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楚潆
时间:2021-02-17 10:23:03

  “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人身上没什么地方,是你不敢动刀子的,.....”呼延锦连忙说到。
  “我哪有!”花荞想了一下,用指头点着呼延锦的脑袋,嘻嘻笑道:“脑袋我就不敢动……”
  呼延锦捉住她的指头,放在唇上亲了一下,笑道:
  “济世医馆、药铺,在河南的分店已经开张了,三个水灾严重的府都有。郑宽正通过施粥赠药帮助灾民,既有的放矢,又名正言顺。
  今年冬天之前,我们会先把漕河沿岸,几个州府的医馆开起来,你若要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去。”
  “太好了!我们边逛边吃,从北吃到南……”
  呼延锦:逛吃逛吃?说好的治病救人呢?
  花荞还没能出去吃,张樾先带着兰溪吃到马场来了。
  马场不用走进县城的路,从小路绕进去,没人知道他们来过。
  “你俩不是二月要大婚吗?怎么还有空到乡下来?”花荞好久没见到老朋友了,高兴得拉着兰溪舍不得放手。
  “我们这不是怕你们忘了攒份子钱嘛,特意来提醒一下。”张樾刚刚去看了米青他们的马,喜欢得不行。
  “没有份子钱,最多送你一匹明年生的小马。”呼延锦一本正经的说。
  “小马我已经给我闺女订了,就要乌云的后代,温顺。”
  “闺女?有了?”米雷叫到,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兰溪肚子上瞟。
  “往哪瞟呢?现在没有,大婚不就有了?”张樾算了算又说:“到那时,大皇子也该出生了。”
  花荞紧张的问道:“是皇后娘娘?还是赵妃?”
  “为什么要是她俩?都不是,是贵妃娘娘……”
  张樾还没说完,花荞瞪大了眼睛,惊喜的与呼延锦对视了一眼。
  “……你们知道什么了?”张樾看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有话。
  米青带着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你先说。”
  张樾只好继续说:“皇上自从知道贵妃娘娘宫里的宫女,怀了龙嗣,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是……宫女有喜了?那皇上为何不高兴?”花荞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那个宫女,是教坊司里调教了,皇后放到贵妃宫里的,皇上一直不待见她们。既是为了贵妃,也因为她们是皇后的人。
  可有一日,皇上在贵妃娘娘宫里喝了两杯酒,就迷糊起来,刚巧三公主又在偏殿哭了,贵妃急忙过去哄。
  那宫女刚得了空,被皇上迷迷糊糊当成娘娘,拉进了内殿。可那是贵妃娘娘的床,你说,她能不生气吗?”
  兰溪见张樾不说了,便叹了口气接着说到:
  “两人还没和好呢,就传出那宫女有了喜脉。你说怪不怪,贵妃娘娘经常侍寝,可就是没有动静,那宫女只一次,偏就有了。”
  花荞冷着脸说:“没什么奇怪的,宫里的娘娘,除了皇后和赵妃,全是生不出孩子的。”
  “怎……怎么会?贵妃娘娘不是生了三公主吗?”这是事关皇嗣的大事,花荞这样说出来,把兰溪和张樾都吓了一跳。
  花荞看着张樾道:“你还记得长公主和娘娘们到红螺寺祈福吗?”
  张樾点点头,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赵妃下了毒?”
  “若是有她下毒的证据,我早就捅到皇上面前了,只可惜,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只有我自己的推测……”
  张樾叹了口气:“难怪从未听你提起过。那这些宫女,就是配合嫔妃无孕,皇后一手控制的棋子……”
  花荞忽然问:“最近宫里有宫宴吗?”
  “十月初一孟冬节,皇上要在西苑游船上宴请大臣,后宫的娘娘,会单独在一艘船上。怎么?”
  “我想进宫!”
 
 
第466章 孟冬宫宴私会孙柔
  十月初一孟冬节,遣官至天寿山祭祀,皇上则率众在宫中行祭。礼毕之后,皇上在西苑游船上,宴请官员。
  冬初至,水微凉,纵使芙蓉芳正好,不若菡萏香。
  小祭宫宴,虽不奏乐,但这是今年首次君臣聚会,又逢水灾已过,汉王伏罪,皇上心情不错,宴中也其乐融融。
  “听说开封府不少当地富户,在医馆、药铺,施粥赠药,缓解灾民矛盾,朕很欣慰。朕已下令,免除河南诸府今年赋税,冬季来临,但愿灾民还乡,不至流离。”
  “殿下心系百姓,乃大明之福。此事吾等必尽力推进。”
  “朕很好奇,富户放粮乃被银面郎君所迫,这施粥赠药是否志愿?”
