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刚想说我们跟正常血族不一样你就打断我了!”
“你很在意的耳环,在我的家乡,那个时代的男人们总喜欢单耳戴一只耳环,算是一种潮流。”
“唔,我一直以为你的耳环是你母亲留给你什么的。”
“哈哈,你那么会猜,倒不如猜猜这只耳环的来历。”沈雁月摩挲着她细腻的耳垂道。
“我才不要,又不是我送的,我猜什么。”瑠歌没好气地说,“以后我也要打一对耳环,然后我们一人一只。”
“好,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沈雁月应道。
男人的声音像是低缓优雅的管弦乐,诱惑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淌进人的心田。瑠歌几乎要溺毙于他打造的温柔深渊,她忽然道,“你不要再说话了。”
“嗯?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殿下?”
无边的绯色渐渐攀上瑠歌的耳根,沈雁月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出这句话。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燃起火一样的温度,令她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瑠歌横着胆子小声道,“你这样说话,我会很想亲你的。”
“那就来啊。”
“嗯?”瑠歌茫然地眨了眨眼。
“亲我。”
瑠歌:……!
男人稍稍后退了些,灰绿色的眼眸温柔而又纵容地凝视着他,如果不是清晰地知道他掩埋了多少秘密,她几乎觉得这个眼神称得上深情了。
瑠歌伸手,缓缓撩开沈雁月的额发,他的头发微微打着丝卷,凌乱细碎,总给人一种散漫随意的感观。她的手从他的额头一路下滑,抚摸他挺直的鼻梁、线条凌厉却又精致的脸庞、还有微动的喉结。
她喜欢他的模样。
这种气质上疏离淡漠,眼神撩起来又潋滟多情的男人,她特别喜欢。
少女纤长的指尖停留在男人的喉结上,指腹好奇般地磨蹭了几下。猩红的血影自灰绿色的眼眸中一闪而逝,沈雁月的身体里忽而蹿出了一种古怪奇妙的感觉。
像是饥饿,又像是蓦然烧起了一把冰冷的火焰,想要自私罪恶地将眼前那副天真的神态占为己有、吞噬殆尽。
他的十指插入瑠歌的掌心,密不透风地交握在一起。随即毫无征兆地落下的,是男人的唇。
沈雁月的唇冰凉,气息干净,恍若一轮崭崭新月,皎白地落在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
唇瓣厮磨,他的舌尖轻轻挑开了瑠歌因为错愕而微张的双唇,深入到更深的腹地。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
然而瑠歌的心脏快得想要跳出来,那种濡湿交缠的感受,令她四肢像是过电般无力地发麻,又有些躁动的心痒难耐。
她的指节回握住沈雁月的掌心,不太熟练地配合着他的亲吻。偶尔獠牙相碰,激得瑠歌的双眸不自觉地转为了泛起了血色。
太刺激了。
唇舌追逐,像是嬉戏,又像无声的缠绵。沈雁月的舌尖攻势冷冽,一如他的战斗风格,她被吻得口舌打颤,连脚趾都紧张地蜷缩了起来。
那种湿滑的、唇齿间的互动。
室内不断有亲吻的唾液交换声响起,在瑠歌维持不住的刹那,沈雁月精准地捏住了点,獠牙轻轻摩挲她颈项边的肌肤。
“哥……哥哥啊。”瑠歌呼吸紊乱道。
“嗯?”沈雁月松开对她的桎梏,眼前的少女瞳仁殷红,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轻轻喘息着,眼中的水光带着不自觉的撩拨。
“你刚回来的时候,说想我了对吧。”
“你不是不相信么?”沈雁月啼笑皆非道。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她当时明明什么也没说啊。
“是啊,表情就像是在控诉我说假话。”沈雁月笑道,“你的演技,在我眼前可没那么真实。”
“我不管,”瑠歌的掌心攀上男人结实的小臂,“你今晚要跟我一起睡,不准去沙发。”
她轻轻一拽,男人顺着她的意思坐在了床边。
“不要这样啦,”瑠歌拉开被子一角,坚持道,“你进来。”
“唔。”沈雁月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上了床,“这样?现在就睡觉么?”
男人精悍的身躯压在了柔软的床铺上,直到这一刻,瑠歌忽然意识到了他们间真实的力量悬殊。
不仅是血脉上……还有肉体上。
“现在睡太、太早啦,头发还没干,我就是……想要适应一下感觉!”
她的话音刚落,沈雁月便伸出掌心,放在她的后脑勺上。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法术,瑠歌的头发竟然在一瞬间干燥下来。
“还有其他理由吗?”他双眸笃定地望着她。
瑠歌:……!
