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酒时醒
时间:2021-02-10 10:20:53

  对上那样黯而沉的眸光,桑汀脸都红透了,她有些迟钝地仰头上去, 嫣红唇瓣微张,顿了顿,才往稽晟左侧嘴角靠去。
  方才亲的是右边,她脑子混沌但还记得。
  呼吸交融时,稽晟却微一偏头。
  “唔……”桑汀不由得睁大眼,清澈眸子倒映着男人暗含调笑的眉眼。
  ——夷狄王坏呀,生了一早上的闷气无处疏解,现今哪里能随随便便由她敷衍了事。
  十月初了,江南水乡带了寒意。
  交叠痴. 缠的身影散着热气。
  桑汀贴身的衣裙都被汗水濡湿了,鼻尖溢出细汗,滑入衣襟,静悄悄的。倾在身上的力道却是越发的沉,她有些受不住地推开稽晟。
  然,衣衫轻,欲. 念重。
  稽晟发了疯似的圈住怀里这个轻微颤抖的身子,强势得不容人拒绝半分,他埋在桑汀肩甲的侧脸比往常要烫。
  “皇上?”桑汀微微扶住他腰腹,觉察出不对来,可不待她说话,呼吸又被夺了去。
  最后跌落男人怀里时,也没力气说话了。
  稽晟附在她耳边说:“阿汀,答应朕一件事。”
  桑汀晕染水光的眸子雾蒙蒙的,望过来时又是另一番撩人春色,她眨了眨眼,视线才清晰了些。
  稽晟伸手盖在她眼睛上,才说:“日后,朕不管任何人,你待他们都不许比朕亲近,明白吗?”
  桑汀神色变得迷茫,奈何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到稽晟的脸色,自个儿足足反应了好一会,仍是不懂。
  桑汀喃喃问:“这是什么意思?”
  稽晟隐忍地蹙紧眉,嗓音沙哑,语气却重:“你再好好想想。”
  于是,桑汀便绞尽脑汁的想。
  无果。
  她无措地说:“亲近也分为许多不同的亲近法,你和旁人不同,旁人与你也不同,若要拿来比较……没有什么能比较的。”
  稽晟顿默,许久才嗤笑一声,抽开手,垂眸看到姑娘单纯又干净的眼神,细看,还有些许疑惑。
  她不懂,什么都不懂。
  阿汀只是喜欢他而已。
  他真正想要的,却是一个永远以他为先、爱恋里永远没有杂念的汀汀。
  然而看她那般无辜,比白纸干净,他忽然舍不得在上面肆意涂抹了,怕弄脏,怕玷污。
  稽晟再没说话,抱起桑汀在椅子上坐下,起身时,袖子被轻轻扯住。
  “你怎么了?”桑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她手背一缩,那是不正常的热意,她抓紧那截袖子,语气有些急切:“你发烧了。”
  “没有的事。”稽晟拍开她的手,起身去拿了干净帕子过来,仔仔细细抹去桑汀脸上未干的汗渍。
  桑汀急忙握住脸上的大掌:“皇上,你真的发烧了,好烫,手也是烫的。”
  昨夜在画舫上,西阁寒风大,他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前前后后照顾她喝药用膳,铁打的身子也有熬不住的时候。
  可是稽晟还是那句话:“没有的事。”
  桑汀最知他这固执霸道的脾性,只猛地站起身,朝外喊:“快来人!”
  门外当即传来宫人问候:“娘娘有何吩咐?”
  桑汀不看稽晟,吩咐:“速速去请院首大人来一趟。”
  “阿汀。”稽晟开口,有意沉下的声音含着几分威严。
  桑汀不说话,默默走开去梳妆台前整理好衣裳发髻。
  方才都被他扯乱了。
  另一边,老院首一听传话还以为是娘娘身子不适,连忙提着药箱赶过来,谁知进了屋却见东启帝脸色阴沉的睨过来。
  瞧着,不像是嫌他来晚了。
  反倒是嫌他这时候来……
  桑汀说:“快给皇上把脉瞧瞧。”
  “这……”老院首畏惧地看向稽晟,踱着步子,有些不敢上前。
  桑汀皱眉,正要开口,却听稽晟咳嗽一声。
  老院首这才敢上前,动作小心给东启帝把脉,不到一会子,脸色就变了变。
  稽晟冷声问:“瞧出什么了?”
