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亲一口?”江月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她一眼,眼里是蠢蠢欲动。
“想得美!你想再亲一口。”姜千遇毫不留情给了她个脑瓜崩。
听到她的回答,江月茗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眼泛泪光,白皙的额头瞬间红了一小块,委屈地抬手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哎哟,姜投你轻点,我疼。”
她平常说话就吴侬娇语,此刻尾音上扬更是撩得人心尖发颤,若是面前站的是普通男人肯定忍不住就上前来哄她了。
可惜她面前站的是姜千遇,丝毫不动风情地后退一步远离她,甚至警惕地盯着她说:“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这么明显吗。”江月茗含羞带嗔了她一眼,咬着唇瓣:“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亲姜投你了,今天终于圆梦了,我也是亲过姜投的女人,四舍五入我就和姜投睡过了!姜投你皮肤真好!”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姜千遇:“……?”
她这是被调戏了吧,是吧是吧是吧?
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给调戏,她无奈扶额:“我以前真是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我魅力大到能男女不分,不是说拍照吗,拍不拍?”
此时恰好有服务生举着托盘走过,她顺手拿起上面的一杯红酒,浅浅抿了一口。
灯光直下,鱼尾裙波光粼粼,惊艳地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鱼,江月茗灵感骤起:“拍!我现在就拍!姜投你别动,就保持现在这个姿势跟位置。”
她今天也穿了个蓬松的小短裙,姜千遇好笑地看着她忙碌的动作:“你有地方带相机吗?”
“当然有!”江月茗提起自己的公主裙摸啊摸,从这掏出一个零件,又从哪掏出半个,只见她指尖快速翻转,很快组成了一个小型相机,她得意洋洋道:“身为一个未来国际顶尖的摄影师,怎么可能忘记带自己的相机!它就跟我老婆一样。”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像什么吗?”姜千遇唇角微抽。
“像个什么?”江月茗一边给她拍,一边问。
“电车痴汉,那种不务正业就喜欢跟踪美女的猥琐大叔。”姜千遇道,“光是我见过的相机,你这都是第三台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钱。”
“嘿嘿,好好,我家里收藏了一整个屋子的摄影机,比不过姜投,随随便便就是一座图书馆,抵得过我半间屋子了。”说到这里,江月茗回想起来自己昨天遇到的神经病,忍不住跟她告状:“姜投你不知道,昨天我遇到个自恋狂,撞坏我的相机每个道歉不说,非说我暗恋他搭讪他,说我是个豆芽菜!让我不要痴心妄想,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这种人是从小缺爱所以见个人就觉得喜欢他吧?”
“你在学校遇见的?下次记住他是哪个班的,找我。”姜千遇道。
“姜投最好啦!”拍的差不多了,她就开始翻看,“太美了太美了!姜投你快过来看!”
有这么激动吗?
姜千遇唇角上扬,接过相机翻看。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话间,酒杯砸碎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声顿时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江月茗拍了拍她的手臂:“姜投,你看,那不是傅晏清吗!”
姜千遇顺着她的视线瞥过去,眸色陡然一寒,迈开长腿步伐矫健地走过去。
“他就是傅家那个私生子吗?听说他妈为了让傅家接受他,甚至以死相逼,结果到最后都没让他入族谱,他有脸来参加他弟弟的生日宴会?”
“我怎么听说她妈是对傅总爱而不得,因爱疯魔,以死威胁傅总娶她呢?”
“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说啊,是她知道了傅家的秘密,为了灭口才……你们懂得。”
“他可真狼狈,我要是他早就找个地方自杀,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娘一块去了。”
“你们看,他怎么在笑啊,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咦,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傅晏清从头顶到脚被泼了一身红酒,发梢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他却仍在笑,就那样静静望着面前挑事的几人,甚至唇角的弧度蔓延到了整个面部,看起来无端的阴森和诡谲。
“你笑什么?”三人被他看的发毛,却是后背僵硬强撑着没有后退。
傅晏清扶了扶眼镜,薄唇微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走狗。”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傅之辞的走狗,也只敢到我面前狂吠。”
在嘈杂而又喧嚣的环境中,这句话却无比清晰地被带头男人读懂,犹如锐利的小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老子问你他妈笑什么!老子让你笑了吗!”全身的血液哗啦涌上脑袋,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时,他陡然扬手拽起傅晏清的西装外套就要给他一拳。
就在他拳头即将打到傅晏清面颊的前一刻,一只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他加大力气与那人暗暗较力,咬牙切齿扭头:“谁他妈不长眼敢拦你胖爷……”
他话语一顿,嚣张凝固在了脸上:“姜千遇?不关你的事,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动你,你给我让开。”
“我如果不呢?”姜千遇唇角挂着一抹冷笑,纤薄瘦弱的身影仿佛蕴含着千万倍的爆发力,不容置喙地护在傅晏清身前,“让我让开,你也配?”
