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有些傻愣愣的,那还用说,这本来就是她妈妈,她当然愿意了,真好,这辈子还能做她的女儿。
姜晚忍不住开心的说道:“傅姨,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的亲切,可能我们上辈子就是母女呢,我是愿意给你做干女儿的,不过我得给老家打电话,问问我妈愿不愿意我在这边认个干亲。”
廖玉珍待她也好,认亲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她同意才行。
如果她同意那可太好了,两边都是妈妈。
傅宝英一听高兴的笑起来,原本还以为这姑娘不答应呢,这下好了双方都愿意,她就觉得,她命里该有个女儿的。
“那是当然,你应该打电话跟你母亲说一下。”傅宝英又忐忑不已,“晚晚,你觉得你母亲能同意吗?”
姜晚心头一颤,上辈子,妈妈就是这样叫她:晚晚。
“我也不知道呀,我打电话问问去。”
姜晚辗转给廖玉珍打了电话,问她妈同不同意她在这边认个干亲。
在廖玉珍老家,认干亲是很常见的事儿,谁谁家处的好,不就叫上干妈了,那有啥不行的。
女儿离家那么远,认个干亲在外面还多个人照应,廖玉珍高兴还来不及,不但答应了,还嗔怪起来。
“就这点小事,你也值当七拐八绕的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跟女婿要离婚,急吼吼的跑县里来等电话,白瞎耽误半天功夫。”
啪,干脆利落的给电话挂掉了。
姜晚……
她失笑,真是个爽利又可爱的妈妈。
姜晚要跟赵家认干亲,傅宝英又在离岛多住了一天,可给她高兴坏了,她觉得跟姜晚之间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相处起来就像是多年的母女那样自在。
她觉得,姜晚就是老天补偿给她的,那个三个月不到就滑胎失去的孩子,她在心里断定,那一定是个女孩儿,如果能生的下来的话,就是她的宝贝女儿:晚晚,她一早就给起好的名字。
不过这个遗憾现在也已经弥补上了,她有女儿了。
晚上的认亲宴是在丁叔家办的,食材大半都是姜晚给准备的,她看着这个月所剩无几的票据发愁,肉票是早就花光了,油票也没了,她上辈子拿手术刀救人毫不含糊,精准的一丝不苟。
到了过日子上,还是得跟丁婶、韩大娘多学学,她们家都是精打细算,到月底还攒了有肉票呢。
“顾北川。”姜晚抽空给男人看了粮票本副食品本。
“完了,我也太不会过日子了,你过生日、再加上今天认亲宴,我给一个月量的油、肉、副食品票用的差不多了,咱们家下半个月只能吃水煮青菜、水煮鱼、水煮白萝卜了。”
顾北川笑了,“别发愁,我有办法给你弄来票,你等等我。”
他倒也没觉得媳妇不会过日子,生日是为他过的,认亲宴也省不了,他转身出去,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大把各种票据。
粮票、油票、豆腐票、鱼票、大豆票面粉票调料票,林林总总的一大把。
“你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有些可能过期了。”
“你哪儿弄来的啊?”姜晚挑挑拣拣,给过期票挑出来。
“团部里的那些单身汉子们,发了票也没地方用,有些家里太远了加上老家在农村也用不上,就攒下来这么多。”
顾北川凑到姜晚身边,一副任打的模样,说道:“为了弄这些票来,我许了他们一顿饭,等下个月发了工资领了钱票,还得请他们来家吃一顿。”
姜晚数了数手上能用的票,问道:“那好吧,来几个人啊?”
如果是四五个那还凑合,再多,扣掉那些不能用的票,可就亏了。
顾北川去找票的时候,也不管他答不答应,那些个单身汉们一窝蜂的都要来吃饭,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给他的拒绝驳回了。
“大概七八个吧。”
姜晚:……这七八个填不饱的愣头青们一来,还不得又给她半个月的口粮吃掉啊。
“顾北川……”姜晚叹气,“你比我还不会过日子。”
她趁机就说了想去服务社上班的事,“我去上个班,还能给家里多领一份票。”
最主要的,是等明年五月那个年代的到来,她有能力在离岛这里说上话,能改变一些事情。
顾北川原也没想让姜晚出去上班,怕她累着,不过现在妇女都能顶半边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以后自己尽量早回家,帮着分担家务就好。
他点头,“好,你做你喜欢的事,只要别离开这里就好。”
认亲宴请了宋政委做见证,许岚也来了在丁叔家拼了两张大桌子,还请了好邻居韩大娘一家,大家比过年还开心,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
顾小鱼望着这么多人都傻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婶婶,我现在有好多爷爷奶奶了,廖奶奶、傅奶奶、丁奶奶、韩奶奶,好多啊。”
姜晚摸着他小脑袋,“怎么样,幸福吧。”
顾小鱼点头,“我现在特别幸福。”
丁婶和韩大娘一看顾小鱼给她们俩都算上了,心花怒放都动手去抱,结果丁婶子手快一步,给顾小鱼捞在怀里。
顾小风乖乖的爬到韩大娘腿上,“韩奶奶我跟你好,你想抱小鱼,一会拿我跟丁奶奶换。”
大家哈哈笑起来,都说顾小风乖巧的让人心疼。
姜晚虽然也笑了,但是她心里挺焦虑的,小风这性格将来吃亏啊,太善良了。
吃完饭,女人们在灶台下边收拾碗筷边唠嗑,姜晚跟许主任说了,她跟顾北川商量过,等从京市回来就去上班。
傅宝英听到了,眉头一喜,“晚晚,你要去京市啊?”