他犯规!
她终于像是承受不了似的,小声道,“没有啦。”
“那就睡觉,好好休息。”沈雁月关上了灯,体贴地重新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
瑠歌乖乖地钻入了被子中,眼巴巴地望着沈雁月。床很大,她在这一端,而沈雁月就在她的旁边。
他们盖着一条被子。
她翻身过去就可以抱住他的腰。
嘴上说是一回事,真正和沈雁月亲密接触,她却有些说不出的害羞了。
见她躺下,沈雁月也跟着躺下。他侧过身,伸出胳膊,留着舒适的距离将她轻轻揽在了怀里。
男人的手臂明明使用任何武器都很得心应手,在这方面,却似乎是同样的生疏与僵硬。
他不太熟练地调整着姿势,小心地揽住了少女柔软的身躯。
这大概是他百年以来,时间最早、最绷紧神经的一个睡眠。
……
圆月挂在高空,晚宴已散,德沃拉早早回到了房间。
身为摩根家主,起码在这艘船上,她能够随意地推去任何应酬。
门外响起了三声规矩的敲门声,坐在梳妆镜前的金发女人没什么表情道,“进来。”
“陛下,是我。”林雅清不疾不徐地推开了房门。
他今天依旧穿了身东陆的传统长褂,看起来有种矜贵的高不可攀感,像是生长在料峭悬崖边的顽强松柏。他总是这样,好似从不在乎别人知道他的过往、对他的任何评价。
“有什么事?”
“陛下,请问今晚我能留宿在这里么?”
“又到了时间?”德沃拉的手一顿,“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林雅清走至金发女人的身后,自然地为她解下脖颈上昂贵的珠宝,“陛下,瑠歌小姐真的值得您那么费尽心思吗?”
“雅清,这关乎摩根氏族的未来,我不想让这个家族堕于我的手中。而现在,是到了站队的时刻。”
“好吧。”宝石落在木盒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林雅清缓缓合上木盒,眼神带着一如既往的敬重。
“您的意志一直都是我的所向。”
夜色沉凉,在经历了晚宴与派对的狂欢后,游轮的高层走廊内静悄悄的,最有名望的血族都已跟着家人歇下。
不过,却也有着心情无处安放的孤客。
华贵走廊的拐角处,靠在墙壁边的怀亚特眼睁睁看着林雅清走入摩根女王的房间,而过了一个小时,他仍旧没有出来。
看来是留宿了。
怀亚特自嘲地笑笑,他摸出烟盒,抑制住点烟的冲动,大步流星地向甲板方向走去。
夜色虽冷,但永不及他心尖寒意的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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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jueyue”,灌溉营养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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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汝”,灌溉营养液 5
读者“veral”,灌溉营养液 5
不知道哪位神仙给我营养液又又又显示不出来了TAT,感谢大家灌溉我!!
第46章
已经过去了三天,艾肯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再昂贵的酒喝到嘴里都好像只剩下了酒精烈涩的味道。他感觉自己如同被摁在断头台的木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绳索就会被切断,随后布满斑驳血锈的屠刀轰然一声斩下。
在尼基塔和真帆的努力下,他们的确在船上找到了一位精通香水的大师。艾肯详细描述了他所闻到的奇异气味,所幸大师的储物戒指里随身携带着蒸馏工具与不少珍稀原材料,几经周折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艾肯终于确认了那种花香来自一种名贵的兰花。
说到兰花,他脑中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摩根女王身边的那位大总管,林雅清。
他知道兰花优雅寡淡的模样,也知道兰花极难伺候,当确切的知道香气来源于兰花时,他总觉得这种花和那位大总管展现出来的风骨气质极像。
有一种低调的奢靡感——矜贵却又沉淀着百折不挠的意味。
艾肯打听了一下那位大总管的消息,他在泳池遇见白色身影的时候,那位大总管正在甲板上忙于社交。
摩根女王自顾自暇地牵着瑠歌离开,甲板上却需要一个能够谈论摩根氏族商业方面问题的人物。
不在场证明成立,将香气的原产地联系于来自原产地的血族,是艾肯根深蒂固的通病之一。
使用兰花香气的贵族真正论起来其实并不少,在东西陆还没彻底分割前,这种香调很受西方上流社会的欢迎。确定了香气来源只是第一步,第二部 需要做的,是拟出一份使用或是购买过兰花香调的血族名单,再与船上人员进行匹配重合。
这个范围太为广阔,加上兰花精粹作为一种炼金材料在黑市流通,哪怕动用弦月佣兵团的信息库,需要差缺无漏地调查出所有名单,也不是一两天能够简单完成的事情。
一切好像都被板上钉钉了。
艾肯自认为是个乐天派,然而性命攸关的事情临头,他也身不由己地郁郁寡欢起来。
真帆早与沈雁月报备了情况,不过,光有一个危险的警告却不知具体内容,实在没什么大用。
船上配备的小型会议厅已经被弦月佣兵团包场了几天,杰曼没有去过美洲大陆,第一次登船就遇上麻烦事,弄得他原本想要好好养老几天的心思都完全熄灭了。
“讲道理,我一直觉得佣兵被诅咒这句话不是瞎说的。是不是我们杀人太多,所以到哪儿都会遇上事啊?”
