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色——沧澜止戈
时间:2021-02-14 10:25:12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气息无可匹敌!
  那焦面人一惊,反手轰出一掌。
  后者都不拔刀,也迎面对出一掌。
  轰!!
  掌劲冲击……比焦面人此前一掌击退陈不忘的差距更明显,这一次焦面人连退了五步,不过是不是吐血不知道,人家带着面具,但气息不紊了。
  明谨感觉到。
  “堂堂广陵谷的谷主也不行了,果然是年纪太大了,资质都用尽了,只能止步于一苇渡江的巅峰,无法突破上善若水,难怪这么觊觎九天剑胎。”
  广陵谷谷主?
  明谨跟拓泽对视一眼,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查广陵谷,却始终没什么大进展,明谨断定对方人马中有心思极繁密狡诈之人,若抓不到线索,不如收手保全自身隐秘,总归是对方更迫切对付她,总会露出马脚。
  这一等就是四年。
  可眼下看着,这个焦面人身材魁梧,皮肤细腻,如壮年期,并不像什么年纪太大了……
  莫非是因为说话的人太年轻了?
  梨白衣一看到这个人就凝重了神色,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悄然握紧了剑。
  “斐无道,你总算出关了,四年前你亲上泉山与王族定下五年之约,只剩下最后一年,莫非也是卡住了,才来觊觎九天剑胎?又何必以此来嘲讽于我。”
  广陵谷谷主开了口,语气深沉。
  斐无道却是笑,“你既主导揭破九天剑胎一事,岂会不知它本属于谁,还是说你背后的人没告诉你,如此看来,你与他也不算是盟友,充其量只是狗。”
  他向来肆意,嘲讽冒犯王族毫无芥蒂,何况一个邪教宗主,但林家大院的人大怒,辱骂之下,斐无道挑眉,拔刀了。
  在他拔刀的瞬间,广陵谷谷主面具下的脸惊骇无比,当下一把抓住旁边人往前一抛。
  “师傅救我!”
  拔刀出,刀气断气而空鸣,嘹亮且绵长,那一刀悍勇,赤炼女被一刀劈成两半,而旁侧的林家弟子躲不开,光被那刀气擦边就个个血肉模糊直接毙命了,广陵谷谷主乘机逃入洞窟中,林宗等人也飞也似跑了。
  可怕,太可怕。
  云魅没走。
  斐无道长刀抵地,淡道:“给你徒弟收尸啊,还是敢与我一战?”
  云魅:“你没打算杀我?”
  斐无道:“当年你的夫君纠缠第二剑心,被谢远算计毒杀,尸骨无存。”
  云魅表情不好看,正欲说什么。
  斐无道:“而你暗恋谢远,嫉妒第二剑心,又被谢远算计暗杀,若非你师傅舍命救你,你早已尸骨无存。你这么惨,我不好意思杀你。”
  太高傲,太随性了,也太没把她放在眼里了。
  云魅的表情已经难以形容了。
  拓泽等少数知道谢家与蝶恋花之事的人表情复杂。
  所以是俩夫妻纠缠另外俩夫妻?
  明谨皱眉,她渴望去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解她那些骑马肆意江湖的过去,但对谢远,不一样。
  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懂,也不会再去渴望接近自己的父亲。
  所以对斐无道骤提及的过去,她并没有如得知自己母亲的过去一般欢喜动容,她保持了沉默。
  “我是真羡慕,俩母女身边总有男人愿庇护她们。”
  斐无道:“你天赋没她们好,长相出身都没得比,做人非要纠缠这个,不累?年纪也不小了,想那些情情爱爱的做什么?难怪武道无进益。”
  明谨:“……”
  云魅:“???”
 
 
第174章 提前杀你
  这正道是怎么回事,一天天尽出陈不忘师徒跟斐无道这种货!还有这谢明谨!
  偏偏一个个都是自小自带天资的顶级天才!
  她心中恨恨,面无表情就要走,陈不忘问她:“你徒弟不带走啊?”
  “江湖之人,死在哪,人生归处就在哪,有什么好带的。”
  云魅冷漠带人离去。
  危机已然全部解除。
  众人都是武道人,深深仰慕蝶恋花的传说,眼下终于见了仅存的蝶恋花的传人,尤其瞧着对方年纪也才三十而立吧,竟已如此恐怖。
  “上善若水,真是可怕!”
