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是美人鱼——杜卿卿
时间:2021-02-10 10:39:10

  棠梨也忍不住跟着鼓掌,“游鱼,这也太神奇了吧。”
  接下来这个师傅又开始表演“口吐字画”和“空竿变鱼”,不少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断叫好。
  *
  这边,两位中年男子信步而行,其中一人约莫三十五六,着一身玄色锦袍,眉眼凌厉,高大如山般巍峨。
  “侯爷,您许久未回京城,京城可是有了不少改变,下官带着您好好逛一逛。”
  被称为侯爷的男人,正是刚从西北回京的李淮危,他朝前方望去,抬了下下巴,“哪里是在干什么?”
  “托侯爷的福,大食、回鹘等皆归降我大邺,这不,其他小国的幻术也传到了大邺,近来在京城甚是流行。侯爷可要过去看一看?”
  “幻术?”玄色锦袍的男人,脑海里突然浮现往事,当年,他和她曾在西北看过一次幻术表演。
  眨眼间十多年过去,那场幻术表演没有几个人记得了,他也有十六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触景生情,他大步走过去,“去看看。”
  *
  游鱼张着嘴巴,今个可是开了眼界,“小姐,您说这位师傅是怎么凭空变出来一条鱼的,他是不是有仙术啊?”
  棠梨轻声道:“怎么可能,他若是有仙术,当今皇上还有那些权贵还不急着把他请进宫请教长生不老的法子!”
  棠梨的音量并不重,可李淮危距离棠梨不远,他又比寻常人耳力敏锐,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话。
  李淮危下意识移过眼神,只是他在棠梨的左后方,看不清楚棠梨的长相,只隐约看到一个侧脸。
  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当今圣上为求长生不老,找了几个道士留在宫里,宫殿里整日烟熏火燎,炼了一炉又一炉的丹。若世上有人握有长生不老的方子,当今圣上确实会第一时间把那人弄到宫里。
  不多时,幻术表演结束,表演的师傅高声道:“诸位无需给我投银子,两日前战神回京,李侯爷保家卫国,又打了一场胜仗,多亏有李侯爷在,咱们才能安然无忧。我这个表演,正是为了庆贺李侯爷战胜而归。”
  听说不要银子,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叫好。游鱼好奇的道:“小姐,您说战神到底长什么样子啊?这两天,我去买个菜都能听到有人提到李侯爷。”
  棠梨狡黠一笑,“我也没见过,可战神嘛,我觉得应该身高九尺以上,鹤立鸡群,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每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不苟言笑,去到哪里都穿一身铠甲,外敌一见到他就吓得不行,撒腿就跑。战神估计一下子能把好几个人举起来,这样的人,见惯了生死,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触动他吧。”
  这些话又尽数传到李淮危耳里,李淮危忍不住轻笑一下,虎背熊腰,大口吃肉,怕不是在这个小丫头心里,他还有着三头六臂,是个冷面阎王!
  李淮危的属下请示道:“侯爷,要不下官过去提醒那位姑娘一下?”
  李淮危并未生气,摆手示意,“不必。”
  表演结束,此处围着的男男女女委实不少,有一个小胖墩儿不听爹娘的话,钻过缝隙,要从人群里挤出去。他个头小,身子骨却不小,有劲的很,他挤啊挤,粗莲藕似的胳膊使劲扒着两侧的人群。
  有这个小胖墩的影响,准备四散的人群混乱起来,里侧的人不停往后退,棠梨不注意,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一股冲击力传来,她往后踉跄几步。
  游鱼来不及扶着她,眼看要倒地,突然一个大掌撑着她的肩膀,棠梨这才站稳。
  “小姑娘,站稳了。”
  听到声音,棠梨松了一口气,朝左后方看去,只见说话之人着一身玄色袍服,身型伟岸,面容十分俊逸,不留胡须,玉人之姿,看不出具体年龄,给人沉稳深邃之感。
  棠梨微微颌首,笑着道:“方才多谢您。”
  等看清楚棠梨润秀白皙的面庞,李淮危不在意的神色顷刻间散去,他不由得屏息凝视,直直盯着棠梨。
 
 
第62章 小人鱼找爹爹(四)   爹爹出现了(二)……
  李淮危锋利的目光盯着棠梨, 面前的少女,和她太像了。
  她们有着同样的杏眸,如琥珀般晶莹, 只不过她的眼角是微微上翘的,比这个少女多了许多风情;琼鼻和唇形也是一样的。
  一个稚嫩纯真, 一个万种风情,可她们的长相太过相似, 有那么一瞬间, 李淮危以为自己见到了十六年前的她。
  李淮危喉咙变得干涩, 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体会到了许久未有的紧张和踟蹰,“你叫什么名字?”