“是啊妈。”本来是要喊干妈,可是姜晚上辈子就叫惯了爸妈,她这么称呼傅宝英显然更高兴。
“我婆婆在京市还有两套房子,我去给收回来。”
“那正好我也要回京市,你定个日子,咱们娘俩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好。”姜晚答应了。
过了几天,顾北川挑了个去京市公干的任务,和姜晚、傅宝英带着孩子一道儿去京市。
下了火车,姜晚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筑,这个是她出生的城市啊。
莫名的熟悉。
“妈,你带小刀他们先回家,我跟北川去收房子,收了房子我就回家去。”
傅宝英点头,她有车来接,“你还不知道家里的位置吧?我画个地图给你。”
姜晚:……她能不知道吗?她上辈子住到去外地读医科大才离开家的。
“不用画地图,我回头问顾北川,他来过一次记得路。”
等傅宝英带着孩子们上车回家,顾北川说道:“晚晚,我先陪你去收房子,再去找赵政委。”
按理说赵彦儒和姜晚认了亲,他该叫一声岳父,只是现在还没适应的过来,叫起来很别扭,就依旧按部队上的称呼来。
姜晚笑着看他,“你傻啊,京市的两套房子都被虞美琴的两个女儿女婿住着,虞美琴这些年存的棺材本都叫我一次性让她赔光了,还倒欠了那么多外债,她女儿女婿恨死我了呢,我现在去不是吵的一地鸡毛吗?我可不想去跟她们吵架。”
顾北川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笑了,媳妇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提前筹划好。
“你打算怎么去收房子?”
第22章
虞美琴给她的二女儿挑的是一个从农村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大学生,安排在京市工作后结婚,还让女儿不要怕,这样的出身配不上她们家,一辈子都好拿捏不会受婆婆的气,两个女儿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那三观能正常吗?
两个女儿听说她们的妈被姜晚气疯了,家里欠下许多外债保姆也辞退了。
顾卫国是一辈子没进过厨房,大男子主义绝对不会动手洗衣做饭,她们妈要操持一日三餐,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三天不到就抱怨上了,天天在家跟她们爸干架、争吵,让他去离岛的驻地去闹顾北川,把钱拿回来。
顾北川已经跟顾卫国划清界,断绝了父子关系,如果顾卫国真敢去,连营区都进不去,而且他要脸了一辈子,又怎么会往前凑。
虞美琴就抱怨顾卫国那天不该把钱还给姜晚,搞的现在保姆都请不起。
顾卫国恼了,嚷嚷的隔壁邻居都听到,说虞美琴不讲道理,要不是她贪了老大的津贴去帮娘家,他半生工资也填补了不少进去,给虞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现在能闹成这样?
自己不反省还怪他,怎么会变的如此泼妇?以前那个温柔善良、体贴懂事的小妻子哪去了?
虞美琴就一个电话打给两个女儿,让她们死守在京市的宅子里,坚决不能把房子还给姜晚。
想不吵不闹,就能让她们把房子还回来,顾北川估计不大可能。
“还是我陪你去吧。”顾北川说道:“万一打起来,我能护着你。”
姜晚仰头看他好看的脸上都是担心,心里又好笑,为啥都觉得她是去干架的?
傅宝英也这样担心,还提出让她两个哥哥赵衡和赵然去帮她。
她才不需要呢:“顾北川,我从来不主动动手,就算动手,她们也打不过我,女人和女人打架那就是撒泼纠纷,无伤大雅最多派个妇女主任来调解一下,男人参合进去你想被投诉记大过吗?”
她上辈子可是军训过,学过格斗加上这具身体也强壮,一个打俩她都不吃亏,再说了,她是去收房子的,不是去打架的。
而且谁说她要去找虞美琴的那两个女儿了?
