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觊觎我——璃原风笙
时间:2021-02-10 09:56:11

  接下来,那几个伙同的大臣就又揪准了“虞美人”大臣,每当他成功用计拉住了路过的人,他们就轮流上前,如法炮制,直逼得“虞美人”大臣妥协,把他手中的“猎物”成功抢过来。
  这些大臣们在街市上施展这些阳谋阴谋的时候,精彩绝伦得简直足够让说书人海侃个十天十夜。
  只有钟司寇始终端着架子下不去。
  这钟司寇年龄在众臣中,算是最年轻的位高者了,尚未满而立之年,爬至司寇之位,掌管刑狱诉讼,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而且人又长得清俊气质佳,便是脱了官袍,平日里对饮食和锻炼管理有素也都体现在了身材上。
  在钟司寇不欲与一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大臣为伍,独自漫无目的走进一个脂粉气息浓重的小巷里时,一位穿着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便倩笑着朝他走来,将他围堵了起来。
  周凛回去事无巨细一一向太子殿下回禀的时候,太子殿下因先前张永侯的事,多口问了一句:“那个钟司寇可完成任务了?”
  周凛回想了一下,就觉得当时场面过于香.艳,似乎不大合适拿来当正经事说给殿下听。
  但殿下既然问了,也不能不说,只好斟酌着言辞说:“回殿下,钟司寇长相风流不羁,自然能迷倒一些小娘子上前驱使他。”
  其真相其实是,过于耿直直率的钟司寇因为从未逛过花柳巷,所以一不小心逛到花柳巷,被柳巷的姑娘相中了,反过来把银子砸给他,只求伺候他一夜就愿意助他解厄。
  结果钟司寇宁死不屈,面临众女围拢,甚至上前上下其手,他就是不肯屈下身份承受,最后势孤力弱,被众女子用迷药给迷了,更是生生拖进了窑子里,生平受尽女子的屈辱才终于完成了任务。
  在完成了任务,接下周凛手中的官袍时,周凛都看见钟司寇整个人都懵了,浑身的或青或紫的细小痕迹,那都是被众女群起将他那什么之后留下的。
  周凛估计这生性铁耿的钟司寇该好些时日都上不了朝,因为打击太大。
  “这个钟司寇,稍作改造下,应该是大齐日后不可多得的人才,留着他吧。”姬夷昌淡淡道。
  “喏。”周凛在一旁细心地记录着。
  “父王服下赵程所炼丹药后,性情大爆发时期可是已经过了?”姬夷昌又问。
  当初齐王被钳制,赵程让他服下了一颗能令人神智错乱的丹药。
  其丹药服下后,大部分时间人都会嗜睡,但是有一个体内精力大爆发时期,大爆发时期人会变得很狂暴,见东西就砸,相当危险。本来料定还有一两天才到爆发时间,太子已经安排好人员届时就将关押齐王的殿门关得死死的,任由他自个在里头砸,可是,一旦触发了身体的哪一处,可能也会提前爆发的时间。
  “回殿下,看样子应该是刘大人用发簪的那一扎,把大王的爆发时期提前了。”
  姬夷昌继续冷淡地“嗯”了“嗯”。轻轻道:“没有伤及其他宫人,太好了。”
  ——可是却把那群大臣砸得皮肉带血,还得带着伤去市坊里出丑。
  周凛面带欣喜,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觉得他们的殿下自从娶了夫人,越来越仁慈心善,越来越会关心他人了。
  那一次集体“光驴”行动之后,过半的大臣都选择了请假休沐在家,不来上朝。
  一来是经那次之后,虽然那次都戴上头套没被人认出来,但众人都自觉羞于见人,只得终日躲起来,连家中亲人和近仆都不能见。
  二来是,太子殿下执意要将楚王楚后送回国,只要大家都不上朝,太子殿下得不到有关司政部门的通牒,就不能把楚王楚后送回去。
  不管那是不是齐王的意思,总之观现时下的局势,楚王楚后是万万不能放回去的。
  姒思阙知道太子殿下近日为了她父亲母亲回国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近日她看这个太子殿下也越来越顺眼了,见他在小殿工作,灯盏尚未熄灭,便到小厨房里让人做了几味小点,亲自端了过去。
  “殿下,还不歇吗?朝中很多事务要忙?”
