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洛栀很轻易地喝多了。
酒吧里的鸡尾酒伴随着啤酒灌了满肚子, 虽未烂醉,却也微醺。
酒喝多了,难免尿急,洛栀跟徐浅打了声招呼,便踉跄着脚步拨开人流往卫生间走去。
十二点,正是场子最热的时候。
舞台上,化着浓妆穿着渔网袜的性感DJ激情喊麦, 整个酒吧的人员随着音乐群魔乱舞。
卫生间这边却像是另一个人间,外边音乐震耳欲聋, 这里却是阒无一人。
不, 还是有人的。
洛栀刚进到连接卫生间的走廊,就见到江怀荆倚靠在黑灰色墙壁上抽烟, 烟草燃烧的那点猩红随着他的吮吸明明灭灭,烟雾缭绕里那张脸立体深刻又沉郁沧桑,一副看上去很有故事的样子, 有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独特性感魅力,绝对是酒吧小女生会忍不住前去勾搭的存在。
洛栀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一时间盯着这张脸有些恍然。
意识变得混沌,酒精让洛栀分不清今夕何夕,她只是看着这张脸,低低地笑了开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情趣,于洛栀而言,江怀荆绝对是上帝按照她的想象创造出来的,这男的,长在她的审美上,也因此,十年间,纠缠不清。
如今喝得迷醉,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再看到这张脸的刹那,本能地……多看几眼。
江怀荆闻声,下意识地看了过来,见是洛栀,他掐灭手中烟,扔到垃圾箱。
事实上,他一直派人盯着洛栀,如今洛栀来到酒吧,他自然跟了过来,只是隐在一旁角落,悄然地观察着她的动静。
他当然听到她和徐浅那番闲聊,也听到她一遍遍对徐浅诉说他这些年有多糟糕且跟他再无可能。
江怀荆窥伺到了她深深隐藏的一面,却也愈发寥落,她无比坚定地不愿复合,哪怕他无比坚定地想要重新开始。
种种情绪积压之下,他躲在厕所这边吸烟。
却也没料到,会在这种情景下,狭路相逢。
洛栀看着这张令他神魂颠倒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前去勾搭一番,调戏一番,毕竟年少的洛栀,从来都是个张扬明媚的少女。
但很快她又变得疑惑不定,神情也跟着冷漠沉郁起来。
看到他的时候,她左胸口的位置,闷闷的难受,那种伤怀之感,绵延不绝,连同着整个胸腔都变得难受。
她有片刻的清醒,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她的前夫,江怀荆,下意识地想逃,但膀…胱憋了一泡尿,急需排泄,她的本能又驱使着她往女厕所走去。
洛栀从江怀荆身旁路过,哪怕她是贴着另一边走廊在走,却也躲不开江怀荆。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定定望着她。
洛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过去,她是真的醉得不轻,意志变得极其不坚定,离婚之后她明明只想远离这个男人,但此刻无来由想到了凌晨时分他那句突如其来的“洛栀,我可以给你一切。”
洛栀禁不住想,他是真的能给自己一切么?
很多念头是想都不能去想的,因为一往那个方向走,就意味着你会动摇,你会松动,你会……犯贱。
江怀荆沉默着看了她三秒,见她沉默着不发一言,再也控制不住地……亲了下去。
男人口腔清冽,又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这个吻并不坏,再加上江怀荆刻意讨好的温柔和小心翼翼,洛栀被亲得相当舒服,口腔内每一个敏感点都照顾到,又极尽缱绻地一遍遍舔刮着……
一时间,洛栀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年,然后,又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躲开,且开始哭。
眼泪沿着脸庞滑下,流入口腔,这个温柔细致的吻瞬间变得苦涩。
江怀荆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才放开她,本来喝醉酒之后就站立不稳的洛栀此刻已经软成一片,只能娇娇地靠在男人怀里维持住身形。
她推搡着他,全随本能地、娇气又懊恼地道:“我不要你!”
江怀荆心底轻轻叹息,也意识到自己伤她太深了,他低着头,在她额头啄了一口,耐心地哄道:“那你要什么?”
