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史今朝
时间:2021-02-08 10:13:25

  池漾抬眸。
  我刚听到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别听他瞎说,叫我名字就好,”她面上镇定自若地笑着,手却很诚实地在桌面下掐了席砚卿一把,“还有,不用谢我,反正不是我请客。”
  说完,池漾用余光瞪了席砚卿一眼,那眼神不带什么温度,冰冷地传达着她想说的话:要你乱说话,这顿饭你请。
  席砚卿慵懒地扫她一眼,满脸写着“巴不得”这三个大字。
  苏兮看着两个人默契的眼神交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池漾姐。”
  池漾:“不用谢,快吃饭吧。”
  四个人这才拿起了筷子。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席砚卿看了眼时间,说:“我下午还有工作,就先走了。阿锦,开学快乐,祝前程似锦。”
  “谢谢席大哥,”云锦书说完,又转头看向池漾,“姐,你昨晚就没睡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
  考虑到苏兮的亲哥哥等会儿会带她回家,再加上她也没真想让席砚卿买单,于是池漾就同意了云锦书的提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算跟席砚卿一起走。
  两个人走出包厢,池漾拿出手机正准备买单,却被席砚卿抢了去。
  席砚卿把手机放回到她包里,牵起她的手,悠悠道:“只要我在,你这手就只有一个作用。”
  “嗯?”
  “被我牵着。”
  “......”
  不过他这“歪门邪道”的理由没能说服池漾,她仍然执意要自己买单,然后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争执了起来。
  就是这争执,于旁人看来根本就是打情骂俏。
  但苏兮以为两个人早已下楼,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一个她刚才就想问的问题,或者说是吐槽更为贴切:“云锦书,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姐姐身上有没有带那个啊?那样就不用跑大老远去买了!”
  这样刚才的一切尴尬事件都不会发生。
  包括小猪佩奇,包括路人打量的眼光,包括他背她,包括凭空而来的各种言论。
  云锦书淡定地答:“我姐不可能带的,她生理期刚结束。”
  此时正在包厢外打情骂俏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席砚卿眉心一跳: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池漾本来不觉得这是句能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但是于此情此景听来,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脸颊一阵发烫。
  她轻眨了下眼,终于妥协:“单你买吧,我先走了。”
  席砚卿飞快地付完账,快步追上她,牵着她的手,问:“下午什么安排?”
  “睡觉!”
  “哦?”颇具挑逗意味的一个字。
  池漾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强调道:“我自己一个人睡!”
  说完之后又觉得还不如不添。
  池.画蛇添足代言人.漾
  ......
  席砚卿用指腹揉了揉她的手心,话里溢出一丝笑:“池律师又开始欲盖弥彰了。”
  池漾:“......”
  暨叶青屿之后,她又开始怀疑云锦书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
  两个人走到地下车库,池漾正打算抽出她的手,然后两个人各回各家。
  席砚卿却不放,一本正经道:“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抽不开身。”
  池漾:“......所以呢?”
  “所以可能来不及送你。”
  “我开车来的,不用你送。”池漾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完就要转身走,又被席砚卿一把拉回来。
  池漾:“......”
  这究竟是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席砚卿牵着她慢慢地往自己的车位走去:“你昨晚没睡好,我担心你疲劳驾驶。”
  池漾:“你别听阿锦瞎说,我现在一点都不困,真的。”
  “嗯。”说话间席砚卿已经带着她走到了自己的车位旁边,一脸坦然地说:“可是我困。”
  “啊?”
  “我昨晚没睡好。”
  “......所以呢?”
  “所以你得陪着我,在车上跟我聊天,防止我睡着。”
  “......”
  池漾:你看看,我说过什么来着,永远不要跟席砚卿反着来,因为他总会把你拉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上。
  “那我车怎么办?”
  “等会儿让钟离声过来开。”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声:我是车夫吗?