  棠梨有些奇怪, 道:“我叫棠梨。”
  “棠梨?”这两个字犹如滚烫的火焰,在李淮危的舌尖滚过,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变得灼热,他抑制着情绪,试探的问道:“小姑娘, 你是哪家的孩子, 怎么不让父兄陪着你出来?”
  棠梨笑着道:“我哥哥有事要忙,便没有陪着我出来。多谢您出手相助, 我先回去了。”
  李淮危艰难的开口, “你的兄长, 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吗?”
  棠梨点点头,“是。”
  她和大海星并无血缘关系, 可到了京城,在外人面前,把大海星说成是她的亲哥哥, 可以省许多麻烦。
  李淮危怔愣的看着棠梨离开,她还有一个兄长。那么,棠梨会是她的女儿吗?
  眼见李淮危出了神,他身旁的属下出声道:“侯爷,莫不是这个小姑娘不对劲?”
  李淮危回过神,攥紧大掌,沉声道:“还没有打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吗?”
  这句话没头没脑,那个下属一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侯爷,这么多年您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棠夫人,卑职也一直打听着,可是,棠夫人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信。”
  李淮危喉结滚动一下,幽深如寒潭的眸里涌上几分不明显的伤感。
  当年,棠若幽离开他,两人闹了极大的矛盾,那时候他与她正是年轻气盛,骨子里都是骄傲的人,谁也不愿低头。
  时隔半年,他忍不住低头,去了刺桐镇,可是,他找遍了整个刺桐镇,也没有找到一个名为“棠若幽”的女子。
  他在那里待了整整半年,后来边关动荡,他身为主将,不可延误军机,是以,不得不离开刺桐镇。
  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一整年,再后来,他握有军权,无诏不能离开西北,这么多年,他冒着风险,私下数次去往刺桐镇,却毫无所获。
  棠若幽彻底离开了他,她宛若晨曦玫瑰花瓣上的一滴露珠,绚烂艳丽,可存留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
  他与棠若幽的相遇、相识与相知,像是一场无法触碰的梦,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那个属下接着道:“侯爷可要去旁处逛逛?”
  “不必了。” 遇到棠梨,重新勾起了李淮危的思绪,“ 张武,你打听一下方才那个小姑娘,她全部的家世都要打听到。”
  不管她是不是棠若幽的女儿,他都不会放弃一丝机会。
  *
  李淮危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他去到京郊别庄。
  推开门,纵然别庄的下人每日都要打扫这间屋子,可长年未住人,屋里的冷清扑面而来,深入骨髓。
  李淮危撩袍在贵妃榻上坐下,以前,棠若幽最喜欢躺在这上面看话本子,或是与他耳鬓厮磨。
  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却是无比的落寞,李淮危轻声道:“若幽,我有种感觉,你是真真正正离我而去了,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若下辈子,我还能遇到你,生生世世,我用我的命来偿还你。”
  “今天,我见到一个小姑娘,她与你很像,你们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会是你的女儿吗?”
  *
  侯府,秦氏穿一身竹青色的褙子,头上插着金钗,底下的丫鬟抱着各色绸缎,供她挑选。
  秦氏笑着发话,“行了,就选这几匹料子,侯爷不喜颜色和纹样太花哨,他也不喜袍服穿到身上硬邦邦的,你们做衣裳的时候注意着点,也别磨蹭,尽快把侯爷的衣裳和寝衣做出来。侯爷时隔六年才回京,你们可要伺候好了。”
  说着话,一个年轻女子进来,柔声道:“娘,你是在给父亲挑选衣料呢?”
  这个女子眉清目秀,眉眼皆随秦氏,称不上国色天香,可她下颌尖尖儿的,面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身姿纤柔虚弱,反倒有种西子捧心、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之美,很容易激起男子的怜惜。
  秦氏道:“是啊,昨个我翻了你父亲的箱子上,没几身体面的衣服。他常年待在军营,顾不上讲究这些,如今回京了,可得多给他做几身衣裳。宝甄,咱们娘俩在京城锦衣玉食,你父亲在外面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被唤为“宝甄”的女子,正是秦氏的亲生女儿李宝甄。
  李宝甄微微一笑,“父亲回到府里,这几天您脸上的笑意可是多了不少,还忙上忙下张罗着。可见啊,女儿比不上父亲在您心里的份量。”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被自己的女儿打趣着,秦氏脸微微热,“你小的时候,哪一次做衣裙不是为娘给你挑选的?你父亲不常回来,可不是要紧着他!”
