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伊薇尔,是你自己说要来出来玩的,不是吗?”文森特大步走在前面,你磕磕绊绊跟在他身后躲避偶尔擦过的行人,“仅此一次,绝无后例。”
“想去吃什么都可以,去挑吧。”
文森特松手,你愣愣地抬头望他。
“说,说好了一起去哦?”你扯扯他的袍袖。
文森特摇摇头,在你的带路下走向卖生蚝的摊主,戏谑道:“你是怕没人给你付钱吧。”
“不管,反正得一起去!”
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走散了,回去容易,往出口找费尔迪南就行,但是付账找不着人那!
队伍排得很长,问好价钱之后文森特取出两枚铜币,嘱咐你到时候这个价钱可以买两纸盒,看着摊主不要让他拿空的生蚝壳抵数。
他真的把你当做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殿下来对待。
文森特转身离开,他打算去买两片厚起司。
你回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和当年记忆里穿着格子衬衣头戴贝雷帽、衣物单薄的男孩渐渐重合。
忽然有点怀念那个时候,那个没有如今这么多顾忌的维纳亚克……
和沃利斯巷免费的午后阳光。
背后被人戳了几下。
“谁?!”你吓了一跳。
“嗨,殿下 ̄没想到您今天也离家出走啊……好巧!干杯!”
身后那个头发披散的男人举起手中快要见底的酒瓶朝你问好,身上名贵的外袍早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皱皱巴巴。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睁睁闭闭,已经睡意朦胧。
“我,看着身前这人,就像您!我……每次随老爹,到宫、宫里,就能看见您!不会认错……嘿嘿嘿 ̄”
你:“……嘘,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您能小声点吗威廉少爷?”
“小声?!”威廉将酒瓶随便往地上一放,瓶子溜溜滚走,他在队伍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叉腰大吼,“离家出走怎么了,为什么要小声?!”
你捂住脸,这些人能不能别看你了,你不认识他,你跟这位酒鬼不熟!这个酒鬼少爷他爹怪不得脾气这么臭,没那么个狠脾气谁也制不住这个青春叛逆期少年。
做梦!
“殿下,殿下。”威廉打了个酒嗝,“本来还想亲自跟陛下说,要……娶你为妻,但是现在我算是死、死心了。”
“?!”你猛然捕捉到重大讯息,揪起威廉的领子问,“什么意思!”
“我老爹那个混蛋说,说啊……陛下想要将您嫁给西林的二殿下。兰顿和那什么,对,西林之间的关系,他说,想靠您修复……兰顿打了几年仗,国库空虚……不能再打。”
怪不得!怪不得!文森特和布兰奇交谈时提的那句“至于西林那件事,我仍然持保留意见”就是在说这事了!
可是现在在西林的就是二殿下凯撒,那你到时候嫁的到底会是谁?!
威廉又打了个大嗝,喷了你满面酒气。
你被熏地猛然闭眼,缓缓别过头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虽然很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转回去吧威廉少爷。”
“啊不,殿下,你听我说,嗝 ̄”
你被威廉扳着肩膀拧回来。
你:“……”好想揍他怎么办,这里动手好多人看见是不是不太好?
长队已快要排到你,文森特捏着两包起司回来,正瞧见你们俩面对面挤在一块。
你看到走近的文森特内心已经趋近于崩溃。
哟,好巧。
长靴在你面前停下,你不忍去看这位目前是什么表情,愿光明神明天不计前嫌能够度化一下你。
愿明天的太阳还能出现在你的眼中。
队伍里不少等着看好戏的,给你们留出了可以发挥的空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不是吧大哥,您还后退?!
“……谁啊?”威廉撑起眼皮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砰——”
文森特微笑着放下了从地上捡起的啤酒瓶。
你看着地上死尸一般的青春期非主流叛逆男孩,假装不忍地捂上了眼睛威廉倒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不一会还打起了呼噜。
文森特一脚将他踹开给队伍腾出路来,把手中的起司交给你:“你那份是甜的,没有买错吧?”
“没有没有没有,您买的都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竟然没有感言!