真帆凉飕飕地瞥了杰曼一眼,“不,你该庆幸好歹对方是个老血族。这种血脉禁制起码不会像窃听器一样监听到他打的比方。”
艾肯在确认了香调味道后,立刻交出了那个白色身影扔给他的水晶瓶。
他不能透露信息,不代表不能直接拿出晶瓶让佣兵团的各位调查成分。
可惜,这件事上也犯了难。船上没有专门调取成分的实验室,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贸然打开水晶瓶。
万一这就是对方的目的,并且料到了艾肯会背叛呢?
人一旦陷入了焦虑的等待中,思维就会无限性地扩大。艾肯甚至开始沉思,正常想要隐瞒身份的血族不会身上带那么大的气味。对方是笃定他们查不到他的身份,还是故意留下了这道线索等他们去挖掘出什么信息?
他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心思?
太多种可能性了。
艾肯甚至去询问了船员,了解到从帝国开船至合众国不过八天的时间。
八天,已经过去了三天。
最令他气得跺脚的是,当事人沈雁月好似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仅没多过问,甚至依旧将时间耗在社交谈生意上。
这个世界究竟是他艾肯疯了,还是沈雁月心太大?
还是说,他已经脆弱到对方根本不把他的提示当回事了吗?
他的信息情报,在沈雁月的心中就如此廉价?
更令艾肯感到窒息的是,他已经两天没有遇见瑠歌小姐了。
第二天早上他匆匆去寻找瑠歌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了她在铸刀。
铸刀铸刀,似乎每个人都有第一优选事项,而他的事永远被挂在了无足轻重的那一档。
救命,有没有谁能全心全意地关注一下他的安危啊?!
他的心灵也是很脆弱的好吗!
艾肯心急如焚的同时,也有人在船舱最核心的地方全神贯注,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她和沈雁月一起睡的那一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好似身体并不适应多一个人的存在。别说温存,两人动都不敢动,伸展不开四肢,生怕碰撞到什么。几乎在天亮的同时,瑠歌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溜至了船舱底部。
然后顺理成章地整整两天没有回去。
风雪刀的阵法与图纸修正完毕后,她毫不犹豫地取出了玄冰铁,在老者用天赋燃起的岩火熔炉中不断淬炼玄冰铁中的杂质。
杂质去除完毕,便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铸刀,刀的模型与阵法必须双向进行,一气呵成。瑠歌的大脑中须得反复勾勒阵法的结构,并且时刻关注玄冰铁的热度与状态,这非常考验铸刀人的精力与手艺。哪怕有老者在一旁指点,她也体会到了滞涩的力不从心感。
有时候大脑图像过得太快,手上会有疏漏;又有时候手上走线完美,不小心忽略了刀身的状态。
每当她因为高度集中精神而短时间大脑空白的时候,她就会不断回忆沈雁月在金融城出手时的模样。她不停告诫自己,这也是一场艰难考验人心的战斗。
她与风雪刀的战斗。
钢筋煤矿四处散落,墙壁乌黑散发着浓烈金属气味的船舱底部,少女的手臂上与脸上沾染了不少灰黑的痕迹,她低着头,弓着纤薄的身躯,全神贯注地在刀身上篆刻着阵法。
为了方便,她悄悄顺了一件沈雁月的工装,这身衣服她随意剪裁了一下,在打刀时候穿再舒适不过。
熔炉高温,火焰燎燎,不断迸射出点点火星。瑠歌用手臂拂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对着熔炉而异常干涩的眼睛。自她开始下手铸刀的那一刹那,她就必须屏气凝神至刀成的最后一刻。
珍贵的岩火熔炉就在眼前,甚至身边还有神秘的炼金大师指点,这比她单枪匹马地研究摸索好了太多,她没有任何理由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