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是真的?”郑青青立刻来了兴致。
云嘉姀点头道:“是真的。”
郑青青高兴的说,她明儿就试试!
郑安国偷偷去瞧皇后的神色,见她唇角噙着笑意,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生气,如此也算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位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还有待考证,万一是个城府深的,当着陛下的面笑脸相应,背地里使刀子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重夜开口,“熙合郡主怎还这般毛毛躁躁的,舅舅回去该罚她抄书。”
云南城连声应“是”。
如此这般轻描淡写的惩罚,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经此一遭,众大臣心里对皇后的印象却发生了改观,面上看倒是个能容忍有涵养的女子,而且行为举止也尽显端庄,倒是与他们想象的狐狸精相差甚远。
想着沁城守备虽不算是什么大官职,但也算是言情书网,这教育出来的子女品质和涵养方面都还是很靠谱的。
云嘉姀被重夜这一声舅舅有些惊到了,原来刚才那位大臣就是一直替重夜代理朝臣的国舅,那方才那位女孩,岂不就是重夜的表妹?
她跟着重夜,从马车移步到回宫所乘坐的龙撵上,心里不禁一时思绪万千起来,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的出现,并非是巧合,而是在预兆着什么。
这时一位胡子花白了的老臣走上前来,鞠了一躬,从而也挡住了重夜和云嘉姀面前。
他道:“启并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尚未大婚,按着规矩,娘娘还不能和您一同入宫,需在行过大婚礼过后才可住进中宫,这期间自然也不宜见面。”
云嘉姀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刚才还想不明白,眼下便是想明白了。
重夜因为她,刚刚登基就撇了朝政,一人跑去番禹,一去就是一个月,眼下朝臣自然是颇有微词,而她便是哪个红颜祸水,迷惑君心之人。
男子沉了眼眸,他好不容易才接回来的媳妇,这眼看今晚就可以饱餐一顿了,谁知半路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自然没有好脸色,更没有好气。
“朕的皇后早在朕登基之时便已册封,如今孩儿都有了,自是不必在意那些虚礼。”
那老臣一听,陛下竟将老祖宗的规矩当作是不重要的虚礼,激动得涨红了脸,说了一通长篇大论。
大抵就是陛下身为九五之尊,怎能至礼法于不顾,身为天子应该以身作则,更不该叫万民看了笑话,除此之外,他还隐射了云嘉姀未婚先孕,还未成婚便生下了皇子,虽话语说得很隐晦,但云嘉姀却听明白了。
重夜也是没想到这群迂腐的老臣竟会拿这说事,他自登基之后,一心造福百姓,原以为他娶妻这方面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当初这群人听说他不近亲女色,担心皇室恐无后,那一个个急得跟炸了毛的鸡一样,恨不得他有一个就行。
如今他终于有了自己属意的女子,愿与她携手一生,这群人却又搞出了这么些幺蛾子,竟开始怀疑她的姀儿,怀疑他看人的眼光!
当真是他离京太久,这些朝臣不大与他相处,还不知他到底是何秉性,一个个口出狂言,真是觉得自己顶着脑袋的脖梗是铁做的不成?
云嘉姀从没见重夜脸色这么难看过,他与她在一起总是笑得温柔又和煦。
女子不愿他们刚回京城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如此抢在了重夜前面开口。
“陛下,这位老臣说得没错,礼法不可破,您虽颁布了懿旨,封我为皇后,可你我到底还未举行大婚,如此便随您入了宫的确不妥,不如就现先在宫外住下吧。”
重夜怎愿将她一人扔在宫外,他不肯。
云嘉姀却把地方都给自己安排好了:“我记得陛下做皇子时,在宫外有座府邸,我就先在哪里暂住下吧,陛下觉得怎么样?”
第五十二章 云嘉姀你没有心!
重夜再怎么不愿意, 云嘉姀还是住在了宫外。
男子看着小媳妇走下龙撵,入府后消失的背影,不由得心里一声叹气, 招手道了声:“回宫!”
云嘉姀觉得这宫外的府邸她还挺满意的,就算那些老臣不说, 她其实也不愿意入宫的, 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她在宫外过的自由快活, 为何要去宫里受罪。
长期的奔波,女子刚入了府,便叫人烧上一大锅热水, 她要舒舒服服的好好泡个澡, 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解了这几日的疲劳, 再说其它的事吧。
这边云嘉姀满意的正享受着人生, 皇宫里重夜却不怎么好过。
皇帝刚刚归朝,刚一回到宫中就被堆积如山的折子给困住了。
他原本还想着今日夜里悄悄出宫,偷偷摸进那小人儿的被窝,可怎奈何自己离开太久,突然回来政务缠身, 这一时半会竟无暇抽身了。
夜里,重夜终于处理完了繁杂的政务,他问了一旁的小太监几更天了?
