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意有天被人揽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人时,就这么问了一句,谁知人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缓缓怼了她一句,“不是嫖客?你还管我半夜去做什么。”
萧辰意便将身子挪远了些,却又被人给搂着拉了回去。
身后热热的身子紧紧的圈着她。
萧辰意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在她没搞清楚这件事之前,她暂时不会有什么行动或是反应,所以最近赵侍新对她做那些亲密的事,她都只是被动的受着,除了偶尔会想踹人一脚之外,她从不会主动,也难得……赵侍新还会对她一直有兴趣。
萧辰意最近想的最多的就只有一件事。
之前她一直以为赵侍新是憎怨着她,一直“惦记”着要与她不死不休将当年她对他造下的“孽”尽数讨还的,自回归后,被赵侍新逼着迫着,她也一直以来对那样的想法都深信不疑,直到之后……赵侍新做的某些事却越来越超出了本该属于憎怨亦或说是他们之间敌对关系的界限,萧辰意才渐渐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再到不久前逼城的那一日,赵侍新所做的那些事……
萧辰意当时很快又再回忆起了之前赵侍新在她面前时,对她做的某些令她偶尔会生出点怪异之感的事,萧辰意在那日才突然恍然,或许……她与赵侍新之间……还有另外的解局之法的,或许他们之间……是可以不必不死不休的。
所以此次回归虽主要还是受了赵侍新胁迫,但她其实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她才会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此干脆的主动应了赵侍新的要求。
而被赵侍新带回赵府的这一段时间,也让萧辰意对自己生出的那种想法有了更进一步的认同,只是……她还是得需好好的确认,再好好的确认一番……
之前因为她自己从没想过,而且她与赵侍新之间的纠葛,她也从不认为在他并不知晓当年巧取豪夺指令背后的某些事实真相时,他还能对她不计前嫌的。
所以萧辰意在当初某些事实真相都已证据不存的情况下才会选择最终放弃与赵侍新和解,因为在没有证据并且不能说出有关系统半点信息的情况下,她说出某些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对当时在萧辰意认为想疯狂报复她的赵侍新来说,她觉着她若是对人说了,赵侍新恐怕定会以为她是疯子才对。
但没想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关于当年在强取豪夺的指令开始之前,她设法助沈大人救了赵侍新一家的事竟还有据可循的。
萧辰意看着方才那位名叫孙承的男人突然来到她的小院外,似乎是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递给了她的一封帛书,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当初她才回归时派人去调查,这人估计是掩饰的很好,根本就没露出丁点马脚查到他,没想此时他却是主动给了她。
而这封帛书,那人说是当初沈大人也既是他的老师留下的有关于当年那事的说明,萧辰意打开看了,惊诧不已,没想这事,沈老爷竟还留了一手的。
而那位叫孙承的人虽来到了赵府,但他却很奇怪的……似乎是对赵侍新并不太待见。
但他毕竟也能正常的出入赵府,萧辰意便问他是不是早已将当年之事告诉了赵侍新,那人当时本已打算离开了,听了她这句,他又回转身来对她道了一句,“公主当年让老师不能透露丝毫,所以老师……便一直以来都遵从着公主的命令。”
这话……这意思,应该是,他也没告诉赵侍新的吧?
不然赵侍新若是知晓了事实真相,不该会如此冷静,一点也不来质问她的吧……
而萧辰意拿着这份帛书,想到自己最近脑中生出的某些想法,她觉着到了如今,还是该把当年能说清楚的事都给尽量的说清楚了,到时再看赵侍新又会如何对她了……
她想知道赵侍新若是知晓了当年的一些事实真相又会对她如何。
若是赵侍新对她少了一份恨,那会不会也就会因此少了一份她所做过猜想中的一种……那种禁忌的刺激之类的感情……而对她就此完全没了兴趣放过她,毕竟短暂的刺激并不是能长久的东西……亦或是另外……他会再如何对她了。
萧辰意觉着自己一定要搞清楚,得搞清楚才行。
她本想拿到帛书的当晚,赵侍新来找她时便向人摊开这事的,没想今日,赵侍新却在下午寅时就来找她了。
他人来时,最近几日来给她送糕点的那位名叫茯苓的婢女正提着食盒准备走出屋去。
在门口见到人逆光走近的一瞬,屋内一众丫鬟都退至了边上福礼。
茯苓站在最前头,愣神一瞬也很快退至了一边,垂下了头去。
两只手握着食盒的提手,恭恭敬敬的。
屋中只有一个女人未对来人行礼,而来人也径直就往那个女人的方向而去,视线未落在屋内的其他任何人身上,来人几步就走到了因他突然的到来,而抱着一只大白胖猫正侧身看向他的女人身前。
白猫见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人影还未及走近,它便朝人叫唤了几声。
等人快走近了,视线往白猫身上一扫,那猫立时就机灵的挣扎着跳下了地,喵喵喵几声跑远了。
而此时男人已站到了女人跟前。
视线注意着女人,高大的身影无端带着股子压迫。
萧辰意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语气不太善的道:“你今日怎么这时候突然来了?”