  姒思阙将小点搁下,在他身旁跽坐下来。
  太子殿下在批阅文书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但小殿外的周凛也没有拦她,太子见她进来了也没有发怒,只是轻轻对她点头示意一下,就又安静地投身在批阅中。
  姒思阙倒也识趣地没有拉着他说话,只是也安安静静地坐在方案边角的位置,自己边找了些事来做,边等太子一同用膳。
  姬夷昌批刻完了祁尚书回禀的关于大齐国内农产情况,和军饷征缴情况的卷籍,低头思忖了片刻,特允了祁尚书推荐一个能人的建议。
  圈刻完了批文后,姬夷昌舒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使用批文的刻刀导致发酸发软的五指,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姒思阙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在烛火下,用他之前送她的天龙刀玩弄着案桌上融化成水的黄蜡。
  见她玩得起劲,姬夷昌没有阻止她,只是轻轻地用两指拈起案上前方,她端来给他做宵食的糕点,送到了她唇边。
  姒思阙停下了玩得正起劲的手,愣了一愣抬头,恰好她那如酒酿般的桃花美眸,在烛火盈盈下,对上了他的幽邃凤眸。
  思阙不愿打破这小殿中难得的恬静,便笑着用唇无声地比了个“谢谢”的口型,就着太子的手吃下了那块糕。
  她本来想回敬太子,也给他捻一块糕喂到他嘴边的,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双玩得满手油蜡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歉笑了下,直接把碟子给姬夷昌挪了过来,示意他自己也吃。
  姬夷昌继续往碟里捡了块思阙爱吃的,又递到了她唇边,亲自看她吃下。
  姒思阙觉得今夜小厨房做的小点都太出色太好吃了,蜜糕上的蜜是馨甜的桂花蜜,浇了牛乳藏在糕芯,一咬即馨甜香滑,有流动的馅料溢出,蟹黄酥是用爆香炒香的蟹肉浇上面粉油炸,酥脆咸香,口感鲜美。
  她不懂太子怎么一块都不爱吃,倒是全然喂给了她,末了还心情大好地用帕子亲自将她嘴角的牛乳擦干净了,轻轻捋了捋她额前被油蜡沾到的发丝,顺着她如瀑的毛发撸了一把,才示意她继续玩油蜡,而他也继续投身工作中了。
  姒思阙纳闷不已,心想难道殿下真的只爱吃她做的糕点?
  可是转念一想,又感觉哪里不对,一口一口被人喂食,又是擦嘴,又是撸头发的,她怎么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啊...
  姬夷昌本来处理公务上的事情,很是疲惫困倦了,加之近日在朝堂中,他以一人之力顶住满朝。
  晋国使者虎视眈眈找针缝似的观察当局朝势,巴不得齐国朝政陷入混乱。他既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手遮挡使者的眼睛,又要压制住底下那群蠢蠢欲动的旧世家大臣,他已经压力过头,身心俱疲了。
  可是,刚才喂一喂思阙那小子吃夜宵,又趁机撸了她柔软的头发一把,顿时觉得所有压力消散,他又可以精神奕奕继续工作了。
  难怪时下不愁吃穿的高门贵族都喜欢饲养爱宠,他原来还觉得与其这么麻烦去饲养,还不如吃掉了,肚子里还能有物。
  这下他懂了。原来养只爱宠,看着他的小家伙一点一点地就着自己的手边把吃食一点一点啃咬掉,那种微妙的心情,真的很解压。
  这么想着,姬夷昌又忍不住抬眼望了他的“爱宠”一眼,见她玩蜡堆玩累,竟然趴在案上睡着,他皱了皱眉,轻步地走了过来,将自己身上的衣袍卸下,盖在了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那堆案桌上的黄蜡触发了他,他心中默默想着,要是他们齐国能像楚国一样,贵族间不用诸如“黄蜡”、“鲸油”一类的奢靡之物,把气力集中在刀刃上,用以培养实力强大的军队,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惧怕晋国的威胁了?
  这么想着,他立马就开始采取行动,唤人进来将昂贵的黄蜡灯撤了,换成价廉的菜油灯,并且连夜翻查宗卷资料,以查证此举可落实的操作性。
  翌日姒思阙是在汗水中热醒的,醒来时看见太子那件厚厚的披袍竟然披在了自己身上,而她则躺在太子的小殿中睡着了。
  抬头一看,太子依然在方案上辛勤批阅,只是眼睛显然带了浓重的黑圈和血丝。
  思阙上前一把握住了太子的手。冰冷如铁。
  好家伙,自己挨着冷在这干事,却把衣裳盖在一个快要热死了的人身上。
  姒思阙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厚袍挂回了他身上。
  “孤刚才搬卷籍,吵到你了?”姬夷昌眷恋她在他手上残留的温热,但又害怕这季节自己体内的寒气会冷着她,所以也不敢过分靠近。
  “不对,是殿下衣裳太厚了,妾给热醒了。”
  说着,姬夷昌就顺着目光瞥了一眼她身上所穿的只有单件丝织的裙裳,身材被完好地勾勒了出来。
  一大早的,他哪里接受得了这刺.激,连忙就把眼光别开了。
  姬夷昌日常和姒思阙相处的时候,大部分都将目光和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脸或者她的手上,尽量控制着自己别去留意她的身体。
  所以尽管昨晚的确是他脱下外袍给人披上的,但他也确实没有留意到她身上所穿的衣裳啊。
  那不是...酷暑季节气温微冷时穿的衣裳吗?