  连须弥等一苇渡江的高手都激动莫名,但还没等他们跟斐无道说上话。
  斐无道看向了明谨,问她:“伤势怎么样?”
  众人羡慕极了。
  雪鹰堡堡主眼睛发绿。
  明谨却戒备,道:“还好。”
  斐无道:“我四年前有没有说过下次再见必杀你?”
  明谨:“好像没有。”
  斐无道:“那我现在再说一次——五年杀上都城,杀谢家,现在提前杀你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他抬手,一掌拍向明谨。
  梨白衣早已戒备,见状出剑拦截,但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对方已然上善若水,差了两个大境界啊!
  明谨也没能躲开,自然也承受不住,只觉得庞大内劲冲入体内,气血崩裂。
  她被一掌打出悬崖……拓泽狂奔过去,一个人比他更快,因为身法快,直接冲出悬崖抓住明谨的手臂。
  拓泽也想冲出去,但被赶到的梨白衣拽住。
  “主上!!!”
  ——————————
  悬崖之下,掉下去的人如果不是,无非两种可能,其一,被悬崖峭壁上的树杈挂住了,正好树杈边上还有一个山洞,如果是武侠话本,里面十有八九还有厉害的高手留下的绝世秘籍。其二,下面是湖泊,掉进水里逃得一命!
  明谨没那么好的命,她是第二种,但她也一直对话本里提及的这第二种遭遇稍有微词,因为她从朝廷工部那些历史中耀眼的人才遗留下来的提要中知道人从高处坠下,越高,入水冲击越大,人体难以承受,以当前这高度,便是武道高手也十有八九会死,只因内力再强,人的五脏六腑也难以淬炼,其实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但差别在于可以用内力庇护一二。
  不过话本就是话本,那些情爱之事不也都不讲究道理么。
  只是眼前关乎她性命,她坠下时见到了地下的巨大湖泊,但也感觉到了拉住她手臂的人稍微急促的呼吸,她转过脸,在惊鸿之中看到对方的眼,然后……
  他将她抱在怀里,翻身以背朝下。
  轰!!
  躯体入水,冲击力入皮入骨。
  在他怀里的明谨也几乎同一时刻入水,同样承受冲击力,但自然比下面的人小了许多许多,她骇然了,跟着瞳孔放大……
  湖面血色翻涌,但悬崖上的人肯定看不到,他们只看到下面有一个蔚蓝的湖泊。
  但这个高度来看,它很小,更看不见人。
  ——————
  “谷主,现在我们怎么办?”林宗跟着广陵谷谷主进入洞窟之后,十分不甘,可也不敢真对上那个斐无道,何况现在他们人比正道的少。
  其实焱院之中正道人多是必然的,这也在他们计划之中,只是意外在于被对方提前聚集赶到这里。
  这可比他们预算的快太多太多了。
  “那畜生怎么样了?”广陵谷谷主问道。
  “我们在血里下毒,它吃了血后中毒了,实力大减,我们打伤了它,可它中途跑了,真奇怪,它本来一直顽抗的。”
  广陵谷谷主皱眉,冷冷道:“一个意外是谢明谨,另一个是斐无道,不能让他们先于我们找到那畜生,不然九天剑胎就真的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谢明谨是第二氏族血脉,斐无道是蝶恋花之人,这两人都比他们更接近九天剑胎。
  林宗下意识问:“主上可还知道更多它的信息?”
  他还没得到回答就先得到了广陵谷谷主森然目光,他吓了一跳,低头不语。
  关于这两位到底是联手还是主仆,他可不敢试探。
  “既然那畜生失踪了,下面也别有天地,那就去下面看看……好在对于那畜生来说,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些正道的人都是一样的。”
  广陵谷谷主说完就走了,其余人赶尽跟上,也没提要不要等云魅等人。
  反正……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九天剑胎。
  ————————
  秘洞之外,褚兰艾看了一眼言贞,“你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我考虑给你找几只苍蝇夹一夹。
  言贞看了一眼她一直握着的剑,“殿下贵为王女,不可冒险,不能进去,可为什么非要拦着我。”
  “你父亲如今重为太傅,执掌太子教政,你的命也很贵重。”褚兰艾瞧见言贞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种说法,于是她手指点着剑鞘上清冷的瑰丽蓝宝石淡淡道:“当然,我们两人的命都没有谢明谨重要。”
  至少皇族宗室不会为她付出什么。
  可谢明谨背后有人,有庞大的资源为她主掌。
  不过,言贞也更不喜欢这种说法。
  “你为何要提起她?”
