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抱着自己，下巴搭在膝盖上，她闭着眼睛。
她听到了风声。
在黑暗之中，她的听觉异常敏锐。
“你怕吗？”孙潇问。
林雾点头：“还好。”
起初很怕。
但不知怎地，在她背过身子以后，她忽然就不怕了。
她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儿，她自己也说不准那根弦会在什么时候断开。
所有的回忆都在她脑海里盘旋。
但又被另一些话给压制着。
她迫切想找人说说话。
“如果我不穿这件衣服，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被绑过来了？”
孙潇：“不知道。”
林雾咬了咬唇，“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孙潇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像哥哥那样聪明，也没姐姐那么好看。”林雾哽着声音说：“大家在家里总要迁就我，每次出事的也都是我，我又没办法跑出去，什么都不能做，只会哭。所以，我真的很没用吧。”
“才没有呢。”孙潇说：“你比你姐好看多了。”
林雾摇头，“骗人。”
孙潇笑了，却忽然咳嗽起来。
林雾拍了拍他的背，力道很轻。
“我没骗人。”孙潇说。
林雾却不再言语。
隔了很久很久，林雾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孙潇才忽然低声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也很没用？”
“嗯？”
“我还没和你说过我的事儿吧？”孙潇说：“妹妹醒醒，哥给你讲故事。”
林雾：“哦。”
孙潇讲故事的能力并不怎么样。
但催眠的功力很强。
林雾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
“大哥，那两人咋处理啊？”小平头问道。
他们这里有一张木桌，四把椅子。
桌上摆了饭菜，是麻子开车去买回来的。
吃饭的时候，小平头时不时就朝着仓库里边张望。
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大喝了口酒，又夹了一筷子花生米喂嘴里，边吃边道：“等晚上给人送回去。”
“那咱们的钱？”麻子看了他一眼，“等机会再绑一次？”
“不然能咋办？”老大说：“咱们可不干杀人的事儿。”
“但是他们看到了咱们的脸。”麻子说：“要是放回去，他们报了警……”
“要不还是给他们录个视频再放走？这样手里有把柄，他们就不敢多嘴多舌了。”
老大想了想，“也倒是个办法。”
“快点儿吃，吃完就行动了。”
麻子叹了口气，一大口酒灌下去，“这次可真晦气，谋划了这么久还绑错了，到手的五百万就飞了。”
“没事儿。”老大说：“只要金主还要，咱们就还能挣到这钱。”
“对方不谋财不害命，就想毁掉一个女人。”麻子啧了一声，“还用这种方式，可够狠的啊。”
老大哂笑了声，“这算什么狠的。”
“我之前还接过一单。那富婆搞小三的时候，给小三脸上泼了硫酸，还让人把她给轮了，拍了片给扔到了黄网上。”
“要说还是女人狠。”麻子话音刚落，老大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呵，金主来了。”
对方依旧没露脸，用了变声器。
“加五十万。”对方声调波澜不惊，却说着很恐怖的话，“我要你拿刀划了她的脸。”
“左脸三刀，右脸三刀。”
“老板。”老大声音吊儿郎当，“咱们可是不做这些事的啊，判刑比较高。”
“一百万。”对方追加。
老大朝着麻子笑了，“好。”
挂断电话以后，小平头忽然感叹了一句，“最毒妇人心呐。”
老大朝他脑袋上绕了一巴掌，“少妇人之仁了，一会儿给我架起相机好好拍着，要是对他们仁慈了，到时候死的就是咱们。”
“好。”小平头点了点头。
-
仓库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昏黄的灯光亮起。
孙潇和林雾同时迷蒙的睁开眼。
“呦 。”老大笑着调侃了句，“两人心还挺大啊，在这儿都能睡得着。”
“得了，废话也不多说。”老大说：“外边天都黑了，也快到我休息的点儿了，我打算放你们走了。”
两人的眼睛皆都一亮。
只是——
“你俩就对着摄像头做一次。”老大说：“我们留个底，不然放你俩出去报警咋整？”
“咱们呢，都是讲道义的人。你们做一次给我们留个把柄，我就把你们送回去。”
孙潇：“……”
讲你妈的道义。
“怎么？”老大说：“不做？”
“小子，那我就让疤哥上了啊。我现在年纪大了，也快要熬不动了，你可抓点紧，我数五个数，你要是不上，疤哥可就上了。”
“五。”
“四。”
“三。”
“二。”
话音未落，孙潇闭眼吻在了林雾的唇上。
老大看着笑了，招呼着小平头，“快快，高清机位安排上。”
孙潇抱着林雾的肩膀，手指颤抖着，开始解她的衣服。
“磨磨蹭蹭的，还能不能快点儿了？”老大已经不耐烦了，“小子，要是不行就让疤哥上，疤哥脱衣服可快了。”
说着还笑了几声。
孙潇手上的动作加快。
他已经退开了林雾的唇。
手指脱下了她的学士服。
深蓝色的学士服铺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孙潇的动作继续。
现在已是初春。
林雾的衣服穿的不算多，但她今天搭配的是牛仔裤和一件粉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很可爱的风格。
孙潇的手指颤抖着解开了她的第一颗扣子。
林雾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他仰起头看林雾。
林雾朝着他摇摇头，咬着下唇说：“没关系。”
她瞟了眼坐在那儿的一帮人。
忽然大喊一声，“你们都不得好死！”
似乎带着来自过去的呼喊。
嗓子都喊劈了。
那帮人的脸色微变，老大已经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过去教训她，但是下一秒，林雾的动作令众人都惊住了。
她紧紧扯着自己的衬衫，一把抓住，崩开了所有的扣子。