“你!”男人恼羞成怒拿手指着她,“姜千遇,你别不识好歹,你知道是谁让我们来的吗?是……”
“胖爷!”跟他一块来的两个男人陡然出声打断他,上前一左一右地劝架:“没必要没必要,我们来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你别忘了今天可是傅少爷的生日宴,不宜见血。”
最后两句话,他是在他耳边低声说的,是告诫,也是警告。
男人陡然清醒回神,下意识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傅之辞眸色凉薄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浑身一凉,宛若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后槽牙紧咬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
傅晏清云淡风轻地抬手整理着西服上被他弄乱的褶皱,墨眸却始终黏在姜千遇毛绒绒的头顶,最中间翘起一根呆毛,和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格外不符。
他弯了弯唇。
“走。”男人说着就想领着另外两个人退场。
“慢着。”姜千遇出声截住他们,她拽起傅晏清的胳膊绕到他们面前,眉目桀骜:“欺负了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
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道:“道歉。”
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要让一个私生子道歉,岂不是当众打他脸面,男人刚想说“不可能”,身旁的人就摁住他的肩膀:“忍一时风平浪静。”
“对不起。”男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火速道。
“朝我干什么,你对不起的人是我?”姜千遇道。
男人只好强忍怒气,对傅晏清道:“对不起。”
“大点声,态度好点!道歉是你这么道的吗?给他鞠躬。”姜千遇道。
眼见越来越多的视线聚集到他们身上,男人一闭眼朝傅晏清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放大声音:“对、不、起!”
姜千遇将此侧首问傅晏清:“你原谅他吗?不原谅就继续让他给你道歉,直到你开心为止。”
“我当然原谅他,我怎么可能不原谅他呢。”傅晏清笑得清风霁月。
姜千遇点点头,又问:“他刚刚是不是泼你红酒了?去拿一杯,泼回去。”
“姜千遇,我已经退让一步让过他了,你别太过分!”男人目眦欲裂。
“我就是过分又如何?我姜千遇的字典里就没有退让两个字!”姜千遇掌控一切的气势陡然爆发,“去,泼回去,出了事我担着。”
傅晏清闻言垂眸勾唇一笑,竟真的抬步往酒桌那去拿红酒了。
“你敢!”男人一个箭步就要揍他,姜千遇一脚踹到他柔软的肚子上。
“我看谁看动他!”她声音又狠又冷地砸过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傅晏清是我姜千遇护着的人,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跟谁有过过节,谁要是欺负他,就是欺负我姜千遇!”
男人连连倒退被另外两人扶住,他吃痛地捂住肚子,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眸子里凝聚着一抹怨毒:“你他妈找死!”
“我看谁敢动我女儿——”
千钧一发之际,姜父姜母厉声传来,只见两人一步步向这边走来,众人自觉给他们退让。
“我去,姜总这个大佬怎么也来了?他可是最护犊子。”
“你傻啊,你都知道他护犊子了,人家女儿都被欺负了能不出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只有我想知道傅晏清怎么勾搭上姜千遇这个大美人的吗?求求了,我也想做被她保护的掌中娇。”
男人面色僵硬地看着夫妻两人走来,护到姜千遇身前。
“姜、姜叔叔,姜阿姨,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他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姜父姜母是站在金字塔有名的人物,年轻时跺跺脚就能使整个商界晃三晃,锋芒锐不可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夫妇两人白手起家,恩爱至今,虽然如今平易近人有隐退的趋势,影响却不可磨灭。
逢人得给他三分薄面。
“别叫我叔叔阿姨,我们可担当不起你这一句。”姜父冷哼一声。
“我们再不来,自己女儿都不知道要被什么阿猫阿狗给欺负了。”姜母夫唱妇随。
“姜投,傅晏清,你们没事吧?”江月茗赶忙跑到姜千遇面前,拍着胸膛气喘吁吁:“刚刚我见势不好,连忙去找了叔叔阿姨,好赶上了。”
“这……”男人悻悻收回了手,刚刚的气势汹汹此刻孑然不见,“我刚刚就跟姜妹妹闹着玩呢,闹着玩呢。”
“对对对,我们闹着玩呢。”
高台上的主人家也终于姗姗来迟,傅总皮笑肉不笑:“这是怎么了?姜总今天也来犬子的生日宴,真是有失远迎,刚刚忙得抽不开身,现在才见到你和夫人。”
“别叫我妹妹,我爸妈可生不出你这么丑的哥哥。”姜千遇毫不留情,眼见傅晏清已经拿着酒杯回来了,她刚准备说话。
傅总给了傅之辞一个眼神,傅之辞立刻上前一步:“你们不赶紧走,等着在这丢我的人?”
三人立刻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他们的债没呢。”姜千遇道。
“姜小姐。”傅总出声将她拦住,“毕竟是犬子的生日,闹这么难堪大家都下不来台,就当给傅某人一个面子,别跟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计较。”
姜千遇看着浑身都湿漉漉地傅晏清,是不想就此放过他们,姜父却道:“好。”
“爸!”姜千遇立刻瞪向他。
姜母拍了拍她的小臂示意稍安勿躁,你爸是那种会轻易忍让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