“一来就把人猫给吓跑了……”
说着女人似乎是想绕过男人出去找猫,结果刚提步就被人给扯住了臂弯,男人一把拉过,女人一头就撞进了人怀里,男人的手扣在了女人腰肢上,另一只手朝屋内挥了挥,屋内女婢便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赵侍新将人搂了一把,怀中都是滑腻的香气,身上因处理事务而堆积的疲意似乎立时就扫除了个干净。
但怀中人却明显并不太想顺着他心意,手撑在人胸膛上一推就旋即离开了人怀抱。
然后便听人对他道:“赵侍新,现在可还没到晚上,你别什么时候都对人动手动脚的。”
此时屋内屋外已见不到什么人,但在院外的一处能大致瞧见屋内情形,被竹木掩映着的地方,却站了个纤细的身影,人影正看着小院方向,比前几日停留在此处的时间要更久上一些。
赵侍新就近坐在了屋内的一张罗汉椅上,手搁上了一旁的矮桌,视线扫过桌面上几碟各种花样精致的糕饼,最后落在其中一碟明显缺了不少的盘子里,他道:“看来,这种吃食还挺合你口味。”
萧辰意听了这话,也不自主转头朝赵侍新注意到的那盘糕碟看去,那里面盛着的是一种长条形状,近两寸长一指宽,颜色偏暗红的名叫什么姜芪枣茸糕的糕点。
听赵侍新这么一说,萧辰意才发现自己最近好像突然就特别喜欢吃这种糕点了,先前最开始拿来那一两天,她记得自己尝过一口之后,就并没什么兴趣的,没想最近这几日却尤爱这一款了。
不过也只是一种糕点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现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看着赵侍新,萧辰意想到自己今夜本打算问人的话,她觉着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么此时不就是正好的时机。
萧辰意便看向赵侍新,对他道:“赵侍新,我想跟你说件事。”
赵侍新看向面前女人,见人此时比较严肃的神色,他也缓缓起了身,走到女人跟前,手拂过女人垂到胸前的几绺发丝低声问她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萧辰意后退一步,躲开了男人此时可说得上是亲昵的触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帛书,递到赵侍新面前,然后对他道:“你看看这个。”
赵侍新将手收了回来,迟迟没去接那封一眼看去就比较熟悉的帛书,而是微蹙了眉的道:“这是谁给你的?”
萧辰意只道:“你先看看再说。”
赵侍新再看一眼,大概已知是谁了,他面色说不清是好看还是难看,只一直不接那帛书,而是道:“以后,你别什么人都见。”
萧辰意见人揪着这点不放,她索性将帛书往人怀里一推,然后没好气的道:“你快看看。”
“管我见什么人呢。”萧辰意又嘀咕了一句。
赵侍新看女人垂头微鼓着一张脸,红唇一张一合的,但出口的话却并不是那么受听,他突然就有点想收拾人,带到床上去那种。
不过却很快克制下了那点被女人陡然勾起的心思。
不急。
反正今夜就可以了。
第105章
赵侍新敛下神思,总算将怀里的帛书拿起,却并不急着展开,而是注意着此时女人似乎带着点期待的神色,他不着痕迹抿了抿唇角,展开帛书扫了一眼,很快便合上,随手扔在了右手方的桌案上。
萧辰意见了人动作,她蹙眉惊道:“你这就看完了?!”
赵侍新道:“嗯。”
萧辰意瞪大眼:“你就看明白了?”
