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医院——凤久安
时间:2021-02-09 09:15:54

  “都有,你问这干嘛?”
  “我是想,如果取自昆仑山之意,昆仑山又可叫玉京山,玉是姓,你头两个字叫玉京,也不会有人把它当姓,完美低调。”王浣发挥了聪明才智,“若是取自昆仑西院,那就姓昆西,后面你单独给个名,也好听嘛不是。”
  海吹纱拉着王浣就去找夷光。
  王浣:“使不得,海医生,这要是让夷光哥看见了,这误会就大了!!”
  从资料室出来透气的夷光,扒在栏杆上,问他:“误会你什么?”
  王浣:“诶!!您都听见了啊!”
  海吹纱炫耀般举起了王浣的手:“夷光!他是个天才!脑袋太好用了!”
  王浣:“?”
  于是,王浣把说给海吹纱的话,又给夷光重复了一遍。
  夷光:“确实挺好。”
  “那你说,孩子以后是姓昆西,还是姓玉京,还是索性按昆姓报,后面还是跟昆仑二字。”
  夷光笑眯眯道:“都好。”
  “决定一个!”
  王浣:“海医生,也不必如此着急定,现在孩子还没出生,不必报身份证。”
  “不定下来,没办法想名字。”海吹纱解释。
  王浣:“这好办,都准备了,万一将来你俩还有二胎三胎,这不就齐活了!”
  夷光瞪圆了狐狸眼。
  海吹纱:“哈哈哈哈……”
  王浣从小皮包里,掏出了档案袋:“我觉得吧,两位既然已经准备给孩子起名了,那不如,今天趁机把结婚申请资料给填报了。”
  他打开档案袋,取出了厚厚一沓的申请表,且贴心的递上了笔。
  “你看,我都准备好了。”王浣翻开手机上的万年历,说,“今日黄道吉日,二位交申请,一定能顺利通过。”
  海吹纱愣了愣。
  “海医生,你这表情,难道你是想白`嫖我夷光哥,不娶人家啊?”
  海吹纱:“就你话多。”
  她拉住了夷光的手,说道:“行,先领证也好。你如何想?”
  夷光要不是顾虑尾巴里的那个小狐狸,早就疯狂摇全尾了。
  他矜持道:“海医生做主。”
  海吹纱坐下来,扭开笔盖,认真填起了表格。
  夷光满心欢喜,含羞带怯地乖乖坐下来,也填起了自己的那一份表格。
  之后是双方在一堆材料和注意事项中签字。
  夷光要比海吹纱多签十几份文件,内容全是对妖方的一些行为限制。
  二人生生写了一个多小时,王浣检查好全部的资料,松了口气。
  “好嘞,那我就邮寄到首都了,大约是七个工作日,北京那边就会处理,现在申请结婚的也不少,所以可能会慢一些。七个工作日后,你们到咱们综合网的民政栏察看就好,会有公告,先出电子版,盖章纸质版的申请许可书回来后,你们就是正式的婚姻关系了。”
  王浣给他们俩讲流程。
  “等纸质版的申请许可书回来后,你俩就可以买票到首都去,直接到二十九处下设的街道办,拍照出证件。”
  海吹纱:“……”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西安,赵小猫说过,如果她和夷光要结婚的话,可以来北京找他们办,他们可以略过繁琐程序,直接出证。
  “啊!”海吹纱笑了一下,道,“罢了,还是走流程吧。”
  不知为何,看到她和夷光亲笔写下的申请表和承诺书,这份结婚了的感觉,更加正式。
  “……结婚证,是要拿到盖章的许可书后,才能领到吗?”夷光有些懵。
  “对!”王浣说,“正常情况下,必须要到首都去领。”
  “没关系,等申请书批了,估计也快过年了。进京的票好买,趁此机会,我休个年假,带你去北京玩。”
  “是去领证。”夷光纠正,“顺便玩。”
  海吹纱灵机一动:“哎呀,想到了……孩子小名,不如就叫,较真吧。”
  你这么较真。
  夷光扶额。
  “真要是较真,那孩子能是我生的吗?”他禁不住吐槽道。
  王浣多嘴了一句。
  “我们大家都说夷光哥厉害呢,现在抓到的那些妖,有的心里没数,嚷嚷着自己天下第一厉害。我们审查员就说,你?那你先生个孩子试试。启明昆西医院的夷光狐,那才叫厉害,一只公狐狸,文武双全,还能亲自生孩子!”
