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的垂下头:好……好想看。
许窈见状,用手肘碰碰她:“你别低头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应时今这才慢慢看向她:“那你说。”
许窈一把勾住她肩膀,没有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只顾着兴奋的和她商量:“有人想给褚柏舟递情书,只要能交到他手上就五十块,干不干?我找客源,你塞情书,五五分。”
应时今一脸茫然:???
虽然每个字都是汉字,但合在一起我有些听不懂的样子。 晚上放学的时候,应时今依旧走在褚柏舟身侧,只是她时不时就会抬头偷偷打量他一下,然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做贼心虚的移开目光。
“有事?”褚柏舟第三次逮住她偷瞄自己,直接问出声。
应时今连忙摇头,不敢看他,只侧头看向路边:“没事啊。”
褚柏舟停下脚步,俾睨看她。
应时今被看的心里惴惴不安,拽了拽书包带子:“真没事。”
她就是想看看他哪值那么多钱来着……
被褚柏舟直直盯着,最终还是她先抵挡不住,她头垂着,像是想低到地里去,小声坦白:“今天有人找我给你递情书,还要给我钱。”
确定她有问题,却没想过是这种事的褚柏舟,只当她不听看自己是答应了人家,声音顿时沉了下去:“然后呢?”
应时今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我没同意。”
褚柏舟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回答时,心里隐隐松了口气。
应时今飞快的仰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我不想帮她们递情书,给钱我也不想。”
褚柏舟闻言来了兴致,挑眉问她:“为什么?”
应时今这才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高三了,现在学习最重要,不要被这些事分心。”
那模样好像一个忧愁小孩早恋的老母亲。
褚柏舟被梗了一下,随后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吧小豆芽,还操心我学习,你入学考试考得很好吗?”
应时今因为对他的关怀而升出的几分勇气,瞬间泄了下去。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在整个附中都很出名的大学霸,她这个小菜鸡好像没什么资格说他。
褚柏舟见她垂头丧气,轻咳一声,径直走到前方,给她留一个背影:“走了。”
应时今拽拽书包带,在心里偷偷嘟囔,不走也是你,要走也是你……
前面的少年突然回头,挑眉:“还不走?”
“来了来了。”她连忙小跑着跟上。
*
“要洒了。”
“什么?”
“我说,牛奶要洒出来了。”
褚柏舟见应时今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赶在桌面被水漫金山前,将她手中的牛奶接了过来。
应时今这才看到,杯子里已经装满了牛奶,自己失神之下居然都没发现。
她连忙拿了抹布要擦桌子,却刚拿进手中,就又被褚柏舟抽了出去。
他戳戳她脑门:“魂不守舍,就这么紧张?”
应时今这才看到,幸亏他刚刚反应及时,牛奶并没有溢出来,桌面还是干净的。
她这才真正回神,期期艾艾坦诚:“今天出分数,我怕没考好。”
褚柏舟懒散的拖出凳子,扬扬下巴,示意她坐下。
一向不敢违抗他的应时今,立刻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盖上,堪比被班主任训话。
褚柏舟侧头轻咳一声,掩饰住因她乖顺模样些微商鞅的嘴角,这才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不就是一次考试,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有什么好紧张的。”
提到学习,即便是面对他,应时今也敢挺直腰板反驳两句:“才不是一次考试,是分班考试,考不好就只能进后面的班级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明显是对考试成绩十分没自信了。
“后面还有期中考,期末考,哪就这一次就决定了。”褚柏舟老神在在,他一路年级第一,显然是从没有过这种苦恼的。
可应时今却十分忧愁:“我又不像你那么聪明,就怕开始落后,以后就难追上了。”
这无意中的话语,却恰好拍中了褚柏舟的马屁。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说着突兀的话:“你考试那天早上,怎么叫我的?”
什么呀?应时今难得述说自己的烦恼,却听到他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心里罕见的对他升起不满,不想理他。
哪知他这会儿搭错了神经,一定要步步紧逼:“问你话呢。”
少年板起脸来十分骇人:“快点说。”
应时今对上他强硬的态度,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抗拒,瞬间被扑灭,十分认真的回想起那天自己叫他什么了。
半响,犹豫着开口:“褚老师?”