  皇上既知,呼延锦便是银面郎君,心中多了些亲切,甚至觉得,逼迫富户开仓放粮这件事,甚合他意。
  “这……”河南左布政使暗中捏了把汗道:“臣未曾得他们并非志愿的报告,只知施药的济世医馆,在河南诸府都有分馆,平素行医,也常低价免费,施惠于平民。”
  一听此言,旁边官员都交口称赞,皇上面带微笑,将目光投向水波潋滟的太液池面。
  不远处,天鹅房的亲水台上,有个内侍正拿着桶在往水里扔食料,水面上的天鹅,扑腾着翅膀,不停扎着猛子,上下啄食。
  朱瞻基忽然想起,那年花荞在亲水台落水,还是自己一路抱着她出的西苑……当时自己身上里外是水,竟浑然不觉。
  花荞,现在想必是和呼延锦在一起,她终究不属于这深宫。
  离这艘龙首舟不远的地方,是凤首舟。这边的人,不比皇上那边的少。
  皇后坐在正中,两边坐着嫔妃和外命妇。
  徐之锦不久前,与另两名官员一起,被皇上指定负责,清理三司旧案,拟订修改刑罚。又传大理寺卿准备外调,徐少卿大有继任之势。
  方翰文也被调回京城,做了转运盐使司判官,方家因易呈锦一案受的压迫,也骤然减轻。
  得益于母族脱困,凤首舟上的方琬琰,虽站在外命妇的后排,倒也轻松自在。
  不过,她的心思不在于此。按宫宴规定,外命妇可带一婢进宫,她们上船的时候,婢女必须留在岸边等候。
  她带进来的人,便是花荞。
  上船之前,她趁请安的机会,已经把见面地点告诉了孙贵妃,孙柔虽吃惊,但还是点头答应去与花荞见面。
  虽是初冬,可西苑仍是花团锦簇。成排的木芙蓉骄傲的开着,各色的菊花也不舍得退场。
  最可爱是沿着山石,攀藤而上的夕颜,蓝、绯、紫色的小喇叭,在暖阳下绚烂缤纷,绽放着今年最后的美丽。
  花荞就坐在花丛深处的亭子里。
  “娘娘。”花荞看见孙柔一个人过来,急忙站起来迎上去。
  “真的是你?阿弥陀佛,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孙柔拉着花荞坐下来,问道:“你冒险回宫,是有重要的事?”
  花荞点点头,看着孙柔有些憔悴的脸说:
  “我不来,你就要白白冤枉皇兄了。”
  “冤枉……皇上?”
  “不错。我知道你宫里有宫女怀了孕,你心里不舒服,可这是与你一直不能怀孕,是同一件事。”
  孙柔大惊,抓住花荞手腕问道:“我一直不能怀孕……是什么意思?”
  “去红螺寺的时候,皇上还没有开始宠幸嫔妃,回来以后,他大多数时间都在你宫里对不对?也是因为如此,那宫女才能得了空子。”
  孙柔有些丧气,扭过头去:“你是说,因为我一直没怀孕,皇上才宠幸的她?还是在我的床上?”
  “你在红螺寺喝的茶,皇上在你宫里喝的酒,你就没怀疑过吗?”
  “茶……难道,红螺寺里有些苦涩的茶有问题?我宫里的酒……”
  “我在红螺寺的时候,就觉得茶水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你不是也叫太医验过,里面并没有毒。这茶水里没有让人毙命的毒,连续饮七杯,却会令女人不孕。”
  花荞有些内疚的说:“当时我也不明白,后来见到阿爹问起,他才告诉我,寺院用来净水的白矾,超过一定的量,便会导致不孕……”
  孙柔脸色惨白,咬牙说道:“一定是皇后!那次,只有皇后没去。她真是很毒,先是放了一堆宫婢在各个宫里,再让所有的嫔妃都生不出孩子。而宫婢生的孩子,都可以是她的。”
  “所以我怀疑,皇兄只饮了两杯酒,为何会醉到连人也分不清?他的酒里,会不会被做了手脚?三公主一哭,皇兄就醉了,你不觉得这事太巧了吗?”
  孙柔有些不自在的说:
  “他是和我解释,以为那是我……可我太生气了,他可以宠幸任何女人,但却不可以在我的床上……是我,误会了他?”