啊——————————什么时候才能写到撕逼啊!甜甜的日常哪里有撕逼带感orz!感谢在2020-05-2100:19:41 ̄2020-05-2200:2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花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楚挽10瓶;墨奕墨3瓶;木头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八周目昨日重现
远处码头上的火把映亮了粼粼冰湖,黑漆的夜空下,不分老少统统沉浸在品鉴食物的喜悦之中。普利旺斯集市上的灯火照亮了这一片土地,今日普利旺斯街的住户无需点灯。
一群裹着不合身补丁厚袄的孩子们蹦蹦跳跳相互追逐着跑过来,围在一个糖果摊位前。
“奶奶,奶奶!我和琼都要一个糖苹果,爸爸妈妈也各要一个!”领头的那个男孩子举起一枚银币交到店主手里,牵着他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的女孩。
琼皱皱眉有点心疼钱:“不是说了我不要吗迈克?三个就够了。”
身后围着的孩子们趴在店铺摊位的边缘,贪恋地看着各色透明晶亮的糖果插着木头签子展列在摊位玻璃挡屏后,隔着玻璃一点点用手指点着糖果的形状。
“那个圆圆的绿色的我去年吃过!”
“哇——”
“我……前年也吃过。”
“我今年就吃了两回糖啦,你们真差劲!”
迈克哭丧着脸拉着姐姐的衣角:“去年你就不肯吃,每年就这么一回,爸爸妈妈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拿糖回去又要教训我。”
“好吧。”琼为难地接过弟弟递来的零食。
你捏起一块生蚝,上面鲜美的酱汁刺激着你的味觉,老板专门淋的一层柠檬水碎冰也化了一半。清凉的柠檬味和生蚝肉的果冻般的软糯混合在一起,嗯……真香。
捏一小片口袋里的起司放在生蚝上,黄澄澄的。起司迅速化开,带着奶味的甜香四溢。你忍不住吃完生蚝肉之后再吸溜一下壳上的佐料。
这混搭绝了!
你满足的表情成功吸引文森特的注意,于是你失去了盒中的最后一块生蚝。
你:“qwq。”
文森特将所有吃剩的纸盒压扁折叠一一塞回他刚刚空出来的起司袋子中,原来里面厚厚一块起司片现在和你的那份挤在一起,包好放在你的口袋里。
你不满地和他抗议:“咸的和甜的混在一起会变成奇怪的味道的,朋友!”
文森特头也不抬地回道:“谁付的钱?”
“奇、奇怪的味道也很美味!人类就是要勇于探索发现新事物!”
成功获得揉头奖励一次。
你内心不禁鄙薄了一番立场不坚定的自己,你已丧权辱国,对方岿然不动。
“那个好漂亮好可爱那个是什么!我要那个!走走走去那里!”
听见孩子们的叫嚷,你拖着文森特顺道去凑热闹,走近一点发现是个大惊喜。
红蜡一般的外衣裹在苹果的外面,苹果顶部洒满了细碎的粉状物质,下面一根手指粗的木棒作为签子以供食客手持。
这,莫非是外国版冰糖葫芦?!
文森特一手压下情绪突然暴涨的你,黑着脸站在孩子堆里给你解说:“糖苹果,普利旺斯街上最贵的小吃之一。”
他看起来有点怀念。
“小时候每年最快乐的事就是在万灯节的时候,如果进账多,就跑到普利旺斯集市去吃一回夜宵再去看灯,要是钱足够,就一起拿去买一个糖苹果。它外面包裹的一层是糖衣,上面的粉是糖霜。”他跟摊主老板打了个招呼,“格瑞斯奶奶,两个糖苹果,谢谢。”
“好久不见,小伙子!我有点记不清人了,你是……噢,海伦娜的孩子对吧?我记得你的名字,维纳亚克!”老妇人格瑞斯一甩脖子上的围巾,从玻璃挡屏后拔出两根插在木台上的糖苹果递过去,“你的小女朋友真可爱。”
.……奶奶您好直接。
孩子们带着好奇又兴奋地目光打量着你们。
“哥哥,你的领口扣子好好看呀,很贵吧?”迈克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牢牢牵着琼的手,“姐姐也好好看喔。”
琼扶额,这个傻子怎么不看人就随便搭话。
她赶紧向你们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少爷,还有这位女士,我弟弟他不太懂规矩。冒犯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
琼赶紧将她缺心眼的弟弟迈克拉离现场,这两人一看家境就不是平常人,那个少年的领扣明显就是纯金制成,最好不要轻易打交道。
你眨眨眼,茫然地看了一眼文森特,再看一眼自己。
有这么可怕吗?
