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七左右看了看, 靠过去压低声音道:“嬷嬷,您不会是怀疑殿下那方面有问题吧?”
被说猜到心思的方嬷嬷恼得挥了挥手,“去去去,少胡说八道。老身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这么多年殿下都不肯亲近女人,她曾经偷偷的给殿下炖过类似的补药, 可惜殿下闻到那味就察觉出来了, 根本碰都不碰。
她亦不敢再造次了。
她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阿七,既然殿下知道这些东西有问题,怎么都吃了?”
晋七道:“王妃高高兴兴的从娘家回来, 她的家人给殿下特意准备的,殿下要是拒了,王妃说不定多想了。殿下知道分寸,并没有多吃。不过嬷嬷啊千不该万不该,你怎么能让王妃去浴池找殿下呢。”
殿下本就余毒未清,特意避到了浴池跑冷水,结果王妃自己跑了过去,那简直是火上浇油。
方嬷嬷也是好心,想让这两口子多多亲近,谁知道殿下不动则已,一动便伤筋动骨……
王妃那虚弱的模样,真真让人看了不忍。
她现在煲了人参鸡汤,就等着王妃醒来就给她送过去。
方嬷嬷知道这会张圣手又被请到了府里,一定是为殿下而来。
她很是自责,问道:“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晋七道:“本来余毒已被殿下压制住,只要梳理一两次便可将那蛊毒解了,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能等张圣手出来才知道。”
方嬷嬷面露担忧,求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殿下再遭罪了啊。
……
摆满了蜡烛的房间里,地上十来个铜盆里都烧着不要知道什么药,滚滚白雾浓烟飘散开来,药味弥漫整间屋子。
张圣手满头大汗将针收去,看着地上一摊乌血中蜷缩着一个像是虫蛹的东西,微微颤动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他在上面倒上了一种绿色的粉末,那虫蛹即刻化为了水。
张圣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双目紧闭的人道:“幸好那蛊虫还未化蛹,可谓大幸。恭喜殿下,余毒全清了。往后殿下便不用再受着蛊毒之苦了。”
楚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那蛊虫脱离身体后,他感到久违的松快。
他看向那团血污,目光森寒。
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只东西折磨了他多年,差点将他的意志给摧毁。
有些账也该一个个来清算了。
楚执站了起来,对张圣手拱手道:“多谢先生。”
张圣手不敢受礼,避开了,“殿下言重了。这余毒虽被催化,使得那幼虫成蛹,可也是这蛊虫最虚弱的时候,殿下又能及时用了药引压制,老夫不过是搭把手助殿下引出这蛊虫。”
张圣手抚了抚胡须,感叹道:“当年殿下领军路过遭遇瘟疫的村落,拦住了县令要将那些发病的村民和他们未发病的亲属一道烧死。让军医找来祛瘟疫的药,救活了这些村民。那些村民之中便有老夫的妻女,老夫感激殿下的仁心。实在不愿殿下被这些魍魉手段所害。如今,殿下毒已解,老夫也该去一趟苗疆了。那些邪侫之术实在不该存于世上。”
楚执道:“苗疆路途遥远又有毒障,先生独自前往实在危险,本王亦要找寻这下蛊之人以及苗疆圣女。本王欲让晋卓领一队麒麟卫与先生一道前往。”
影卫当中只有前三位才会被赐名,其他的都是以数字代称。
张圣手朝楚执一拜,“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楚执道:“先生保重。”
张圣手笑了笑他提着药箱正要离开,却犹豫了一下,他站在门口,转过身道:“殿下身体初愈,还需清心养身……”
这话让楚执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
太和殿中,小皇帝李泓禹烦闷的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一边,“烦死了,天天都要看折子。这里虫灾,那里水患,没完没了了。”
内侍小唐子讨好的道:“皇上,宁王往珍兽园送了一头老虎和一匹狼,说是凶狠无比,折损了不少人才将其捕获,这里头这匹狼还是狼王呢。他说您要是烦闷了,看看这些畜生斗狠,说不定能让您开心一点。”
李泓禹倒是来了点兴致,他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朕倒要看看这老虎和狼王斗,究竟哪个更厉害。”
小唐子躬身引路,李泓禹忽然停住脚步。
他道,“你先去珍兽园安排好,朕马上便过去。”说完他扫了一眼殿中伺候的宫女内侍,“都给朕退下。”
宫人们都不敢违命,纷纷走出太和殿。