洛栀只觉得这泡尿快要憋得她膀…胱炸裂了,她口吻带着几许天真烂漫地道:“我要尿尿。”
江怀荆哑然失笑。
事实上,洛栀在江怀荆里绝对是女神,女神嘛,似乎天生和屎…尿…屁这种东西沾不上边的,洛栀在他心底从来都是不沾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如今醉酒之后飙出一句“我要尿尿”,女神形象轰然坍塌,却并不让人反感,反倒是觉得真实和可爱。
江怀荆知道自己趁着人醉酒这么诱拐她不太地道,但他从来都不是地道的人,这些年又活得压抑颓丧,人早已经变态了,绅士风度已然喂狗,他又太想和她亲密,想重新定义这份关系,想跟她好好过……
如今,见她醉得不轻,江怀荆心底邪念滋生,便想着把人带走,于是乎,顺势诱哄道:“这边不太方便,我带你回去尿。”
洛栀迷迷糊糊地,却还是有那么丁点常识:“这不是厕所吗?为什么不方便。”
江怀荆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男厕所。”
洛栀喝高了意识并不清明,她回头盯着女厕所的标志看了半天,也不太确定是自己喝多了看错了,还是这里没女厕所,但是她依然知道进男厕所是很丢人的行为,洛栀虽然尿急,但也不好在男厕所解决,也只能闷闷地“哦”了一声。
江怀荆揽着洛栀便往外边带。
酒吧这种场所,带个女伴离开,最正常不过,压根没人注意江怀荆把人带走这件事。
还是徐浅见洛栀这厕所上了半天都没出来去卫生间找人,发现卫生间压根没人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她一阵后怕,连忙打电话给洛栀。
是江怀荆接听的电话:“徐浅,洛栀她在我这里,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徐浅心道,能伤害到她的人只会是你。
她嗤笑一声,道:“你这样趁着洛栀喝醉酒把人带走,才是真正的伤害她。”
江怀荆嗓音冰冷无波,却也掷地有声:“洛栀只会是我。”
伴随着话音落下,江怀荆直接把电话挂断并且关机。
徐浅连忙跑出找人,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江怀荆带着人走不远。
果不其然,江怀荆正搂着洛栀在路边等代驾过来,他来酒吧,多多少少喝了点酒,开车不安全,只能叫代驾。
徐浅急急忙忙地上前去要人,语调机械又冰冷:“把洛栀交给我。”
江怀荆没理,恰好代驾过来了,江怀荆直接揽着洛栀上车。
徐浅探手去拉人。
江怀荆回头,盯着徐浅这个洛栀最要好的闺蜜,眼底划过冷漠和阴鸷,嗓音清冷毫无温度:“徐浅,你是洛栀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和你结仇。但是,你得知道,洛栀只会是我的,没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任何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徐浅和洛栀不同,洛栀到底是被江怀荆护在羽翼下的男人,对江怀荆的小气记仇、阴鸷冷戾并无实感,徐浅在娱乐圈混,又是顶级经纪人,自是对江怀荆了解颇深,不说其他的,透过那些八卦,徐浅也能隐隐勾勒出江怀荆的为人。
这也是徐浅今晚对洛栀提到和江怀荆复合的原因。
江怀荆这种男人,固执得一塌糊涂,既然决定了就绝不会去更改,他既然录综艺对全天下广而告之他对洛栀的那份喜欢,自然是已经决定再也不会放开洛栀的。
徐浅几乎可以猜得到,洛栀无处可逃。
既然逃不掉,那不如……躺平。
更何况,洛栀本来就喜欢江怀荆,她不想和江怀荆复合,只不过是因为离婚这事儿伤她太深,她本能地逃避,本能地不想回头。
可是,徐浅既然是洛栀最好的朋友,这种时候,把好友丢给江怀荆,绝对是最不负责的表现,她死死拽住洛栀的手腕,气势强硬地道:“洛栀现在并不想跟你。”
江怀荆望入徐浅镜片下那冷淡的双眸,道:“但你也知道,只有我,能给洛栀一切。”
徐浅想到洛栀对江怀荆那份隐忍的暗恋和喜欢,手上的力气登时没那么大了,江怀荆顺手一拽,便把洛栀拽上了车。
车门“碰”的一声阖上,迈巴赫扬长而去。
徐浅透过镜片看着那嚣张离去的迈巴赫,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徐浅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早已经没了学生时代的清高和执拗,她会觉得,两个人相爱便实属难得,能在一起就不错了,区间有些委屈和难过在所难免,人活在世上,哪能那样万般都尽善尽美。
所以,徐浅在意识到好友和江怀荆其实是相爱的,就没太多理由去拦住江怀荆了。
就像江怀荆所说,能给洛栀一切的,只有他。
洛栀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辛酸和苦楚,拥有过的不如意,大抵只有江怀荆才能弥补。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第99章 漂亮 江怀荆这波釜底抽薪,委实漂亮。……
洛栀憋了一泡尿, 到底不太舒服,坐在迈巴赫后座,那是各种哼哼唧唧表示自己要去尿尿。
和江怀荆这些年, 因着自己的隐忍暗恋,因着那段不光彩的婚姻, 在江怀荆面前的洛栀,骄傲又自尊,就不是那种会去撒娇求人的性格,事实上, 她撒娇的对象从来都是泽爷, 对江怀荆,她都是爱答不理的。
如今, 因着喝醉酒,又因着憋得难受,各种娇气软萌地求着江怀荆让她去尿尿。
江怀荆莫名……龙心大悦。
本质上,泽爷的大男子主义遗传的是他,对于洛栀撒娇这事儿,毫无抵挡力。
但是,还在车上, 自然不可能让洛栀就这么尿了。
他干脆把洛栀抱起,让她坐在他腿上, 然后一下又一下地亲她额头和脸颊, 很细心地安抚她:“栀栀,耐心等一等, 等回去再尿,嗯?”
