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楚潆
时间:2021-02-17 10:23:03

  花有财把花荞临摹加深记忆画的,一副人体骨骼图送给曹大夫,曹大夫投桃报李,也将家传的一些金方送给花有财。
  “好希望我们的生活一直都能这样下去。”
  花荞靠在呼延锦的怀里,她这个月刚刚满了十七岁,成熟少女才有的芬芳,萦绕在呼延锦的心上,让他窒息。
  “会的。一辈子那么短,不知道够不够让我好好爱你。”
  花荞扬起脸,呼延锦低下头,温热的唇印了下来。
  所有的烦恼,都留给该面对的时候。
  现在两个人的心里,只有缠绵得一塌糊涂的柔情。
 
 
第328章 太子北上预言成真
  皇上并未诏太子回京,太子也乐得在南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发挥自己的想象空间。
  太子来南京城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重修皇宫,以便实现皇上将京城回迁的目标。所以,太子可不认为自己是在后方,而是在为父皇迁都打前站。
  今年的地震,让皇宫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尤其是原来就已经有的低陷,又越发的明显。
  找了不少工匠来看,都说若是地下不回填,将来问题会更加严重,何况,这还破坏了龙脉风水。
  地陷回填,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宫修葺卡在这一环,朱瞻基也有些无奈,一面派人在江南寻找能工巧匠,一面做奉天殿、华盖殿和谨身殿的重点修补。
  花有财父子,过了端午,就已经离开南京城前往顺天府,到时徐之锦会到码头去接他们,就说是徐家的远亲,也不会惹人怀疑。
  呼延锦和张樾私下商量了几次,觉得要让太子主动回顺天府几乎不可能,除了重整南京城,现在只有一条,是他手上没做完的事。
  那就是,造反案的主谋朱文至,尚未捉拿归案。
  “为今之计,只有哄太子,说发现朱文至的行踪,再鼓动他亲自去追捕。”
  张樾和呼延锦商量好,两人一同走进了文华殿。
  太子正坐在桌前不知翻着什么,看见他二人进来,连忙向他们招手,唤他们上前。
  “二位爱卿,孤正有一事想找你们商量。”
  太子手中拿着的是钦天监所写的奏疏,他说:“最近,孤让钦天监观测天象,虽说他们奏报的都是一切如常,可孤心里总有些不安。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花大师曾预测过,说孤的父皇不足期年而终。孤虽不信,但又不得不防。去年八月父皇登基,如今已是五月十八……”
  呼延锦闻言大喜,看了张樾一眼,上前奏到:
  “殿下所言极是,殿下离开顺天府,也已数月,几经波折,终于将应天府治理得井井有条。至于皇宫修葺,地陷回填,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之事,恐怕会影响到陛下迁都时间。
  臣以为,此是大事,殿下应亲自回北京城,向皇上面禀为好。”
  张樾也道:“下月初三是皇后寿辰,殿下此时返回顺天府,还可以赶上给皇后娘娘贺寿,看见您的一片孝心,娘娘必定欢喜。”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于公于私孤都应该回去。”
  朱瞻基非常满意,这两位说的理由都与语言无关,又都是劝他回去,他当即拍板道:
  “两日后我们北上回顺天,你们立即与副手交接,准备回北京师事宜。”
  呼延锦二人离开文华殿忍不住相视一笑:
  原来太子殿下心里同样着急。
  不过,之前他们想的理由也不算没用,否则,刚才他们怎能张口就来?
  五月二十,太子、大公主宝驾出了南京城。詹士府呼延锦、锦衣卫张樾带队随行。
  兰溪扮成花荞的随行女官,也离开了这座,她住了六年的繁华都市。
  到了广陵驿,他们换乘太子宝船,扬帆北上。
  一路上花荞都惴惴不安。
  因为眼看五月就要过去,当时阿爹说,不记得日子,只记得不出五月,她希望那不是真的,但又相信阿爹说的没错,那么……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这一两天便要故去……
  呼延锦看花荞连吃饭也没心思,就知道她担心的是这件事。他看见太子的房里,放着一张琴,便笑道:
  “殿下,不如微臣弹奏一曲,让您和二位才人娘娘也放松放松。”
  孙才人笑道:“这感情好,殿下的头都痛了好一阵了,听听曲子,也能缓缓。”
  呼延锦微微一笑,弹起了他和花荞合奏过的《平沙落雁》:
  万里微茫,鸿雁来也楚江空,碧云天净。
  长空一色,白沙连天江水茫,江涵秋影。
  朱瞻基听着曲子愣愣的,一壁之隔的花荞,早已落下泪来。
  船行至沛县泗亭驿,站在船头的张樾,远远就看见,有人举着面三角牙边令旗在岸上挥舞,这是有上谕的旗语。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日是五月二十九!
