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史今朝
时间:2021-02-08 10:13:25

  ——因为你是我亲弟,跟我一个德行。
  “云锦书,你在我面前不是挺能耐的吗?当初我问你害不害怕有人拿那件事做文章,是谁毫不畏惧地跟我说不害怕的?嗯?这怎么着,一面对苏兮,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这不是会不会好好说话的事,”云锦书眸色倏地缓下来,“吓着她,可怎么办啊?”
  舆论四起的谣言,悬而未决的真相,等待裁决的法庭,交杂在一起,是他前途未卜的结局。
  这结局不论是好是坏,他都可以照单全收。
  但是,如果牵扯到她,那一切另当别论。
  池漾一眼就把他心里那些小心思窥视得七七八八:“那现在一切不是早就尘埃落定了吗?你怎么不去找她?”
  云锦书手掌莫名一紧:“她好像不需要我了。”
  池漾瞪他一眼,语气丝毫不客气:“该!”
  云锦书眉心一蹙,脱口而出:“姐,你这人,真是毒舌。”
  “云锦书,”池漾不理会他的吐槽,手肘搭在餐桌上,一本正经地看向对面,“你第一次见苏兮,就是那样的情景,所以,你应该知道......”
  她顿了顿,“你应该知道,被拒绝过的女孩子,是很少有勇气再去主动的。”
  池漾耐心地跟他讲着道理:“所以,她那天主动去找你,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去找你,足以说明,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你要是担不起她的好,就彻彻底底的断了;你要是不舍得,就大大方方的去追回来。”
  “......”云锦书一时没说话,原因倒不是别的。
  他只是在想,面前这个对爱情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人,还是当初那个榆木脑袋吗?
  池漾看他沉默,又添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机屏保上的那张照片是谁。”
  听到这儿,云锦书瞬间就拍桌而起了,气冲冲地控诉道:“你身为律师,你怎么能窥探别人隐私呢,你这是知法犯法!”
  池漾淡定地喝着汤:“哦,那你去告我吧。”
  “......”云锦书双手撑着桌面,小声嘟囔着,“不就是有姐夫给你撑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是了不起,怎么,你有意见?”池漾站起身,朝他做了个鬼脸,语气不咸不淡,“我走了,你记得把碗洗了。”
  云锦书看他一向清冷自持的姐姐,现在在他面前扮着鬼脸、一脸得意的样子,跟个小孩儿似的,情不自禁问了一句:“姐,你今年三岁吗?”
  “......”
  “我姐夫真是会宠人。”
  “......”
  池漾拿行李箱的手微微一顿。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她轻描淡写地瞥了云锦书一眼,刻意清了清嗓子,神色恢复如初:“洗碗不是只洗碗就可以,桌子也得擦,地有时间也拖一下。”
  边说着边打开了门。
  紧接着,脚步一顿。
  “你怎么回来啦?”喜出望外的表情和语气。
  “不是要出差么,”席砚卿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送你去机场。”
  池漾莞尔一笑,蹦蹦跶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云锦书听着这动静,早就猜出门外人是谁了。
  于是,他很识相地没有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安安静静地喝着汤。
  折返的人是席砚卿,他探进半个身子来,叫了声:“阿锦。”
  云锦书抬起头:“嗯?”
  “跟你说个事。”
  “什么?”
  “苏兮她,不轻易让别人背她。”
  云锦书当场就愣了,感觉自己竭力隐藏的那点小心思被这两个人看得明明白白,心里难免不爽,指着两个人,再次忍不住控诉道:“你们,一个偷看,一个偷听!真是狼......”
  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池漾直接一个眼神杀过来。
  “......”迫于她姐的威严,云锦书灵机一动,话到嘴边又被逼着拐了个弯,笑容相当勉强地接上一句,“郎情妾意啊......”
  池漾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这还差不多。然后就利落地关上了门,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云锦书看着这一幕,心中怒吼:池漾!!!下辈子我一定要当你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姐的孩子真的是从小被管到大啊......
  门内,云锦书抓狂。
  门外,席砚卿拉着池漾进了电梯。
  池漾肆无忌惮地摆弄着他的手指,也不好好站着,侧头倚着他的肩,温柔地问:“你今天不是一天的会吗?还有时间过来送我?”
  席砚卿任她各种“为非作歹”,笑说:“中间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听到这儿,池漾不动了,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问:“你吃午饭了没?”
  “吃了。”
  尽管答案是肯定的,但池漾还是不满意,就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都搭在她身上了。她抬眸看他,好脾气地说:“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你这来送我,成本太大了,以后不要这样。”
  席砚卿捏着她的手,不以为然地问:“你在我面前,教我算成本?”
  “......”池漾敛眉,心想算了,忘了这人是搞投资的了。
  两个人坐上车。
  池漾想着席砚卿刚才对云锦书说的那句话,云锦书背苏兮那次,还是在他刚开学的时候。
  难道席砚卿,那时候就看出来......
  “你刚才说苏兮不会随便让别人背她,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看出端倪了啊?”
  席砚卿打着方向盘,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感情的事,旁人干预太多,不好。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才是上上策。”
  池漾闷闷地哦了一声:“你还挺懂的......”
  席砚卿看她一眼,勾起唇角:“要不然,也不能让你这个榆木脑袋,开窍。”
  “......”
  到了机场停好车,池漾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叮嘱:“你回去的路上注意......”
  霎时,席砚卿身子已经凑了过来,她未说完的后半句话,被封存进他的吻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擦掉她嘴唇上的盈润,笑得毫不遮掩:“席太太,我这个人付出成本,都是要获得收益的。”
  池漾戳戳他的肩,嗔怪道:“锱铢必较的资本家!”