少年脸上的冷意,瞬间敛去许多,只听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就吃起了早餐,再不言语。
饶是应时今一贯好脾气,又愿意让着他,这会儿心里也升起了小小的火气。
她正心烦呢,还要被逼喊他老师......
褚老师?
应时今突然反应过来,她惊喜的睁大眼睛,看向褚柏舟:“我要是没考好,你愿意继续帮我补课吗?”
褚柏舟见她才反应过来,心里暗叹真是个笨蛋,声音懒洋洋:“看你表现了。”
应时今拖动凳子到他身边,满脸讨好:“明天周末,不用上学,你要吃什么?”
“明天我把你被套和床单都洗了吧,该换了。”
“哎,你一个人晨跑会不会太孤单,我陪你吧。”
......
一直到上学的路上,应时今都还跟在褚柏舟身边,不断的割地赔款,希望能打动这位褚老师。
金秋九月,清晨的微风携卷着舒适的凉意,少女清脆的声音和着桂花的香气,弥漫在微黄的初阳里。
*
两人一到学校,就看见高一教学楼外,围了里里外外一堆人正在看榜单。
师大附中历来传统,全年级考试成绩统一张贴在教学楼的外墙上“公开处刑”。
应时今不知道这项“传统”,还有些懵懂,褚柏舟却已经捉住她手腕,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拉着她往那边走了。
手腕传来的温热让应时今瞬间不适的想摆脱,可还来不及抽手,就已经被他拉着大步向前,抬头看向身前清隽挺拔的身影,心里的恐惧和害怕莫名慢慢平复了下去。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
褚柏舟一米八几的个子,配上他在学校里远扬的声明,几乎是一走进人群,就吸引了许多注意力。
他也不用朝里挤,身高优势让他很快就找到了应时今的名字。他抿抿唇角,侧头看了眼还处于茫然中的应时今,难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干脆又拉了她离开。
随着两人离去,人群中爆发出议论声——
“那是高三的学长褚柏舟吗?”
“听说他跟我们一样大,初中就开始跳级了。”
“他好帅啊......”
“不对,他牵着的人是谁啊?他女朋友吗?”
“胡说,学霸才不会谈恋爱呢。”
“都传遍了啊,今年的新生,他们每天都一起放学上学,好像叫应应......应什么吧?”
“我才不信那是他女朋友呢,矮的跟个小学生一样,还面黄肌瘦的,哪里像是学长会喜欢的人了?”
......
这些议论,当事人完全不知道。
应时今纠结着他一直捉住自己手腕的手,褚柏舟则是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应时今,她考了年级七百多名,险险进入平行班。
“那个......”应时今脸颊通红,期期艾艾小声开口,“可以......可以松开了吗?”
想着她早上紧张模样,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噩耗的褚柏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拉着她走了一路,顿时像被烫着一般松开手。
掌心余留的温热,让他难得不自在的开口:“忘了。”随即多嘴的继续解释,“刚刚急着看榜......”话音未落,他就立刻闭了嘴。
果然,迟钝如应时今,也抓住了重点:“看榜?”
她立刻求知心切的抓住褚柏舟胳膊:“刚刚那是考试成绩榜单?我考了多少?”