赵侍新瞥她一眼,反问道:“怎么不明白?”
萧辰意气愤,这人此时明明就是在敷衍她,她道:“你……你方才根本就没怎么看,当我是傻瓜吗?”
赵侍新饶有兴趣的看着人似乎要跳脚的神色,他道:“这是孙承给你的,对吗?”
萧辰意见赵侍新面上那了然的神情,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惊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赵侍新垂眸看她,虽未回应,但那眼神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萧辰意却已然看明白了,她完全抑制不住扬高了声音道:“你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早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赵侍新竟是早就知道了?!那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一点端倪也不露的?
等心头稍平静,萧辰意才明白过来那个叫孙承的人今日应该是模凌两可的忽悠了她。
也对,这人到底是赵侍新身边的人,怎会不告诉他的。
在萧辰意的惊异中,赵侍新看着人道:“怎么,我知道了就让你这么惊讶?”
萧辰意便道:“怎么能不惊讶,你怎么知道了也不……”
不吭个声的……
赵侍新接着她的话疑问道:“不怎么?”
萧辰意知晓此人这时摆明了是逗她好玩,她便也不纠结这点意外的道:“那你既然已知晓了,就该知道……当年,我怎么也算有恩于你们家,所以……”
萧辰意看人一眼,一时不知接下来的话该要怎么说,却见人逼近了她一步问道:“所以什么……”
萧辰意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却立时察觉到自己好像不该后退的,便稳住了身子道:“所以,功过也能相抵,那我当年做的这件好事,是不是也可以抵消些……”
“那什么……当年我对你做的某些坏事……”
萧辰意想表达的是,这样,赵侍新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记恨她当年对他所做的某些恶事了。
那些强取豪夺的恶事。
但萧辰意现在突然又想,赵侍新既已知晓了事实真相,那他现在对她的态度以及最近做的某些事,是不是也已表露了他将来会想如何处置她了?
可萧辰意觉着自己不问清楚,没听见赵侍新明确的回答,她始终不能就这么确认,亦或说是始终不敢相信。
所以既然都摊开来说了,那她不妨就问个清楚。
但没想,人却是突然问了她一句另外的话,他对她道:“当年你是做了件好事,那除了这个,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对我说的?”
说着,赵侍新顿了顿,又道:“有关于当年的,其他……或许某些我不知道的事?”
其他?
萧辰意想了想,赵侍新指的是她所做的其他……好事吗?那当然还有了,只是那事赵侍新就不可能会知道了吧,那不治之症的事……
萧辰意看着赵侍新,看着人的眼,她很想问人一句,“你可知自己当年曾得过不治之症……”
但萧辰意觉着自己若是说出了这话,赵侍新恐怕会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才对。
但她还是想这次一道说清楚,当年觉着完成任务就功成身退了,没必要跟人说太多,但现在……好像却是最好能将那些过往都尽量交代清楚了。
所以萧辰意便想好了,不如她就编造一个带点玄幻的说辞好了,不透露一点关于系统的信息,只告诉赵侍新当年她只能对他那样强取豪夺他也才能活下来的事实。
试一试这样行不行。
之前她只想着不能透露系统的信息以及想着赵侍新定会以为她是疯子,而且她心头总有种潜意识不好的预感,所以便从没想过试一试,但现在,或许……她该试一试。
萧辰意便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自己当年曾,曾得过不治之症……的事吗?”
萧辰意一直注意着赵侍新的神色,尤其是在她准备说出口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人表情看,却发现听了她的话后,人不仅并没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反而是……还似乎变得愈加深沉。
萧辰意仿佛受了鼓励,她正准备将想好的说辞再完全说出来时,却发现自己之后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萧辰意憋着气尝试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明白,看来是不行的,即使换了说辞,但只要核心意思不变,她也是说不出口那些话的。
原来她潜意识里不好的预感就是这了。
系统定是给她下了禁制,因为她想说的话即使不提系统,但只要涉及到了当年系统下达的核心指令……萧辰意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侍新见人似乎有点奇怪,他追问道:“不治之症,然后呢?”
却见女人最后只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似乎是有点累的道:“……哦,没什么,我刚那都是胡说的。”
赵侍新面色有点不虞,他退开一步,声音微冷的道:“胡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