李泓禹走到书架旁,将右边顺手第五本书,取下来,伸手到那缝隙中按了下去,一个暗格在墙后出现。
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画着奇怪符号的黑色盒子。
他把这个盒子打开,里头是一个玄铁打造的镂空玲珑球,上面刻着繁复的金色花纹。
这个球的中间趴这一只一半红色一半蓝色双眼通红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长的斑纹像是人的眼睛,看起来即诡异又邪恶。
李泓禹见那蝴蝶居然一动不动了,他心里无端的慌了起来,捧着玲珑晃了晃,那蝴蝶毫无反应。
要是以前他一打开这个盒子,把玲珑球拿出来,这个蝴蝶会在这个球中起舞。
他记得,他的父皇将这个玲珑球交到他手里时说过,这个蝴蝶能够帮他掌控大周的命脉,能够让最勇猛的将领匍匐在他腿下为他效忠。
他需要守护好这蝴蝶。
不能让外人发现了这只蝴蝶。
李泓禹一直记得父皇和皇祖母的话,这只蝴蝶一直都在他的手里。他更发现,只要他藏着这只蝴蝶在身上,珍兽园最凶狠的野兽也会暴躁会害怕,会激发凶性用最血腥的方式去撕咬对手。
他本来想带上这只蝴蝶去看虎狼斗,可这只蝴蝶居然好像死了。
李泓禹的手忍不住在发抖。
他已经将盒子盖好,他要去慈宁宫找皇祖母。
……
慈宁宫正殿之中,太皇太后正在试用蓝萝为她调制的香。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闻着这股香味她好像是来到深山幽谷之中,芳草花香融入那徐徐的暖风朝她扑来……
“不错,这味道哀家很喜欢,不浓郁,很清新……”
蓝萝笑着说:“这香还能让您晚上睡着安神。”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着头。
就在这时,宫人禀报皇上过来了。
太皇太后搭着蓝萝的手坐了起来,心中奇怪,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李泓禹急匆匆的跑进来,他眼睛都红了。
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模样,扑到了太皇太后身前,“皇祖母!”
太皇太后被吓了一跳。
看到李泓禹手里拿个黑色盒子,她更不好了。
她惊恐道:“禹儿,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李泓禹正要开口,太皇太后沉声道:“都给哀家出去。”
蓝萝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个盒子,她眼珠转了转,随着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待到只剩下太皇太后和李泓禹时,她抓紧他的手臂,“哀家不是早就说过这个东西不能轻易拿出来吗?皇上你怎么就不听哀家的话呢!”
李泓禹怎么听得进去,他不住的摇头,他把那盒子打开,拿出玲珑球,“皇祖母,皇祖母,你快看着蝴蝶,它不动了,它是不是死了?”
太皇太后脸色兀的变得可怖至极,她死死盯着那玲珑球中的蝴蝶,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它怎么可能会死!”
太皇太后把那玲珑球抢了过来,晃动之间,里面的蝴蝶一片翅膀掉了出来,蝴蝶身上有股腐朽的气味。
哐当一声,太皇太后失手将那玲珑球落在地上。
母蛊会死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楚执的毒解了。
这种蛊,子母性命相连,子蛊亡,母蛊也活不了。
太皇太后脸色灰败,李泓禹看着玲珑球里的蝴蝶被震碎的四分五裂,又丑又恶心。
他嫌恶的避开。
他看向太皇太后,问道:“皇祖母,蝴蝶死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太皇太后看着地上碎裂的蝴蝶,久久不能回神。
她知道楚执这几年一直备受蛊毒的折磨,也知道楚执从未放弃找寻解蛊的办法。
她们也趁着这个时机在朝中扶持稳固自己的势力。
她期待着这个蛊毒能够帮她一直压制住楚执,能够将他掌控住,在适当的时候又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给她这蛊毒的人说过,天底下就这么一对冰焰子母蛊。如今蛊没有了,也根本找不到机会再给他种蛊了。
正当太皇太后六神无主时,一双雪白的手将这个玲珑球拾了起来,“娘娘,没有了这冰焰子母蛊,可您还有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啊。”
太皇太后抬头,只见蓝萝拿着这个玲珑球走了过来。
“民女听到殿中有异样的声响,担心娘娘和皇上,才又进来了。民女见娘娘这么忧心,自当为娘娘分忧。”
太皇太后这才缓过神来,是啊,没有了这蛊,可她给楚执送了一个女人。
第七十五章 ……
等沈如晚再次醒来, 屋里已经点了灯。
她翻了个身,身上的酸软让她嘶了一声。