文森特转身将其中一个递给你:“我咬两口怎么样,伊薇尔?”
你警惕的目光在零食与文森特之间游移,最后还是忍痛将手上还没有啃动的糖苹果举到他嘴边,将差点冒出口的“你不是也有吗”咽下。
“给你,只有两口哦。”你重申了一遍。
文森特捏住木签,瞟了你肉疼的小表情一眼,低头用舌头一扫。糖霜全没了。
糖霜在他的口中化开,还是当年的味道。
“甜的。”
你:“……”
文森特笑眯眯地继续握着木签:“还有一口。”
“它都没有灵魂了。”你郁闷又委屈,眼巴巴等着他赶紧啃完还给你,“吃太多糖会坏牙的文森特!”
文森特的唇色和苹果糖衣的颜色十分相衬,红艳诱人,然而你并没有任何兴趣。
你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口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啊——”他慢慢长大嘴巴,你的心也随之渐渐吊起,凑近准备随时进行最后的抢救。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要当场表演吞苹果了吗?!求求您做个人吧!
却是绕过苹果,一个带着糖果味的吻落在你的唇角。
“歡……?歡?!歡!”
你感觉自己被狠狠耍了一回。
脸红什么,不要怂!
零食被塞回你手中,至于恶作剧成功的某人还把他还没有动过的那份也一起塞了过来。
“也是甜的。”文森特发表了自己的美食体会。
你一手一个糖苹果,疑惑地问他:“你不要吗?”
“有些东西尝过就够了。再喜欢也不过如此,欲望是魔鬼,不能随意放纵。”文森特将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只有及时克制,才能获得更多。毕竟,吃太多糖会坏牙,是吧伊薇尔?”
他领着你已经走到了普利旺斯街尽头,摊面稀拉,灯光也暗下来。他说的是糖苹果,也不是糖苹果。
这一带已经可以看出破败的样貌。飞灰成堆,茅草乱放,青苔在阴暗处生长,上面沾着新雪。
这里是……
沃利斯街。
熟悉的小酒馆矗立在你眼前,门半掩着,你总觉得下一刻海伦娜会从里面走出来说:“欢迎回来宝贝们,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我都等睡着了。”
“后来走的时候这里就低价卖给别人了。”文森特抚摸木门上凹凸不平的纹路,轻声叙述,“雅各布盘下了这个酒馆,你还记得他吧?那位酒鬼杰克的老室友。”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还是最熟悉的摆设。一色糙皮木头圆桌和长凳,半圆形的吧台前摆着几张高脚椅,旁边是楼梯,吧台与楼梯之间隔着一个角落,那里是杂物室。
一个长满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坐在吧台前调试着摇弦琴,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抱歉,今天不营业,先生。”
“是我。”文森特站在门口,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的出来,是难得的真心和放松。和他平时用来应付政治场上你来我往之间的招牌温和笑容一点都不一样。
大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好一会:“您……”
“雅各布,两杯黑啤。”文森特拉开长凳,引你坐下,他此时直接趴在桌上,朝大汉打了个响指。
“天哪,维纳亚克,小老板,我差点真的没认出你来!这位是……啊我记得,是你那位被面包崩掉牙的小妻子!”
你:“……很高兴您还记得我,大叔,但我拒绝承认这段黑历史。”
雅各布根本懒得听你说什么,他激动地跑到吧台后拿了两个巨大的空木杯,“咚”一下砸在你们俩桌上,然后往里面倾倒酒液。
你听他们之间在说这间酒馆之后的事,多数是雅各布在说,文森特在听,时不时点头附和。
出了杰克那档子事,店转手过别人才到他手上,雅各布自己也没有干过这行,一开始连账本都摸不清,一个月下来亏空进账算的他头晕眼花,雇人也麻烦,新来的伙计的手艺老顾客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上哪再找一个伍德。没了杰克弹琴,更没了漂亮温柔的苏珊娜,好一批老熟人都走了。
好在最后还是开下来了,毕竟这个酒馆的木凳坐了十几年,哪天不来也怪想的。雅各布赚到点小钱,他没有想过装修,小酒馆本来该是什么样它就继续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