  “你这...酷冷天,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姬夷昌显然有些不悦。
  姒思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衣,觉得还好啊,就纳闷道:“妾穿怎么了?这初秋的天,冷得也不明显啊,随便走动一下就热死了,妾不穿夏天的衣裳,难道像您一样穿腊月季节的衣裳?”实际上等到腊月,姒思阙穿的衣裳也不会多,顶多比现在多穿一两件薄衫罢了。
  正巧此时周凛走进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厚薄适宜的薄棉夹层的衣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子披在身上用来挡霜雪的貂皮外袍,又看了眼夫人身上喜庆奔放的夏裳,他机灵地低下头,及时掉头就走,生怕被夹在两位不省心的主子中间了。
  太子殿下连夜赶完了所有文书的批阅工作,又在上朝之前抽空去姑苏台端阳门处见祁尚书引荐的人,周浅。
  周浅只是个草芥武夫,为人粗莽,旧时是世家大族中最不起眼的奴生子。所幸小时候生得机灵可爱,合了嫡子的眼缘收为伴读书童,教其习武练功。
  后来那户世家大族落魄了,周浅便投身军戎,为底层一名寂寂无名的小卒。
  这次之所以被祁尚书看中,是因为有一次祁尚书到军中视察的所见所闻。
  那会子底层的军需欠缺,底层士卒缺粮,那些奴隶和最底层平民编制成的队伍里,便有不少士卒因为吃的不够终日里精神不振,杀敌时只能靠头领允诺的杀一敌能获得一小袋米粮来作引诱,让大家在缺食的情况下去拼了命。
  饿极了的感觉很难受,许多没挨过饿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大将用了这个方法,一方面为上层的将士保存了军饷,二来又能激发饥饿的底层去拼命。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但是,与此同时,便是不把底层士卒的命当回事看,以致在底层军士中,折损率也颇高。
  但在其中一个营中却发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那个营中奴隶出身的士卒占大比数,但是却没有别的营那样士卒双目呆滞瘦若肋排。
  他们那个营的甲士个个体态壮实,精神奕奕,满脸红光。
  祁尚书咋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营的营长接受了其中一个奴隶武夫的意见,采取了他的一套做法和措施去管理营中的甲士。
  在别的营将士拼命操练的时候,他们营的人在开荒田地。
  别人在战胜后获得一顿丰富,饱食一顿的时候,他们将米粮节约下来,事后继续种植粮食。
  别的营底层士卒在为了一粒米的事争破了头,终日里营中都在打斗掐脖子红眼。他们营的人河水不犯井水井水,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米粮日益丰盈起来。
  祁尚书于是将这名有大谋略的底层士卒名字给问了出来,向太子殿下如实禀明。
  以往齐王对这种小地方里的小人物,从来只会加以嘲笑,并且训斥祁尚书终日里庸庸碌碌,正经事做不了几件,只会找这些小玩意当故事说他听。
  祁尚书当时发现周浅的时候,虽然感觉此人外表看上去不大可靠,但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压抑不住自己发掘到宝物一般的兴奋心情,忍不住向太子殿下推荐了。
  只是头脑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做事还是欠缺圆滑了。那种草芥莽夫,太子殿下未必以为然。
  正当祁尚书打定主意又是像往常被大王训斥一样,被太子殿下当众奚落之时,却接到太子殿下的人前来告知,让他带同被推荐人前来,太子要见一见面。
 
 
第79章 三章合一
  祁尚书得到殿下来人通知的时候, 还在睡梦中,是府内的人打着灯前来把他唤醒的。
  当时祁尚书大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做出什么言行举动不妥当, 惹恼了这个怪脾气的太子呢。
  后来听来人说是太子殿下看了他呈上来的卷宗, 说是最好在明日卯时之前把人带到端阳门来。
  祁尚书接到通知后,心中又是激动, 又是忐忑。连夜让人牵了马就往城外赶去,他希望那个奴隶营的周浅可别让他失望了,同时又深深地感受到了太子殿下雷厉风行的办事习惯,看来以后得习惯一下半夜睡觉突然被叫醒,随时夜起去办事的日子了。
  卯时已到, 但是端阳门外只有祁尚书一人提着官帽跪在那。
  姬夷昌从凤仪阁小殿出门之前,姒思阙给他穿冕服戴发冠的时候,想起来阿紫跟她说男人都喜欢被女子夸,于是就弯着唇随意夸了一句“殿下穿这样真俊。”
  于是,姬夷昌今儿出门前, 周凛就明显感觉得出他的殿下步履明显较昨晨轻盈明快了。
  当姬夷昌逆着微明的晨光站在祁尚书跟前时, 周凛都感觉今日的太子殿下侧脸看上去的感觉都十分宽容。
  “殿下!周浅那恶奴不识好歹, 本来臣是打算绑也要将他绑来殿下跟前的, 但无奈半途被...被他逃走了...”
  “是臣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祁尚书又将头深深地往地砖上磕下去,直到把额角磕出潺潺流动的鲜血。
  他之前已经听说过太子殿下最不喜蠢笨和办事不力的人了, 所以现下他没能将自己推荐的人送到太子面前, 实属是他能力有问题, 他已经做好了被太子重罚的心理准备了。
  这事情,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事前和周浅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奴交涉好。他原以为以周浅这样的身份,把他在殿下跟前推荐,他应该忙不迭答应的。
  没想到今儿去到被吃了一脸屁, 竟还窝囊得被周浅那恶奴打了,着实是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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