  花荞握着她的手:“皇兄也很难,你不高兴,他也高兴不起来。皇后糊涂至此,还请你多体谅皇上。这个宫婢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生下来,但决不能让皇后夺走。”
  孙柔的眼圈红了,不再能生育,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花荞:
  “白矾……真的不能弥补了吗?”
  “我现在正在学医,我们一起找找,一定会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身子调养回来。不管怎样,你都要先开心起来,别在和皇兄斗气了。”
  孙柔忍不住笑了:“难道,你是他请回来做和事佬的?他给你多少口水钱?我出双倍,你也去说说他。”
  “好啊!那我就两头收钱,只办一件事。”花荞也笑了:
  “皇兄已经不认我这个妹妹,我为啥还要去自找不快?在宫外逍遥自在不好?”
  “你……和呼延锦成亲了?”孙柔有些好奇的问。
  “还没有……”说到成亲,花荞害羞的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孙柔的心里已经好受多了,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治病,同时,保住那宫婢的孩子,不让皇后夺了去。
  花荞也告诉她,自己不会放弃,还会再想办法找到证人。
  两人先后离开了花亭。
 
 
第467章 再上红螺意外真相
  孙柔告别花荞,往凤首船走去,却没料到远远就看到皇上在岸上等她。
  她正要上前行礼,朱瞻基扶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哪里去了?叫我找得心焦。”
  西苑到处都是水,一个水花人就能没了。朱瞻基的声音里,透着担心。
  孙柔的眼里起了雾:花荞说的没错,他们俩闹不和,只会让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更得意。
  她扬起脸,璀然一笑道:“皇上,兔园有好多小兔子,其中一只做错了事,可它长得特别俊,一心软,就原谅它了。走,咱们喂兔子去!”
  朱瞻基属兔,他一听就知道说的是他。
  嗯?长得特别俊……别人夸他都是“英明神武”“聪明睿智”,就这女人夸自己俊……
  凤首船上的女眷们从高处,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看见皇上在岸上找贵妃娘娘,大家只觉得皇上对贵妃重视,这会见两人郎情妾意的牵手走了,心里都忍不住羡慕起来。
  端坐在正中的皇后娘娘,脸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把万安宫的几个宫女骂了个遍:
  昨天还来回报,说皇上到万安宫,只是去看了看偏殿里有孕的宫女,淡淡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那宫女还抱怨说,皇上到现在还没记住她名字。
  一个贱婢的名字有什么重要?
  就像一个再生不出皇嗣的贵妃一样,再宠爱,又如何?难不成还能让她凭个公主做了皇后?
  皇后的心情如何,花荞不会在意,她只想着快点离开。
  她跟着方琬琰刚出宫门,就看见徐之锦在马车上等着他们。
  “我送你回去,然后就跟他们一起去红螺寺。今天我去查了陪同上红螺寺的护卫名单,发现了一个关系微妙的人。他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间,有很大嫌疑。”
  徐之锦前半句是对琬琰说的,后半句是对花荞说。
  “难道不是赵妃?难怪我一直在查,赵妃和她身边的人如何下手,会毫无蛛丝马迹,原来是另有其人。”
  “不错,赵妃没有作案时间,她应该就是背后主使,拉来混淆视线的替罪羊。”
  花荞不再追问,她想起阿爹说过,动机往往藏在嫌犯的过往中。查这些身世过往,大理寺比他们方便得多。
  呼延锦在徐府等他们,见到呼延锦的时候,他正抱着九个月大的宝儿在举高高。
  每次将宝儿举过头顶,他都咧嘴“咯咯”的笑。
  花荞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因为呼延锦从没抱过庄子里的那些孩子,最多就是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看着。
  “热孝也过了,你俩赶紧成亲吧,你看你们宋家主多喜欢孩子啊!”
  琬琰笑着接过宝儿,进屋去了。
  呼延锦见花荞愣愣的看着他,笑着伸手将她拉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的孩子,我更喜欢。”
  花荞耳根有点发热,又听他说:
  “你是不是看我没抱过庄上那几个孩子,觉得奇怪?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就是他们这样的孩子。
  他们需要的,是给他们指明方向,教他们如何在这世上,好好生活的长辈,而不是宠爱他们的父亲。”
  花荞带着深深思考的表情,上了出城的马车。
  就算是呼延锦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他依然行事低调。毕竟他们住得离皇城不远,他们都不希望皇上找到庄上去。
  海英在前面赶车,徐之锦在车厢里给他们讲自己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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