  老院首下意识望了桑汀一眼,似心照不宣的,桑汀冷不丁想起上一回,那老先生说的话。
  ——不久矣。
  她神色微变,暗暗对老院首摇头。
  老院首才匆匆垂头,说:“只是偶感风寒,皇上身子强健,都是小事,眼下只需喝一副药汤便好了。”
  稽晟冷哼一声,收了手,说:“下去。”
  “是!”老院首当即收拾东西,转身退出去时,脸色凝重下来。
  屋子里,桑汀站着,给东启帝斟了热茶端过来,软着声音开始顺毛:“你别生气呀,身子最要紧了,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英明睿智,定是深谙此理。”
  稽晟扫了她一眼,不语,只低头喝茶。
  心里却道了一句“小马屁精”。
  茶喝完,心中热意滚动,像是姑娘那香香软软的唇儿亲在心口上,他唇角扬起。
  然而东启帝放下杯盏后,却说:“哪个笨手笨脚的煮出这等子茶?”
  桑汀不信,自己倒了一杯,被男人夺去杯盏。
  “有什么好喝的?”稽晟起身,“去好好歇着,朕前厅有客,午后方才回来。”
  言罢,他大步出了门。
  桑汀一脸茫然,看他背影走远了,才端起那茶水轻抿一口,入口清新,回味甘甜,好喝的。
  哎不对,他就这么走了,可是还烧着呢!说不得吹了冷风后要更严重。
  他不爱惜身子,她心疼得不行。
  桑汀急忙拿了毛领斗篷披上,又去翻找出大氅,也跟着出了门,守在门口的两个宫人随她去。
  这一前一后分明才间隔了半盏茶的功夫,可待她追过去时却瞧不见人影了。
  稽晟人高腿长,迈一步足足抵她三步。
  过了好半响,桑汀才在府里小厮的指引下去到前厅书房。
  她走得急,脸红扑扑的,临到门口才顿住匀了口气,这时,里头说话声传来——
  “人呢?弄走没有?”
  “禀皇上,属下已经将人与桑大人阻在一处,这几日加派人手看护,您放心,绝不会出岔子。”
  “呵,”男人冷笑,声音显得凉薄,“给朕看好了,若叫人跑出来了,你提头来见。”
  “是!”
  门外,桑汀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已经褪了个干净。
  跟在她身后的宫人是新面孔,见状个个都是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只当做聋子,什么也不曾听到。
  其阿婆不在。
  桑汀愣愣地站在原地,耳边清净,没有人敢和她说话,方才听到的那几句话便来回的在耳边回绕,怎么也挥散不开。
  她怔了许久,回不过神来。
  稽晟温和的眉眼还浮现在眼前,很快被桑恒关切的面容取代,继而,父亲微佝的背影忽远忽近袭来。
  手里的大氅在寒冷的空气中,逐渐变得冰冷。
  到最后,桑汀却是默默转身走开,脸色木然,没有进去质问,也没有大哭大闹。
  安静得好像她什么都没听到。
  等到回了先前暂歇的院子,她才忽然关上门,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失控地溢出喉咙,她嘴里甚至还留有男人清冽的味道。
  他抱着她喊她“阿汀。”
  “笃笃——”敲门声传来,思绪戛然而止。
  桑汀匆忙抹去眼底湿润,强咽下那股子酸楚哽咽,转身开门时,面带微笑,任谁也瞧不出半点痕迹。
  此番,外头来的是老院首。
  桑汀恍然想起先前老院首晦暗的神色,约莫明白过来什么,这便请人进门。
  老院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娘娘,方才老臣给皇上把脉,才发觉情况不妙了!”
  “什么?”桑汀倒茶的动作猛地一顿,开口时,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不妙……是何意?”
  老院首说:“臣观皇上脉象太过凶险,体内躁怒之气比早先时候更强胜了,这就好比说潮起潮落,大浪拍起便是会要命的啊!”
  桑汀脸色一白,心中惊疑焦灼参半,她堪堪稳下心神,问:“可这段时日,他至少比从前要好,熏香一直用,药浴没有停,哪怕药膳不食,可怎么不好反倒更凶险?”
  “凶险便在此处。”老院首叹息,“依老臣推测,从前皇上要打要杀从来随心而动,躁怒发作过后便可缓上好一阵,而如今,皇上不大肆发作,便是在强行隐忍,克制躁怒,由此越积越胜,到最后绷不住再发作出来,便是……”
  是要命的了。
 
 
第52章 .  骗局(六)   囚笼里的金丝雀
  外头起风了, 带着寒意呜咽着呼啸而过,庭院的枯枝桠被吹得嘎吱响。
  东厨里的药罐子咕噜咕噜的冒热气,浓郁的药味儿袭来, 桑汀却望着那烧得旺盛的火苗失了神。
  想父亲, 想大哥,也在想稽晟。
  今日的所听所闻在她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浪, 震惊、怀疑、不安、忧心……几乎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桑汀本能的选择相信稽晟,她信稽晟不会对她做出那种卑劣的事情。
  可是对亲人的担忧不可避免。
  此时火炉“噼啪”一声响,夹杂着寒风拍到窗户上的哐当声。
  桑汀猛地回神,眼前被朦胧烟雾圈圈包围了,她在熬药,老院首的话还在耳畔。
  稽晟现在的状况必须用药膳了, 否则后果——
  桑汀忙起身去揭开盖子, 葱白指尖被滚烫热气熏得飞快泛起红, 她手指一缩, 轻轻呼了声“疼”。
  守在门口的宫人连忙进来, 见状大惊:“娘娘!您快放着,让奴来!”