小太监说:“二更。”
重夜想着时间尚早,他现在出宫去宫外府邸,想来还能抱着那小人睡上一会, 如此便转身去了内室换衣。
小太监见陛下起身,转去了内室,便以为陛下是要就寝了, 于是忙给一旁的宫人使眼色。
随之一个宫女走进了内殿,重夜正解着要腰带,那宫女红着面颊走上前,“奴婢伺候陛下宽衣。”
重夜宫中从不用宫女,他的饮食起居皆由太监伺候,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突然冒出一个女子,重夜蹙眉,语气很是不悦,“谁让你进来的?”
宫女壮着胆子,“是洪公公吩咐奴婢来伺候陛下的。”
洪公公是宫里的掌事大太监,掌管宫中一切事务,是先皇生前所用之人,重夜念他之前做事并无错出,身份背景也清白,如此便让他继续但任大总管一职位。
“出去!”宫女才伸出想要去解重夜腰带的手,被他这样一声呵斥,吓得忙缩了回去,龙威之下,她下得整个人都跟着颤抖,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
小太监守在外面,见宫女仓皇跑出来,又听到陛下龙威震怒之声,他自是也下了一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重夜撤了腰间系带,褪去了一身明黄龙袍,换上了常装,他望向窗外的明月,若有所思。
不多时,一身暮色衣袍,身影笔直的男子徐徐从内殿走了出来,重夜瞥了眼一旁跪在地上,腿儿都打颤了的小太监。
他向一旁莫染幽幽道:“传朕的令,即日起废除洪咎掌事太监之职,压入打牢,听后发落。”
他说完便是向外大步走去,走了几步复又驻足道:“明日一早宣国舅入宫。”
莫染领命,道了声:“是。”重夜便消失在了殿门外。
夜色深重,云嘉姀躺在床榻上正在和周公下棋,她刚刚喂完奶,实在太困了,连衣襟也懒得系,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京城气候分明,二月的天,没有番禹城那样暖和。
重夜走进来,一眼便看见这小人儿敞着衣襟,两团圆软和雪白的肚皮,竟是连个被子都没盖。
男子走进,下意识想要把衣带给她系上,毕竟她这身子受了风寒,可是很棘手的。
可转念,系了一半的衣带又被他解开了,解开不算,干脆全脱了。
给她盖好被子,免得她着凉,重夜便是径自把自己的衣衫也都除了,就这样钻进了小人儿的被窝,搂着她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云嘉姀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她记得昨夜明明是穿着的,难道是自己半夜梦游脱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也就不想了,她还是第一次来京城,便是起了四处看看的心思,想要好好的玩上一玩。
再说和媳妇短暂相处一会就要离开的重夜,他一早回到皇宫,国舅郑安国就已经守在外面等候传召了。
“舅舅可知朕为何会一早叫舅舅过来?”
重夜语气淡淡,却叫郑安国很是捉摸不透。
想着昨日女儿闹得那一场,他道:“陛下可是因为青青的事?”
他早就跟女儿说过,重夜自小便是心思深沉之人,就算他是他的亲舅舅也尚捉摸不透,叫女儿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可偏偏女儿不肯听,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表哥为妻,这心思从一开始便种下了,如今陛下已有妻室,她竟甘愿做小,也要全了自己的心思。
他觉不妥,可又拗不过女儿,这才闹出了昨日那一场。
“青青这丫头自小便仰慕陛下,但臣知陛下只拿她当妹妹,从未有过其他情分,是臣教女无方,回去比当好好管教。”
“朕说的不是这个。”虽然舅舅管家规矩的方法的确欠妥,是该回去好好管管,但重夜今日叫舅舅来,却是因为昨夜他的寝殿私自进入宫女之事。
“舅舅觉得,这皇宫是不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他瞧着舅舅的神色,“昨夜朕已经将洪咎打入了打牢,舅舅觉得该如何处置?”
昨夜皇宫之事,郑安国自然也是知道的,那洪公公不知抽得什么风,给陛下安排侍寝的宫女,陛下一怒之下将他打入打牢。
“这……”郑安国有些猜不透皇帝的意思,只道,“洪公公擅作主张,给陛下安排女子,这的确是不妥。”
“何止不妥。”重夜的眼中布满阴沉,他如何不知这些人都是在阻止皇后入宫,洪公公和奇大人私交甚好,而这奇大人便是昨日在御前阻止姀儿同他一块回宫的那个老顽固。
这些郑安国自然都知道,只是陛下刚刚回宫,若就处罚了先帝的肱骨之臣,只怕会惹朝堂众人寒心。
“朕要尽快与皇后大婚,还要立朕与皇后的孩儿为太子,废除后宫,断了这些人的心思!”
