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后能有安生日子过,有些事儿该忍还是得忍。
这些事情大人们都能分辨清楚,但是小孩子就不一定了,王文芳怕甜甜多想,便开口问了一句。
甜甜歪着头看着王文芳,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甜甜没有怪妈妈,甜甜知道妈妈这么做有她的理由,甜甜不会怀疑妈妈的。”
看着满眼都是信赖之色的小姑娘,王文芳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她弯下腰来,将甜甜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我们家甜甜最乖了。”
田广大和张铁梅闹了这么一通后,那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落下,那两个公安同志数落了他们一通后,又压着他们的给田广坤道了歉,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那两个公安又骑上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往县城赶。
但是公安那边儿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这事儿在村里面还不算完。
等到公安走了之后,一直忍着的陈福生终于发难了,当众批评了他们两个一顿不说,还扣了他们整整家三十个工分。
刚被卫生所大夫安好下巴的张铁梅瞬间不干了,扯着嗓子质问陈福生,凭什么要扣他们家的工分。
“今天这事儿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了,要是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
之前公安在的时候,张铁梅还跟个瘟鸡似的,那模样甭提多老实了,可是公安一走,她这本性立马就暴露了出来。
面对着撒泼的张铁梅,陈福生半点不怵,他一个大队长,还能怕一个小小的社员吗?
“你无故旷工,并且诬赖自己小叔子,还在公安同志面前说谎,这样子的处罚还算是轻了,要么你就受着,要么你就去农场那边儿给我接受劳动改造去。”
听到说要把自己送去劳动改造,张铁梅瞬间蔫吧了下来。
第26章 被雷劈了
虽然蔫吧了下来, 但是张铁梅的心里面还是不服气,嘴里面仍旧嘀嘀咕咕个不停,看她那样子, 完全就不像是服了气飞模样。
“怎么就非要说我这事做得不对,明明我也是受害者, 为啥光说我不说别人?”
“你是大队长了不起啊,大队长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刚刚公安在的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公安部在了, 你倒是抖起来了,刚刚你怎么不抖?”
“你这大队长当得就会欺负老实人,这还不是看我们好欺负, 才来欺负我们的?换了别人试试?”
她自以为声音小,但是却没想到陈福生是个耳朵尖的,把她嘀咕的那些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福生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杀人的心都有了,若不是还记着自己的身份, 他怕是要冲上去给这个张铁梅两巴掌。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张铁梅丝毫没察觉到陈福生对她的怨气, 嘀咕了一会儿后,她又看向自己的丈夫田广大, 然后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胳膊, 让她帮着自己一起说话。
然而电话田广大本来就因为张铁梅做的这些的事情而火大, 感觉自己也跟着她一起丢人现眼,自己家这婆娘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眼瞅着陈福生都要找他们麻烦, 她居然还在这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咋滴,她一个人挨骂,被威胁送到农场劳动改造还不成, 还要拉着他一起去吗?非要作弄到一家人全都去劳改了才甘心吗?
田广大的心里面百般不是滋味,他甩开了张铁梅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声叱责道:“张铁梅,你有完没有?要是发疯你回家发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跟着你丢不起这人!”
骂完了之后,田广大便带着田草大步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他怕继续待下去,周围人连他都要一起数落了,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哪里能丢得起这人?
看他那样子,是压根儿不想再管张铁梅了。
张铁梅讨了个没脸,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人给扒了,她就这么灰溜溜地跟着他们离开了。
闹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后,围观的人只觉得看了一场大戏,现在演员都走了,这场大戏自然也就落幕了,陈福生趁大家伙都在,满脸威严地开口说道。
“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你们心里面也都清楚得很,我告诉你们,这事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有谁觉得自己有理,想要越过我跑到县公安局去报案,那么我定然不会让他好看,面子都是相互给的,你们不给我面子,那也就甭指望我给你们面子。”
陈福生这话一放出来,其他的社员们都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们纷纷保证说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的。
从南坪生产队到县城的距离可不远,整个生产队里面也不会有谁像张铁梅一样脑子不清楚的非要到县城里面去告状,吃力不讨好不说,还把大队长给得罪了,但凡她有一点脑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毕竟陈福生可是生产队的大队长,生产队的大事小情全都被陈福生给捏在手里,若是把陈福生给得罪狠了,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别的不说,就是陈福生捏着的工分就足够让田广大和张铁梅他们喝一壶的了。
见这些社员们都挺老实,陈福生心中也十分满意,他也是见好就收,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简单地警告了他们一番后,便打发他们回去干活儿了。
社员们看了一场大戏,也觉得心满意足,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往田里去了,一路上也都在讨论着刚刚田广大和张铁梅两口子闹出来的事儿。
大家一致认为,田广大和张铁梅两个落不得个好。
又不是不在生产队待着了,现在他们两个把陈福生得罪这么很,以后死有他们的苦头吃。
另一边儿王文芳将甜甜送回家之后,又给她烧了一锅梅子汤给她喝,看着她喝完之后,又安慰了她几句话后,这才匆匆地离开了家,跑到田里继续上工去了。
虽然今天他们家是苦主,但是他们也不能仗着这一点就不上工了,除了脑子有病的,谁跟工分过不去?