哄小孩似的,嗓音温柔, 又极有耐心。
驾驶座上,代驾自是认出了江怀荆,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沉默开车,毕竟内卷严重的国度,打工人只想认真打好自己的工。
但是吧,听着后车座时不时传来的动静。
代驾也禁不住感慨一句,城会玩。
从酒吧带个漂亮妹子出来,让人憋着尿陪自己一路。
贵圈真乱。
好在江家离工体不远,十二点以后的北京,路况比白天好多了,没那么拥堵和乱七八糟的加塞。
也就二十多分钟,代驾把迈巴赫开进了江家的地下车库。
江怀荆搂着洛栀回了家,宋姨听到动静,下来查看,见家主人带着洛栀回来了,有些讶异,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熟悉的场景总是让人卸下防备,洛栀看着眼熟的陈设和装潢,也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江怀荆直接把人带去主卧。
房门关上,江怀荆再也控制不住,把人往门板上一按,然后疯狂又粗鲁地亲了起来,与此同时……
他知道这样趁人之危很卑鄙很无耻,但他更知道就这么放过她只会让两人愈发遥远。
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靠近她,哪怕手段卑劣。
洛栀满脑子都是尿尿这件事,这会儿,被闹了一通,愈发痒到不可思议,那种尿意更深,她哭唧唧求饶:“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尿出来了。”
江怀荆低低地笑,沙哑着嗓音坏心眼地道:“憋着。”
洛栀可怜巴巴:“憋不住。”
江怀荆笑得愈发恶劣了:“那就尿出来。”
自是糜烂一场。
江怀荆早已经不再是六年前对此事一窍不通的纯情小处男,他和洛栀于床笫之间有过太多极尽疯狂又淫…靡的交流,他从来都知道,怎样让洛栀抵达极致。
他又存心取悦她,这一夜,自是让洛栀一整晚都只能咿咿呀呀地求饶。
事毕,已然是凌晨三点。
江怀荆看着身侧面容恬静睡颜柔和的女人,心底温柔到不可思议。
这些日子,忙着在江天制药争权夺利,他自是忙到脚不沾地,连着大半个月每天睡眠不足三小时,却也只能硬撑着把目前这件最要紧的事情忙完。
如今,江嘉荟入狱接受调查,洛栀此刻又在身边。
江怀荆连日来的疲惫被卸下,他搂住那具姣好白净的身体,陷入沉睡。
清早,七点。
因着连日来要接送宝宝上学放学,洛栀最近的生物钟被调得很精准,每天早上七点,她都会被闹钟叫醒然后匆匆忙忙地和宝宝收拾一通然后吃早餐再去挤地铁。
如今,哪怕没有闹钟,哪怕昨夜累得要命,洛栀此刻也在七点准时醒转。
恒温恒湿的室内比自己租住的只能开空调的大开间安静太多,埃及棉的薄被触感比起自己网上随便买的便宜毯子也好太多,甚至就连窗帘的遮光效果都好太多……
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身侧男人坚硬又滚烫的身体。
那种男人的触感让洛栀宿醉的脑袋愈发疼痛。
搁以前,七点醒了她绝对重新睡个回笼觉,现在,她甚至不敢就这么躺着,而是按开床头灯,慢慢坐起。
灯光让洛栀的意识渐渐清醒,伴随而来的是昨夜的记忆。
酒吧里的,厕所前的,车上的,床上的,浴室的……
纷乱如麻,又迷乱不堪。
洛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慢慢理清楚全部思绪。
昨晚,她确实喝得挺醉,但也偶有清醒的时候,时醉时醒的,就和这个男人搞在了一起。
洛栀甚至连抱怨都不曾,事实上,这么些年,她和江怀荆一直都是这么拖泥带水又浑浑噩噩的,而酒精,本质不过催化剂,她知道她心底,在听说他把江嘉会弄进监狱接受调查之后,开始动摇了,连拒绝都不强硬。
洛栀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思绪飘得很乱很杂,又艰难地抓住其中一缕,然后又变得一片清明。
洛栀知道自己不那么坚定了,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勇敢地陪他走下去。
所以,当下,她便也只是轻手轻脚地下床,从衣帽间随意拿了一套衣服换好,然后去到盥洗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