顾北川看看媳妇一副嫌弃并不爱搭理他的样子,只好说道:“那好,遇到她们人多你就跑啊,别吃眼前亏,虞美琴的女儿把一大家子包括公婆和男方年迈的爷爷奶奶都接过去了,一屋子的老人家,你悠着些。”
虞美琴的两个女儿,这是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了。
姜晚笑了,没有瞒顾北川,“谁说我要找虞美琴的女儿?我去市委找她女婿,你该干嘛干嘛去,回头忙完了去我妈家找我就成了。”
“你要去市委大院?你进的去吗?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人?”
姜晚摇头,“不用,我爸帮我安排好了,你忙去吧,别瞎耽误我功夫。”
媳妇掉头就走,上了六十七路公交车,顾北川突然想起来追过去喊她,可是公交车已经开走了。
他怔了半响,媳妇没问他赵彦儒家的地址,她回头要怎么找过去?
傅宝英之前就帮姜晚打听了虞美琴两个女儿女婿两家在京市的详细情况。
虞美琴两个女儿听了她们妈的建议后,一合计给在老家的婆婆一大家子都接了来。
虽然现在婆媳有矛盾,再不是小两口带着个孩子的开心日子,但是为了京市这皇城脚下三进的院落,值得!
大不了等赶走了姜晚保下了房子,再给婆婆一大家子送回去。
姜晚脑子抽了才会直接杀过去要院子,她坐公交车先去的虞美琴二女婿的单位。
二女婿贺文才在市委上班,是市委秘书处的秘书,走仕途的人,姜晚在市委大院给站岗的同志递上介绍信。
“同志你好,我找副□□徐访友徐同志。”
执勤同志看到这介绍信是部队开出来的,立刻重视起来,进去通告了一声后,很快出来带着姜晚进去了。
市委大楼外面的围墙搭着手都够不到顶,进去一看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两边还有配套的附属楼,也是三层的,在这一片算是很威严气派了。
姜晚暗自松了一口气,徐副书记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她拜托了赵彦儒,赵彦儒打电话跟徐副书记提前约了时间,人家才得以抽出一个小时见她。
徐访友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姜晚,这个女孩子听说是赵彦儒才认下来的干亲,赵彦儒说这就是他的亲闺女,请务必抽出一个小时见一见。
徐访友和赵彦儒是战友,解放前赵彦儒在战场上帮他挡了一颗子.弹,不是赵彦儒推了他一把他就死了。
后来赵彦儒留在部队,他退伍后进了市委,老战友兼救命恩人亲自打电话,他怎么能不见呢。
徐访友办公室门一关,也没让秘书进来,亲自给她泡了茶,笑着说:“我跟你爹是老战友,闺女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不违法违纪,能帮的我一定帮。”
徐访友是个很正派有底线的人,他也怕姜晚来托他办什么为难的事,提前说了违法乱纪可不行,他手里的权利都是人民给的,徇私绝对不行。
姜晚双手接过茶杯,捧在手里说道:“徐叔叔,我年纪轻没什么主见,特地来找您商量一下,我家里有一批文物,想捐给市博物馆。”
“我也没别的要求,不要现金奖励,就是博物馆和市里能不能联名给我家颁个奖状,回家我挂到墙上,给左邻右舍们看看,脸上也有光不是。”
徐访友立刻轻快起来,原来就是这事儿,他还以为是要给家里什么人安排到市委来工作呢。
这事情还不好办嘛,人民群众给市博物馆捐文物,给人家一张奖状不是应该的?
这是多么无私奉献的精神,得鼓励。
“这个当然没问题。”徐访友开怀大笑,“大侄女,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有这个觉悟。”
姜晚笑笑,她切入了正题,“徐叔叔,既然您也觉得这事情办的对,办的好,那麻烦您叫贺文才贺秘书过来,咱们一起谈谈吧。”
“叫他干什么?”徐访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恍恍惚惚,贺文才不是他的秘书,是副市长的秘书,不过今天副市长出去了,贺文才不在办公室里。
但是大侄女要捐文物,找贺文才商量干啥,这中间有关系吗?
姜晚直接说开了,“徐叔叔,我丈夫顾北川之前,和贺秘书的妻子是同一个爹,但不是同一个妈。”
“哦哦,有这层关系啊,那你和贺文才就是亲戚,找亲戚商量也是应该,要不捐赠表彰的事情我交给他办?”
“并不是亲戚呢。”
姜晚说道:“我丈夫现在跟他爹划清界限不来往了,所以之前租给贺秘书家的房子我们要收回来,不能再租给他了,那房子里有不少的瓷器、摆件都是各个朝代的文物,具有极高的研究保存价值,房子收回来后,我把房子里的文物都捐给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