  夷光:“……”
 
 
第84章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   有胎心了,狐狸爸爸……
  海吹纱悟性好, 夷光每周的课,她都能跟上,并且很快就能举一反三, 给他作业反馈。
  农历新年前, 她已经能够脱离夷光的指导, 独立给人画符除咒了。
  这与之前相比, 简直是卓越的进步。
  只是她手上还有个病例, 一直没能找到病因。
  患者是个六十出头的男性, 启明本地人,普通退休职工。从退休那年开始,他的喉咙就感到了不适。
  “一开始,是好像有根头发在喉咙里一样,隐隐约约的痒, 没有痰。”他说,“当时没在意, 以为是上火。”
  结果症状越来越明显。
  喉咙里的东西, 好似从头发丝,慢慢变成了鱼刺, 再然后, 就感觉到整个喉咙都被从里头勒住了,很紧。
  不要命,但难受。
  “我去过普通的医院,什么医院都看过了, 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他说, “肺也没问题,鼻腔喉咙也没问题,大脑CT也扫了, 也没问题。”
  他一不抽烟二不喝酒,家庭和睦,社交圈简单,为人正直,并无仇家。
  海吹纱:“这真的像咒……”
  但她不敢下判断,咒因呢?谁咒的?
  晚上,海吹纱带着外卖回家,夷光已经在家了,电视开着,他在看一个古装剧,演的是唐朝的那些事,他织着毛衣,看得津津有味。
  海吹纱:“你见过他们吗?”
  “谁?”
  “就电视里演的那些历史人物。”
  电视机里正演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没有哦。”夷光遗憾道,“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天子坐明堂,又怎会是我这只小妖能见到的。”
  海吹纱:“不过,盛唐时,妖应该很多吧?”
  “嗯,是妖和人类共有的鼎盛时期。”夷光点头。
  海吹纱吃过饭,洗了串葡萄,坐下来写病历,顺便把那位喉咙不适病人的病案拿给夷光看。
  “这是咒吗?”
  “你判断依据是什么?”夷光反问她。
  “看到了,他魂魄散发的那种黑气……很淡,就在喉咙处。”
  “嗯,描述一下你看到的具体病症。”
  “……我感觉,他喉咙处的黑气,虽然看出形状,但给我感觉,勒得非常紧,像丝线。”海吹纱问,“咒,有这种下在喉咙处的言咒吗?”
  “有的,但跟你描述的这个无关。”夷光说道。
  “想也是……因为我问过他了,他职业并不是需要讲课或是要用语言来做事的那种,而且他本人给我感觉是那种很温和,不太健谈,说话也很注意,应该也不会是他出言不逊得罪人的情况。”
  海吹纱忧愁道:“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普通的医疗,也有这种时候吧?”夷光织了个毛线小花,拿远了笑眯眯端详着,说道,“这种只是答案还没有被找到而已,需要时间。但答案,一定在生病的人身上,你不如再问仔细些。”
  “那我约他明天再来检查,你来触碰看看?”