郑安国知道他这外甥的心里只容得下这一个女人,无情的男子,要么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要么就是痴心一人。
可他是皇帝呀,先皇后宫佳丽三千,尚只有他个二皇子两位皇子,如此他做在这高位,若自私不丰盈,如何稳固朝堂,稳固江山。
“陛下您若是不喜,日后大可不纳妃就是了,废除后宫,恐引满朝哗然。”
重夜觉得若不将此事说明白了,日后会有许多麻烦,他不希望昨日那样的事再发生,更不希望这种事会当着姀儿的面,就像那日进城时的那样。
重夜阴恻恻的眸子看向一旁的舅舅,“莫非舅舅还想替女儿寻找机会?”
郑国安心里一惊,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女儿这茬了呢,他避嫌还来不及,怎会有这样心思。
于是忙道:“陛下误会了,臣这就去办。”
他可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他还真巴不得女子女儿不会嫁进来,他只希望女儿幸福。
重夜意味深长道:“若不废除后宫,朕第一个就纳表妹入宫。”
大婚就定在了三日后,礼部想要在这大婚大档口,插进来一个侧妃,这侧妃便是郑安国的女儿,郑青青。
重夜不语,郑安国却知道这又是女儿她娘出的什么幺蛾子,他不赞同女儿争取什么爱情,可他的夫人却十分支持,且娘家的哥哥就在礼部任职。
郑安国一下子就明白早朝之前,重夜跟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了。
郑安国蹭得跳出来,忙说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同意,他们怎么可以就做了决定,当场就否定了这件事。
重夜宣布三日后与皇后大婚,并废除后宫,满朝文武大多不太赞同,可郑安国身为国舅,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这时众人得知洪公公被撤了官职,发配到西北做苦力,不死也将生不如死。
这时众人终于意识到了陛下的雷霆手段,洪公公是鸡,他们就是猴。
杀洪公公给他们看,如此风头之下,谁还敢再出言反对。
……
云嘉姀用过早餐后便带着青衿在京城里四处转转,这里是金国的都城,也是最繁华的地方,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小姐,走了这么久口渴了吧,不如去这家茶馆喝喝茶吧。”
青衿看着不远处的茶楼,云嘉姀的确觉得口渴了,于是点点头,“好,进去坐坐。”
这间茶楼开在最喧闹的街市,青衿要了楼上的雅间,倚窗而坐,可以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小贩叫卖的声音。
一壶菊花茶,两盘小点心,云嘉姀望着街道慢慢的品着茶,这时隔壁传来三五个女子嬉笑的说话声。
“听说了吗?郑家会在今日朝堂向陛下提出纳郑青青为妃的消息,若她入了宫,那可就是咱们这群姐妹堆里嫁得最贵重的一个了。”
另一个声音似有些不屑,“她父亲身居高职,陛下是她的亲表哥,她就是不嫁人,难道不是咱们中最显赫的?”
这话似乎戳到了每一个贵小姐的肺管子,竟沉默了半晌,才又有人道:“那也不一定,淑儿妹妹也仰慕陛下许久,最近这段时间不是也在让父亲帮忙疏通,一同入宫为妃,服侍陛下?”
那个被提起的淑儿咬唇,语气中带着些不甘,“我父亲答应我,只要郑青青能入宫,我便也能入宫!”
那女子说得笃定,旁边便有恭维奉承的小姐先提前恭喜她。
这些贵女已经来了许久,没一会便起身离开了。
云嘉姀看着口下停着的一辆辆马车,那些贵女们从茶楼走出来,一个个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啪”的一声,云嘉姀竟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落碎了茶碗。
茶水顺着桌檐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打湿了女子的衣裙。
青衿“呀”的一声,先是去瞧小姐的手,发现无碍,这才去弹裙子上的水渍。
她知道小姐这是听到那些女子的话,一时失了神,她道:“奴婢这就去找她们理论,告诉她们陛下心中只有小姐一人,让她们收了不该有的心思,休要再痴心妄想!”
青衿心里也不舒服,在番禹陛下对她们小姐是怎样的无微不至,小心呵护,那种发自内心的照顾,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若说没有爱,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群女子聚在一起,打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入得陛下的眼!
“人都走了,你去哪理论?再说没有这个必要。”
这种事听了就听了,云嘉姀不想出面,让人觉得她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