隔着床幔她余光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床前,她有气无力的说:“方嬷嬷,我想沐浴了。”
睡了这么一整天, 她出了很多汗, 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床前的那道身影闻言站了起来, 将床幔撩开。
一双修长的手朝沈如晚伸过去, 让她借着力坐起来。
沈如晚见到这双手便楞了一下,她抬眼看去,与那人四目相对。
沈如晚脸色极其不自然,很快漫起了一片霞色,她羞窘的又躺了回去。
方嬷嬷不是说他有事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在床边坐了多久了。
楚执静静地伫立在一旁, 凝视着床上的人,沉声道:“我带你去沐浴。”
沈如晚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人给抱了起来。
沈如晚被裹成一团,挣扎不动, 她瞪圆了眼睛,“你……你又欺负我……”
楚执听着她细声细气的指责,垂眼看她,抱了更紧,“下回我会拿捏好分寸。”
还有下回?沈如晚本来身上就疼, 听他这么说, 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
她不知道原来圆房是这么吓人的。
会这么累,这么疼。
楚执微凉的手碰了碰沈如晚的脸颊,“晚晚, 别怕我。”
这一路上沈如晚很安静,乖乖的让楚执将她抱到了耳房里。
屋里面放了一个很大的浴桶,里面的水黑乎乎的,飘来一股浓浓的药味。
而抱着她的人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给扔到了地上
眼见着就要解她的衣带。
沈如晚伸手摁住了。
楚执见到她眼中的惊慌,在她耳边低语:“放心,我不动你。这药浴会让你身上舒服一些。”
虽然嘴里说着安抚的话,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来。
被剥的只剩下肚兜和亵裤时,沈如晚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在轻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执看着那嫩白的肌肤上斑驳的痕迹,眼神越发的深邃,他的手顿了顿,“晚晚,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沈如晚头摇的如拨浪鼓。
她臊的身上肌肤都跟着染上一层桃粉色。
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兜,声音都带着哭腔,“不要,不要看……”
楚执没有勉强,他擦去她的泪珠,没有勉强她。
他将她放入了温度适中的药浴之中。
沈如晚脱离了楚执的怀抱,靠在了浴桶上。
她本以为这药浴会刺激到她破皮的伤处会很疼,没想到是很温和,身上没有疼痛的感觉,泡在这温暖的药浴中,她感觉到了轻松舒畅。
若是阿执哥哥能离开就好了。
楚执见她偷眼看他,他故意道:“这么看着我,是要我帮你沐浴吗?”
沈如晚缩到了水里,她气呼呼的道:“你还说不欺负我的。”
这语气似埋怨又似撒娇。
楚执笑了,那一笑就如同皑皑雪峰之巅上的雪莲,如暗夜独自盛放的幽昙。
沈如晚看呆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好看,可他一贯冷着脸,难得见他笑得如此爽朗。
沈如晚与他视线对上,羞涩的扭开脸,不去看他。
屋子里很是安静,沈如晚泡在药浴当中昏昏欲睡,水温也渐渐开始变凉了。
楚执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将沈如晚从浴桶里捞了出来,给她裹住一件干净的外袍。
他将挂在她身上湿漉漉的肚兜扔到了地上,沈如晚抱住他想继续下去的手,恳求道:“阿执哥哥,你饶了我罢。”
她真的不行了,再折腾下去她命都要交代了。
楚执见她误会了,说道:“晚晚,乖,我是要给你上药。”
沈如晚见他不是如昨晚那么失控,连忙说:“不,不,不用。我,我可以自己上药的。”
“晚晚。”楚执伸出手帮她将凌乱的发丝拨开,“我知道昨晚吓了你,以后不会了。别怕,让我看看你的伤。”
楚执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耐心也全给了怀里的人。
哄了许久,沈如晚知道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她如同被煮熟了虾子一般,蜷缩成一团,自欺欺人一般闭上了眼睛。
带着温度的手指,清凉药膏,引得人轻轻地颤栗。
痕迹重的地方,楚执多涂了一些。
有些破皮的地方,他换了另一种膏状药抹了上去。
手行至在一处便会问问疼不疼。
沈如晚现在也只能点头和摇头来配合。
若是疼了,沈如晚会明显的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