褚柏舟的胳膊被她牢牢合拢在双手中,大脑难得有些空,明明刚刚想了好几种委婉的说法,这会儿全都不翼而飞,脱口而出:“752。”
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小豆芽眼眶瞬间变红,一副难过的要哭出来的模样。
少年无措:“哎,平行班又不差。”
“嗯。”应时今低头看地,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别哭啊。”听着她浓重的鼻音,褚柏舟更加无措,“我给你补课。”
应时今闻言,抬头看他。
见她睫毛沾着微润的湿气,褚柏舟哪里还有之前拿乔高冷的模样,一连声主动保证:“争取让你期中考试就进前四百名。”
第22章 二十二颗青桃 “不听老师话?”……
“你也分到十三班了?”许窈提着包丧眉耷眼的走进教室门后, 见到了应时今,表情瞬间由阴转晴,窜到她身边惊喜的打招呼。
应时今见到熟人也提不起精神:“没考好。”
许窈倒是很乐天, 拍拍她肩膀:“你也别太难过,都玩了一个暑假了, 没考好也正常。”
这话说得应时今更难过了, 她可是在暑假好好复习过的, 还有褚柏舟这尊学神帮忙开小灶呢。
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新班主任进门和大家打招呼。
“我姓杨,叫杨钰,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
杨钰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 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 做起事来风风火火, 简单的一句自我介绍过后就直奔主题:“下面发你们这次入学考的卷子啊, 我们班同学是排在年级781名以后的, 这个成绩在所有平行班里是最差的。”
应时今端端正正的坐在下方,听到老师的话,泄气的塌下肩。
杨钰看着原本还在交头接耳讲小话的萝卜头们因为自己的话,瞬间被打击到鸦雀无声。
心中满意的同时,也不忘打一棒子后给个枣吃:“虽然我们班成绩排名靠后, 但大家也不要灰心,进了这里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希望大家能通过这次考试找到自己的不足,争取在接下来的时间查漏补缺,尽早赶上其他同学, 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争点气,最好在期中考试后离开我们班级, 去奥赛班。”
听到班主任鼓励的话语,应时今心里也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因此在试卷发下来后,她几乎是用虔诚的心态来检视自己的错题。
*
“还好,只是英语差了点,其他都还不错。”褚柏舟晚上回家后,十分尽职的践行着自己的承诺,再次当起了老师。
粗略的看了一遍她的试卷,其它几门在他暑假突击补习下,问题都不大,只有英语,从听力开始就惨不忍睹。
应时今双眼晶亮的看着他,满怀希冀的开口:“期中考试前,英语能补起来吗?”
褚柏舟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心底软了几分,十分自信的放话:“肯定能。”
是他疏忽了,之前补课的时候,就只抓了她的阅读,忽视了听力和写作,在他看来这只是小问题,应该很快能帮她补起来,可这样的信心满满在半小时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尽。
应时今在连续被纠正了十几道错题后,已经快要把头埋在桌底。着急之下,更加听不懂音响里的一对男女到底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
褚柏舟看她一副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捏捏眉心,关了音响,曲指敲敲桌面。
应时今瘪瘪嘴抬起看向他,已经做好要挨骂的准备了。
哪知他只是指了指习题本上的提纲,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看得懂题目意思吗?”
原本有自责又有担忧的应时今,在他如常的态度下,莫名被抚平了情绪里的慌乱。
她点了点头:“看得懂。”
“那翻译一下。”
应时今看着他严肃到有些疏离的表情,下意识就乖顺照做,从题干到选项答案,逐一翻译起来,讲罢就忐忑的看向他,仿佛在等待某种判决,既紧张又期待。
褚柏舟点点头:“没问题。”
接着他有些好奇:“那为什么会选错呢?”说罢也不等她开口,自问自答的分析:“是听不懂?”
应时今想了想,摇了摇头后又点了两下头:“要反应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是不够熟悉?要在心里先翻译成中文,再去对英语答案?”他眉头皱起来,“可你阅读做的不错啊。”
应时今见他眉头深锁,一副遇到了大难题的模样,小声开口:“我要想一想才明白他们说的单词是哪一个。”
褚柏舟闻言挑挑眉,随即反应很快,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书中的一个选段,指挥她:“念。”
应时今不太想开口。
她知道自己说不好英文,于是耻于出声。
在潜门读初中的时候,除了上课,她根本没机会听人讲英语,于是学习这门课的时候,多靠死记硬背,极少开口,于是讲的越来越差,对着书本念都会坑坑巴巴,久而久之她就有些逃避。
此刻听到褚柏舟的要求,她难得没照做,只闭嘴不出声。
褚柏舟却不打算放过她,蜷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听老师的话?”
应时今捂着脑袋,被逼急了也只是红着脸低声道:“我不会。”