  “我总不能说你这么躁动不安想进去是为了救你那看起来怎么都不会吃亏的师傅跟大师兄吧。”
  褚兰艾连挤兑人都带着几分清贵自持,眉眼不染私情。
  “我觉得你很奇怪。”言贞冷艳,瞧着清冷如仙的王女殿下,似有解不开的疑惑。
  “以前是你诱导我去试探谢明谨,如今你又总暗示我该看重她,是你的欲望跟目的有了转变,还是你纯粹想看姐妹相残互杀的戏码?”
  言贞恼怒的时候,连尊卑都不恪守了。
  “我只是好奇。”褚兰艾并没有因为言贞情绪的波动而波动,反而冷静道:“好奇你这种既在意,难以割舍,又不肯放下仇怨的情感。”
  言贞一怔。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褚兰艾笑了笑,那种笑是没有温度的,带着几分画上刻板固定的美感。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样的人,一出身就被限定了所有价值,一生不可将笔墨画出方框之外,以前我以为谢明谨跟我一样,现在看来,又不一样了。”
  她看向秘洞之处。
  就好像现在,她不怕冒险,不怕死,但不可能因为自己冒险而成为邪教的人质。
  甚至她还会禁止言贞冒险而扰乱当前的政治局面——她知道,对于言太傅而言,他的一双儿女也是极重要的。
  可谢明谨她进去了。
  “虽然我估摸着,她现在定然又遇险了。”
 
 
第175章 犯错
  褚兰艾发自内心的预判,言贞撇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因为她想到了那个人肩头的伤。
  为什么难以割舍,因为发现对方没有自己想像的过得那么好。
  总在受伤,总被人算计,可又总是对别人逗趣从容,眉眼不见怨憎。
  哪怕泉山那场雪……她后面知道了,觉得骨头里都渗着冷,可对方只用了四年就重新能谈笑风生,不见颓色。
  相比一直没能走出来的自己,那个人看着分外不真实。
  她始终记得当年最年幼也最憨态的珠儿对她说的话,“阿贞,我可不觉得我是最讨人怜爱的哦,其实是阿谨。”
  “承受了一切却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才是真得孤独。”
  ————————
  明谨并不孤独,因为她在忙着救人。
  好在她没能遇上峭壁上的洞,却发现湖泊边上的山壁内侧有一个小洞窟,可她没去。
  上面的人往下看就能看到一个湖泊,也许有人下来找,也许来找她的未必是想她活着的人,所以她把人带进了密林,找到了一个大树洞。
  检查了对方的伤势,最后瞧着对方脸上的面具,手指从心脏上移,落在冰凉的面具上。
  但停顿了下。
  她知道他是谁,似乎没有揭开的必要。
  而且揭开了,意义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还好有梨白衣给的丹药,不然还真不够你死的。”明谨拿出衣内的丹药,取出两颗喂给对方,剩下最后一颗本来想自己服用,但看对方素来白皙的皮肤发青,想了下,她把它收了起来,顾自盘腿调息。
  也不知多久,躺在地上的人睁开眼,面上面具仍在,他看到了黑乎乎的洞顶,洞顶很矮,但洞内温度很暖,似是起了篝火。
  他也听到了很细微的
  他转过脸,见到了正在给篝火添小树枝的明谨,也见到她一手捏着一个小果子慢吞吞吃着。
  她总是这么闲适从容,不见狼狈。
  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好,唇瓣无血色,似是内伤极重,大概是那一掌的缘故。
  “要吃吗?”
  她自是发觉他醒了,拿了边上大树叶上盛放的果子,递给他一个。
  他眼睛动了动。
  “抱歉,我忘记你骨骼受损,手脚不便了。”
  明谨歉然,吃好了自己手里那个,便凑近过来,拿果子递到他嘴前。
  她大概也不觉得这亲密,眉眼没有半点不适。
  “不用,我不饿,谢谢。”
  “此地滋养生灵,不单蜘蛛都长得巨大,这果子也比外面的滋润,我吃过,对伤势是有一点好处的,何况吃饱了也有利于恢复,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一个瘫痪了的人求生。”
  她晓之以理,不吃反显得他不明理且矫情。
  于是他吃了。
  果然没坑他。
  这果子不错,就是酸得很,牙都要倒了。
  “是不是因为酸,你才……”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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