席砚卿:年终奖加倍。
钟离声:我是车夫,能拉黄包车的车夫。
 
  ☆、思君
 
  把车泊进停车位,席砚卿牵着池漾的手往电梯口走,边走边说:“我等会儿要开会,办公室里有个休息室,你先睡会儿。”
  池漾拒绝道:“我不困。”
  “哦?”席砚卿音调挑起,“那要不我让钟离声带你参观参观公司。”
  池漾:“......我觉得,我可以困一点儿。”
  说来也是奇怪,池漾本来没想睡觉,结果一躺下来眼皮就不知不觉地沉了下去。
  也是神了,每次在席砚卿的地盘,她睡得比在自己家还香。
  ......
  席砚卿则没那么惬意,开了一个下午的会,上半场是投资并购,下半场是项目融资。
  整场会议下来,席砚卿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简要概括,不要浪费时间。”
  不过也亏了这句话,整场会议效率都出奇的高,棘手问题被迅速地搬上台面,得到指令后又迅速地退场,接下来,只需要高效地执行。
  本来无法预计什么时候结束的会议,在五点半提前结束。
  钟离声跟着席砚卿往办公室走,觉得今天的他有点反常。
  这个反常倒不是说整场会议在高压又紧凑的气氛下进行,毕竟这是常态。
  这个反常在于,钟离声总觉得席砚卿的有条不紊中带了一丝匆忙。
  他跟上席砚卿的脚步,问:“席总监,今儿什么情况啊?等会儿有安排?”
  席砚卿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钟离声正准备进去,席砚卿突然伸出胳膊抵在他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不耐烦道:“还有事儿?”
  “......”钟离声觉得他莫名其妙,“君逸那个案子,我跟你沟通一下细节。”
  “不用,”席砚卿冷冷地拒绝,“明天再说。”
  钟离声:???
  这还是那个万事赶在前的工作狂魔吗?
  有生之年他竟然从他口中听到了“明天再说”四个字!
  “钟特助,”看钟离声还不走,席砚卿故作姿态地毕恭毕敬叫了他一声,“你可以下班了。”
  席砚卿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
  但钟离声偏不这样理解,而是特别自我地理解成下班了,你就不再是我的老板了,我们不再是上下级关系了。
  因此,钟离声特别驾轻就熟地把自己转换成了朋友身份,眼神里一副玩味,旁敲侧击地问:“老席,你今天有点儿反常啊......”
  席砚卿现在看谁都碍眼,懒得搭理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哟!”钟离声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窥探老板隐私的恶趣味水涨船高,“你这办公室金屋藏娇了啊,连我都不让进?”
  钟离声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就特别想跟席砚卿反着来。
  见席砚卿满脸都写满了不爽,钟离声一下子就爽了,揶揄道:“还是说,你是在欲盖弥彰?”
  听到这个词,席砚卿眉心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
  沉默几秒,他别有用心地松了口:“进来吧。”说着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钟离声立马就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往里看,结果发现办公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他一下子没了兴致,随便扒拉了个借口就要走。
  席砚卿小声叫住他:“回来。”
  钟离声:“......”
  “刚才不还一副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吗,让你下班都不下。怎么,都是装的?”
  “......”我那只是以工作为借口,想窥探窥探你的隐私。
  当然这样的话,钟离声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见他温和地笑了一下,眼睛里写满真诚,一副忠臣模样:“那怎么可能是装的啊,公司就是我家,我愿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倒也不至于。”席砚卿从抽屉里拿了把车钥匙出来,手臂一抬,扔向钟离声。
  钟离声抬眸,看到一个黑色物件在空中正划着完美的抛物线朝他飞来,几乎是瞬间,他身体先于大脑反应,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看他接住,席砚卿这才缓缓开口:“但我这个人一向都是人性化管理。既然钟特助这么想加班,那我就成全你。去京大停车场把车开到御府左岸,车牌号等会儿发你。”
  钟离声:“......”
  我是有病吗?
  我没事为什么要觊觎席砚卿的私生活?
  我刚才就下班不好吗?