  桑汀拢紧手心,摇头笑了笑:“无事。”
  说完, 她下意识问:“阿婆呢?这两日怎么都不见她?”
  自从下到江南便没有再见其阿婆, 新来的宫人陌生,待她处处恭敬,像是供奉菩萨一般, 她还是喜欢亲切和蔼的其阿婆,阿婆会和她说话,这些宫人不会。
  总是一个人,好似这些光阴都是等稽晟忙完回来, 才会有和她说话的人。
  她不喜欢这种全然依附着他,除了他便再没有其他的日子。
  不是不喜欢稽晟,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被束缚被禁锢被要求,却说不得什么,说多了,会叫人以为她矫情不知足。
  像是被豢养在华美囚笼里的金丝雀。
  桑汀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然而被问到的那个宫人支支吾吾,只把药汤倒出来,低低说了句:“奴也不知晓。”
  她怔了怔,黯黯垂下眼帘,没再多问什么,只装好了药,已经午时了。
  主仆方才走出厨房,庭院垂花门处,稽晟阔步走来,瞧着像是处理完事情急匆匆赶回来。
  可他脸色沉下,语气有些重:“阿汀!”
  “啊?”桑汀不解抬眸。
  稽晟大步过来揽过她身子,进了屋,声音透着凛冽寒风的冷:“朕与你说过什么?怎么总记不得?”
  桑汀懵了一瞬,他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啊?
  姑娘漂亮的星眸眨呀眨,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忙去拿药汤来,勉强弯唇,笑着解释:“你发烧了,这是院首给开的药,我不放心,才去厨房瞧了瞧。”
  稽晟冷眼扫过那药汤,却是一眼捕捉到那白皙手指上一点猩红,他倏的握住桑汀手腕,惊得瓷碗晃荡了下,药汤险些撒出来。
  桑汀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稽晟抿唇不语,一手夺了她捧着的东西,重重放到桌上,朝外厉声斥责:“今日伺候的娘娘的宫人各打二十大板,罚俸一年,再有下次直接拖出去!”
  几个宫人忙不迭跪下:“奴等知罪!”
  “皇上!”
  桑汀大惊,急急说:“不关她们的事……”
  稽晟眸光清冷:“闭嘴!”
  他说罢便去拿了小药瓶来,压着姑娘单薄的肩在椅子上坐下,那只被烫红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他指腹裹了清凉的药膏轻轻抹上。
  东启帝的强势中不乏无穷尽的细心。
  可是桑汀久久回不过神来,咬紧的下唇有些发白,半响,积压心底许久的话终是被逼了出来。
  她垂眸看着稽晟,一字一句问:“你一定要这样,是吗?”
  稽晟动作一顿,阴冷抬眸,话语含着一股子不轻不重的威胁:“朕要怎样?”
  要这样靠惩戒旁人逼她就范,按他的方式过活。
  然而话到嘴边,桑汀却说不出口,老院首的话她一句也不敢忘记。
  她不要惹怒他。
  桑汀深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嗓音温软:“皇上,我担心你,我想你好好的,可你方才那话……分明是责怪我,怪我不懂事是吗?还是说我担忧你也有错处?”
  温温软软的几句话,像是月光洒落在稽晟阴冷的视线上,他身子微僵,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阿汀说她担心他……
  他不语,桑汀默默低下头,话音有些委屈:“若是我错了,那日后我便再也不这样了……”
  “阿汀,”稽晟急促叫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隐忍蹙起的眉,凝着骤然得到宝贝的惊喜和忽然失去的落寞。
  患得,也畏失。
  稽晟俯身抱住桑汀,高挺鼻尖轻轻擦过少女泛着药香的雪肤,他胸膛滚烫,是炙热的心跳使然,然而声音低下:“汀汀,是我话说重了,是我不好,别气我,别气我…”
  闻言,桑汀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才缓缓搂上他脖子,轻声说:“不气,一点也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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