  “......”
  “但是我很喜欢。”
  席砚卿盯着她看,清澈的眼眸里,碎着阳光,有一种勾人似的清透至极的诱惑。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心一狠,放过她,下车给她拿行李。
  “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池漾接过行李,抬高右手往下摆了摆,示意他低头:“你头发上粘了东西,我帮你拿下来。”
  席砚卿丝毫没怀疑,微微躬了下腰,池漾趁机,在他唇上落了个吻。
  然后,亲完就跑。
  席砚卿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是真的......
  很想一把,把她逮回来。
  他刚才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去特么的出差,去特么的工作,去特么的律所。他赚的,够她花好几辈子了。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是自私又龌龊。
  然后很快地,把这个想法清了零。
  直到池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席砚卿才重新回到车上。
  他没立刻走,而是降下车窗,手肘撑着窗户,让风进来了点儿。
  唇边似乎还有她温软的触感,他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然后,低头,给她发消息:【池律师,你肇事逃逸。】
  池漾过完安检才回他:【我肇什么事了?】
  他轻描淡写两个字:【床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云锦书: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哈。
我:地铁老人看手机.jpg【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番外两条CP线并进。
Double Sweet!
-
正在码字,我弟进来送水果。
-姐,你写的什么小说?【兴致勃勃】
-跟你有什么关系?【嫌弃、不耐烦、懒得理】
-你没给我安排个角色吗?
-给你安排角色?那这个角色得多讨人厌。
-怎么可能?你快写我,你肯定能火。
-下本吧。【敷衍】
-好!【兴奋】
-我按照你的反面,写一个角色,应该能火。【想赶人】
-啊?我的反面,那岂不是又不帅气又不聪明又不体贴又不幽默又不......
-啪!【门被我踹上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晚秋的春
 
  “列车运行前方是朝杨大学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熟悉的报站声于人满为患的车厢里响起。
  云锦书站在等候线外,一手插兜,一手握着书包的背带,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地铁进站的方向。
  但这份张望,并不是因为他多么急切地想要坐上地铁。
  只是因为,目光没地安放,就这么放着了。
  而已。
  半分钟后,一束亮光射入眼球,伴随着几阵风声,地铁进站,鱼贯的人群从上面下来。
  人下完之后,云锦书抬脚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肯定没座位,他长臂一伸,扶上中间的栏杆。
  目光看着还没关上的门。
  跟刚才的张望一样,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
  直到即将关门的“滴滴”声响起,他才像突然醒悟了一样,趁着关门前的最后一秒,猛地冲下了地铁。
  这次,目光有了目的性。
  脚步也有了目的地。
  轻车熟路的,只消几分钟,他就已经跑到了一栋建筑物楼下。
  晚秋的天,说黑就黑,速度快,密度大,根本不给你反应的时间。
  此时,天已经快要黑透,云锦书抬头看着高达十几层的宿舍楼,已经悉数亮起了灯。
  秋风中,几缕树影影影绰绰,浅淡的月勾在天边,一阵料峭萧索。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挺立在夜色中,有种孑然的味道。
  抬头望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连打了好几个,每次都是冰冷的提示音,提示他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迫不得已,给夏安打电话。
  还好当时留了个心眼,存了个她室友的联系方式。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即刻涌入耳朵的,是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云锦书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哪位?”夏安声音有点急。
  “我是云锦书,苏兮跟你在一块儿吗?”
  那边静默了好几秒,云锦书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机,晚风刮擦着手背,有丝不怀好意的凉。
  夏安沉默的这几秒时间里,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作为苏兮的好朋友,她没把他的号码拉黑就已经是万幸了,哪怕现在挂断,他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出乎他意料的是,默了几秒后,像是知道他提问的终点是什么一样,电话那头传来简短的一句:“朝大东门,Lakers。”
  Lakers?
  云锦书第一反应是,这难道是个篮球场的名字?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东门,目光逡巡了一圈,云锦书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篮球场的名字,而是一间酒吧。
  门牌设计得很简约,极简的斜体,缀于漫天如水的夜色,有种割裂的美感。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门开,带进来几丝凉意,他立马把门关上。
  然后,开始寻找。
  里面很热闹,灯光璀璨,人头攒动,音乐声、欢呼声、交谈声四起,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和灯红酒绿。
  云锦书打量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倒是找到了另一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苏兮的同班同学,张宇恒。
  似有预感,云锦书抬脚朝那个位置走去。
  那是个最靠里的地位,一个稍显昏暗的角落,因此不太显眼。
  还没走到目的地,他就从喧闹的人声中,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一句:“他们都不懂我......只有他懂我,但是他还不来找我......”
  “他混蛋!”夏安的声音。
  云锦书眉心一跳,直觉觉得这个人指的就是自己。
  “我知道,他那时候可能有迫不得已,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怎么还不来找我啊?安安,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啊?”
  “他混蛋!”又一句。
  云锦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拨开人群,大步迈了过去。
  打眼一看,苏兮正背对着他的方向,趴在桌子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酒瓶,对着夏安疯狂倾诉:“他说他之所以对我那么好,是因为怕我去破坏她姐姐的感情,安安,你说,我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啊?”
  “他混......”夏安正慷慨激昂地说着,刹那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衣,面容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满身的儒雅书卷气,跟这里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后,她瞬间噤了声。
  ——毕竟,当面骂人,确实是不如背后骂人,能那样的心无所缚,肆无忌惮。
  夏安愣神时,云锦书已经走到了苏兮身边。
  他长腿一弯,半蹲下来,一把拿过苏兮手里的酒瓶,眉眼间染着愠气:“生理期还喝酒,胆子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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