  王振赶紧去船舱里禀报太子,上岸接圣旨。
  朱瞻基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那毕竟是预言,如今真的要发生了,他还是感觉无法接受。
  果然,是皇上病重弥留,诏太子回北京师。
  弥留,那就还有希望。
  从驿站里出来,只见张樾已经站在一条普通的客船上。呼延锦对太子道:
  “轻舟好赶路,我们换乘两艘普通客船,太子宝船仍旧照常走原来路线。”
  太子点点头,他们离顺天府还有十天的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后面的行程全是日夜赶路,到了驿站便换船工,可还是让人觉得慢。十天的水路,八天就走完了。
  可到达北京师时,六月七日,皇上已经驾崩九日。
  汉王比太子晚到了一天,当他在京郊听说太子已经入宫,差点就气绝身亡。他收到消息就已经晚了两天,算算时间,太子就算比他早两天得到消息,进京也不会比他快。
  于是和手下的幕僚一商量,带上精兵就进了北京。还留下自己几员大将,在水路、陆路都做了埋伏,截杀朱瞻基,自己就更加万无一失。
  等到汉王气急败坏的入宫之时,见朱瞻基已经接了传位圣旨,着手安排登基大典。
  本来宫里就有杨士奇等几位内阁大臣把守,丝毫没有出现慌乱,如今太子已经回宫,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从容。
  “我的好侄儿,皇叔倒是想问问你,皇上殡天仅十日,你是如何从两千里之外的应天府赶回来的?莫非……你早就知道皇上要龙驭归西,这才早早出发?”
  汉王此话一出,大殿上的朝臣们这才想起来这一茬:
  对啊,太子回来得,居然比身在山东的汉王还早一天,就算他昼夜兼程,也至少提前了十天上路。
  “皇上之前并未听说如何病重,他二十八日还上朝,二十九日就驾崩,这其中又是什么原因?”
  汉王咽不下这口恶气,煮熟的鸭子,眼睁睁的看着它飞了。他非要将这朝局搅上一搅。
  这个疑问,其实也是大臣们的疑问,只不过没人敢提出来。如今,和太子提前回京这一事结合起来,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看见大臣们议论纷纷,汉王得意的说到:“臣要求,由大理寺仔细查明先皇的死因!”
  “如你所愿。朕会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查审此案!”
 
 
第329章 临终之言确有蹊跷
  大理寺卿虞谦、少卿徐之锦,刑部尚书吴中、左侍郎王璋,站在御书房。
  “虞卿、吴卿,先皇过世,本不该打扰,但既然大家心中都有疑问,还请大理寺、刑部,对先皇身边的人进行查问,尽快弄清先皇死因。”
  朱瞻基又补充道:“此时要办,但不要大事声张,平息谣言、平稳过渡,才是要务。”
  徐之锦和王璋主要负责此时,因为是在宫中调查,他们也只能各带一位助手,其余由王振派内侍臣从旁协助。
  李福在上次沉船案中殉职,朱瞻基在南京皇宫时,就看中了这个笑眯眯的王振,让他担任了主管公公的职务。
  张樾被派去查找朱文至的行踪。东厂黄俨带人监视汉王府。
  登基大典定在六月二十七,距离现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就朱瞻基而言,查不查父皇的死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只不过是要借这件事,让质疑他的汉王和大臣无话可说。
  至于查到什么结果,只要过了登基之日,对他来说都一样。
  可大公主花荞并不这么想。
  回宫之后,她并没有回坤宁宫,而是直接住进了太后的寿安宫偏殿。
  皇后娘娘也没心情管她,整天坐在坤宁宫发呆。好不容易从太子妃熬成了皇后,住进坤宁宫还不到一年,这就要从皇后变成皇太后了。
  “先皇殡天突然,我们回京又快,汉王引导群臣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让大家觉得先皇的殡天,与皇上有关。”张樾一边给太后姐姐按着肩膀,一边将外面的事讲给她们听。
  “但是,这两天我查到了一件事,先皇殡天,也许与此人有关。”
  张太后和花荞同时问:“谁?”
  “朱文至。”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就剩下几个散兵游勇,怎么还能将手伸入宫里?”
