吃完了最后几口酸甜梨片,停了口,虽然很困,但她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肚皮,还好,没有长肉。
天冷了,她梳了头,换上了新做的锦缎小夹袄,就真像个花一样的古时小娘子。
带了两个丫鬟,出了门。
前脚出了门,后脚姬无心与环儿舍儿三人跟在后面。
姬无心被破了蛇蛊,遭到反噬,伤了内脏,三天没爬起来,她此时嘴唇无色,面色苍白,目光阴狠地看着前面那丫鬟跟着,无忧无虑上街买买买的女人。
她要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破了她的蛇蛊!她要亲眼看看。
“公主,你要三思啊……”两个丫鬟入乡随俗都换上了武国本土的衣服,姬无心也穿着一身嫡白。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一个内心纯洁的人,她却未必喜欢白色,她反而会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红色,喜欢她那些内心不曾有过的风景。
而有的人,本就一团污浊的黑,却喜欢穿最干净的白,因为那是她没有的东西,无论内心多么阴暗的人,总向往成为纯洁的白,恢复自己从来没被污染过的样子。
只是姬无心的白,穿在她身上,十分的妖气,并没有穿出白色的纯,反而将白穿得很邪气。
“她身上也没有蛊,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破我的蛇蛊!”姬无心状态不好,她推开了丫鬟,中指合于胸前,看着前面不远的花露。
衣袖里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蛇游到了地上,缓慢地向不远的花露游去。
环儿和舍儿护在姬无心身旁。
姬无心一共有两只奇毒蛊蛇,一只碧玉,一只白珠,都被她炼成蛊,这种蛊一旦被反噬,是会折寿的。
碧玉已不知去向,现在只剩了白珠。
体内还有一只强大的妖蛊,可如今妖蛊对付不了刑鸿泽,而她养的蛇蛊竟然还对付不了那个刑鸿泽的妾,她不信,她绝对不信,一向无往而无不利的妖蛊没用了,难道她的蛇蛊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女人。
然后她就眼睛睁开,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人。
花露在人群里,眼睛直盯着那些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饿,想吃东西。天虽冷,城内却人来人往,街边不少小贩卖热食,正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
“糖葫芦,买三串,一人一串。”花露看着红通通的红果子,就流口水想吃,一想到那酸,她就愉悦,手一摆就要丫鬟去买。
“小娘子,您早上时,不都吃过了吗?”还是大人吩咐她们买的。
花露眼睛一瞪:“哪那么多废话,你想不想不吃,不想吃就买一串,我自己吃……”
丫鬟立即:“想吃想吃。”飞似地跑了过去,取了几个铜板,换了三串大红冰糖葫芦。
这时,花露感觉到裙摆被卷了卷,鞋子上好像有冰凉的东西压过,她低头一看,只见她的粉裙下,一只尺长通体白玉般的小蛇,正直起身子,冲她吐舌。
花露纳闷,冬天,蛇不是应该冬眠了吗?怎么最近好像频繁地看到蛇了呢,这小白蛇浑身一点杂色也没有,还挺好看的。
关键是这只小白蛇冲她“嘶”了一下后,就在地上打了个滚。
花露就看到它肚子上也有一道红线。
她想到了上次遇到的那只碧绿蛇,蛇腹也有这样一条红线,系统说是被下了蛊,难道它们的主人是一个人。
不用它讨要,花露就取出了指长的蜜膏,那小白蛇极其灵活,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咬住了仙玉白膏,吞进了腹中。
花露吓了一跳,还以它要咬自己呢,手上还沾了点仙蜜,她指尖揉了揉,也觉得馋了,顺手取了一块自己吃了,她都把仙蜜切一切,当成随身的糖吃。
小白蛇吃完也在地上打了个滚,腹中红线消失,然后爬起来冲着花露就是叩首一通,花露手一摆,随口道::“去吧,哪里来哪里去,莫要害人,祝你修炼成仙!”那小白蛇又是一叩首,消失无踪。
而不远正盯着花露的姬无心,一口热血喷了出来,脸都白了。
“公主,公主!”环儿和舍儿上前急忙扶住她。
姬无心想起了那个给她妖蛊的人说过的话,她可真是倒霉啊,遇到了克星,一个魔来一个仙。
她就不该来大西关,也不该来给弟弟报仇,她嘴里动了动,想吐出口的两个字:“快走。”
但没有说出话,就有人聚了上来。
“天啊,这姑娘吐血了!”
“赶紧送到医馆。”
“不会是急病吧?看脸色不太好。”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花露正往嘴里塞一条仙蜜膏,就见到了不远的姬无心吐血的一幕。
她手顿住了。
这个女子,不就是皇上赏给刑鸿泽的女人吗,她……怎么还吐血了?花露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刑鸿泽曾对她说,过几天就把她送走,可这是皇帝赏的人,他怎么送走呢?总不能抗旨吧?
难道,他说的送走,是……这这个意思?
那可不行啊,这要是送给刑鸿择没几天就死了,那皇帝还能不怪罪他吗。
她带着丫鬟赶紧过去挤开人,花露还拿着仙膏的手急急放在了姬无心的肩膀上,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那只捏着仙蜜膏的手一碰到姬无心,只见她脸上黑气一窜,浑身开始抖动。
吓得花露手赶紧收了回来。
“这姑娘是羊儿疯吧?”
“抽了,快,掐她人中……”
花露一收回手,抖动的姬无心就双目怒恨地瞪着她,“你……”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了,快送医馆,让先生瞧瞧。”
花露看着姬无心的两个丫鬟将人送进了医馆里,她也没心思逛街了,眼睛一转,带着丫鬟去了刑鸿泽守卫的前门营区。
那里还围着栅栏,有兵拿着长,枪站在入口处看守。
里面有一队队的士兵,走来走去,还时不时传来拿枪扎稻草人的声音,“杀!”
两个丫鬟看着那架势,吓得腿都软了,拽着花露不让她过去。
花露胆子大,甩开丫鬟,跑上去问那两个看守的士兵:“你们好,我找你们刑将军,我叫花露,是你们刑将军府的,有急事找他,能不能通报一声。”
“哟,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有一个兵见了花露,脸都乐开了,盯着她瞧,真好看,长得跟朵花一样娇艳。
另一边的士兵:“咳!她是将军……府里的人,小娘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叫人过来。”那个士兵正是收走花露那些瓶瓶罐罐的人之一。
他现在还能想起来,他们一队人拿走她的罐子抵税时,那小娘子小手拽裙边,小脸急得,眼睛含泪珠的模样,他们一队的人都不忍心了,看她那模样,都想把罐子还给她了。
后来才知道,这小娘子可是大人的女人,那厮居然还敢调,戏,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