粉色的圆扣瞬间在地上滚落。
像是钢镚在地上不停滚动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雾。”孙潇喊她的名字。
林雾却闭上眼睛吻向了他的唇。
眼泪滑过她的侧脸。
落在孙潇的唇上。
冰凉彻骨。
那句“你们都不得好死”似乎还在仓库里回响。
林雾呜咽着。
她凭着本能去做那些人要求做的事情。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脑袋里也有很多东西在冲撞，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脑袋里跑出来。
她穿着白色的内衣。
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锁骨很漂亮。
孙潇根本不敢直视她的脸，却也不敢停下来。
他怕，疤哥真的会过来。
“阿雾。”孙潇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别哭。”
“我在，会没事的。”
“都会过去的，别哭了。”
“我们很快就回家了，我带你去见爸爸妈妈，见哥哥姐姐，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
林雾解开了自己牛仔裤的扣子和拉链。
孙潇却覆在了她的手上，“我来。”
既然注定了沾染罪恶，那不如就沾染个彻底。
他捏了捏林雾的手指，“别害怕。”
只是下一秒，他的眼泪就掉在了林雾的手指上。
“磨磨唧唧的，还能不能继续了？”老大彻底不耐烦了，“疤哥，你上去帮帮他们。”
疤哥闻言上前，一把就把两人推倒在地。
孙潇压在林雾的身上，却还强撑着，不将压力放在她身上。
林雾却抱住了他。
孙潇的卫衣被疤哥粗鲁的脱走了，什么都不剩。
他非常瘦，身前肋骨明显。
两人肌肤相亲。
孙潇却仍旧不想动手。
林雾闭眼颤着声音说：“你听他们的吧。”
眼泪落到地上。
她哽咽道：“我想早点回家。”
“不然爸爸妈妈该担心了。”
孙潇的手指滑过她的肌肤，勾掉她内衣的带子。
他的手指冰凉，途径之处都会泛起鸡皮疙瘩。
“操。”老大在一旁说：“我他娘的让你们做个爱，又不是生离死别，怕个球？”
“再说了，你们不是小情侣恩恩爱爱么？做个爱怎么了？年轻人，不要那么拘谨。”
“赶紧做，做完好回家。”
话音刚落，麻子忽然颤着声音喊了句，“老……老大。”
“咋了？”老大头都没回，“你想上去帮帮他们啊？”
麻子：“不……不是，有……”
警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老大已经回过了头，瞳孔瞬间微缩。
他起身就想跑，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被抓住。
四个人，同时落网。
而林焰像一阵风一样跑进了仓库里，看到的就是孙潇撑在她妹妹身上，而且林雾只穿了内衣。
孙潇上半身光着。
直接一脚踹过去。
孙潇被猝不及防的踢到了侧边，却还记得提醒林雾，“把衣服……披上。”
林焰脱下自己的外套穿在了林雾身上。
还没来得及再暴打孙潇，结果孙潇说完那句话就晕了过去。
而林雾也没来得及报平安，喊了句哥哥也晕了。
非常同步。
林焰蒙了。
-
四个人落网之后，分开关押，小平头最先松了口，把他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都交代了。
而老大比较刺头。
但已经逃不过警方的刑讯手段。
三天之后，他如实交代了所有经过。
同时，警方从他的联络人中找到了一个被隐藏的号码。
通过各方比对以及计算机高手的破译，最终锁定了背后的人，同时也查到了对方的位置。
警方立刻出警。
最终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抓捕到了嫌疑人——姜小鱼。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哇~
昨晚失眠太痛苦了
第七十三章
人证物证俱在, 姜小鱼对一切供认不讳。
她承认了她的疯狂，也承认了她的嫉妒。
但——
她始终不承认，她失败了。
-
林冉去见姜小鱼的那天, 宁江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泥泞。
连绵的雨下了近三个小时，天也阴沉。
姜小鱼戴着手铐被警官带出来, 隔着一面玻璃墙，林冉终于看到了她。
她戴着口罩，头发随手扎了起来, 但有很多碎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
“我没想到。”林冉率先开了口, “你会恨我到这种地步。”
气氛有瞬间的沉寂。
便是连林冉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平静。
在林雾出事当天, 她在病房门□□了粗口, 说找到背后指使人一定要把她千刀万剐。
在那会儿，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后来抓捕的过程很顺利, 但警方起初不让他们来看。
直到过了一周，才开放了权利。
姜小鱼一直看着她没说话。
林冉也就沉默着。
许久之后, 姜小鱼哑着声音反问，“我不该恨你吗？”
“因为赵卓成吗？”林冉说：“因为我和赵卓成结婚，所以恨我？”
姜小鱼点头又摇头, “你不懂。”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林冉抿唇不语。
姜小鱼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声音竟变得温和，却字字句句都在控诉林冉。
“你家里有钱, 所以拆散我和赵卓成，我就要被逼到远走国外。”
“你家里有钱，所以你想开公司就开，而我什么都要靠着赵卓成。”
“我在他眼里, 就是一个宠物。”
“还有阿年，最先帮他的人是我啊，为什么最后连他也护着你！”
“就因为你有钱么？”
说着她忽然笑了，尔后眼睛上挑，表情带着一丝狰狞，“那我就想让你尝尝，被钱毁掉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