  现在我还要开着自己的车到京大,然后再开到御府左岸,然后再回京大开自己的车?
  我难不成是个抖M?
  -
  把钟离声盼走后,席砚卿把办公室门上了锁,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休息室。
  彼时窗外晚霞绚烂如画,落日余晖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地倾泻在水青色的缎面上,宛如一幅色彩明艳的山水画,粼粼碧波,胜揽万丈霞光。
  画中人,侧身睡得正香。
  席砚卿缓缓走到左侧,慢慢屈膝蹲下,与她平视。
  画中人没有一点察觉,呼吸依旧清浅平和,眉目依旧舒缓温柔,两只手紧紧攥着被角,乖得像个小孩儿。
  漏进来的霞光,在她双颊,镀上一层天然的胭脂,嫣然曼妙。
  画面太美,美到诱人起了贪恋。
  ——想彻彻底底地把画中人据为己有。
  说不清是默契使然,还是睡醒了,过了几分钟,池漾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很少在下午睡这么久,因此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声音带了一层自然而然的哑意:“嗯?”
  席砚卿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等到她彻底清醒过来,才抬手揉了揉她额角柔软的碎发,学着她的语气,也说了一句:“嗯?”
  池漾意识到他是在学自己之后,觉得他特别幼稚,捂住脸颊自顾自地看着他笑,只留下一弯亮晶晶的眉眼。
  这双清眸,自带一层刚刚睡醒才有的孩子气,被窗外晚霞一衬,又蒙上一层浑然天成的潋滟诗意。
  席砚卿被她这个模样可爱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跟哄小孩儿一样:“我们大律师怎么还骗人呢?嗯?”
  池漾嗔怪:“我怎么骗人了?”
  “刚下车的时候不还说自己不困吗?怎么,我的地方,就这么好睡?”他一边说,一边把她带向自己,“那要不要试试我,我也挺好睡的。”
  “席砚卿!”池漾羞赧地推了他一下。
  席砚卿朗朗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敛了几分笑意:“好了,不闹了,带你去吃晚饭。想吃什么?”
  池漾没接话。
  下一秒,腰间突然传来一阵柔软。
  席砚卿低头一看,是池漾抱住了他。
  “席砚卿,”池漾把头埋在他颈窝,语气放得缓而柔,“我......”
  “嗯?”
  “我刚才突然想起一句诗。”
  “哪句?”
  “晓看天色暮看云。”
  席砚卿还等着她的后半句,她却戛然而止了。
  “这就没了?”席砚卿居心叵测的问,缱绻气音悉数落在她耳畔。
  池漾点点头,天衣无缝地圆谎:“我就会背这一句。”
  席砚卿被她这拙劣的演技逗笑,微微侧头在她耳际落了个吻,打趣道:“后面那一句,是真的忘了,还是不好意思说?”
  “......”池漾囫囵道,“是真忘了。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没听到最想听的那句诗,席砚卿也没再执著,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松了口:“怕你饿着,先放你一马。”
  他们驱车一路向东,日影在他们身后,渐渐沉沦。
  池漾趴在窗上,目光随着倒退的暮色游移,时不时扭头跟席砚卿聊两句。
  这个时间点路上车不少,席砚卿双眸看着前方,专注着路况。
  还好,池漾一直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余光里。
  这让他觉得踏实——
  窗外的太阳落山了,但是我的小太阳,苏醒了。
  并且这枚小太阳,独属于我。
  -
  两个人在电视塔顶层的旋转餐厅就餐。
  目光俯瞰之处,整座城市的中轴线尽收眼底。他们落座时天边晚霞还绚烂至极,燃烧得热烈又奔放;他们离开的时候,整座城市已换上别样布景,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他们就着这汪旖旎夜色,踏上回家的路。
  正要走出餐厅的时候,席砚卿碰巧遇到了一个熟人,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路延。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沈路延注意到池漾的存在,没好意思耽搁他们太长时间,两个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再加上,他今天是来赴一个商务晚宴,不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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