王文芳走之后,甜甜坐在堂屋里面,看着外面蓝盈盈的天空,脑子里面却想的却是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件事情。
原本她以为原本的甜甜落水这事儿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其他的缘故,看田草和张铁梅他们那样子,估计之前甜甜掉到水里面真的就是田草下得手。
甜甜并不觉得因为田草的年纪小就能原谅她所做的这件事情,别的不说,田草年纪再小今年也九岁了,在乡下地方她也算是个大孩子了,也懂了不少事情,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所以田草应该很清楚把人推进水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原来的甜甜还那么小,落水以后哪里能落个好?她明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依旧就这么做了,由此可见田草有多么恶毒。
而且原本的甜甜甜也是因为落水而彻底失去了生命。
甜甜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她了,那个真正的甜甜甜已经死了,现在她占据了甜甜的身份,就要一并承担她的因果,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她总是要替她报仇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做了坏事儿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甜甜不由得愣了下,刚刚脑子里面那个略显冷酷的声音有些陌生,可却又莫名有些熟悉,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一般。
年幼的甜甜愣在了原地,努力想着自己刚刚脑子里浮现的那些念头,只是刚刚的那些想法就像是被一层雾气笼罩了起来似的,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清楚。
想得深了,甜甜觉得自己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那些念头扔了出去。
甜甜不喜欢田草,她谎话连篇,嘴里面就连一句实话都没有,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当时明明是她抢了自己的帽子,要把她的草帽扔到水塘里面,结果最后她自己掉到河水塘里面,明明她没有什么事儿,却还诬赖是她推的,这种作态实在可恶至极。
她做的事情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甜甜觉得田草不是一个好孩子,像是她这样的孩子,就应该永远倒霉,以后就连喝水都要塞到牙缝,好运气永远都落不到她的身上去。
“我希望田草受到她应该受的惩罚,他应该好好体会甜甜落水后濒临死亡时候感觉到的恐惧,每天每夜她都要做噩梦,承受着这些痛苦才好。”
甜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外面的天空阴了下来,阳光被乌云所笼罩,原本蓝色的天空很快遍布乌云,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了雷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这气象变化有些吓人,但是甜甜甜看的这样子的天气,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波动,看着黑沉沉的像是要朝着她压下来的乌云,甜甜大声说道:“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做错事儿的人就应该遭受他该受的报应。”
外面的天色越发阴沉了起来,一阵阵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听着这样子的雷声,甜甜的心中却并没有一点恐惧,在这一声响过一声的雷声中,她隐隐约约地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警告这些什么。
甜甜丝毫不惧,大声说道:“只有做坏事的人才怕被天打雷劈,我没有做坏事,我才不怕打雷。”
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一道闪电从天空之中劈了下来,只听-一声刺耳的巨响声,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甜甜被震得有些发晕的,她走出堂屋朝着远处看了过去,之间不远处的天空似乎被染成了橘红色,紧接着,她便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慌乱地喊叫了起来。
“来人啊,着火了,快来了救火!”
听到这声音之后,甜甜有些奇怪,她朝着大门口跑了过去,然后打开门往外面张望着。
着火的地方距离他们这儿有一段路,不过甜甜认出来那个方向是田广大和张铁梅他们家所在的地方。
难不成他们家是被雷劈了吗?