  花荞一激动,把手里的黑豆勒得紧紧的,黑豆哼哼了两声,跳下她的大腿,摇着尾巴找旁边的小高去了。
  “我查到翰林院侍读李时勉,在永乐年间曾与易呈锦同为刑部主事。这本属正常,可他们在共同调查一见案子的时候,易呈锦曾救过他一命。”
  张太后点头道:“有了救命之恩,两人的关系就会和常人不一样。”
  “去年年底,李时勉给先帝上奏章,十几条建言,第一条就把先帝气得够呛,当场就让侍卫用金瓜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
  “他说了什么?能让父皇那么生气?”花荞有些好奇,她一直都觉得父皇脾气很好,能把父皇气成这样也是人才。
  “这你就别问,你一个姑娘家,这话听不得。”张太后笑道。
  “这有什么,朝堂上说得、写得,花荞怎么又听不得?他就是说,你父皇在国丧期间亲近嫔妃。这嫔妃不是别人,是六皇子的母妃顺妃张氏。”
  张樾的意思花荞很明白,父皇对张氏一直都淡淡的,你说他在重孝之中要去宠幸嫔妃,也不会是张氏。
  “唉!皇后失职了!皇帝总共就这几个妃子,又没有进新人,谁到皇帝跟前去搞事,皇后也不制止。”
  “我这次还打听到,皇上临终那天,曾对夏尚书说:李时勉当堂侮辱我!说完之后,心跳加快,病情加重,当天就没了。”
  花荞心中一凛:难道这是父皇的死因?
  她早就知道,她父皇有胸痹、足疾、消渴症以及眩晕之症,其中眩晕症就是不能生气,他本就肝阳上亢,过于生气,便会使本来就患有心疾的心脏承受不了。
  那么父皇突然出意外就有很大的可能。
  她看着张樾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怀疑李时勉是朱文至叫来,故意气死我父皇的?”
  张樾没有说话,蹲下去摸了摸黑豆的脑袋,黑豆立刻嫌弃的站起来,躺倒花荞的脚下。他笑了笑说:“我什么也没说。”
  徐之锦带着大理寺正冯云成,在乾清宫的偏殿里,审问先皇临终前身边的人。忽然眼角余光中看见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
  徐之锦的眉角挑了挑,却没有回头去看她,只管继续问:
  “高院判认为,先皇的脉象与病情加重前基本一致,那为何会突然发作?”
  太医院仅有御医十人,平时是由高院判和周院使两人,直接负责给皇上请脉和医治,皇上这次病发,既是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洪熙帝虚胖,其实是体内阴阳不能调和所致,而阴阳不和,又会引起多方面的病症,所以说是预料之中。
  可这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突然病情加重,这一定需要个诱因。至于这个诱因是什么……下官就不敢妄自揣测了。”
  高院判的话,与花荞的判断相符。
  在南京城的时候,她曾和阿爹说过父皇的痛风症,阿爹就说,父皇这样的综合征,就要心平气和的好好养着,未必就会致命。
  等高院判出去了,徐之锦才笑着说:
  “公主从南京城回来,学会偷听了?”
  花荞扁扁嘴道:“冯寺正都看到我了,我光明正大的听呢。徐三哥,你们问那些内侍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内侍?先皇身边的内侍,就是那几个跟了他多年的福成、福禧几个,没什么特别的。”冯云成上次是见识过花荞本事的,见她开口问,就知道她有了怀疑。
  花荞叹了口气,这确实是太渺茫了,谁进去说句话就走,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你们就留意一下,夏尚书见到我父皇之前,还见过什么人……”
  徐之锦追问道:“你也注意到夏大人说的那句话了?是有人对先皇说了什么,就是刚才高院判说的‘诱因’对不对?可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花荞着急的问。
  “我以为是先帝进食了丹药。”徐之锦皱着眉说。
  “什么时候的事?父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食丹药的?”
  丹药里多含有微量毒性,这些毒性在短时间内能使人亢奋,造成很有药效的假象,日积月累,毒素在体内沉着,便会中毒身亡。
  这个道理,花荞知道,徐之锦也知道。
  小时候阿娘生病,她让阿爹去道士那里买丹药,阿爹就告诉过她。
  那次,徐之锦也在。
 
 
第330章 两种可能一个答案
  大理寺和刑部,很快向朱瞻基提交了第一轮审讯结果。
  从各人口供上看,先帝病情突然恶化那两日,并没有太大的疑点。两份奏呈,同时提到了天禄道人敬献的金丹。
  朱瞻基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响:
  天禄道人是他让李福找回来的,当时是为了迎合太宗皇帝,谁知皇祖父吃了他的金丹,说是效果很好,不但人很精神,还能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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