  这时,一旁管事的婆子道:“夫人放心,老奴自是尽快做出袍服,只是,侯爷整年不在府,老奴不知侯爷的尺寸,夫人是侯爷的身边人,还要劳烦夫人告诉老奴一声。”
  听到这话,秦氏脸上的笑意微微凝结,“身边人”三个字,倒像是在嘲讽她。
  秦氏不复方才的喜悦,“侯爷是武将,一打仗饥一顿饱一顿的,尺寸常有变化,我也说不准。杜鹃,你去前厅走一趟,看侯爷回府没有?若是回来了,请侯爷过来。”
  杜鹃还未出去,只见前厅过来一个小厮,那小厮躬着身子道:“夫人,刚才传来消息,侯爷下午与几位将军闲聚,宴席结束的晚,侯爷不回府了,让夫人和小姐早些歇下。”
  小厮正欲退下,秦氏突然出声,“侯爷今夜歇在哪里了?”
  小厮:“夫人,侯爷去了京郊的别庄休息。”
  一瞬间,秦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等小厮出去,李宝甄皱了皱眉,“娘,父亲是怎么回事啊?他这么多年没有陪在咱们母女俩身边,才刚回京,晚上就不回来了。等明天父亲回来,我一定要说他几句。”
  秦氏恢复着情绪,面上不显:“你父亲和那些将军多年不见,自是有话要聊,总要让他尽兴才行。你别不高兴。”
  李宝甄:“女儿还好,娘,女儿是为您抱委屈呀,父亲常年戍守西北,却不让您和女儿过去。您若是再给我生一个弟弟,便是父亲不在京,您与父亲的感情也不会淡,府里也能热闹些。”
  “还不是你身子骨弱,你父亲不忍心你去那等苦寒之地。”秦氏又何尝不想要一个孩子呢,她挤出一抹笑,“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李宝甄离开后,秦氏脸上那抹浅浅的笑意不见,李淮危是她的夫君,可他的夫君回来没几天,就去了别庄。
  李淮危给出的解释,可以隐瞒其他人,却骗不了她。
  那座别庄,曾住过另一个女人,李淮危每次回京,大半时间都住在别庄。
  她是侯府的主母,都无法踏足一步。
  十六年了,他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吗?
  *
  第二日,李淮危回府,秦氏吩咐准备各色早膳。用膳前,秦氏状若无意道:“侯爷,宝甄听说你昨个在别庄歇下,可失望了,侯爷得空了,多陪宝甄说说话吧。”
  李淮危“嗯”了一声,开始用膳。
  秦氏看着他淡漠的神色,心尖像是被绣花针狠狠刺了一下,“侯爷,宝甄这孩子自小身子骨弱,她哭着不喝药的时候,只要你把她抱在怀里,多么苦的药汤她都愿意喝下去。你是她的父亲,她崇敬你,也愿意与你亲近。可你整年不在府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过几天就又要走了,多陪陪宝甄和我吧。”
  李淮危用过膳,放下竹箸,擦拭嘴角,“我会多待几日,宝甄及笄了,她的亲事该定下了。”
  秦氏诧异的道:“侯爷昨天不是还说待不了多久就要回西北了吗?”
  李淮危言简意赅,“有件事情要处理。”
  如果没有遇到棠梨,他确实不会在京城久留。他要等一个结果,要弄清楚棠梨是不是棠若幽的女儿。
  *
  李宝甄身边的丫鬟紫檀给她梳着发,“小姐,奴婢听说三皇子在念一海的时候收用了一个姑娘。”
  李宝甄脑海里浮现陆潜如玉般无暇的面庞,睫毛垂下,“那姑娘家世如何?”
  紫檀:“听说那女子家世一般,无父无母的,不知三皇子怎么就看上了她,好像三皇子还把那个女子和她的兄长带回京城了。”
  听到这些话,李宝甄心里不大舒服,陆潜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对陆潜生过爱慕之心,那样矜贵俊朗的郎君,高高在上,让人仰望。
  后来陆潜被废,她心头的爱慕渐渐散去,加之陆霖成了太子,时常给她送些小玩意儿,她对陆潜没有那样的心思了
  可到底是少女怀春时喜欢过的郎君,听到这个消息,李宝甄忍不住泛起嫉妒。
  陆潜不近女色,不曾亲近过任何世家贵女,怎么就把一个家世低微的女子带回京城?
  翌日,李宝甄陪着李淮危用膳后 ,陆霖约她在琴坊见面。
  李宝甄关切的道:“殿下,您怎么憔悴了许多?”
  陆霖摇晃着酒盏,自嘲的道:“三弟回京,立下了大功,还洗去了冤屈,颇是得皇上器重,孤这个太子未免太失败了些。”
  “殿下不可妄自菲薄,如今位主东宫的,是您啊!”李宝甄宽慰几句,“三皇子怎么也越不过您。”
  陆霖呼出一口气,“和你见了面,孤心情好了许多。不提这些事情了,李侯爷回了京,孤找机会让父皇为你我指婚。”
  李宝甄自是高兴,不过,她嘴上道:“ 我身子骨弱,皇上不一定会答应。”
  陆霖握着她的手,“怎么不会?你这么温柔体贴,知书识礼,皇上不答应,我就求着皇上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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