事实上甜甜的感觉并没有错,田广大他们家还真的让雷给劈了。
刚刚落下的那道闪电好巧不巧地正好劈到了田广大他们家的堂屋上,堂屋上的茅草顶子瞬间着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堂屋都已经被火焰吞噬。
此时这个点大家都在田里上工,哪里能有人来帮忙?田广大和张铁梅他们忙活了大半天,火虽然是灭掉了,但是堂屋整个也被烧塌了。
看着自己家变成一片废墟的堂屋,张铁梅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拍这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拿雷劈我家房子?老天爷你不长眼,为什么要劈我们家,不去劈其他人家?”
张铁梅哭得太大声,整个院子里面都是她的哭嚎声,站在一边儿的田广大此时满身狼狈,看着塌了的房屋他也心疼,可是这种时候哭能有什么用?
他被张铁梅哭得头疼不已,他狠狠地的瞪了张铁梅一眼,冲着地上嚎哭着的张铁梅喊道。
“你哭什么哭?快别哭了,还不赶紧想怎么处理这事,你非得要全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咱家被雷劈了吗?”
他们家的堂屋也不是人为纵火烧的,而是被雷劈的,现在外面人还不知道他们家的堂屋是怎么回事,若是让人家知道他们家堂屋是被雷劈的,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子的话来。
要知道这世上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会被天打雷劈,骂人诅咒别人家不干好事儿也是骂人要被天打雷劈,他们这些人都认为雷电是天底下最公平的,见不得一点阴暗事儿,但凡有人犯了错,定然是要用雷劈一劈的。
现在他们家前脚刚刚闹出了那样子的事情,后脚家里就被雷劈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人家以为他们家不好?认为他们一家人都是被天打雷劈的货?
那以后他们还怎么做人?
然而张铁梅现在已经完全被堂屋给雷劈的事情吓到了,她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哪里还会管这些事情,田广大说了这一番话后,她没有听进去不说,反而更加用力地踢蹬着自己的双腿,哭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们家从来都没有做坏事儿,天雷怎么会劈我们?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诅咒我们,一定是有人不想我们家过的好,故意来诅咒害薄我们的。”
“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这边动静闹得挺大的,地里上工的人都瞧见了,着火了可不是小事,生产队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儿,匆匆地跑了过来,想要帮着一起救火。
陈福生也跟着一起过来了,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问道:“田广大,你们家又是怎么回事,这房子就怎么着起来了?”
田广大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跟陈福生说自己家是被雷劈的吧
若是说了,那他还做不做人了?
第27章 四个鸭蛋哪里来
然而刚刚张铁梅所说的话, 陈福生已经听到了,在联系到之前听到的那声炸雷,以及从天上劈下来的那道闪电, 陈福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田广大家这是被雷劈了。
这是天灾不是人祸,谁也预防不住, 而且天雷只是把田广大家的堂屋给烧了,没有人员伤亡, 也没有波及到别人家去, 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更何况虽然现在是不搞什么封建迷信了, 但是大家伙儿对这种天雷之类的还是有忌讳的。
自古以来,这天雷就只劈那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他们从没听过哪家不干坏事儿的人家被雷劈过, 但凡是被雷劈的,多少都做过亏心事儿,田广大他们家被雷劈,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儿?
当初田草把甜甜给推下水,那孩子险些没了, 人家田广坤两口子都没有找田广大和张铁梅两个计较, 人家孩子躺了那么多天,他们连人家门儿都没有登过, 由此可见他们的狠心和凉薄。
这一次更过分了, 明明是田草自己掉下水的, 结果他们两口子倒好,一直就不依不饶的, 张铁梅甚至兴师动众地去县城把公安局的同志都叫来了,甚至还狮子大张口要田广坤他们赔钱。
这桩桩件件的,哪一件事儿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要是依着陈福生的意思, 他们家被雷劈都是活该,他们干的就不是人事儿,被雷劈了也能让他们涨涨教训。
然而他到底是生产队队长,这么多社员的眼睛看着呢,他哪里能说着封建迷信的话?这不是擎等着要人去检举他吗?
这么想着,陈福生看了一眼门外面围着的这些社员们,朗声开口说道:“看来你们家是遭了雷劈,好在人没事儿,这是最幸运的,你们家毁的是堂屋,其他的房子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火已经灭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