  “好啊。”夷光点头。
  海吹纱剥了个葡萄,给了夷光,顺便吻了他。
  夷光:“劝你最好不要……啊,晚了。”
  海吹纱又把动情符印在他身上了。
  “怎么了?”海吹纱笑问。
  “最近感觉尾巴有点重,害怕压到。”他放出那条幸运的尾巴,以提醒海吹纱,不要玩太嗨。
  “那就普普通通的睡一下吧。”海吹纱收敛了几分。
  狐狸被扑倒时,还细心地把手中的毛衣针高高举起来,好好放在了沙发上,并且迅速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现在真好啊……冬天也能吃到这么多水果。”
  那个病人约到了下午两点。
  病人到后,海吹纱去资料室叫夷光。
  资料室离她的办公室也不远,海吹纱推开门,夷光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一层薄汗。
  “来了吗?”他勉强撑起身,微弓着背,捂着小腹往前走。
  海吹纱:“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还没走到门口,夷光就不行了,他摇了摇头,说:“能不能再换个时间……我现在,想把尾巴放出来,我维持不住完全人形了……”
  他尾巴疼。
  一跳一跳的疼,疼得很密集,并且冰冷沉重。
  夷光倒在沙发上,把那条尾巴放了出来。现在,这条孕育着狐狸崽的尾巴,比其余的几条都要肥大,夷光把它盘在前方,双手捧抱着,轻轻喘息。
  海吹纱问:“是疼吗?那要不要吃点药……”
  夷光摇头。
  “万一把孩子给吃没了可怎么办?”他说,“我能抗过去……我很耐疼的。”
  海吹纱匆匆跑回去,给病人连声道歉,还送了病人一只狐狸小挂饰。
  那是她给夷光定制的,昨天刚刚到。
  病人脾气很好,听了海吹纱的解释后,表示理解。
  “我住得也不远,来一趟也没什么,就当出来散步了。医生也是人,也会生病,没关系的,等他病好了,我再来。”他说。
  夷光住回了他的病房,这次的疼痛,让他缩成一团,在冰冷的被子里流泪。
  海吹纱没办法工作了,热水袋塞了好几个,坐在床边暖着他的脚,一直皱着眉。
  夷光就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海吹纱差点哭出来:“什么准备?”
  保大保小吗?那她铁定是要保大的。
  夷光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要……要有心脏了。”
  但魂体修心脏,就像仙人修行要历劫后才能突破进阶,是需要熬的。
  夷光说:“我之前判断的有误,我以为修心,我能承受得了。”
  海吹纱道:“夷光,要是痛苦的话,就趁它还没有心,舍了也好。”
  “不要那么狠心……”夷光扯出一丝无力的笑,紧紧抱着那条尾巴,“都走到这一步了,因为疼就割舍掉它,我做不到。不管结果如何,我会拼命熬过去……”
  “但你……不要失望,有可能我今晚熬不过去,它就真的没了……”
  海吹纱听懂了。
  今晚挺过去,他的尾巴,就是新的生命体了,有心跳,是活的。
  今晚挺不过去,就如同流产,从前的努力,就都付之东流了。
  海吹纱哽咽道:“我陪你。”
  今晚她不睡了,一定陪着他。
  夷光疼起来,表情会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阴郁可怕。过了十二点后,似乎迎来了一波硬仗,海吹纱看到他露出了一侧牙尖,咬破了嘴唇。
  海吹纱认为,自己像个笨拙的机器人,除了给他擦汗,握着他的手,说一些根本没用的安慰话语,其余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期间,她无数次后悔,当初夷光提议要小狐狸时,她因为好奇,点头答应了。
  “我怎么这么笨……”海吹纱自言自语,“我就该知道,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
  那是生命,创造孕育它,又怎么会轻松?
  夷光说:“不啊……别这么说。比起真正孕育生命的母亲,我这已经是偷工取巧了。只是疼一晚,很划算了……”
  很划算了。
  天渐渐亮后,夷光昏沉沉睡去。
  这一夜磨砺,并没有长出胎心,也没有流产。尾巴很安静,似乎也在熟睡,也似乎是在等时机,等夷光睡好,养足精神,再熬战一轮。
  上午,夷光醒了,海吹纱问情况。
  他白着脸,抱着他的尾巴,也是一脸茫然。
  “不知道……”他说,“我掐算过,确实昨晚熬过去,就应该有心跳了。”
  可尾巴很安静。
  没有死,也没有心跳。
  海吹纱:“怕不是要熬个几天吧?”
  以防万一,海吹纱让夷光多吃了点,带他回家,铺上厚厚的几床被子,还让他泡了个热水澡。
  这次疼痛来得更早了些,夷光窝在床上,海吹纱抱着他,端着平板找放松身心的剧给他看。
  他疼得哼哼唧唧,海吹纱就揉一揉他的尾巴,亲一下他的额头。
  今日,好似没有昨天那么痛苦了。
  于是,连续三晚,海吹纱都是用这种方式,贴着夷光,陪他熬了过去。
  天亮后,熟睡中的海吹纱被狐狸用尾巴戳醒。
  转过身,见狐狸神秘兮兮,趴在她肩头,向她耳朵里吹着气,问她:“你猜,今早发生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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